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籐念子靜靜坐在窗邊,臉色蒼白,秀麗的臉頰上看不到頗蜘血色,神態卻異常平靜。
「小姐,這藥你不能再吃了,它雖然能刺激你的生命潛能,卻也在消耗著你的生命,這是飲鴆止渴啊。」忠心的女護衛望著無比虛弱的伊籐念子,心疼的說道。
伊籐念子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般,輕輕接過另一名女侍衛手中的藥碗,脖子一仰,將裡面的湯藥喝得一乾二淨。
說也奇怪,喝完藥之後,她蒼白的臉色竟然恢復了幾分紅潤,只是那紅潤的臉色中隱隱有著一絲的病態。
伊籐念子將碗遞回給護衛,輕輕咳嗽兩聲,臉色卻更加紅潤起來,她輕輕歎了口氣,流露出一絲嚮往的神色,幽幽道:「看來上次在國內,擊傷我真的的就是他了。」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肩膀,那裡有上次留下的槍傷,臉上飛快的掠過一絲羞意,緩緩歎道:「沒想到與他久別之後的第一次重逢,竟然是在那樣一種情形下,難怪我有幾分熟悉的感覺。這可能就是天意吧。」
一名女護衛道:「小姐,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這麼惦記他,昨天還去見——」
「他不知道是我,要不然,他一定下不了手的。」伊籐念子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笑意:「我不怪他,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怪他。」
「小姐——」兩名女護衛一起驚叫道,顯然對伊籐念子提到的「死」字甚為忌諱。
伊籐念子悠然一笑道:「你們不用避諱什麼,我的傷我知道,如果能熬過這個月底,那真的是個奇跡。」
「小姐,您不會有事的」,兩名女護衛哭道:「只要您不吃那種藥,我們至少可以爭取到二十天的時間,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許念欣搖頭道:「如果生命裡沒有了追求。那還活著做什麼呢。
這藥雖然只是在短暫的時間內凝聚我的生命力,但卻能讓他看到一個活潑健康地我,即使讓我存活的天數少了幾天,我也無怨無悔。你們要記住,永遠不要讓他知道我是誰。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再也找不到我,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我想,他一定會一輩子懷念我的。」伊籐念子臉上露出一個嚮往的笑容。心裡充滿了期待。」小姐,家主正在火速趕來,據他所說,方家有人能夠治好你的傷。」一名護衛小心翼翼的道。
伊籐念子冷笑一聲道:「他們打地什麼鬼主意,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如果讓他們來救我,我寧願去死。」
見兩名護衛還要勸說,伊籐念子一搖頭堅定的道:「你們不要再說了,我主意已定,你們誰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定不饒過。」兩名女護衛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堅定的神情。
禹言嘴巴張的老大。呆呆看著那人,心底湧起四個字——樂極生悲。
「爸爸——」曾柔緩步走過去,臉上一片霞紅。不敢去看老曾的臉,只低著頭道:「你怎麼會在這?」
老曾看也不看她一眼,指著禹言道:「你——給我滾過來。」
曾柔見老曾其勢洶洶的勁,知道大事不好,急忙拉住老曾的手道:
「爸爸,你聽我說——」
「聽個屁——」老曾一把掙開她的手,臉色鐵青,眼中的怒火足以燒過十八條街:「熊兵,你,給老子滾過來。」
禹言乖乖的站在他跟前。老曾嘩啦一聲端起大皮鞋踹了過來。禹言縱然是武功百倍於老曾,但是面對著這位亦兄亦父地兄長,他也不敢反抗,硬生生地挨了老曾幾腳。
老曾是氣到極點,用腳踹都覺得不夠解氣,手裡的軍用皮帶也嘩啦啦落下,砸在他背上:「你個熊兵,你拆老子的台,你怎麼對得起倩倩。怎麼對得起柔柔,怎麼對得起我和你師嫂?」
老曾地脾氣禹言是清楚的,他暴怒的時候連天王老子都敢揍,禹言不敢接話,耷拉著腦袋任他砸在自己身上。
曾柔看見禹言不躲不避,心裡焦急萬分,拚死拉住老曾的胳膊道:
「爸爸,你別打了,你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麼,老子在這蹲了一夜,什麼都清楚。熊兵,枉費倩倩對你一片心意,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她?」老曾紅著眼睛怒吼道。
禹言和師兄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還真的從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看來這次他的確是震怒無比了。只是他怎麼會這麼巧的在樓下守了一夜呢,即便是老曾對自己與柔柔的事情有所耳聞,但他一直都沒有管過,為什麼今天會這麼湊巧的出現在這裡呢?
