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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九章 重活此生! 文 / 豬紅血

    第三百三十九章重活此生!

    易雲和蘭妮同時一愕,卡魯斯也表現出異常的好奇,問道:「很唯美的名兒,似是和現在談論的話題無關,作用是什麼?」

    阿克西緩緩道:「藥如其名,同是自上古流傳下來的禁忌魔藥,每服一枚,能讓受服者消卻腦海中,所有苦,悲,哀,痛記憶一年,以漢克小子情形,只要服下八枚,就能讓他完全忘卻成為斗犬八年來的所有苦悲回憶。」

    眾人聞言全身劇震,同怔當場!

    易雲驚疑問道:「是讓漢克忘卻這八年來的全部記憶嗎?」

    擺擺手,阿克西道:「不是全部記憶,而是八年來,所有令他感到疼痛的回憶!至於其他一般無關痛養的,甚至是讓他覺得甜美的回憶都會完好保存下來。不用擔心服藥者會因此而記憶錯亂,只因人腦會自動找尋出路,不管合不合理,都能將破碎的記憶片斷一一重組回來,成為一種實中帶虛,卻又能令他深信不疑的回憶

    「剛開始幾個月或會感到茫然,之後就會漸漸習慣,這就是浮生若夢的藥效了。」

    易雲怔怔聽著,只覺魔藥功效真的遍及方方面面,之前的魔斗決戰,摩多不惜自殘己身,以魔藥來暫時提高自己功力修為,不過是魔藥當中最低層級的使用方式,和阿克西的運用直有天雲地泥般的根本差別,完全無法拿來相提並論。

    卡魯斯皺眉道:「你常常掛在嘴邊的,魔藥的功效越驚人,之後所要承擔的負作用也越大,浮生若夢既是上古傳承下來的禁忌魔藥,想必在消卻苦痛記憶同時,也得付出極大的代價吧?」

    阿克西淡淡地道:「人的記憶,不管是悲還是喜,全是過往經歷的總合,也等同人生的一部份,消除負面記憶的同時,就是將人生的部份給割除。記住,這種消除是相當徹底的,只要能令你感到痛的回憶,就是完全煙滅,半點不由人,徹底毀滅生而為人的部份存在,亦是完全否定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做過的所有決定,這樣的代價還不重嗎?」

    頓了頓,阿克西沉聲地道:「在身體上,浮生若夢並無任何負作用,但在心靈人格上,所要代出的代價卻是無比龐大,只因,那是完全否定你過往的所有作為,記憶消除那刻,你,再不是原來的自己!所以,這款魔藥才被稱為禁忌之藥,和厲魂邪釀位處同級。」

    卡魯斯聞言頓時無語,當腦海中所思所想,全被打碎全組,再不是原來自己思維那麼,他還會是原來的自己嗎?

    望著易雲和蘭妮兩人,阿克西凝重地再次地道:「浮生若夢一經服下,結果再無可逆轉,至於要或是不要,你們自己拿決定吧!」

    易雲沉默良久,始終拿不定主意,最後把眼光投射蘭妮身上,斗犬八年,她始終對漢克不離不棄,情義深重若此,比自己更有資格為漢克的下半生做出決定,也因此,阿克西才會破天荒的,先是問她,再問易雲了。

    出乎意料,蘭妮竟無半點掙扎猶豫,堅定的說:「讓漢克服下吧!這八年來,每時每刻都可能有同伴死去,每時每刻我們全活在恐懼中,死倒好,最怕眼睜睜看著自小一起長大的同伴身死,活在人間煉獄裡的回憶,不要也罷!」

    三人眼睜睜地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從阿克西手中接過漆黑藥丸,一次一次的重覆數著,直到確定真是八枚之數無疑,才慢慢餵服漢克吞下,簡單幾個動作,看在易雲眼裡卻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他知道,當漢克下次醒來,將完全忘懷這八年來所有的悲與痛,一如當年的爽朗笑靨,將重新展現他面前。

