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欣的出現就像茫茫大海中偶然泛起的一朵小浪花,雖然有過剎那的波動,但也很快平復下來。我要啊全文字即使在幾個月前,這個出眾的女孩還在他心中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可是經過這些日子的艱難心路歷程,禹言早已經不是當日那個懵懵懂懂的年輕人。
曾倩、曾柔、於紫彤,還有突然而至的關敏晴,讓他在感情上有一種一夜之間醒瑚灌頂的感覺,原本心中那個朦朧的影子早已在不經意之間漸漸淡去了。何況在這個時候鷹眼遞上來的這份關於杜宛若的資料,也讓他沒有更多心思來思考這些事情。
又仔細看了一遍手中的資料,沉默良久,禹言才抬起頭,神色凝重的問道:「這件事情你都親自確認過嗎?」
鷹眼恭敬答道:「是的,屬下親自看過杜小姐的病歷,並想辦法從其他病員和她的主治醫生那裡得到過確認。杜小姐的病情相當棘手。」
禹言沉默了,一遍又一遍的翻弄著手裡這份資料,薄薄的幾張紙在他手裡卻似乎有千斤重,病歷的複印件不斷在他眼前晃起。主治醫生的宛如天書鬼畫符般的字跡難不倒特種兵出身的禹言,寥寥幾眼,杜宛若的病情便已全部瞭然。禹言深深歎了一口氣,這才理解到那天早上和杜宛若林中巧遇時候她話中的意思。
這麼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卻從小就受到病困的折磨,她堅強的挺過了這麼多年,而且從來沒有人瞭解她心中的痛苦,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快樂。禹言的意志力雖然無比堅強,但是面對這樣一個柔弱而剛強的女孩子,還是忍不住的心生敬佩。
「聖主,這陳家的事情接下來怎麼辦?」鷹眼地聲音打斷了沉思中的禹言,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監視屏幕,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緩慢有力道:「繼續全方位監視,我就不信他們露不出尾巴!」
離開聖血會的秘密基地時,禹言的心情很是沉重,今天得到的似乎沒有一樣是好消息,從陳家父子的動靜到許念欣的出現,以及杜宛若病情的明朗,特別是最後一件事,更讓禹言心裡無法平靜。
回到自己那間重歸清冷地小屋。禹言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後來乾脆抓起翠玉墨竹從樓上飄掠而下,身體幾個輕晃,施展出輕身身法,如一縷細煙般掠至小山頂。
久違的清音從笛孔中飛躍而出,在清淡的月光中四處飄散而去。翠玉墨竹傳來的清涼讓禹言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笛聲也由激越漸轉平緩,宛如幽靜山中一淌蜿蜒而下的溪水。
禹言心緒平靜之下,彷彿都能感受到在夜色中沉睡的飛禽走獸悠悠的呼吸,夾雜著些花瓣輕輕綻放和凋落的聲音。這是禹言在天心訣大成之後首次如此貼近自然。這才體會到天心決給自己帶來的莫大好處。
修行之人追求地返樸歸真大概就是這種境界吧。可是在這個充滿物慾地世界裡,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已己悲呢?