老曾見他神情恍惚,自己廢了半天勁揍在他身上,卻就像砸到了石頭上,更是火上三分,他喘著氣停下手腳,怒道:「你說,你準備怎麼對待柔柔,又準備怎麼對待倩倩。」
曾柔焦急地看了禹言一眼,在老曾背後不住的搖頭,禹言知道她的意思,她是不希望過早的暴露意圖。如果老曾知道了熊兵對自己的兩個寶貝丫頭都有目的的話,那還不氣昏了過去。
禹言卻有自己的想法,老曾的問題叫他沒法回答。選擇了柔柔,老曾肯定會怒他拋棄倩倩,選擇倩倩吧,老曾肯定要殺了他,生米煮成熟飯地都敢扔掉。
抬頭一刀,低頭也是一刀,橫豎都是死,禹言膽氣一壯,不顧曾柔一再的使眼色,望著老曾,鼓起所有勇氣道:「師兄,我會一輩子都好好照顧柔柔的。」
老曾聽他這話,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自己這一通火,就是要逼他表明態度,可是如今他真的講明白了,老曾才突然意識到,無論他選擇哪個,自己心裡都不好受的。他娘的,都是這個熊兵給老子出這麼大個難題,老曾眼中冒火的看著他,心裡那個怒啊。跳進長江黃河都澆不滅。
「師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柔柔過上最幸福的生活。」禹言望著曾柔輕輕說道,語氣無比堅決。曾柔望著他,眼圈一紅,急忙偷偷下去抹眼淚。
老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躊躇半天才哼出一聲道:「哼,你小子說的輕巧。那我家倩倩呢,你把她怎麼辦?」
「師兄,你放心,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倩倩,讓她成為和柔柔一樣幸福的女人。」禹言淡淡說道,神情同樣是無比堅決,曾柔焦急的打眼色,卻怎麼也阻止不了他。
老曾根本沒明白他話裡地意思,愣了一下,掃他一眼道:「你什麼意思?」
禹言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苦笑道:「師兄。我的意思是,兩個,我都要。」
老曾睜大了眼睛。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師兄,柔柔和倩倩我都要。」禹言挺著胸脯道。他說完這話,心裡頓時一陣暢快輕鬆,就像甩掉了一個背在身上的沉重包袱,接下來自己就沒有任何負擔了。
「你作死——」老曾把軍帽往地上狠狠一扔,紅著眼睛,皮靴皮帶一起砸了過來。禹言早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暴風雨的準備,站在原地一下不動,任老曾狠狠發洩著。
「爸——爸——」曾柔急叫著。死命的拉住老曾,哭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就原諒阿言吧。」
老曾停住手腳,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望著巋然不動地禹言,鐵青著臉道:「這種話你也能說出口,好,好樣的。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沒人能管住你了是不是。」
老曾咬咬牙,將皮帶往地上猛地一摔:「從今天起,我獵鷹再沒有你這號熊兵,我曾天元也沒有你這個師弟,就當我從來沒認識過你這個人,我們之間,一刀兩斷。」
「師兄——」「爸爸——」禹言和曾柔一起發出一陣淒慘驚呼。
老曾冷笑道:「你想要我的柔柔和倩倩,行啊,只要你有本事請001首長給你做媒,別說兩個,二十個二百個柔柔和倩倩,首長一聲令下,我都答應你。」
「爸爸——」曾柔哭著大聲叫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別說001首長日理萬機根本就不會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即便是僥倖能讓他知道了,可他怎麼會做這種荒唐的事情呢?恐怕不找禹言算帳,就已經算是便宜他了。禹言也知道這事幾乎不可能,以001首長剛正不阿的性格,不當場繳了自己的械那已經算是走了大運了。
老曾也不理他,拉著曾柔往車上走去,曾柔淚眼婆娑的回頭望著禹言,淚水流成了河。
禹言和老曾相處多年,父子加兄弟般的感情早已經是根深蒂固,此時見老曾拉著曾柔頭也不回,知道他對自己已經失望到了極點。禹言心裡酸楚,大聲叫道:「師兄——」眼眶也已經濕潤起來。
老曾身體略為停頓一下,頭也沒回,良久道:「不要叫我師兄,我已經不認識你這個人了。」
見老曾開著吉普帶著曾柔遠去,禹言呆呆地愣在那裡,心裡似是失去了最珍貴地東西。獵鷹就是自己的家,如今老曾一腳將自己踢出了獵鷹,不僅失去了家,就連曾柔也受了牽連。看起來,老曾這下對自己是徹底絕望死心了,曾柔在家裡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昨夜還意氣風發地禹言,此時徹底的無語了。
想想昨天還在為曾柔默許了自己和於紫彤關敏晴的事情而歡心鼓舞,今天卻被老曾一棒打散,陷入痛苦之中,即便是以禹言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有些難以忍受。
不過對於剛才的坦白,禹言並不後悔,早晚都是要來的,既然撞上了,那就乾脆倒個痛快。雖然最終結果並不好,老曾的反應固然激烈,但也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現在把事情都攤明瞭,後面的事情雖然看起來難度更大了,但此時禹言已經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了,沒有比現在更壞的結果了。
