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龍虎演武
萬眾矚目，第三十屆魔斗決賽終於到來。
為了容納更多的現場觀眾，決賽的場地在修復同時也進行了擴建工程，在數萬名工匠整整四天不眠不休趕工之下，現在的新賽場比之前規模大上了不少。
決賽場地呈圓柱形，就像是一個巨型的角鬥場，觀眾席則是無數的階梯式高台，人數由原本的三十萬人，變成如今可容納五十萬人之數，這等規模的賽場，已經打破過去二十九屆魔斗大會紀錄，可就算如此，還是有一大堆人擠不進會場，只能待在場外觀看露天的即時魔法影像。
觀眾們很早進入自己的位置，能搶到場內座位的，全是天未亮之前，就已經早早來排隊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在兩位決賽選手到來之前，大會司儀先把所有能進到前十強名榜的選手成績宣佈一番，從第三名到第十名被一一介紹。
雖然他們已經落敗，但無疑都將是未來帝國的棟樑之材，他們失敗不是因為不夠強，而是因為對手更強，不論勝敗，同樣都是奇武帝國十年來最為優秀的青年強者，當然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大會司儀用極為煽情的言語把每一個十強名榜上的選手詳細介紹了一遍，同時也把觀眾們的情緒帶到了一個**，因為無論這些人再強，都只是最後決賽兩人的點綴。
比之前大上一倍的貴賓台上，地下鋪著紅毯，第一排的座椅全換成宮廷專門用接待貴賓的豪華座椅，為著這場比賽，貝蒙特帝國和盤石公國破天荒的首次各派出一名皇子和幾名重要官員來觀賽。
奇武魔斗大會至今三十屆，雖是奇武帝國境內的舉國盛大慶典，但說到底，最高水準也不過才是六星領域的比賽，其餘兩帝國一直對這種程度的大會不表興趣。
現在竟會決定派出王室成員前來參與，可說是三百年來的頭一遭，除了明白表示他們也在觀注這場決賽之外，也是給奇武王室添臉面，人家給臉，就得接著，這也是王族之間來往基本禮儀，若有閃失，就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惡，乃至開戰，奧爾巴當然要用心來接待了。
而隨著兩名皇子前來的，是兩個已經名揚大陸數百年的絕頂強者，分別是：貝蒙特帝國的星域法聖安德雷，和盤石公國的護國武聖馬頓，這兩人和傑米達位處同階，三人實力位在同一水平，各自為三大帝國效命。
「安德雷，馬頓，我們三人上次齊頭碰面，應該是在百多年前吧，我是早知道會有王族成員來現場，卻沒料到隨行的強者竟然會是你們。」傑米達笑道。
「別搞錯了，」年紀看來五十許，實際年齡已有數百歲，頂著光頭的彪碩男子，馬頓說道：「皇子的隨行人員是那些七，八星級的王族護衛，我是剛好也要來見識這場決賽，才順便跟著他們過來的，是以個人的身份，而非盤石王族名份。」
「我也是一樣情形，是特地為這場比賽而來，和護衛之事全無干係，只是一名皇子，還沒資格讓我來專門保護。」蓄著長胡，穿著一件華貴黃色法袍的安德雷說道。
此時三人齊坐在貴賓席特開出來的一區，那是給他們這些星域強者的特別禮遇，奧爾巴帝王和兩名皇子坐在中央主位上，其餘官員則分坐在後排，並沒聽到他們的談話。
「只是一場六星階位的比賽，根本入不了你們眼，應該都是為了那名少年才來的吧？」
「沒錯，前幾場比賽的魔法影像我已經看過了，雙屬性相剋魔法，前所未見的兩系搭配戰術，已經值得我親自過來一趟了。」安德雷淺笑，雙目卻流露出異樣的神采，同為魔法修者，他當然對魔法領域上的新理論深感興趣了。
「我的觀點不一樣，比起創新式的魔法，我更對那個少年感興趣，如果沒有意外，他將來必定能登上和我們相同的領域，雖然最快也要數百年之後，但是現在先來結識一下也未嘗不可。」馬頓表情相當認真，他少有這麼在意一名後進學子。
「哈哈哈，我是起了要收那少年為最後關門弟子的心，現在這個學生仍未接觸，你們兩人卻雙雙先為著他而來，算是好事，我們已經有百多年沒見，比賽結束後你們也別急著離開，就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才行。」傑米達開心笑道。
