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住哦!
差了1000字兒,且等等
雖說是和平年代,然而旅人是一回事,五十六個全副武裝的矮人越境又是另一回事——/——記住哦!無論對於哪個國家來說,人數如此眾多又沒有傭兵執照的武裝團隊都是潛在的威脅。
「如果方便的話,向您打聽一件事情。」我笑著環視四人,然後視線落在肩頭飾有黃銅劍盾的那個歐瑞小隊長身上,「我們自泰達斯公國爾來,將返回歐瑞領地——」
「噢,您是一位領主。」那小隊長向我致意,然後露出討好的笑容來,「您想知道些什麼?」
「聽說這段時間歐瑞的降雪比往年大了些,前面的道路還走得通麼?」我邊說邊拋出四枚銅幣,小隊長接住了他們,顯得更加恭謹。
「據我所知,前面的道路還算暢通。但是更向北的的地方——大約得騎馬走上個十幾天——就被積雪覆蓋了。聽說前些日子還有一座山傾塌,可能到了那裡你們得繞路走。」看在四枚銅幣的份兒上,他顯得格外熱心,「附近沒有什麼大規模的盜賊團隊,還算得上太平。嗯……三十里開外有座客棧,雖然稱不上豪華,可也算舒適,您可以在那裡下榻。」
若在平時,我定然不喜歡這種囉嗦的傢伙……然而現在我卻對他相當滿意。矮人們應當應在通過那片荒草地,再拖延上幾分鐘,我就可以離開了。
但另一個歐瑞士兵還是發現了異常——矮人們雖然隱藏在草地裡,但今天也算是風和日麗,草原某處不自然地起伏暴露了他們的蹤跡。那士兵猛然直起身、瞇起眼睛,然後向小隊長低聲說道:「胡安,你看——」
我幾乎在下一刻就要把早已蓄勢待發的「群體弱智術」套在他們的身上了。然而我很快又發現了異常之處……一聽到那個士兵的話。無論是歐瑞的小隊長,還是泰達斯公國的衛兵。臉上都露出了不大自然的神色來。
那位叫做胡安的小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的,粗聲粗氣地說道:「坐下,別大驚小怪。」
接著他轉向我,解釋似地笑道:「這幾天,這附近好像出現了一頭野獸——」
「是屍怪!」那士兵不服氣地補充道,似乎為了證明他的緊張並非毫無理由。
「哪來什麼屍怪?你以為那草地裡還有一個亡靈法師麼?」胡安轉過頭去呵斥他,「別在領主大人面前給我丟臉——」
「可那東西的確像是用屍體拼成的,那天晚上只有我看到了。」年輕的士兵爭辯道,「有三個人那麼高,流著膿水。渾身散發出惡臭來。當時你們都在打瞌睡……」
「夠了!」胡安提高了聲音,「閉上你的嘴,否則我讓你叔叔把你從這隊伍裡調走,讓你去跟提瑪克那群獸人守邊境!」
「如果說是三人高的屍怪的話……似乎我們現在就可以看到它的蹤影了。那片草原裡的荒草可沒那麼高。」我打斷了他們的話,以防在爭論之中。他們注意力都集中到矮人的身上,「你們看,這起伏倒像是胡狼群經過。但無論如何,都是些危險的東西。」
我隨口胡扯,而那位胡安立即點頭附和:「這位大人說得有道理。三人高的屍怪的話,還能藏在草底下麼?」——他似乎也並不願意多事。無論是不是那種邪惡的傢伙,一旦我以王國貴族的名義要求他去清剿他們……那他可就得自求多福了。
年輕人只得悻悻地哼了一聲,然後坐回石頭上,擺弄他的長矛去了。
這時矮人們已經全部通過了國境。我立即說道:「那麼,先生們,很高興和你們談話。我還要趕路,不能久留——」
胡安立即向我致意道:「祝您旅途愉快。」
於是我微笑著撥轉馬頭,迅速離開了這個關卡——記住哦!
