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達成協議
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今天的事情。
宋國輝知道楚凡的錄音和後來叫來的媒體記者讓葉縣長有些窩火，暗自不爽，因此他自是不會自討沒趣地去提及，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向葉縣長表示了感謝，之後就只談那個廣場建設的事。
而葉縣長雖然心裡有些不爽，但為了能拉攏輝煌這個a市地產巨頭，也不好表現出來，否則再得罪了宋國輝，可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他見宋國輝主動示好，也清楚這是在向自己表示歉意，而且今天的事情從本質上來說，確實也是自己縣交警大隊錯誤在先，因此他也不在此追究楚凡為什麼會錄音，那些記者又是誰叫來的問題。
楚凡和宋舒苑兩人則完全就沒有說話的興趣。他們本來是不想跟著一起來的，但迫於情面，還是不好太過拂宋國輝的面子，畢竟今天他特意趕來紅星縣，並請到葉縣長來解救他們，還是讓兩人有些感動。兩人雖然對最後讓楊隊長受到了懲罰感到高興，但也不好太過得意，因此吃飯的時候幾乎就沒怎麼說過話，只是偶爾竊竊私語幾句。
這樣一來，這頓晚餐就在貌似輕鬆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
晚餐過後，葉縣長便向幾人告辭，而宋國輝這才有機會和楚凡兩人談談他們的事。
「跟我回a市去。」他直接向宋舒苑表明了態度。
「不。」宋舒苑的態度也很明確。
「胡鬧！你看你剛跑兩天就出了這事，讓我如何放心的下。」宋國輝看似嚴厲，實則關心地說。
「事情要發生總是會發生的，和時間地點沒關係。」宋舒苑倒說出一句頗有哲理的話來。
「那你是準備永遠都不回a市了？」
宋舒苑沒有說話。她今天並不想和她爸爸發生衝突，一來自己答應了出國又逃跑，本來就理虧，二來宋國輝專程來紅星縣也讓她心裡感到一絲溫暖。
宋國輝見她沒有說話，又繼續說道：「這次還好是在紅星縣，要是你們跑得遠一點，出了a市的範圍，你讓我怎麼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
「沒有你，我們一樣能解決問題。」宋舒苑不以為然地嘟嚷了一句。
宋國輝被她嗆了一句，也不好發作，他知道這個寶貝女兒的脾氣，你越是強硬，她的反抗越是激烈。他轉過頭看著楚凡，淡淡地朝著他問道：「你也打算就一輩子這樣？」
剛才宋舒苑和宋國輝說話的時候，楚凡一直很平靜地站在一旁，這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事，他並不想插進去，也不想干涉宋舒苑的決定。這時見宋國輝問自己，才回答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覺得好就行了。」
「你不覺得你這樣一點都不像一個男人嗎？」宋國輝冷冷地說。
楚凡還沒有回話，旁邊的宋舒苑卻不滿地插話道：「誰說他不像男人！我就覺得他很男人！」
宋國輝暗自歎了一口氣，他可以對楚凡講大道理，但是完全沒有辦法對自己這個寶貝女兒講。遂話題一轉，用有些嘲諷的語氣對楚凡說：「剛才你們楊總幫了你大忙，那你又該怎麼回報人家呢？你不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嗎？」他這是暗指楚凡情願找楊丹請媒體來解困，都不願找自己。
楚凡沒有說話。這次楊丹確實幫了他大忙，他一時也想不到該怎麼回報楊丹。他現在已經準備和舒舒離開a市了，在工作上自然是沒有太大機會幫助楊丹，而其他方面他也不知道楊丹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沉默片刻後，他才說：「楊姐需要幫忙的時候，我自然會幫她。」
「你恐怕還不知道劉強已經自己開了一個廣告公司吧？」宋國輝突然說道。
楚凡一愣，看著宋國輝。
「他對明天廣告可是恨之入骨，據說現在已經代理了商報旗下的《都市新週刊》，明年商報還能不能由明天廣告代理，還很難說。」
楚凡也知道劉強和商報的關係密切，如果他自己開了廣告公司，倒真的很有可能憑自己的關係從明天廣告手裡搶走明年商報地產的代理權。
「難道你覺得這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嗎？」宋國輝見他不說話，又問道。
「我認為明天廣告有實力應付一切難題。」楚凡淡淡地說。
「不過這個難題好像是你帶給明天廣告的。」宋國輝現在也大致瞭解楚凡性格中的「弱點」。
楚凡想了一下，沒有直接接過宋國輝的話題，而是說道：「宋伯父，您覺得你把舒舒送出國就能拆散我們嗎？」
而宋舒苑也在一旁說道：「你把我送出國也沒用，我不知道自己再跑回來啊。」
誰知宋國輝卻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後說：「我有說過一定要拆散你們嗎？」其實他之前確實是想利用宋舒苑出國，讓時間和空間慢慢沖淡兩人的感情，進而分手。可兩人的出走，和今天在交警大隊的事，讓他稍稍改變了一下這種想法。
楚凡和宋舒苑一聽，都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宋國輝看了兩人一眼，這才又對楚凡說：「如果你可以讓我看到你有能力讓小苑過得好，我又為什麼要拆散你們？」
楚凡沒有回話，心裡咀嚼著宋國輝話裡的意思。
