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章返回a市
清晨，宋舒苑緩緩地醒來。睜開眼睛一看，窗外已是一片明亮。雨早已經停了，柔和的陽光灑進屋裡，帶著雨後特有的潮濕和清新。
楚凡不在房間裡。床上有些凌亂，一條潔白的浴巾整齊地疊好放在了她旁邊的枕頭上，但最醒目的是上面還放著一條淡綠色的蕾絲小褲褲。
手裡攥著小褲褲，又想起昨晚那似夢似幻的情景。如果不是現在的一切都證實那確實發生過，她更情願把這當作是自己的一場春夢。自己真的和楚凡做了？就這樣和他做了？她心裡泛起一個又接一個的思緒。是嬌羞？是懊悔？是迷茫？還是……她自己也說不清。
她想把這一切的發生都怪罪到楚凡身上，但她又知道不是。
是自己主動讓楚凡和睡到同一張床上的。
是自己沒有在楚凡第一次試探性的輕撫之後，拿開那隻手。
也是自己在最後時刻放棄了堅守，讓楚凡成功挺進。
如果楚凡是元兇的話，那自己也是幫兇。楚凡是在自己的默許，甚至是鼓勵下，與自己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是由誰引起的，都不重要了，因為已經發生了。現在重要的是，自己該如何面對楚凡，又該和他以一種什麼的關係相處。
宋舒苑靜靜地坐在床上，腦子裡一片混亂。她很想理清自己此刻對楚凡的感覺，但發覺只是徒勞。如果說昨晚最後時刻的失守讓她突然明白了什麼的話，那這一夜激情後所帶來的複雜關係又讓她陷入了迷惘。
她想恨楚凡，卻也恨不起來。她感覺自己其實並不是介意和楚凡發生了關係，她只是覺得早了一點而已，在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就突然陷了進去。
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愛上了楚凡，畢竟他們真正的相處也不過才幾天時間而已。雖然期間她對楚凡有了極大的改觀，產生了一定好感，但究竟是不是愛，她還說不準。況且她還不知道楚凡是什麼感覺。
思索了良久，也沒有答案。最後，她輕歎了一口氣：就當這是一場一夜情吧。
起床，洗漱。換上衛生間裡已經晾乾的衣物，宋舒苑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走出了房間。
來到這家旅店一樓的飯廳，宋舒苑看到了楚凡。
楚凡正坐在一張桌子旁抽著煙，眼神茫然地看著前方，神情看不出太多的東西。
宋舒苑走到他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沒有說話，神色平靜。
楚凡看到宋舒苑過來，先是一愣，隨後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和後悔，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聲問了句：「吃點東西嗎？」
宋舒苑小聲「嗯」了一聲。
楚凡隨即叫來不遠處的一個店員，點了一些早點。
隨後，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麼，沉默像水裡的墨汁一樣，蔓延開來。
楚凡現在心裡也有些亂，不過他想得更多的是宋舒苑。對於他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感覺，昨晚的事就是一場一夜情，是一次身體的放縱，和感情無關。如果是別的女人，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那他現在會非常輕鬆，沒有一絲心裡負擔。但宋舒苑是他的朋友，所以他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他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宋舒苑。
上次和楊丹那晚，他還有理由說是因為喝醉了。但昨晚，他是清醒的，而且是主動的。所以他感覺愧疚，有些後悔自己的放縱。他不知道宋舒苑此刻是什麼心情，是無所謂，還是恨自己。從表情上看，她似乎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
早點上來了，兩人都只是隨意的吃了一些。
「你的腳怎麼樣了？」楚凡問道。平時他是很喜歡安靜的，但現在他卻不想一直沉默下去，因為沉默讓他覺得很難受。
「已經消腫了，走路沒有太大問題。」宋舒苑輕聲說。
「那就好。」楚凡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話繼續說下去，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宋舒苑也覺得現在的氣氛怪怪的，其實她很想和平常一樣大大咧咧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她一看到楚凡，就不由之主地想起昨晚兩人一起纏綿的情景，這讓她無法做到坦然面對。
又坐了一會兒，楚凡看了下時間，這才說：「船快到了，我們過去吧。」
「嗯。」宋舒苑小聲應到。隨後她準備站起來，卻因為那只扭傷的腳受力過重，一下疼痛，就要摔倒。
楚凡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要不還是我……我扶著你吧。」看著宋舒苑略微有些痛苦的表情，楚凡說道。他本來是想說還是背著她過去的，但話到嘴邊，想起今天尷尬的氣氛，他又改口為扶著了。
稍稍猶豫了下，宋舒苑還是點了點頭。
楚凡見她同意了，便一隻手扶著她往外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並且有意地保持了一定距離，看上去就好像是楚凡用一隻手撐著宋舒苑一樣。
快要走到碼頭的時候，宋舒苑突然說道：「笨笨，我想今天回a市去了。我現在腳不方便，也不好玩。」
「好的。待會兒回酒店，我就去訂機票。」對宋舒苑突然提出回a市，楚凡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其實，即使宋舒苑不提出來，他也準備過會兒回酒店就說的。發生了昨晚的一夜情後，他們現在的關係有些尷尬，再繼續待在h市也不會像前幾天那樣放鬆了。
兩個小時後，兩人回到了h市所住的酒店。楚凡把宋舒苑送回房間後，便立刻到前台訂了兩張下午回a市的飛機票。之後兩人就一直待在各自的房間裡都沒出來，連午飯也沒有吃。
下午五點一刻，兩人已經身處a市機場了。
a市正飄著小雨，天氣陰冷，站在機場外，陣陣的冷風吹得面頰一片冰涼，這讓剛從陽光明媚的h市回來的兩人非常不適應。想想幾個小時前還穿的是t恤短褲，而現在又必須穿上線衣外套才能勉強禦寒，就像楚凡和宋舒苑之間的關係，前幾天還是嘻嘻哈哈，無拘無束的，可現在居然一整天幾乎都沒怎麼說話，不得不感慨變化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變的真理。
坐在出租車上，楚凡問道：「你家住哪裡？我先送你回去。」
「就把我送到中心廣場就行了。」宋舒苑說。
「你腳不是不方便嗎？還是送到家門好些。」
「不用了。就到中心廣場。」宋舒苑堅持說道。
楚凡想她也許是怕家裡看到自己和一個男人一起回來，於是也不再繼續說什麼。
不多一會兒，車便到了中心廣場。宋舒苑正準備下車，卻被楚凡叫住。
「你腳不方便，直接坐到家門。我在這裡下，正好我要買點東西。」說完，楚凡便背著自己的旅行包，從車裡走了出來。
出來後，他剛把車門關上，卻又突然一下拉開，探進頭去看著宋舒苑，欲言又止。出租車司機和宋舒苑都很詫異地望著他。
「舒舒，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吧？」楚凡終於說道。
宋舒苑愣了一下，隨後朝著他明媚地一笑，說：「當然是了。你個壞蛋。」
楚凡聽了後也輕鬆地笑了下，這才又把車門關上。看著漸漸開遠的出租車，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宋舒苑也說了句「你個壞蛋」。不禁有些疑惑，昨晚的「壞蛋」，和今天的「壞蛋」是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