他們雖分處三個陣營，但在未成名前就已結識，有過一番交情，彼此間算得上是朋友關係，用數百年歲月累積出來的情誼，並不會因為立場不同而改變。
「傑米達，」安德雷抬頭看著貴賓席最上方的豪華包廂，忽然問道：「那個包廂是怎麼回事？竟然大喇喇的位在我們頭上，兩位皇子也就罷了，但以這種方式對待我和馬頓可說不過去，我很不喜歡有人處在我頭頂上的感覺！」
馬頓看了包廂一眼，也是不悅：「以我們的地位，不管在那個地方都是受到最崇敬的禮遇，雖然我並不在意這些，但是你們奇武這一手也做得太明顯了，有更好的包廂看台卻不請我們進，這算是羞辱嗎？」
傑米達苦笑：「我和陛下怎麼可能會幹這種事，那個包廂連我們都進不得。」
「什麼意思？在奇武的地頭上，還有人壓得過你們嗎？裡面的是誰？」
「你們應該都認識，是卡魯斯先生和他的朋友！」
安德雷和馬頓聞言身軀劇震，臉上都是不可思議表情：「卡魯斯，真是他？他怎麼會來這裡了？？」
「和你們的目的一樣，是專程來看比賽的，而且似乎也對那名少年感興趣。」
兩人這時再沒有了言語，望著高高在上的豪華包廂，同時流露出一股遮掩不住的畏懼之情，一會，安德雷以極低的聲音喃喃說：「喜怒無常的瘋子，千萬不能和他扯上關係才好！」
馬頓聞言點頭，再不敢看包廂一眼
「你這麼快就過來了，貝利姆之事全處理好了嗎？」包廂中，卡魯斯笑問道。
「意識是清醒了，但身體仍虛弱，我讓卡莉卡照顧他，紀錄好兩大偽神陣之後，便先趕過來了。」
「才一晚就清醒？可比我估計快的多，照這樣看來，他應該有大好機會盡復舊觀吧？」
「沒那麼簡單，一切都要等進到生靈聚陣之後才能知曉，待這場比賽一了，我就即刻帶他回去血紅山谷，至於之後的結果，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嗯，也只能這樣了。」卡魯斯點頭。
「你一直說能讓我看場好戲，那個小子也確實不凡，只是我並不明白，就算他是極為罕見的三系同修，現在也不過是雛兒的程度，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絕不會超過七星水平，以我們的眼界，這等低層次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阿克西疑惑。
「嘿嘿嘿，那小子身上藏的東西可多著，既然來了，你就親眼見識吧。」
「終於到了最後一場比賽，老實說，這屆魔斗大會已完全超出我們的掌控，在這裡的十人中，你原本是最弱也是最讓人擔心的，可最後呢，卻只剩你有資格走上那個最耀眼的舞台。」哥德感歎地道。
賽場中央的擂台和之前不太一樣，是方圓足有百米的巨大演武魔陣，且在賽台東西兩邊刻畫著一隻騰龍和一隻躍虎的巨大畫像，各自代表將要上場比鬥的兩名選手。
這個豪華擂台，有一個名稱，叫「龍虎演武」，是從第一屆魔斗大會流傳下來的傳統，僅只用在每屆大會的冠亞軍決賽，每十年，就只有兩名選手才有資格登上，是奇武帝國所有魔武修者的夢想，也是所有人眼中最為閃亮的舞台。
天風學院眾人望著中央的騰龍躍虎圖騰，心中的熱血全被點燃起來，對他們來說，龍虎演武擂台，只要能站上去一次，一生已經無憾。
「易雲，等下的比賽，你只要盡力就好，雖然結果早」說到這裡，安娜忽然頓住，一時之間竟再也說不下去。
她本意是要鼓勵他，以每次都會說的「雖敗猶榮」的安慰法，但想想，這個學弟之前的每場比賽結果，有那次是真的給她猜著的？
每每出人意表，場場摔破眼鏡，次次創造奇跡，雖然心裡認定此戰摩多必勝，但過往無數先例鐵證如山，誰真能矢言意外不再發生？
他一直活在常理之外！
想及此處，臨到嘴邊要出口「鼓勵」言語，像是忽然哽住似的，怎也說不出來
哥德猜到安娜的矛盾心情，她對於易雲的感受，他很能理解，因為自己也數次犯了同樣的錯，走過去，拍了拍易雲肩膀，說道：「加油！我不敢說出要你獲勝的話語，只希望你能盡全力，給我們看一場精彩的決賽。」
眾教師和學員們看著哥德和安娜表現，也知機閉上嘴不再多說，只一個勁地給易雲加油，是的，他們詞窮，也怕說錯話，全都是「加油」兩個簡單的字眼。
易雲望著眼前眾人，忽然有種自豪之感，連場比賽一路過來，他終於第一次聽到正面的鼓勵，而不是力搏一敗的安慰之言，這也明白表示著，他的實力已受到所有人的認同，縱是面對摩多這個最強者，他們仍對自己有著一分的期待。