宋國輝見狀，又繼續說道：「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點實力，那是不能帶給自己女人幸福的。」
楚凡看了他一眼，心中思索這個「實力」究竟是指什麼。金錢？權勢？他有些不以為然。
宋國輝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並不認同自己的說法，又說：「你們想過無拘無束的生活是吧？」
宋舒苑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
「那你們現在過上了嗎？今天的事情，你們又作何感想呢？」
楚凡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你一開始就能拿出讓那個楊隊長震懾的身份來，你認為他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扣留你們？」宋國輝見他有些動心，於是繼續向他灌輸著自己的觀點。
楚凡確實有些動心，或者說他認為宋國輝說的有點道理。那個楊隊長之所以敢開口向他索要五十萬，無非就是以為兩人沒背景，好欺負而已。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把a市那麼多媒體請過來的，但是如果沒有楊丹的人脈和能力，你覺得他們會單純地為你這個默默無聞的人從a市趕過來？這件事，你雖然也起了點作用，但更重要的是楊丹的能力。」宋國輝故意弱化楚凡在這件事當中的作用，而抬高楊丹，就是為了能改變楚凡的一些固有思維。
「而且，你們離開a市後該怎麼生活呢？難道你不工作，不賺錢，就這樣和小苑廝混？如果她不是我女兒，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或者說我斷了在經濟上對她的支持，你認為你們還能過得像現在這樣舒坦，這樣無憂無慮？」
這番話頓時讓楚凡想起了自己以前和欣兒的生活。雖然自己現在有錢，倒並不擔心這點，但這筆錢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他確實不好意思將這筆錢當作是自己能力的體現。
「所以，我希望你能讓我看到你有單獨帶給小苑幸福的能力。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心甘情願地將小苑托付給你。否則，不管你說你再喜歡小苑，也得不到我的認可。逃避是辦法嗎？你們能逃避到什麼時候？」宋國輝一口氣把自己的話說完。
宋舒苑很少見地沒有頂撞宋國輝，她突然覺得他並不想她想像中那麼不關心自己，這種久違的親情讓她一時有些迷惑。
楚凡一時也沒有說話，站在原地面露沉思之色。宋國輝所說的逃避，確實觸動了他。今天被扣留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審視自己對人的一些態度，而現在宋國輝的話，又讓他審視起自己對一些事情的態度來。他並不完全同意宋國輝的看法，但也不否認他說的有些道理。舒舒能義無返顧地跟他私奔，除了對他愛到極致外，另外還有一個前提就是她並不擔心自己的生活會因此受到影響。而這個前提正是宋國輝提供的，而不是他楚凡。如果舒舒家裡沒錢，不能讓她這樣從不考慮物質生活上的需求，她還會這樣做嗎？
愛一個人，就要表現出來。這種表現不僅僅是情感上，也是生活上的，要讓對方覺得你有能力給她一個好的生活。他又再次想到欣兒，或許和欣兒的分手正是因為自己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能力吧。他不知道舒舒是否覺得自己有能力給她想要的生活，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考慮自己是否有這方面的能力，因為她現在不需要。可她不需要，就意味著自己不向她展示，或者不提供嗎？
楚凡一時有些困惑起來。
思索良久後，他才問道：「那宋伯父希望我怎麼做？」
「回a市去，讓我看到你能靠自己給小苑現在這樣的生活。」宋國輝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楚凡轉過頭望著宋舒苑，徵求她的意思。
宋舒苑溫柔地朝笑了一下，說道：「我聽你的。」
楚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宋伯父，我們同意回a市去。」
宋國輝聞言，心中一喜，但表面上還是裝作很平靜，只是淡淡地說道：「很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楚凡淡然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回去我也不會出國。」宋舒苑雖然同意了回a市，不過還是先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
「嗯。你不想出國，就不出。」宋國輝點了點頭。他現在也清楚，出國根本就不能改變什麼，反而只會惡化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還不如順著小苑，這樣也顯得自己很開明。反正只要她心甘情願地同意回去就行了。
「那就走吧。」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了，自己也順利地勸回了兩人，自然沒必要再呆在這裡了。
「等等。」宋舒苑卻又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