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畫家趙雲
這週六，宋舒苑本來又要叫楚凡出去逛街的，但楚凡告訴她自己今天要去人才市場招聘工作人員。宋舒苑又鬧著說一起去，但被楚凡非常堅決地拒絕了。開玩笑，讓她和自己一起去人才市場坐著，那不知道是來應聘的人多，還是來搭訕的人多。
宋舒苑也不強求，她現在開始慢慢地摸住了楚凡的脾氣，有些事情楚凡嘴上不同意，但是只要態度不堅決的，自己都可以通過磨、求、纏三招來搞定；但只要他很堅決地不同意，那就說明肯定沒戲。
不能和楚凡一起出去，宋舒苑也沒閒著。她一大早就抱著卡卡出了門，說是帶卡卡去做美容。楚凡暗道：卡卡那條瘦不拉嘰的小狗，毛都沒多少，還做什麼美容。
九點半左右來到市中心人才市場，李茜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
今天的招聘是由他和李茜兩個人來的，因為主要是招策劃人員，所以讓他們兩個一起來可以先有個大概印象。楊丹其實也去招聘了，不過她可不是這樣來吃大鍋飯，她是有針對性地去挖牆腳。畢竟公司組建後，也不能只靠一大批新人來支撐，還是要有一部分熟悉行業的老手來充當中堅力量。
來到事先預訂好的招聘位置坐下，李茜拿出了一疊申請表和一支圓珠筆放在桌子上。
招聘的「攤位」很簡單，一張長條桌，兩張折疊椅，後面的招貼板上貼著一張掛歷大小的白紙，上面用毛筆寫著招聘的職位和要求。在這個人才市場差不多大部分的攤位都是這樣，除了個別有實力的單位自己還準備了宣傳用的易拉寶等。
雖然還不到十點，但人才市場裡已經是人山人海，人們的每一次相遇幾乎都會有身體接觸。楚凡坐在椅子上暗想：這裡可真是「鹹濕黨」和小偷們的天堂啊。這也從側面反應了當前社會的就業形勢究竟有多麼嚴峻。
都是找工作，但人們臉上的神情卻不盡相同。有人焦急，有人迷茫，有人惆悵，有人自信，有人緊張，有人悠閒……看著這些各色神情的人，楚凡突然有些感慨：無論是怎樣的人，有怎麼樣的思想和怎樣的追求，他都需要首先解決自己的生存問題。在生存這個問題面前，所有的個性都將為之改變。
因此，雖然很不願意，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物質才是生活的基礎。他開始慶幸自己中了一億，這輩子已經沒有了生存的憂慮，而這樣他才有條件去追求他想過的生活。想到自己以前也曾經在這人才市場遊蕩，他就感歎世事無常。
不過，同樣的感觸，他身邊的李茜顯然比他更深一些，因為僅僅在一個月以前李茜還是以一名求職者的身份出現在這裡，而現在她卻已經成了招聘者。
明天廣告的名氣不大，而且他們的攤位也沒什麼吸引眼球的地方，因此前來應聘的人並不是很多。不少人都是瞟了一眼那張招聘啟事便扭頭走開，只有個別人會坐下來填一張申請表。而那些知名單位，或者宣傳品比較多的單位卻排了長長的隊伍，很多人填了表，還要賴著說幾句自我介紹，情形與楚凡他們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很多人就是這樣，即使自己都還處在社會的最下層，但卻仍改不了他們勢利的心態。當然這也可以說是他們的進取精神，對美好事物的極度嚮往。
一直快到中午的時候，來了一位青年。這個青年給人第一眼是一種矛盾的感覺。他高高瘦瘦，皮膚白皙，臉龐輪廓分明，本應是一個清秀帥氣的陽光青年；可偏偏又蓄著稀稀拉拉的鬍鬚，頭髮也是一頭凌亂，和街頭賣藝的沒甚區別。
只見他一屁股在楚凡和李茜對面坐下，然後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茜，眼神清澈隨意，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李茜被他盯得神情大窘，臉上也迅速地泛起了一片紅雲。