話雖是這樣說,可那種失落感卻讓禹言心情變得一團糟,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進到創力世紀地辦公室的。
劉遠民和候芸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候芸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忙道:「言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劉遠民進入創力世紀的這幾天表現不錯,不僅頭腦靈活。工作也是勤勤懇懇,對公司裡地每個人都是笑臉相迎。或許是因為同為天京大學學生的原因,他對候芸尤其的慇勤周到,工作之餘經常圍繞著她轉,似乎已經把杜宛若忘在了腦後。
於紫彤和禹言對他工作上的表現都是比較滿意地,特別是禹言,對他與杜宛若的事情也是心裡有些歉疚,看到他似乎對候芸有意的樣子。
心裡也格外的高興。
「我沒事。」禹言笑笑道,於紫彤出去辦事去了,禹言一個人靜靜坐在她地辦公室裡,腦中仍是空空蕩蕩,一會是老曾憤怒的表情,一會是曾柔哀怨的眼神,一會是九號期待的笑臉,直把他攪了個天翻地覆。
「言大哥,喝茶吧。」候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將一杯熱騰騰的茶水輕輕放在了他面前禹言勉強笑道:「謝謝你了。小芸。」
候芸站在他身邊。望著他柔聲道:「言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自從候芸搬出去與葉子於紫彤住在一起之後,禹言就很少和她聊天了。每次看見她也只是匆匆一面,笑著打個招呼就過去了。今天受了老曾的刺激,禹言越發的懷念獵鷹,懷念戰友,候芸是猴子的妹妹,想想這些日子幾乎沒有好好關心過她,對候芸也是心生歉疚,急忙道:」小芸,別站著,你快坐啊。」
候芸嗯了一聲坐在他旁邊。默默注視著他道:「言大哥,我能感覺出來,你有心事,是不是和曾柔姐姐吵架了?」
曾柔對他與曾柔於紫彤的感情都是心裡有數,此時見他垂頭喪氣的情形,自然是想到了這方面。「其實不要緊地,女孩子都是需要哄地,只要你賠個禮道個歉,曾柔姐姐絕對不會再和你鬧彆扭的。」候芸開導他道。
禹言打起精神笑著道:「放心吧。你言大哥可是皮厚的很,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地。」
候芸也輕輕一笑道:「我知道,言大哥永遠是最棒的。」
「永遠是最棒的?恐怕不一定吧。」禹言神秘的朝外邊擠擠眼:
「馬上就要有人比我棒了。」
候芸一愣道:「什麼意思?」順著禹言的眼光望了過去,劉遠民的身影在門口若隱若現,候芸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一紅道:「言大哥,連你也取笑我。我和劉遠民才認識沒幾天,這些都是公司同事們的謠傳,怎麼連你也相信了?」
禹言呵呵樂道:「有人追求是好事,不用這麼害羞。劉遠民人挺好,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哦。」
候芸望了他一眼,幽幽道:「言大哥,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事情。
我只想好好工作,減輕一下你和紫彤姐的負擔,我就心滿意足了。」
「傻丫頭,不要老是想著工作工作,女孩總是要嫁人的,到時候哥給你準備一份最豐厚地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禹言笑著道。
候芸神色一急,急忙道:「言大哥,你不要我了?我不嫁人,我就一輩子幫你和紫彤姐,我在你們身邊待一輩子好了。」
禹言無奈的笑著道:「誰說我不要你了,好了,好了,不要哭,我跟你開玩笑的。」見候芸眼圈通紅泣然欲泣的樣子,禹言急忙勸慰道。
「對了,小芸,過幾個月,我準備換一座大一點的房子,你的房間也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你和葉子把東西收拾一下搬進來。」禹言想起關敏晴預留的別墅,房間應該足夠多吧,候芸和葉子是肯定要搬進去的,至於別的女孩,願意進去幾個就安排幾個。
「也有我地房間?」候芸驚喜道。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妹子,和葉子一樣,你們兩人一人一間。」
禹言看她高興的樣子,心裡也有些欣喜。
候芸輕嗯一聲,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柔聲道:「言大哥,謝謝你。等以後你和嫂子們在一起了,我就天天幫你們干家務,你們有了小孩,我就作他們的姑姑,天天陪他們玩,我一輩子也不離開你們,好不好?」候芸的話樸實而又執著,禹言鼻子一酸,又想起了犧牲在自己懷裡的猴子。
「傻丫頭,那是你的家,你想待多久就多久。」禹言柔聲說道。
「那嫂子們會不會有意見?」候芸問道。
「什麼嫂子們——」禹言這次可聽清了,笑著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都給我加上複數了。」候芸咯咯一笑,兩個人的心情都開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