然後臉色就沉重起來。那個年輕人提到了屍怪,我相信他。屍怪這東西很罕見。甚至不是什麼鄉間傳說當中的主要角色,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了類似的東西,想必一個凡人不會那樣肯定「那就是屍怪」。
這東西本不存在於地上界,而是深淵地獄的造物。一些法師將它召喚出來用於作戰,如果法師在戰鬥中死亡的話,這種傢伙便會失去控制。它將在地上界遊蕩,尋找死亡氣息濃重之地,然後不斷地以殘肢斷體「充實」自己,如果沒有被毀滅的話,最後將成長為一種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相當棘手的怪物。
想一想吧,這樣一個傢伙,沒有地上界生物所同有的弱點,只要還有指甲大的一塊腐肉,就能繼續從屍體當中獲得修復自己的材料……實在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如果那個士兵看得足夠仔細的話,那麼三人高的屍怪應當是已經在這個世界上遊蕩了一段時間了。這怪物恰好出現在暗精靈們打算伏擊我的地帶,我相信這並不是巧合。除去米倫?尼恩,還有誰會喜歡召喚來自深淵的生物呢?要知道,在古魯丁森林的時候,我就遇到了一隻被她召喚出來的巴托惡魔。
然而還有更加棘手的事情。
我回到地上界之前,雷斯林曾經告訴我,深淵位面將要關閉了。雖然不清楚那些領主們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但我相信他的話。
在平時,我當然不會把屍怪這樣的小角色放在心上。然而一旦深淵位面關閉,那麼……
哪怕我將這屍怪火化為灰燼,它也不會被重新放逐到深淵之中!這就意味著,一些來自深淵的不死生物,現在在地上界幾乎變成了真正的「不死」。對付這些傢伙的話,可就麻煩多了。
只可惜現在位面之間的通道已經關閉,我甚至沒法從深淵之中召喚出同樣的生物來與它們對抗。就我個人而言,我完全不必感到畏懼,但一場戰爭總不能由一個人來打。我還得操心保存我的那些部屬們的生命,不使他們葬送在這次早已被我覺察的伏擊當中。
我簡單地對瑟琳娜言明了將要面對的一切。而後施展了「烏鴉之眼」。
法術所形成的大烏鴉揮動翅膀升上了高空,我的視線中很快出現另一種視野。遠方的森林盡收眼底,山嶺起伏好似縮小到了沙盤之中。考慮到對方的伏擊隊伍之中也許同樣有操法者的存在,我令這只烏鴉混進了一群盤旋於森林上空的鳶雀群裡。這類飛禽的個頭與大烏鴉相當,通體覆蓋著灰色的羽毛,從地面向天空看去,兩者幾乎沒什麼區別。
烏鴉隨著鳥群繼續向前,很快達到了五百米遠的極限距離,然而並未發現異常。我保持著這個距離不變,策馬前行。同時謹慎地觀察四周的狀況。矮人僱傭軍們此時分散在周圍的密林裡。以我的隊伍為中心,上百米之內的情勢盡在掌握……但我總不能安心。
因為根據我的觀察,前方不遠就是伏擊的最佳地點。在那裡,道路延伸進茂密的叢林,兩旁各有一座不低的小山。小山形成了一條長達數十米的「峽谷」。道路崎嶇,甚至還躺倒著因為枯朽而折斷的樹木。
敵人們應當就埋伏在這附近……但大烏鴉的視野並未發現任何異常,矮人前哨反饋回來的消息也是「一切安全」。
難道他們還在更前方等待著我麼?
我決定繼續前進。因為我另有一張王牌——索爾所帶領的那支死亡軍隊。他們在裝備了矮人的鎧甲與刀具之後事先潛伏進了這片區域,並且將自己深埋地下,已經潛伏了幾天幾夜,沒人能夠發現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在進入石化狀態以後,便是不折不扣的雕像,無法被任何我所知的法術探查出來。除非得到我或者索爾的召喚,否則他們都將處於假死狀態。
我們已經深入叢林。身邊林木所發出的每一絲聲音都令人高度緊張……然而直到我們走進那個峽谷,預計中的伏兵還依舊沒有出現。
反倒是懷中那用來與索爾進行聯繫的銀片顫動了起來。
他就在附近,並且在向我接近。
拐過一片山坡,我見到了我的那位死靈騎士。然後我的瞳孔陡然縮緊——
因為就在他的身後,還站立著數十個雕像士兵,而這些士兵們身上原本精良的裝備此刻都變得殘破不堪。就好像剛剛從戰場之上潰敗,從屍海之中爬出……
哪怕是現在,已經見到了我,他們依舊處於防禦姿態。並不是對我,而是向著更遠處,彷彿那裡有一頭龍,在下一刻就會從樹林當中飛撲出來。
「怎麼回事?」我從獨角獸的背上跳下來,低聲問道,「其他人哪去了?你們提前和伏兵發生了戰鬥?」
「不……不是伏兵。」作為性情堅韌的死靈騎士,索爾的話語裡竟帶上了些許驚慌的意味,「伏兵都已經被幹掉了……我們的人只剩下這幾十個……」
「你們暴露了?」
「不是我們,大人,不是我們殺死了那些伏兵,而是一個強大的傢伙。」索爾一邊喝令剩下的人結成防禦陣型,一邊說道,「我們原本深藏在地下,而那些暗精靈和僱傭軍就在我們頭上。他們在三天之中一直沒有發現我們,直到……我發現上方忽然發生了戰鬥。」
這時矮人僱傭軍們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於是我示意他們迅速向這裡靠攏,加入到那些雕像士兵的防禦圈裡去。矮人們顯然對那些來自古代的半人馬戰士感到驚奇,但我此刻卻並沒有心思去向他們解釋。
因為我聽到了另一個名字。
「我以為是您提前到達,於是命令戰士們從地下解除石化狀態,參加到地面的戰鬥中,然而我發現正在屠殺暗精靈伏兵的卻是一個白衣人!」索爾說道,「那個傢伙也將我們當成了敵人,並且……驚人的強大。於是我帶領剩下的戰士們迅速脫離戰場,來到了這裡……」
白衣人……白衣人……白衣人!
是他!
