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渾身氣息鎖定舒樂,冷笑道:「舒小姐,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舒樂似乎沒聽到他的話,緩緩道:「禹言,15歲入伍,三個月完成新兵訓練,六個月完成考核後加入獵鷹,次年十一月晉陞為一分隊隊長,共榮立一等功一次,二第功兩次,一分隊榮立集體一等功一次,集體二等功一次。去年夏天執行';綠色手術刀';行動失敗,被迫退伍。怎麼,這些我沒記錯吧,還有要補充的嗎?」
禹言盯住她道:「能把我的經歷查得清清楚楚,舒小姐也不是簡單人物,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屬於絕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對你,本人是絕不會有什麼憐惜的。」
舒樂臉上浮起一絲淒色道:「你真的這麼恨我?我本來以為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禹言輕笑道:「舒小姐,明人面前就不用說暗話了,你的魅力還是別浪費在我身上,對於你這種以謊言為生的人,本人一點好感也欠奉。」
「謊言?」舒樂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每天都能說真話,做最真實的自我,可惜,我沒有這種福氣。」
舒樂幽幽歎了口氣,緩緩立起身來,慢慢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時明時暗的***,緩緩道:「我知道,對我今天的所作所為,你一定恨透我了。」
禹言翻身而起,坐在窗邊的登上,冷笑道:「舒小姐,你太高估你自己了,用這個恨字實在是欠妥當,對於一個人品低下的人,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去憎恨,那樣我也太沒品味了。如果你一定要我找個詞來形容我對你的感覺地話,也許用鄙視這個詞更恰當一點,但願你不會太介意這個詞。」
舒樂緩緩閉上眼睛道:「的確,你有充足的理由鄙視我,其實有很多時候我也很看不起自己,為了許多看不見摸不著的事情,我強作笑臉精心想算計。我自己都討厭這種生活。如果我能夠選擇的話,我情願選擇做一個最普通平凡的女孩子,那樣我會活得很好很開心。」
兩行清淚緩緩滑落她臉龐,舒樂喃喃道:「你知道嗎,今天下午其實我是很開心的,那種自由的感覺讓我充滿了活力,我至少有十來年沒有開心過了,就像又回到了十來歲的年紀,那時候是多麼的無憂無慮,我也可以像別的女孩一樣到處閒逛,吃自己喜歡的小吃,買自己喜歡的衣服,看美麗的風景。」
禹言坐在凳子上看著她的表演冷笑:「舒小姐,這個橋段你下午已經表演過了,可以換個新鮮點的嗎?要我叫導演嗎?」
舒樂似乎是沒聽到他的話,雙眼凝視窗外,緩緩道:「可惜,我不是普通女孩子,我一生下來就不是。我從小就被精心培養,接受各種各樣的禮儀訓練,情報分析訓練,要學會處理各種各樣的突發也複雜情況,學會找準最佳時機運用各種手段,獲取最大利益。我很少見到父母,也很少看到爺爺,除了雅妮外,我從小到大,幾乎沒有朋友,這些,你相信嗎?」
她取出那把精緻的小手槍悉索幾下拆開,又麻利的裝上。苦笑道:「你看到了,這個,我也會。」
「當然,我不會責怪爺爺,因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是很無私的人,雖然對我個人來說,他是自私的,但是對於國家和民族來說,他是無私的。」
「你不是很奇怪我的性格會相差這麼大嗎?我可以告訴你,除了我,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禹言搖頭道:「舒小姐,對你的秘密我沒有任何興趣,我只需要你給我一個理由,關於你知道我身份地理由。」
舒樂閉上眼睛道:「你會知道理由的,現在你只需要聽我說下去,你聽過一體雙神嗎?」
見禹言不吭聲,舒樂苦笑道:「不是性格分裂,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是一個身體,兩種思想,就像我,確切的說,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卻生活在了同一副軀體裡,每一種思想都是完全獨立的,如果再給我一副身體的話,我一定能變成完完整整的兩個人,可惜我和姐姐都只能待我這一副身體裡,我清醒的時候她就要收藏起自己所有的思想,相反,她清醒的時候,我卻只能隱藏起來。」
她望著禹言慘笑道:「你永遠無法想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兩個完全健全的思想混合在一起,任何時候只能有一個清醒,這中間的痛苦你能想像嗎?」
禹言很吃驚,如果只是精神分裂那還可以理解,可是這一體雙神也太玄乎了點,雖然從她地表現來看,可能性極大,不過禹言自然不會再輕易相信她了。