禹言忍不住搖搖頭,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興致。笛聲慢慢停了下來。
聲音剛停,心中忽起警兆,天心決自然流轉,六識越發敏銳起來。我要啊全文字禹言躍上一個樹梢,抬眼向下望去。他身兼天心決和龍欲功兩種絕學,此時功力天下已無第二人可比,這一抬眼竟能看到兩里開外的場景。
兩個纖細地身影正朝這山上飛奔而來,看那迅疾的身影,顯然二人都有著一身不俗的武功,竟然還是女子。禹言此時目力極好。雖然看不清兩人面孔,但從身形來看,自己絕對是見過這兩人的。禹言心思電轉間便已想起這兩人的來歷,心裡頓時大吃一驚。
這二人原來竟是當日禹言在r國消滅右翼中堅分子時,護在伊籐念子身邊的兩個女護衛。當日也正是她們二人與伊籐家的兩位木系異能者合力招架住禹言的攻勢,才讓伊籐念子撿回一條性命,同時也讓禹言重傷數日,禹言對她們當然有些印象了。
這兩人似乎是被禹言的笛聲吸引而來,畢竟。這種極具穿透力的笛聲也只有功力高深者才有能力演奏。普通人自然聽不出來,但像她們這樣地習武者則很清楚,同時出於習武者的天性才會讓她們深夜出來一探究竟。
聽見笛聲驟停,這兩個女護衛似乎也都吃了一驚,警覺的四周掃視,接著互相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向兩個方向各自飛奔而去。很明顯,這兩個女護衛有著很豐富的反跟蹤經驗,笛聲驟停讓她們懷疑自己已被發覺,四周觀察後沒有發現異常,但她們堅決的放棄了尋幽探勝的決心,同時兵分兩路撤離,避免敵人的跟蹤,這兩人顯然是受過極嚴格的跟蹤與反跟蹤訓練。
這二人能在短時間內趕來,說明她們地居住地離這後山不算很遠。
由於禹言居住的地方是天京大學靠後門的位置,附近有大量居民區,所以無法判斷她們到底是住在這裡或者是臨時到這邊辦事。但她們的出現最起碼可以說明一點——伊籐念子必然已經來了天京。
伊籐念子和她背後的大財團到了天京肯定是有她們的目的的,再加上陳家的事情,這譚水似乎是越來越混了,也越來約有挑戰性了。這件事情看來要及時通知王影靠,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發生了這件事,禹言就更難安枕了,昏昏沉沉睡了一覺,趕到天京大學附屬醫院時已是早上九點多了。
醫生剛剛查過房,別的病人都出去散步了,三人間的病房裡顯得很安靜。杜宛若坐在窗前的小凳上安安靜靜的看書,她的病床靠著窗邊,明媚的陽光照在她清秀的臉上,她蒼白的臉色有一種淡淡的從容與安詳。
禹言悄悄站在她背後,靜靜凝望她的身影。記憶中,禹言感覺自己從來沒有仔細打量過杜宛若,當然,也極少仔細打量別的女孩子。看著她那淡定地宛若百合般的身影,禹言自己心裡也有些感動。為這樣一個堅強的女孩感動。
「美人卷珠簾,深坐炭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禹言輕輕笑著吟道。
驀然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杜宛若身體一下僵硬起來,好半天才轉過頭來,笑著看著他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禹言沒有回答她的話,看著她手裡的書笑道:「我打賭,你肯定在看張愛玲。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都喜歡看這個。」
杜宛若臉紅了一下,輕輕將書扔到床上,看著他反擊道:「我看是曾柔姐姐喜歡讀張愛玲吧?」禹言眼角一瞥間,看見封面上的「張愛玲文集」五個大字,笑著說道:「她是不愛紅裝愛武裝,對這些充滿小資情調地東西是不會喜歡的。」
「所以你就不喜歡小資的女孩子了?」杜宛若狡黠的問道。禹言尷尬的乾咳幾聲,惹得杜宛若一陣嬌笑。禹言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抽出一大捧的鮮花抱在胸前道:「呶,你看,有人給你送花了。」
杜宛若雙手接過鮮花,蒼白的面頰深深藏在花瓣中。良久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道:「好香的百合。謝謝你了,說真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花呢。雖然不是紅玫瑰。「她嬌笑著給了禹言一個鬼臉,禹言無奈地看著她笑笑,感覺那個機靈快樂地杜宛若就真真切切的立在眼前。
「還是大青山的花最香。」杜宛若充滿回憶地突然歎道:「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還在大青山那該多好啊!」她眼中滿是期旗與嚮往,讓人心中忍不住一陣憐惜。
「不要緊的,等你治好了病,我們就一起回大青山去,到時候我再帶你好好玩玩去,還有好多地方你都沒去過呢,熊瞎子的洞穴,董人蜂的老窩。還有漫山遍野的映山紅,都在等著你回去呢。」禹言勸慰道。
「嗯」,杜宛若輕輕應了一聲:「熊瞎子洞穴,董人蜂老窩,你就會騙我,我才不相信你敢去呢。」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接著道:「不過,漫山遍野的映山紅,真的很誘人哦。」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我真的很想回去哦。」她眼裡滿是嚮往,卻又充滿了落寞。
