第一百一十六章三百萬，兩個人的夢想
之後幾天，楚凡和宋舒苑都陪著劉兆辰兩人逛了逛a市幾個比較知名的景點。
劉兆辰以前是個電影發燒友，讀了電影學院後，更變成了一個專業的電影人，雖然現在並沒有參與過任何電影拍攝，但他對電影的愛好卻絲毫沒有減弱。這次來a市，也就是想拍點a市獨特的人文地貌作為自己以後創作的素材。
一路上，他都拿著一個數碼dv在不停地拍攝，拍他一切感興趣和有感覺的東西，獨特的地勢，特色小吃，漂亮的本地姑娘，還有一些不經意的趣事和隱藏在角落裡的醜陋現象。當然他也因此而成了宋舒苑和楚凡的免費攝影師，給他們拍了許多合照。
雖然彼此都不是太熟悉，即使是楚凡和劉兆辰也僅僅只同學過一年，但由於都是年輕人，性格上也比較合得來，因此相處幾天下來，大家都感覺很舒服，很融洽，彼此之間也更隨意和放鬆了，沒有剛開始見面時那麼客套。
這天晚上，幾人在外面吃了晚飯後，來到江邊散步。逛了一會兒後，劉兆辰提議找個地方坐坐。
宋舒苑想起楚凡帶她來過兩次的那家夜酒吧就在附近，於是便提出去那裡。楚凡心想自己也很久沒去了，也欣然同意。
由於是節日，又是晚上，夜酒吧裡人比較多，楚凡四人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位置勉強坐下。坐下後，宋舒苑為自己和夏佳各點了一杯這裡的特製雞尾酒，而楚凡和劉兆辰則叫了一打嘉士伯。
酒送上來後，宋舒苑見舞台上唱歌的不是自己上次去獻過花的茗子，而是另外一位自己沒見過的女歌手，遂向服務生問道：「你們這兒以前那個唱歌的茗子呢？」
一聽宋舒苑問起茗子，服務生頓時有點自豪地說：「茗子在c市參加快樂女聲，現在已經進入地區複賽了。」
「快樂女聲？！」宋舒苑和楚凡聽到這個消息都有點驚訝。他們也知道快樂女聲是芒果電視台搞的一個選秀性質的娛樂節目，最近幾年在國內的人氣很旺，並借此捧出了一批新星。不過他們兩人都不是追星族，所以對此並不怎麼感興趣，平時也沒看這個節目。因此今天聽說茗子參加快樂女聲，才會覺得很意外。
「嗯。」服務生見兩人意外的表情，又繼續說道：「還是我們酒吧老闆建議她去的呢。」之後見楚凡兩人並沒有多餘的話要問，遂有些失望地離開了。畢竟自己身邊的人正有機會在電視裡露面，唱歌給全國觀眾聽，他自己還是有點自豪的。
服務生走後，劉兆辰才說：「很多酒吧歌手都去參加快樂女聲了，這可是一條成名的捷徑，只要會炒作和煽情，一次選秀下來，紅遍全國是很容易的事。」他顯然對這個節目的瞭解比較深一點。
楚凡笑了一下，卻沒有接過話。只是心裡在想：炒作和煽情？這兩點茗子看起來似乎都不擅長。
之後幾人便一邊喝酒，一邊聊起天來。楚凡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聽他們說，自己則拿著劉兆辰的dv看著白天他拍攝的東西。
看了一會兒後，他發覺劉兆辰拍的片子很不錯，那些平時在自己眼裡看起來很平常的東西，在他的鏡頭下都獨具魅力，還有一些幾乎每天都會遇到的小事，也被他拍得很有感覺。他抬起頭來，有些欽佩地看著劉兆辰說：「老劉，你很有當導演的天賦啊。這些平常的東西也能被你捕捉到閃光點，拍出獨特的魅力來。」這幾天相處中，宋舒苑因為劉兆辰下巴上的一小撮鬍子，開玩笑說他是個小老頭，於是便叫他「老劉」，而楚凡也跟著她這樣叫了。
劉兆辰聽了楚凡的誇讚後，先是一笑，隨即神情一黯地說：「有天賦又能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一個小小的廣告片攝影。」
這兩天的聊天，楚凡已經知道劉兆辰也在廣告行業工作，不過他是做廣告片拍攝的，就是通常電視上播放的那種廣告。
楚凡聽他的語氣似乎有點不甘心，遂又問道：「你畢業出來怎麼不去找電影拍攝相關方面的工作呢？」
「沒人會請我們這些新人拍電影的，而我又不願意去做那些雜務，為餬口，只能找了個拍廣告片的工作了。」劉兆辰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無奈地說。
「那這樣你不是離自己當導演的夢越來越遠了？」
劉兆辰被觸及心事，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喝著酒。他當初以為只要考上了電影學院，就能實現自己拍電影地夢想。可沒想到考上電影學院只是一個開始而已，離實現自己當導演的夢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現在聽楚凡這麼一說，更是覺得有些渺茫了。
宋舒苑見他們說到拍電影，插話說：「其實要想當導演也很簡單啊，就像你今天這樣拿一個dv，再找幾個有興趣的朋友，就可以拍電影了。」她想網上那些dv自拍都是很簡單的。
「不。我想拍一部真正的電影。用膠片拍攝的真正的電影，不是那種拿著dv晃來晃去的東西。」劉兆辰有些執拗地說。
宋舒苑聽了他的話，也不好說什麼。她對拍電影一點概念都沒有，也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電影。