「我是一體雙神,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爺爺,他以為只是簡單的性格分裂,而我的這兩種性格又對所有人都似乎有著吸引力,所以我就被選了出來,被包裝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個大明星,這個你所討厭的大明星。」舒樂咯咯笑著,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這和我們今天說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禹言硬起心腸冷道。
「舒樂只是我的身份之一,確切的說,我有三個身份,其中之一是王氏企業的第一繼承人。」禹言心中一驚,四大集團之首的王氏企業?這個大明星竟是王氏企業的未來當家人,這個消息太震撼了,傳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發瘋。
「當然,這些都跟今天的主題無關,我說這些。只是希望能夠取信於你,這個王氏企業繼承人的身份,知道的人寥寥無幾,至於我的一體雙神,你是除我外唯一知道實情的人了。」
禹言搖頭道:「舒小姐,我不會洩露你的任何消息的,雖然我鄙視你的行為,但不代表我會失去了我的做人準則。」
舒樂輕道了聲謝謝,接著道:「至於我的第三個身份,也跟我這次來的目的有關。你知道,我是個異能者。確切的說是個最高級的心靈異能者,我隸屬於某一個神秘組織,極少部分知道我們存在的人,叫我們特一組。」
禹言驚道:「你是國安局的人?」舒樂搖頭道:「那是外界對我們的誤解,確切的說,我們不屬於任何部門,我們只對一個人負責,這個人是誰我不能告訴你,你可以把他無限擴大化。」
禹言一陣沉默,舒樂的話裡意思已經極為明白了,他們應該是隸屬於最高層直接領導的,這件事情真是撲朔迷離,本來一件小小的非禮案子,現在被非禮的女主角搖身一變成了最神秘的人物,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這是我的證件!」舒樂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只有兩個猩紅大字「特辦」和一張舒樂的高保真照片,另外加蓋有著國家某三個秘密機構的鮮紅鋼戳。
禹言知道這張薄薄的紙意味著什麼,在某些特別部門,一個鋼戳就可以看作是一張殺人執照,舒樂的證件上卻有三個。禹言深深歎了口氣,事情似乎是越來越複雜了。這種絕密證件使用有嚴格流程,每次使用前都有提前申請製作,出示完畢之後必須立即銷毀,禹言一聲不響的看著那張證件燃成灰燼,半天沒有說話。
「現在我所有的身份你都知道了,你有什麼感想沒有?」舒樂望著他苦笑道:「我是不是個很複雜的人?」
「你的身份的確的有點複雜。」禹言搖頭歎道:「不過,我看不出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不管你是哪種身份,對我們這些來說都是高高在上的,我想不通會和你有什麼瓜葛。」
舒樂點頭道:「你先聽我說吧。我們這個特一組是沒有正式編製的。他不會存在於任何文字檔案上,我們所有人的身份都是絕密,我們的任務是,出面完成許多國家不適宜出面的任務,這個和你們獵鷹有點像。」
禹言冷冷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舒樂道:「你知道我此次巡演的最後一站在哪嗎?」禹言端平點頭,舒樂又道:「那你又知道我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到r國巡演嗎?」
禹言搖頭道:「我很希望你的目的單純一點,可惜我肯定不會如願。」舒樂道:「最近東海不平靜,r國鬧得太凶,r國右翼得了r國政府的暗中支持不斷跳出來,還包圍了我們地保釣船,這是一股暗流,他們在試探我們的反應,試探我們的底線。政治上的博弈是需要實力說話的,他們越跳的凶,就越是心虛,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會如何出拳,又會擊向他們哪個要害。」
舒樂緩了口氣道:「我這個時候去r國巡演其實是個幌子,大家都知道,r國右翼肯定不會輕易讓我去的,我們想通過這種方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我們打他個出其不意,r國每次不都是右翼鬧得最凶嗎,那好,我們就幫助他們剷除這顆毒瘤。」
「東渡r國,釜底抽薪?」禹言驚道,不可否認,這的確是個膽大之極的想法,但也正因為不其不意,才有成功實施的可能。
「拔掉右翼的首腦,將局面鬧得越大越好,讓r國人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舒樂輕輕道:「其實他們肯定明白動手的是誰,但只要我們不留下把柄,他們就拿我們沒轍,打蛇打七寸,先讓他們在東海囂張幾天,他們只有嘗到苦頭之後才會知道我們的決心。而這些事情,國家和軍隊都不適合做,就由我們特一組完成。」