毫無根據的期待，僅是一分，已是難得。
「我明白，一定會漂亮打完這一戰！」
轉身走出天風學院休息區，易雲手中忽地閃現兩顆圓滾滾的紅色圓珠，溫溫的，觸手之感溫熱，他定睛看著，想起昨夜卡魯斯說過的一番話，隱密地，一口將它們全數吞下，旋即一步步地向「龍虎演武」走去，奇武帝國最為光輝閃耀的舞台，摩多已在上面等著。
「老混帳，我這次可真的服了你了！」貴賓席上，安傑羅歎氣說道：「這一屆魔斗大會，我奇武學院擺出的可是百年來最強大的陣容，四大家族當代最優秀的血繼子弟全在我們這邊，依原本的預估，至少也能一舉拿下大會前四名才對，沒想，只有摩多一人能進入決賽，第二和第三名全是讓你天風學院拿去，我不得不寫個服字了。」
搖了搖頭，米諾臉色如常，淡然道：「這和我半點關係也沒有，老實說，大會局勢發展成這樣，我才是最驚訝的那個，一名總出人意料的學生出現，打亂了全部賽事的正常走向，我天風學院能取得這樣的好成績，只能說是幸運了。」
頓了頓，米諾接著道：「這場決賽我心裡有底，毫無懸念，易雲是穩拿第二名，這樣的成績我已相當滿意，而且，真正能在這屆魔斗大會中揚名整個大陸的，並不是最強的摩多，而是他，僅十七之齡的亞軍得主，你聽過這麼離譜的事嗎？年輕就是他最大的本錢！」
「唔，他的未來確是無可限量，因為我已經收到了消息，法聖傑米達有意收他為關門學生，這麼好的事求都求不到，你應該不可能反對吧？」
「這件事我也有聽說，星域強者親自教授指導，這對他大大有利，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只不過以我對這個學生的瞭解，他未必就會接受。」
「怎麼可能會拒絕？只要他腦子還正常，肯定是會答應的。」安傑羅大訝的說。
「難說！我的經驗告訴我，只要任何與他有關的事，都不會是理所當然，你要逆著來思考才行，往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通常就是他會做出的抉擇。」米諾思索地道。
「竟是這種個性？也太難搞了吧！不過，這也遮掩不了他體質天賦超群的事實，這樣的人，我奇武學院是一個也沒有，我實在羨慕你能有這麼個學生。」
嘿嘿幾聲，米諾一臉壞笑：「有件事我沒告訴過你，易雲呢，他是我用威逼利誘手段，強迫他加入我天風學院的，而他原本要報考的唯一目標，就是你奇武王家學院，哈哈，是在途中被我硬生生截下來的。」
「你說什麼？」安傑羅跳了起來。
賽場上，一條人影緩步走著，吸引所有人目光。
黑色長髮隨風舞，高壯挺拔的身形，淡然平靜的面容，他的身影一出現，周圍立即爆出如雷的歡呼喝采之聲，一陣陣，一**，永不止歇。
這名黑髮少年，本屆魔斗大會最大的亮點，他的崛起跌破所有專家的眼鏡。
幾乎每屆魔斗大會能進入前十強名榜的選手，無一例外的，全都是出自某一世家大族，因為只有他們才有無限的資源和絕頂功法，在源源不斷的後勤支援下，才能僅以二，三十年時間，造就出年輕的強者出來。
而這名少年卻不一樣，他並沒有任何的家世背景，既非王族也非貴族，僅以一介平民身份，憑著出奇的運氣，捉摸不透的實力，一一打敗各大家族精心培育出來的眾強者，一步步登上整個帝國最為光輝的舞台。
他的崛起，就是所有平民們心中最美的夢，激發他們潛藏深處全部的熱情，他們盼望，他們期待，希望這個少年能再次給他們驚喜，讓心中的美夢能持續下去。
觀眾席上的一角，正有幾個易雲的熟人並排而坐，尼斯，維多，羅蕾，妮可和蘇莉，多麼奇怪的組合，八竿子打不著，這些人竟能碰在一塊，若是易雲看見想必也會十分驚訝。
羅蕾數次到天風學院住宿區尋易雲未果，卻是碰到了妮可和蘇莉，出乎維多意料，三個女子一見如故，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或許是性子相近吧，她們很快就成為無話不說的姐妹淘，因著尼斯多尼卡城城主的身份，大會當然會給予優待，不用排隊也能有預先保留下來的位置，所以就乾脆一起前來觀看這場決賽了。
「原先，我還認為易雲肯定連百強賽也打不進，可是呢，現在竟連龍虎演武也被他登上，整個帝國所有學員最高的殿堂，他得到了，這樣的發展，當初誰能想像的到呢？」妮可望著少年的背影，幽幽地道。