    只是,這樣真的好嗎

    等漢克將八枚浮生若夢一一吞服而下,蘭妮又從阿克西手中再次拿起八枚藥丸,凝神看了看,似是下了決定,開口問道:「若我也服下和漢克一樣的丹藥,是否也會忘卻這八年來的全部記憶,包括和漢克,和所有同伴們,極少數的甜美回憶?」

    易雲聞言驚道:「連妳也想服下?」

    掃視了猶自昏迷的所有同伴一眼,蘭妮幽幽道:「易雲哥哥,你或許無法完全體會我們這八年來的處境,和被養養的家畜無異,什麼時候會被宰被殺,全是厄巴多心情好壞的一句話而已。我雖不是斗犬的一員,但仍時刻活在恐懼中,這種身不由己的慘痛回憶,每日每夜都出現在我的夢境裡,若真能一覺醒來,就忘得乾乾淨淨,我是求之不得

    「最捨不下的,是這些年來和同伴們相濡以沫的情誼,尤其是漢克若然可以,我想保存這份難得回憶,永永遠遠都記得!」

    易雲聞言愕然,瞬間已衝到蘭妮身邊,本來想立即制止她的舉動,可見她俏臉上展現出來的堅定面容後,一時之間,他猶豫了

    片刻沉默,阿克西罕見溫言地道:「浮生若夢,藥效僅只消除所有的慘悲記憶,若存在腦海裡的,是能讓妳感到歡欣的甜美印象,它自然完好保存,不損一分一毫,雖然經過破碎片斷的徹底重組,或會和當初真實情況些微差異,但浮現心裡的感受,仍是一模一樣,半點不差。」

    蘭妮聞言面露喜色,正要答話,卻讓阿克西給打斷:「不用告訴我答案,若然服下這藥,結果只有一個,喜的留,悲的散,半點不由人,這些年來,若然妳對所有同伴有半點歡欣扶持之情,這段溫情,將牢牢留在妳腦海,反之,則全數消散,服與不服,須得細細思量。」

    「謝謝老先生,蘭妮,也希望能記住你的好,永遠不忘!」蘭妮聞言再不猶豫,凝視著身旁的易雲,綻起一朵如花的笑靨,隨後,立即將手上八枚浮生若夢一吞而下,旋即倒在漢克身邊,幽幽的睡去。

    易雲緊張靠前,望著蘭妮睡容猶是滿臉笑意,鼻息緩而長,關心地問:「她沒事吧?」

    阿克西亦凝視著這名讓他刮目相看,性烈如火的女子,淡淡道:「浮生若夢的藥效已經開始,現正重組她八年來的全部記憶,過程該會有十來天,等她一覺醒來,回憶中僅留甜與美,再不會有之前的悲痛之情。」

    好一會沉默,易雲悵然道:「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好的嗎?再沒其他更好的解決之法?」

    阿克西淡漠回應道:「生而為人,最大的悲劇,就是記性太好,永陷於那些讓自己痛不欲生的回憶裡,後悔,愧疚,哀淒,傷痛沉淪於地獄般的回憶中無法自拔,如飲毒中毒,人生至苦,你的弟弟不就是如此嗎?人生不過浮夢一場,又何須如此計較,等他們再次醒來,就是全新的人,全新的自己,等若徹底重生

    「於我和卡魯斯眼光來看,或許愚蠢,只是逃避,但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最佳的結果!」

    「其他同伴呢?」

    「浮生若夢雖是禁忌級別的魔藥,但煉製的十二藥方,珍貴是珍貴,但在血紅山谷裡都能找齊,一人八枚,總共是七十八人,共是六百二十四枚丹藥,我可包辦補齊,就等你將輪轉奇靈葵和金萼白蓮兩味奇花,帶回來給他們化解厲魂邪釀之毒,之後我將一一給所有人餵食浮生若夢