這一刻地小杜也許才是最真實的吧。禹言默默想到。
禹言的到來,儘管有些意外,但也給了杜宛若足夠多的開心。有了這個難得的訪客,杜宛若丟下了她的「張愛玲」,難得的讓禹言陪著到處去走走。
天大附屬醫院的背後是一片難得的開放式公園廣場,雖已是秋夏交替地季節,卻依然是繁花似錦。一身白衣的杜宛若沐浴在晨暉中,宛如一朵晨露沐浴過的百合花,安詳而又聖潔。和杜宛若在一起,好像什麼都可以不想,這是禹言的唯一感覺。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杜宛若閉上眼睛,輕輕將臉湊到一朵綻開的紅色玫瑰上,慢慢摩擦,感受花瓣綻放的溫柔。這是她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了,第一次是在病房裡。
禹言笑著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你一定要知道的話,我只能說,我有我自己的一套做事的方法,所以找到你也不是什麼難題。」
杜宛若嘟著嘴道:「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你這個人最喜歡神神秘秘。那你有沒有把我的情況告訴別人?」
「我很像長舌婦嗎?」禹言摸著鼻子笑道。杜宛若認真打量著他,然後緩緩道:「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然後就是一陣發自內心的嬌笑。
「說真的,沒有必要把自己封閉起來,你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比如劉遠民,他就一直在找你。」禹言歎口氣道:「有困難大家一起面對,總好過一個人獨自承受吧。」
杜宛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一個很失敗的勸說者。」
禹言無奈的笑笑,聽她繼續道:「這不是自我封閉,而是我認為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其他人為我擔心,就這麼簡單而已。」她又看了禹言一眼道:「你知道我得的什麼病嗎?」
禹言點點頭道:「知道一點,我看過你的病歷。」杜宛若笑笑道:
「是不是很可怕?我的心臟病是天生的,從小到現在,我已經記不得進了多少次醫院了。我生下來的時候,四片心臟瓣膜,有三片幾乎是完全阻塞的,剩下的一片也是重度狹窄,由於心臟嚴重供血不足,我的心臟極其脆弱,稍微一點壓力都會讓她有停跳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沒有醫生敢為我動手術,因為在手術刀劃破我皮膚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臟都有可能承受不住而停止跳動。我能活到今天,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這些禹言都從她的病歷上瞭解過,但此時從她口中說出來,帶給禹言的仍然是無限的震撼,原來她竟然是一個隨時隨地生命都可能中止的女孩子。難怪她不敢劇烈運動,難怪她在植物園會暈倒。
「這些年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所以我告訴自己要珍惜每一分鐘,我每天都會懷念已經過去的日子,因為我的時間隨時都會停止。」
她輕輕擄擄額邊的秀髮,朝禹言微微笑道:「我現在很想念坐你同桌的日子,雖然你總是惹人生氣,但我卻總是不爭氣的喜歡和你在一起。」
她臉色一片緋紅,及時剎住了這個敏感的話題,轉而問道:「禹言,你有過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嗎?」見禹言慎重的點頭,她輕輕低下頭道:「我感覺你好像經過了很多事似的,有時候和你相比,我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小孩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討厭?」
禹言笑笑道:「你別這樣說,我的年紀比你大不了多少,和這個複雜而紛繁的世界比起來,我們都是少不更事的孩子,我又怎麼可能討厭你呢?」
「那你知道人死了之後會有靈魂嗎?」杜宛若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問道。
「我不知道」,禹言看著她認真的答道:「生命是生生不息的,一個生命的逝去,也會有更多的生命誕生。」
「我希望我死了之後還能有靈魂,因為我還有些最重要的事情沒來得及做。」杜宛若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別瞎說」,禹言輕輕喝止她,斬釘截鐵道:「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你的病的,你相信我!」
杜宛若深深看了他一眼,無聲點頭,兩顆豆大的淚珠落在了火紅的玫瑰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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