西蒙?崔捨!
東大陸上,曾經獲得了「劍聖」稱號的最強存在!
這個傢伙……是為我而來麼?他是從暗精靈那裡得到了消息麼?
我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內心膨脹,然後化為一腔火熱的氣流。這火熱的氣流充斥了我的四肢百骸,我幾乎覺得自己就要爆炸開來了!
欺人太甚!
先是令那小女妖。從我這裡取得我的後代,現在。又肆意屠戮我最忠誠的士兵……這個狂妄到極點的傢伙,當真以為整個西大陸都沒有可以制衡他的人麼?
從前的我也許沒有這個能力,然而現在的我,卻並不畏懼與他來一次痛痛快快的戰鬥。
就像我從前說過的那樣……如果他執意挑起我們之間的戰爭,那麼等待他的,只能是深淵地獄!
於是我大步上前,站在那些矮人語半人馬戰士的陣型之前,對他們沉聲說道:「退下,這不是屬於你們的戰鬥。」
瑟琳娜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跟在我的身後低聲問道:「撒爾坦。那是什麼人?」
「一個很早就想要教訓一番的傢伙。」我感覺自己此刻的語氣冷得像是一塊冰。「帶著他們遠離這片區域。也許我不得不使用一兩個傳奇法術。」
混血公主愣了愣:「你要使用傳奇法術?那人究竟是誰?」
然而還沒等我回答她,一個身影就已經出現了。
像是前一刻還在虛空之中,下一刻就來到我們不遠處。我認得這種奇特的移動方式,他在追逐人形的火龍巴卡拉斯的時候,就是以那種不可思議的高速令那龍巨龍四處奔逃。
眼下這人仍是一身白衣。似乎這件衣服永遠不會沾染灰塵,純淨得像是初冬降下的第一場雪。他的右手執一柄長劍,上面還沾染著斑斑血跡……極為普通的式樣,似乎是從那些伏兵的手中隨便奪來的。
他站在路的那一頭,背後是一片茂密的叢林。然而整個人卻好像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就像是從另一幅畫上剪切下來,而後生生安插到這個背景之上。
他距離我大約有五十米,停了下來,仔細地打量我。
而我也在觀察他。
完全不同於西大陸任何一個種族的相貌。略黃的皮膚。黑髮黑眼,長髮以一根束帶紮起,在腦後隨風飄揚。這的確是一個東陸人,看起來單薄文弱,任何一個人都沒法兒將他和一個打敗了巨龍的強者聯繫在一起。
我心情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變得平靜起來。呼吸平穩,手指乾燥。嘴唇靈敏活躍,隨時可以迅速地誦念出咒文。
「我見過你。」那白衣人,西蒙開口說話了,「在一個叫做古魯丁的地方。那時候,你可不是像現在這樣。」
「很高興你對我有印象,西蒙?崔捨。」我平靜地回應道,「然而你卻一直這樣。」
我注意到他在聽到我說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嘴角微微翹了翹……似乎覺得那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然後我們一起陷入了沉默,並且繼續相互注視。
下一刻,還是他先開口說話:「有趣,你竟然變得這麼……強大。」他的通用語聽起來還算標準,然而生硬死板,就好像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不曾與人交流,「我聽說過你的不少事,然而見到真正和那些傳說中挨得上邊兒的你,卻是第一次。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真正的強者。」他輕聲笑了起來,「我們也算有緣。」
他的用詞晦澀生僻,似乎在無意之中帶上了東大陸的味道,儘管語氣聽起來還算輕鬆友好,但我可不認為這傢伙是來和我敘舊的。
「閣下的話變多了。」我冷笑道,「在我的印象裡,你可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傢伙。」
不知道這句話是否說中了他的心事,西蒙在微微一愣之後,竟然真正地笑了起來。我分辨得出這並非是冷笑或者嘲笑,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真正聽到了一句好笑的「笑話」那樣的笑容。
「不,我並非你想像的那樣。」他將手中的劍挽了一個劍花,然後收到身後,做出友好的姿態,「只是從前沒有配得上同我說話的人而已。」他頓了頓,「你是第一個。」
「那麼我該怎麼說?」我攤了攤手,「該對你說,嗨,讓我們成為朋友麼?要知道,就在幾分鐘之前,你剛剛殺死了我的兩百多名下屬。關於這件事情,我需要一個解釋。」
「那麼……」他的神色有些不以為然。
但我打斷了他,繼續說道:「在此之前,你令一個女妖懷上我的孩子,而據那只女妖說,你還打算宣佈那個孩子是你的所有物——這件事情,你同樣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在我的兩次質問之後,西蒙臉上的笑容終於收斂了。他直視著我,思考了一會兒,用生澀地通用語說道:「聽起來閣下對我心懷不滿,並不打算接受我的好意。那麼,我們沒法兒成為朋友?」
「關於這件事,要在你給我合理的解釋之後再去處理。」我沉聲說道,「我同樣瞭解你——被稱為『劍聖』的東大陸武者。你很強大,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在西大陸為所欲為……尤其當那件事扯上了我的時候。」(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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