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公車小事
週日，楚凡找了個機會給楊丹打電話，說是貸款的事落實了。
在楊丹得知能「貸」到三千萬時，非常吃驚，本來她想最多不過一千萬左右的。可隨後還有更出乎她意料的事。楚凡搞到的這筆三千萬的「貸款」為十年期，利息居然只有5％，並且不需要出示任何手續，只要楊丹告訴他一個帳戶就行了。
楊丹不得不開始懷疑起這筆貸款的真實性了，畢竟其中的疑點實在是太多。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比如為什麼利息這麼低，為什麼不出示財產抵押手續等。但楚凡說電話裡一時說不清，明天回公司再給她具體談。
楚凡之所以不在電話裡說，其實是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給楊丹解釋，只好用個緩兵之計，讓自己有時間想好說辭。拿到楊丹的銀行帳戶後，他便通過網上銀行直接轉了三千萬過去。（現實中網上銀行對這樣大額的轉帳似乎沒有這麼容易，大家知道意思就行了，不用深究。^_^）
隨後他又出去買了張床墊，直接鋪在另外一間臥室的地板上就當床用了。宋舒苑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週一早上上班，楚凡沒有叫到出租車，只好乘坐了一次久違的公交車。
自從楚凡搬過來住以後，他上下班幾乎都是打車的。而自己那輛新車，則在與欣兒分手那晚後，就再也沒有開過，一直停在小區的車庫裡。
由於正是上班高峰期，車上人很多，楚凡上去後也只能在後門找了個勉強能站的位置。
這路是無人售票的公交車，按規定來說都應該是前門上車，在前門處刷卡或投零鈔；在後門下車的。但由於早上趕著上班的人多，車一到站，所有人都一窩蜂衝過去，管你是前門上車，還是後門上車，總之先上了再說，要讓他們安心在前門排隊一個一個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公交車司機也無可奈何，畢竟只有他一個人，他總不能離開駕駛位去維護秩序吧，所以他也只好提醒後門上車的人到前面刷卡。不過由於車上人多，後門上車的人也擠不到前門去，一般都是把卡或者錢遞給前面的人幫忙投遞或刷卡的。
但還是有不少人不自覺，連一塊錢的公交車都想坐霸王車的。此刻楚凡身邊就有一位。
這位想坐霸王車的男人身材魁梧，一個人起碼就佔了兩個人的位置，身上穿得也算西裝革履。他是剛上的車。車一到站他便衝到了後門口守著，後門剛一開，車上的人都還未來得及下來，他便一個跨步擠了進來。隨後，上下車的人都安穩之後，司機開始照例叫後門上車的人把錢遞到前門。後門上車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地照做了。可這位仁兄卻紋絲不動，臉不紅，心不跳，完全無視司機的話，和旁邊一些人的眼光。
可惜像他這麼拉風的男人是藏不住的，從他上車起，公交司機便通過後門的監視器注意到了他。所以公交司機不停地喊著：「後面的乘客請到前門刷卡投幣。」一直喊到後門所有人都看著那位坐霸王車的男人。
不得不佩服，要想當霸王，必須得有過人的心理素質，不管你是霸王餐，還是霸王硬上弓，又或如這位男人一樣霸王車。縱使所有人都盯著他，他仍然無動於衷，一直保持站姿，眼神坦然，一點也不游離。
後來公交司機實在忍不住喊道：「後門那位穿黑色西服的同志請到前門刷卡投幣。」
這已經等於是點名「表揚」了，但這位男人依然八風不動。被無視到底的公交司機終於忍不住暴走，雙手將方向盤一丟，吼道：「不交錢，我就不開車了！」
這可不得了！這車上幾十號人都是趕著去上班打卡的，遲到了要扣工資，如果司機真的不開了，停在這裡，那是鐵定要遲到的，於是全車嘩然，然後有人紛紛開始出來發出責難。
不過令楚凡意外的是，這些責難居然都不是針對那位坐霸王車的男人，而是針對的公交司機。他心下略微思索便知緣由：把矛頭對準那霸王車男人是鐵定會與他結怨的，說不定還會引發一場爭鬥，而這男人又牛高馬大的，所以沒人願意主動去招惹他。而公交司機則不一樣了，責難公交司機那是正常的乘客投訴，司機是肯定不敢怎麼他們的，最多還幾句嘴而已。反正要讓車開動，要不就是讓那男人交錢，要不就是讓司機妥協，人們當然願意揀軟柿子捏了。
可憐的公交司機。
慢慢的，對司機的責難開始變成了謾罵，期間甚至夾雜著一些粗俗不堪的罵娘之語。而司機自認無錯，性子也有些火爆，很快便與幾個乘客對罵起來。此時那坐霸王車的男人才在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楚凡看著身邊這個男人，突然感到極度地厭煩。他本是一個不喜拋頭露面的人，但此時卻很想衝出來揪住這男人的衣領，把他拖到前門去。
他冷冷地盯著這男人，心中的厭惡越來越強烈，終於實在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那男人的肩膀，淡淡地說道：「請你到前門去把錢交了，不要影響全車人上班。」
男人心中本還有一絲小得意，卻突然見到身旁這個戴著眼睛，略顯清瘦的青年對他說出這番話來，神情先是一怔，隨即面露凶色，狠聲說：「別多管閒事！」
楚凡沒理會他的威脅，仍然語氣平緩地說：「不要因為你一個人，害得大家都上班遲到。如果你真的窮得連一塊錢都沒有呢，那你可以說出來，我想有很多人願意施捨你。」
「媽的！老子……」男人暴怒，喝罵著，正要出手揍楚凡，卻被楚凡先一步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其實楚凡早在決定出頭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動手的心理準備，他一直暗中觀察著男人的動作。所以男人剛一抬手，他便作出了反應。雖然力氣並不大，但在事先察覺的情況下要攔住這普通人稀鬆平常的一下，還是很容易的。
而這一攔，就使形勢發生了變化。那些本來還在責罵公交司機的人，看到有人主動出頭向那坐霸王車的男人發難，遂也立馬調轉槍頭朝向罪魁禍首，一時間剛才全噴向司機的口水都噴向了他。
男人本還想繼續動手的，但沒想到所有人都開始轉而針對自己了，心中也是大為膽怯，畢竟公憤是最不好惹的事情之一。
男人狠狠地瞪著楚凡，隨後使勁將手掙脫開，也沒繼續出手，只是鐵青著臉撥開前面的人群，擠到前門去，從兜裡摸出一張1元的紙幣塞進了錢箱，便一聲不吭地在前門處站著。
公交司機現在心情可舒暢了，盯了男人一眼，罵了句：「傻b！」便發動車，開走了。
此時還有不少乘客在議論紛紛，數落那男人的不是，什麼素質、道德之類的不絕於耳。而楚凡卻一臉的平靜如水，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還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原處，拉著扶手。只是他不知道此刻正有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