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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混沌年代 第九章 血腥復仇 文 / 沁紙花青

    第九章血腥復仇

    指揮官歪了歪頭,一個侍衛走上前去,拾起了它交在指揮官的手裡。

    只低頭看了一眼,對方的臉色就凝重起來。他謹慎地辨別那枚徽章的真偽,然後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已經柔和了不少:「如果兩位是大公府上的客人,那麼……這裡發生了什麼?」

    同樣的問題,但此時聽起來更類似「協商」或是「研討」。

    「這裡是『鐵十字』的據點之一。」哈倫嚴肅地說道,然後指向房間另一側的吧檯,「那裡藏有一柄十字弓,還有印著『鐵十字』徽章的文件。而這兩個傢伙……」他踢了踢身邊的暗精靈劍士,「是我們抓獲的兩個殺手。」

    指揮官看了看他,然後向吧檯的方向一揮手,立即有四個士兵踏著積雪飛奔過去。

    不多時之後,其中一個士兵發出驚呼:「見鬼,竟然真的是鐵十字!」

    隨後一捆文件、幾把長刀、一柄十字弓被丟上了吧檯,而那指揮官此刻已經神色駭然,大步走了過去,只留下兩個持劍的護衛看守在我們面前,可同樣止不住地頻頻轉身張望。

    哈倫再次開口,聲音低沉:「閣下,如果你再沒有別的問題,那麼我們現在就要把這兩個人帶走。」

    指揮官從吧檯後抬起頭來,遲疑著說:「但他們畢竟是鐵十字的殺手,事情又發生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內。以二位的身份還是不要參與進來得好——」

    「閣下,您似乎太貪心了。」哈倫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並且微微撩開自己的袍子,露出腰間的火槍槍柄,加重語氣,「這些文件、武器、還有這個據點,已經足以令您得到一次陞遷了。我想您誤解了我們的身份——我們不是什麼『客人』,而是隸屬另外一個部門。假如你執意要帶走這兩個人販,那麼你最好留下你的職務和姓名——」

    指揮官臉上的猶疑之色一掃而空,就連周圍的那些士兵也表情駭然,好像見了鬼。他把手放在那捆文件上,又看了看地上的兩個暗精靈,隨後像是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跳開目光:「您是說,你……」

    哈倫冷酷地注視著他,不再說話。

    指揮官似乎從他的態度當中得到了答案,當即連連擺手:「抱歉,之前我沒有弄清楚二位的身份……現在您可以立即將人犯帶走。如有需要可以隨用徵用我們在門外的馬匹……」

    哈倫沒有說話,再次用那種冷酷的眼神注視他,然後略顯無奈地說道:「如果不是您咄咄相逼,我們原本不必表露自己的身份。現在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麼看在你們忠於職守的份上,我贈送一個警告——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曾經見過我們、或是這兩個人犯。否則,你知道等待你的將是什麼。」

    這一次那位指揮官甚至連微笑都露不出來,只是厲聲呵斥、令他的士兵將地上的兩個人捆綁、搭上在門外等候的馬匹,然後不安地目送我們消失在夜色裡。

    我遠遠地注視著那位指揮官不安的神色,隨同哈倫將馬匹轉到一條僻靜的小巷之中,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哈倫止不住臉上的笑意,在確認另外兩匹馬上的俘虜仍舊處於昏迷狀態之後笑道:「我也只是試一試,但沒想到『黑城堡』的名聲居然如此可怕。」

    然後,他開始使用那種平安脫險之後的輕鬆語調向我講述有關「鐵十字」和「黑城堡」之間的秘聞。

    「鐵十字」原本是一個地下殺手組織。

    雖然在西大陸上流傳有「盜賊工會」或者「殺手工會」之類的說法,但稍有常識的人都會明白,一個國家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組織以合法的形式存在。所謂的「盜賊工會」或是「殺手工會」,實際上都暗指「鐵十字」。他們最初由一群黑道起家的富商創建,並且通過地下渠道分派任務暗殺他們的某些生意對手,然後通過「正當合法」的方式賺取利潤。