這時楚凡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向劉兆辰問道：「老劉，我寫過一個故事，不知道可不可以拍成電影啊？」
「噢？」劉兆辰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他是最喜歡和別人談電影，談劇本的。「說來聽聽呢。只要是故事都能拍成電影，區別只在於這個故事拍出來的電影有沒有吸引力。」
而宋舒苑和夏佳對楚凡的這個故事也有一點好奇，都不出聲，等著楚凡講這個故事。
楚凡看了幾人一眼，這才緩緩地講述起這個自己兩年前寫的一篇小故事。
這個故事的內容很簡單。
說的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在一天坐公車上班的時候發現一個女孩和他在同一站上車，又在同一站下車。同一天，他又分別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和下午下班的時候再次遇見了那個女孩。於是他心裡就在想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和這個女孩有緣分。
所以後來他每天都刻意地在站台等著那個女孩一起坐同一輛公車上下班，但是卻從來不和那個女孩說話，也不和她坐在一塊兒。時間久了之後，那個女孩也察覺到了總是有一個男人和自己坐同一輛公車上下班，她也感覺很奇妙，但是也不和那個男人交談。
之後兩人都形成了一種默契，總是會在站台等對方來，才上車坐同一輛公車。可他們仍然只是默默地關注著對方，卻一直都裝作是偶遇一般，彼此都不點破。
他們之所以都只裝作是偶遇，是因為，這個男人有一個已經在一起三年的女朋友，而那個女孩卻一直在猜測這個男人的心思，並不想主動。因此在這段「偶遇」的日子裡，雖然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但卻始終都沒能讓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
直到有一天，男人的女友向他提出了分手。他當時既感到痛苦，又感到輕鬆。痛苦的是女友居然會主動提出和自己分手，輕鬆的是自己終於可以沒有負擔地和公車上那個女孩坐在一塊兒了。
可是當第二天男人終於鼓起勇氣第一次坐到女孩旁邊的座位時，女孩卻告訴他，今天是來向他告別的。因為她昨天結婚了，今天就要離開現在住的地方。
男人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看著那些每天都會見到，又相錯而過的景物，他只有淡淡的遺憾。
故事講完後，宋舒苑幾人都直愣愣地望著楚凡，眼神中都有著一種好奇，而宋舒苑則還多了一絲疑惑。
「你確定這不是你自己的親身經歷？」宋舒苑終於忍不住問道了。
「當然不是了。」楚凡連忙搖了搖頭說。
「可這個男主角跟你太像了。」宋舒苑還是有點不相信地說。而旁邊的劉兆辰也附和著點頭。
「像又不代表就是。我只是把自己的一些感悟和生活態度通過這個男主角表現出來而已。」楚凡解釋說。
宋舒苑仔細想了一下，也覺得不大可能是楚凡的親身經歷。不過又好奇地問道：「那個女主角是誰的原型呢？」
「呃……是我有天坐公車看到一個女孩，突然就想到的這個故事。其實她並不是和我同一站，而且我也就只見過她那一面。」楚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你可真是悶騷。」宋舒苑聽了後，給了他一句評價。
劉兆辰和夏佳都暗自發笑，而楚凡則只有什麼都不說，喝著啤酒掩飾自己的窘態。
過了一會兒，劉兆辰才想起楚凡說這個故事的目的，於是說道：「楚凡，你這個故事拍成電影應該很不錯，有一種淡淡的韻味，曖昧、迷惑、誤會、掙扎、遺憾……這些情感都可以通過這個故事表達出來。我覺得可以拍成那種比較清淡的愛情文藝片。」
「愛情文藝片？」楚凡對這個名詞不是特別地理解，不過大概意思也清楚，遂問道：「是不是像《向左走，向右走》那種風格的？」
「嗯！」劉兆辰似乎是被楚凡啟發了，狠狠地點了下頭說：「就是那樣的。《向左走，向右走》是無數次的錯過，最後卻相遇的完美結局。而你的故事卻是無數次的『偶遇』，最後卻錯過了的遺憾。很好！就是這個主題！如果拍成電影一定很不錯！」他說到後面，越來越激動，手舞足蹈，還打翻了一瓶啤酒。
稍微平靜下來，他又接著說：「其實你這個故事就適合拍成電影，用鏡頭來表現人物。如果寫成小說，反而顯得太單調和乏味了。」
楚凡聞言，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他當時在想這個故事的時候，其實就是當成一部電影在自己腦海裡播放的，只是當時他拍不了電影，只能用文字將其寫成了一篇小小說。
宋舒苑看著劉兆辰的激動，和楚凡臉上淡淡的笑意，突然一個念頭冒了上來，說道：「老劉，那你就把這個故事拍成電影啊。」