    「讓所有人都做一場夢,自此而後,這世間便再無斗犬了!」

    沉默了良久良久,易雲重重歎了口氣,吐出這麼一句:「多謝!」

    阿克西笑道:「本來單單僅為水火魄礦而來,只覺其餘時間都是浪費,但看過慘烈一戰,目睹血腥殺劇,見過烈性女子,現在,我感深深值得,不枉我特意多跑這一趟。兩味奇花若然到手,你只消放在這處石室,半年和一年後我各會來此一趟,希望到時真能看到兩味奇花在此,見證你活著歸來!」

    卡魯斯這時也道:「血紅山谷的確切位置你應不知,那裡無數高階魔獸出沒,於你也是凶險萬分,若他日回來,你想找回這些同伴們,只要去到盤石公國,報上我卡魯斯名號,自有人帶你尋到我,到時,我再親自帶你到血紅山谷去吧。」

    「多謝!」

    同樣話,易雲連續說了兩次,字字殷切,句句誠心,對這兩個總幫著自己的人,除此之外,他再沒任何話可說。

    深深凝視漢克蘭妮,和所有同伴一眼,他再不多說,告別全是多餘,只因他日必將重逢,他不信自己回不來,朝兩人點了點頭,旋即轉身走出魔陣石室外。

    看著少年消失在大門邊的背影,卡魯斯笑道:「這次真多虧你了,沒有你,我一人絕幹不下這麼多事,光是魔藥解毒一途,我自問無能為力。」

    阿克西面無表情,淡淡道:「不用感謝我,反正此行收穫之豐,亦出我意料之外,除了水火兩系魄礦外,我更見識到那少年的無窮潛質,這才是此行最重要的價值。」

    卡魯斯聳了聳肩,道:「是指他和光明教廷正式翻臉,成為我們的馬前卒嗎?」

    搖了搖頭,阿克西緩緩道:「不是!單純的,我只想看看他的將來,見證一個日後或可和你我比肩的超強者崛起,如此而已!」

    密林裡,熾熱的午後驕陽灑射而下,雖是冬日剛過,初春時節,仍讓人感到火熱異常,只因,他心中的火正旺。

    易雲沿穿著樹叢間的走道,踏著腳下高與腰齊的雜草,走在他熟悉無比的歸途上。

    每踏前一步,便多接近他此行的終點一分。

    奇武此行,斯達特一族祖地重回他手上,短短兩日,漢克眾人尋回,瑩繞在他心頭整整八年的血仇亦得報,豐厚的成果,他再無所憾。

    生離死別,在短促的生命中轉瞬即成過眼雲煙,得失之間並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漢克蘭妮和其他同伴們,雖失八年來全部悲苦記憶,但也終能重獲新生,下次再見,他們都將是全然不同的兩樣人,僅守著愛達鎮成長的所有甜美回憶,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將一一展現他面前,無憂無慮,重活的今生。

    所有的仇,他一手報,所有的恨,他一肩扛,他們能夠好好的活著,悲歡離合不再,完美的人生!

    是的,重活此生!

    想到此處,他心中湧起火熱,心中填滿下次重逢的歡愉,加快步伐,朝目的地大步邁進。

    生命至此踏上全新的階段,一個結束,正代表一個全新的開始……

    漢克蘭妮篇章,至此暫時寫下完美的句點。

    「這樣真的好嗎?」彷彿聽到有朋友這麼問。

    漢克等人以浮生若夢來忘卻所有悲痛記憶,或許是逃避,但當蘭妮也願意和同伴們一起,八年斗犬生涯便如幻夢一場,再無人記得,當然也再不存在。

    整個事件,漢克蘭妮才是主角,易雲三人則是扮演著旁觀者和解救者的角色,終究只是局外人,眾人重生,事件落幕,斗犬一詞對他們也再無意義。

    如同阿克西所說的:「自此而後,這世間便再無斗犬了!」

    一句話,道出漢克等人重獲新生的完滿,如此而已。

    老實說,青雷橋段有些黑色,從掙扎入局,自救贖解脫,無論如何,總有個完滿的終結,既見證漢克蘭妮不離不棄的扶持之情,也徹底體現易雲此行的價值,心境上也因此得到昇華。

    是過去的結束,也是新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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