    這種方式一旦被使用,某些「生意人」就逐漸嘗到了它的甜頭。

    無需談判桌上無休止的爭論拖延,也無需大量的禮單和拜訪,只要黑夜裡的一柄利刃就可以奪走競爭對手甚至是合作夥伴的生命,而後幕後黑手就可以輕鬆地接管一切——簡直是一勞永逸。

    這種「卑劣」的風氣在三十多年前達到了頂峰,幾乎每一位泰達斯的大商人都從「鐵十字」那裡發佈過任務,也遭受過「鐵十字」的恐嚇與騷擾。

    直到某一次,一個富商在與一位神秘人物交易的時候不想再忍受對方的傲慢與專橫,僱傭了「鐵十字」的精銳殺手將那個年輕人在他的旅店中了結……

    隨後整個泰達斯就掀起了腥風血雨:原本對這個勢力龐大的地下組織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的泰達斯官方開始在每一個酒吧、每一所妓院、每一家旅店裡搜索與這個組織有牽連的相關人員,並且執行嚴厲的「絞殺」政策。即:凡是有確切證據證實此人為鐵十字會員或是向其提供援助,那麼無需審判,便可立即絞死。

    執行這次清剿任務的是當時的公爵第三子:傑克.泰達斯。因為他的宅邸是一座外牆烏黑的城堡,因此受他管轄、負責這次清洗運動的官方殺手們的代號就是「黑城堡」。

    富有的商人們原本就與泰達斯官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些驚恐萬分的傢伙各自托付自己的門路,去向那些從前一直庇護著自己的高官們打探消息。然而無論是金錢還是美女,都再也沒法兒打開他們的大門。因為就在此刻,他們的庇護者們也自身難保——高官們要隨時等候泰達斯大公爵的召見,並且大多數人有去無回。而傳喚他們的人,為他們行刑的人,同樣是那位公爵第三子、傑克手中的「黑城堡」殺手。

    最終一個「可靠消息」傳進了鐵十字高層們的耳朵:那日被那個富商——同時也是鐵十字高級成員之一殺死的人,正是泰達斯大公爵的長子。

    長子的死亡導致公爵次子獲得了繼承權,而原本與次子極度不和的第三子將自己的仇恨轉移到了鐵十字的身上。白髮老者——泰達斯大公爵喪子的悲切之情又助長了傑克的權勢,因此在那段時間裡,無論是鐵十字的成員還是泰達斯公國裡的官員都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某一天清晨,當自己還在床上安睡的時候,就會有佩著火槍的黑城堡密探闖進家中,將自己拖出門去——那時候還只有矮人才能製造出那種數量稀少、威力也並不強大的東西——而「火槍」與「黑袍」也在之後成為了「黑城堡」密探們的特殊象徵。

    但事情並非結束——鐵十字的高層得到了這個令人絕望的消息,立即做出了反應。他們果斷放棄了一些已然暴露的外圍勢力,將原本就在地下進行的活動掩藏得更加隱秘,而後推出幾個替罪羊、斬斷幾條重要的「肢體」,最終在那場長達五年的大清洗中存活了下來。

    而後另一些人,另一些在那場清洗中失去了所有的財富甚至是親人的人開始密謀報復。他們又用了五年的時間訓練精銳殺手,將他們組成一支秘密的地下軍隊,然後向泰達斯家族展開復仇。

    無數冰冷的黑暗刀刃在夜色下碰撞、無數破空的弩箭在月光下飛射。泰達斯城街頭的任何一個兜售水果的的小販都有可能忽然抽出一柄匕首插進街頭治安官的脖子,而貧民區的任何一間居所都有可能被「黑城堡」的密探門突入,而後響起槍聲或者箭矢破空聲。