聽著周圍不斷傳來潮如水般的歡呼聲，蘇莉也驚歎：「這個怪人確實令人無比驚訝，學院十名參賽者中他原本是最弱的一個，現在卻能站上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最高舞台，當時初見僅有四星實力的怪人，如今成就，誰能預料？」
羅蕾目光灼灼的打瞧底下那人，也歎道：「事實上，我比妳們都還更難以置信，當時，那個身高僅到我肩膀，一見我立即拔腿就跑，行事總是神神秘秘的小鬼頭，數年後再見，竟能達到現今的高度，已是我伸手不可及之處了，唉！」
妮可和蘇莉聞言同時點頭，同樣覺得易雲實在太難以捉摸，印象中的他，和現在的他，完全判若兩人，她們總覺得應該已經瞭解他，卻又在下一刻，卻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這種極端落差讓她們心裡撓癢難受，也越發看他不透了。
對她們來說，易雲這個人，就像是全身包裹在重重黑布之下，藏於黑，隱於暗，散發著神秘黑的色彩，看不透，理還亂，也更想接近看個通透，想盡辦法要去瞭解，這就是女子的天性。
讓她們心頭撓癢的，則是門羅口中的神秘！
什麼是神秘？
昏暗燈火下，一隻豬，臉上捂著層紗，也會令人有想伸手揭紗，一睹真容的衝動，那怕它是隻豬。
讓人好奇，心裡撓癢，到忍不住想要揭紗的過程，就是魅力了！
只要夠神秘，就算是隻豬，也很魅力。
所以，對她們，還有眾多接觸過易雲的人而言，他魅力十足！
易雲一步步緩慢走著，腳下發出規律咚咚咚響音，配合周圍傳來的歡呼掌聲，頓成一曲激揚的樂音。
「老大，你怎麼看這場比賽？」他心裡問道。
「劍技不出，四成以上，五成以下，這還是把你那不知何功用的領域法則考慮進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在他還是六星中階時，勝算僅在兩成以下，如今晉入高階領域，就立即暴漲至門羅口中的四成，飛速的變化，這就是星級位階的差距。
「是嗎？和我估計的也差不多，我明白了。」易雲淡然地道。
「事實上，決定勝負的重要因素，是在於你的心態，你究竟是如何來看待摩多的？是藍維爾家族中的一員，還是你名義上的三哥？」門羅語重心長說道。
又向前走了幾步，擂台近在眼前，「摩多？和婻婭不同，我對他幾乎沒什麼印象，記得的，只是小時候他對我和母親輕蔑的眼神，羞辱的言語，只是個或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他，並不是我的三哥！」
「很好！記得你現在說過的話，以這樣正確的心態去面對他。」
「什麼是正確的心態？」
「去除所有血族親緣的羈絆，他只是個對手，只是個敵人，無需有任何牽掛，你要做的，就是打敗他！」
龍虎演武，最棒的舞台，摩多已等候良久，「終於盼到了這一天，數萬名選手，全是無趣的比賽，我最希望遇到的，就是你了。」
「你的想法，是想親手討回婻婭的屈辱，和你藍維爾家族的臉面吧？」
「你是明白人，沒錯，所以接下來我不會有任何的留手，勝負早定的比賽，你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再無可避免！」
代價？藍維爾家族竟和他談代價？他們有這種資格嗎？
自己曾經失去的，他們又何嘗還得起？！
易雲並不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自從六歲那年以來，他尚是首次這麼近距離的和摩多面對面，曾經的三哥，今日的對手，沒有親族重逢的喜悅，有的，只是凜烈如火的戰意！
周圍如雷歡呼聲依舊，幾乎一面倒的叫著同一個名，摩多一派自得，輕笑，「這些聲音，全在呼喊你的名，因為在絕對實力差距下，勝敗已然分明，你只是個夢想，不切實際的盼望，我會讓他們全部清醒過來！」
伸手一揚，一柄暈著黃芒，電弧隱約打閃的長劍前指，黃芒鬥氣附劍體流轉，一見即知摩多手中的，正是一把極品雷屬魔兵，本身強大實力，極品魔兵之威，他的勝利已是絕對。
易雲一眼認出，嘴角微微上揚，喃喃道：「魔兵驚雷？可笑的巧合！天，似乎站在我這邊，勝算再提一成，已達五五之數了！」
哨音響起，最後決賽，龍虎演武，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