楚凡乾咳了兩聲，將青年的眼光從李茜身上拉了回來。青年看了楚凡一眼，笑了笑，卻沒有絲毫的尷尬，然後遞給楚凡一個硬皮畫冊，說道：「我來應聘設計。這是我的作品。」
這是今天第一個給楚凡遞上自己資料的求職者。楚凡饒有興趣地接過來準備翻開看看，而旁邊的李茜也有些好奇地湊過身來。對面的青年看到李茜，嘴角又露出一絲奇異的笑。
翻開畫冊的第一頁，楚凡和李茜兩人就目瞪口呆，而李茜更是臉刷得一下通紅。畫冊第一頁赫然是一張一絲不掛的全裸少女的圖片。
李茜連忙縮回頭去，而楚凡則抬起來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對面的青年。
「這些都是我攝影作品和繪畫作品，都是藝術。」青年看著楚凡，不緊不慢地說。
楚凡又埋下頭去繼續翻看那本畫冊。整整一本畫冊，居然全部都是裸女，或者是裸女的攝影照片，或者是裸女的素描、油畫，總之沒有一張是有穿衣服的。看完之後，楚凡不禁有點佩服自己，居然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本東西看完，同時他更佩服眼前這位青年，居然敢在把這本畫冊堂而皇之地拿到這裡來進行展示。
「呃，你叫什麼名字？」楚凡把畫冊遞還給了青年。
「趙雲。」
「趙雲？！」楚凡頓時腦子短路。他不敢相信現在居然還有人會取「趙雲」這個名字，要不是對自己極其有信心，要不就是有自虐傾向的。
「對，就是趙雲。」青年還是保持著他那種懶洋洋的笑。
「呃，趙……雲。你說你是應聘設計？」楚凡整理了一下情緒，轉到主題上。
「嗯。」
「可我沒看到你的作品裡有關於設計的東西啊？」楚凡提出了他的疑惑。
「我現在還沒有設計作品。」
「你會做設計嗎？」楚凡問道。
「不會。」叫趙雲的青年很鎮定地回答到。
楚凡頓時無語。不過他還是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會來應聘設計呢？」
「第一，設計對我來說很簡單，無非就是會用軟件罷了。只要我想學，我最遲在一個月以內就可以學會。而我具有設計最重要的藝術感和創意，所以我來應聘設計。」
說完，趙雲頓了一下，又看著李茜說：「第二嘛，是這個女孩吸引我過來的，我想請她做我的模特兒，給她畫幅畫。」
李茜一聽，立刻就想到了那些**畫，好不容易才褪色的臉又一下刷得通紅，連忙說道：「我不要你給我畫！」
趙雲沒有說話，只是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李茜被看得渾身發麻，一想到那些畫裡的**女人，她就感覺這個趙雲的眼光彷彿具有穿透力，能把自己剝得精光一般，於是給楚凡說了句她去趟洗手間，便趕緊走開了。
楚凡暗中好笑，這趙雲還真是厲害，僅僅只是眼神就可以把人嚇跑。
「我覺得你應該更適合做一名畫家。」
「呵呵，你覺得現在有多少畫家能靠賣畫養活自己的呢？」趙雲自嘲地一笑，「我可不想窮困潦倒一生，死後畫被拿出去拍賣。」
楚凡想：是啊，有多少人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呢？他又問：「你真的有信心一個月就把設計學會？」
「當然！」趙雲很自信地點了下頭。
「那好，這兩天你等消息吧。」
「可不可以問一下，剛才那個女孩的聯繫方式？」趙雲突然笑嘻嘻地問道。
楚凡心想，這人還真是一個情種啊。不過他可不會隨便透露別人的電話，於是說：「這個你還是等有機會的時候自己向她問吧。」
趙雲笑了下，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楚凡覺得他很有意思，挺對自己脾氣的。自信，而不自傲；張揚，而不張狂；隨意，而不輕浮。他已經暗自打定主意，回去後就向楊丹推薦他。
不過想想，如果他真的來公司了，那李茜估計要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