    大公爵的馬伕可能是一個殺手,大公爵的女僕可能是一個殺手,就連大公爵的廁紙都可能沾染有烈性毒藥。

    這場慘烈的復仇持續了整整三年,泰達斯大公爵死於食物中毒——對外則宣稱是胃病發作。

    大公爵的次子死於出獵時的一柄塗抹了劇毒的匕首——對外宣稱則是墜馬身亡。

    而大公爵的第三子,黑城堡的領導者傑克則死於一位治安官之手。那位治安官原本是一個殺手,他花了五年的時間成為公國官吏的一員,並且找到時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對外宣稱則是肺炎發作。

    前代大公爵的第四子成為了另一位泰達斯大公——這就是威廉的父親,裡斯特羅.泰達斯。他雖然對殺死自己父親與兄弟的鐵十字滿腹仇恨,但他也認為是父親與那位哥哥毫無顧忌的復仇行動導致了慘劇的發生。於是他在年老之後嚴格限制了次子的權力,將「黑城堡」的控制權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黑城堡」與「鐵十字」之間的戰爭從未停息,即便是在現在,也依舊有無數「黑城堡」的密探穿行在街道中,用他們敏銳的嗅覺探查任何可疑之處,並且有權力臨時拘捕一位治安官——因為這類職位常常與地下勢力打交道,實際上是最容易被懷疑的官方對像之一。

    這就不難解釋為何那位治安官在哈倫進行了語意模糊的暗示之後會表現得戰戰兢兢——哈倫和我都穿著黑袍,而且哈倫讓他們看到了腰間的火槍。

    如果我們真的是那些橫行無忌的「黑城堡」密探,就極有可能在他們再次拖延之後將那位指揮官一同列為懷疑對象,然後捆綁起來丟進地牢。

    在哈倫講述完這段往事之後,我們已經走進了城外的濛濛霧氣之中。

    其間黑太子約瑟芬呻吟著醒來了一次,但哈倫又用劍柄敲暈了他。我猜想他是在向我表明一種態度——他已經與暗精靈的那位「陛下」和這位「殿下」徹底決裂。

    四匹馬行走在安靜的小路上,路邊的樹木隱藏在陰影當中,偶爾有馬車飛馳而過,車內人的臉上是疲憊倦怠的神色。距離威廉的宅邸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在馬背上無事可做,於是試圖再找些可以閒聊的話題:「那位『前侍衛隊長』,又是怎麼回事?他使用的技巧可不像我見過的任何一種武技風格……」

    哈倫看向我身邊馬背上的那個俘虜,深呼了一口夜間冰涼而濕潤的空氣,緩緩說道:「在暗精靈王國……他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奇跡?」我微笑起來,「這可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評價。」

    「他原本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武士,但後來因為仇殺而遭到流放——我們暗精靈的人口不像人類這麼多,大多數的罪行都不會適用死刑。」

    「我理解。」我點了點頭,「然後發生了一場奇遇?」

    「是不是奇遇,我不清楚,但的確是挺離奇的事情——您過去東北的『因納德立共和國』麼?」他忽然轉移了話題,問我。

    「那個號稱『自由民掌握政權』的國家?我從前倒是在那裡待過一陣子……但是對那裡並無好感。」我微微皺眉,「一種虛偽的政治體制——雖說是『自由民掌握政權』,但條件必須是具有巨額財富——而隸民們的生活甚至比西大陸的幾個『王國』還有不堪。」

    哈倫謹慎地笑了起來,然後看看我的臉色,說出一句認為不會觸怒我的話來:「聽起來,似乎您也在那裡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我聳了聳肩:「沒錯兒——當時我要在那裡從事一項研究,打算買下一處房產,卻被當地的行政部門告知沒有因納德立國籍不允許在首都購置房產——但實際上那些掌權者的寵妾們,包括那些女奴們,一旦討得主人的歡心,卻可以無視這些法令。」

    「那麼您當時還沒有……」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歎了口氣:「我當時還只是一個低級法師——個迫於秘黨議會『不得在世俗世界隨意使用魔法』的那個禁令而不得不偽裝成一個凡人的、真正的低級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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