「我拍成電影？可我沒那個條件啊？」劉兆辰有些無奈地說。
「你覺得把這個故事拍成你說的那種真正的電影，需要多少錢？」楚凡這時也明白宋舒苑的意思了。
「具體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沒還真正接觸過電影拍攝。不過我想幾十上百萬應該是要的。」劉兆辰含糊不清地回答說。
楚凡想了下，他突然想起劉德華資助那些新人導演拍電影，似乎每個都只給了五百萬人民幣，其中還出了《瘋狂的石頭》這樣紅遍半年天的電影。想到這，他頓時拿定了主意，花五百萬，如果能實現自己把那個故事拍成電影的夢想，也算不錯。況且還能順便實現劉兆辰的想拍一部真正的電影的夢想，一舉多得，挺划算的。
於是他說道：「老劉，你來拍這部電影，具體的錢我來出。」隨即又笑了笑說，「不過不要請什麼明星來演，他們的片酬我可出不起。」
「你出錢拍電影？！」劉兆辰驚訝地叫出來聲來。隨即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又才說道：「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噢？肯定比你的奧迪a6貴。」
楚凡笑了笑說：「嗯，我心裡有數。」
「那你準備拿多少錢來拍這部電影？」劉兆辰試探性地問道。
楚凡略微想了一下後說：「三百萬左右。」這是他參考了劉德華贊助金額報的一個數字。
「三百萬？！」劉兆辰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惹得旁邊幾桌的人一陣白眼。直到夏佳把他拉回到座位上坐下，他才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真的肯拿三百萬來拍這部電影？」
「嗯。」楚凡點了下頭。
「你要知道你這筆錢投進去了可一點都收不回來噢。這部電影就算順利拍出來了，也不會公開上映的，因為我們不是正規的電影公司，只能當作自娛自樂。」劉兆辰把後果向楚凡挑明。
「沒什麼。我就當拿三百萬實現我自己的一個夢想好了。我一直就想把這個故事變成電影。」楚凡淡淡地笑著說。
劉兆辰和夏佳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楚凡。從這幾天的相處來看，他們雖然知道楚凡有點錢，但看上去也不是那種非常有錢的人，因為住的地方也算不上豪華。可現在他卻肯拿三百萬來實現自己的夢想，這實在是太讓他們吃驚了。
「楚凡，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劉兆辰還是有點不相信。
「我是認真的。而且這也可以實現你的夢想啊？」楚凡一本正經地說道。
看著楚凡認真的表情，劉兆辰終於確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隨即狂喜地說道：「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就回去約我的幾個同學一起來組成劇組。」
「那演員方面呢？」楚凡問道。
「演員我也回去從我們學校裡挑好了，給那些學弟學妹一次參與演出的經驗。」劉兆辰說著卻又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才微微皺著眉頭說：「不過你這部電影的男女主角，還真挺難找人演的，都是一種很淡的感覺，表演痕跡稍微過重，就會破壞整部電影的感覺。」
「阿辰，你看我來演女主角好不好？」夏佳突然說道。她也是電影學院畢業的，自然對拍電影很感興趣了。
劉兆辰注視了她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不好。你的鋒芒過於顯露了，不太符合故事裡女主角的形象。」
本以為自己男朋友這次拍電影，自己肯定能當女主角的，可沒想到卻被拒絕了，夏佳心裡有點不爽，哼了一聲便沒有說話。
而劉兆辰這時已經完全沉浸到了自己對這部電影的拍攝中去，心中只想著什麼樣的演員是最適合來出演角色的，哪裡有注意到夏佳的神情。他又看了看宋舒苑，也搖了搖頭，因為宋舒苑的美更是耀眼。
沉思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一個人，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欣喜地說道：「我想到找誰來演女主角了！」
夏佳還在暗自生氣，聽他說居然想到別人來演女主角，心中更是氣憤，暗想，我倒要看看是誰比我合適。於是略微有些較勁地問：「誰啊？」
「艾瑛！」劉兆辰極其肯定地說出一個名字。
誰知夏佳一聽，便立刻嬌笑起來，笑過之後，才略帶嘲諷地說道：「劉兆辰，你以為你比張凱歌，陳藝謀他們更大牌嗎？」
劉兆辰一聽，剛才還因想到了合適的演員，而滿懷欣喜的表情頓時頹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