禹言歎了口氣道:「不可否認,這個想法確實很有吸引力,可以上升到戰略層面來探討這個問題了,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主意是你想的,還是你姐姐想的?」
舒樂莞兒一笑道:「這個問題重要嗎?姐姐和我其實是一個人。」禹言搖頭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個主意肯定是你出的,你姐姐雖然有點不問對象的悲天憫人,但總好過你這個魔女的胡亂冤枉人。」
舒樂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就知道你心裡把我想成了魔女,不過這個也不錯,魔女是可愛的,又是可恨的,那你認為我是可愛還是可恨的?」
禹言懶得理她,冷笑一聲道:「你們是希望我去執行這次任務,可以這樣理解嗎?」舒樂歎道:「這次去r國,用九死一生來形容是決不過份,你可以拒絕。畢竟你現在不屬於任何一方,不是獵鷹的人,也不是特一組的人。」
禹言眉毛一揚,沒有答她的話,問道:「那麼今天下午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從醫院逃走,到後來誣蔑我非禮,都是你的預謀?」得知了舒樂的真實身份後,禹言有種一直被當猴耍的感覺。」
「是的,絕大部分都是我安排好的,包括誣蔑你非禮我,依你兩天的驚人表現,你的實力已經被敵人熟知,你的離開要讓他們沒有一點疑心,這確定很困難。」
「所以,你就精心設計了被我非禮的一幕?」禹言心裡一陣惱怒道:「舒小姐,我想罵人,我可以罵人嗎?這簡直是豬腦子想出來的主意。」
舒樂望了他一眼道:「你罵我什麼都可以,這樣我心裡或許會高興點。我做這所有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讓別人看到,你是被迫離開這裡的,為你下一步的行動作掩護。」
舒樂直言不諱道:「當然也有不算在計劃裡面的,例如讓你陪我瞎逛,還有吃那麼辣的牛肉麵。」
她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看見他臉上的怒火,忙止住笑意道:「還有,那些異能者偷襲也不是我安排的,我當時超能力消耗殆盡了也是真的,本來以為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會犧牲在那裡的,卻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救美。」
禹言搖頭道:「舒小姐,你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把別人當成傻子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中,這種滋味對你來說是很好玩,對我來說,本人很難接受。雖然你有三重身份,每一種身份都能嚇死人,不過我想這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想不起來會與你們有什麼瓜葛。」
舒樂緩緩道:「本來是沒有瓜葛的,可你昨天表現太出色,好奇之下就讓人去查了一下,沒想到你這個保鏢不僅武功絕高,還是獵鷹頭號種子,這樣的人才,是沒有人會放過的。」
禹言冷笑道:「舒小姐,我對處在你的身份上所做的事情能夠理解,但我個人對你地行事風格絕無一點好感,說的不客氣點,你的滿口謊言,已經失去了我對你的信任基礎。」
舒樂歎了口氣道:「這件事上也許是我處置的方法不對,如果事先跟你說明情況,效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我誠心誠意向你道歉。事實上在當時的情況下,根本就來不及向你解釋,本來我以為事後說明應該會有效果,可惜--」
禹言擺手道:「舒小姐,我很難接受你的自作聰明,感謝你讓我知道了這麼多的事情,這樣算來我這次尚海也算沒有白來。」
舒樂幽幽道:「本來我想,和你應該會成為朋友的,可惜,我自己把這件事情辦砸了。你說的不錯,我太自我了,這些年這樣的生活,讓我似乎找不到原來的純真了,姐姐對得對,人如果太執著於一些東西,就會失去另一些寶貴的東西。」
她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笑容道:「不過這次到尚海還真的很有趣,哼,昨天晚上你當著那麼多人面打我屁股,我今天綁架你,算是扯平了,算起來,就是非禮這件事情,似乎是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樣吧,如果你願意,我以後幫你辦一件事情算是報答你吧。不過說起來,這事似乎還是我吃虧了,我可是女孩子唉,聲譽受損的是我,你以為人人都能非禮我啊,哼!」
她似乎慢慢回復了魔女本質,眼中也多了些笑意,慢慢轉身道:「我得走了,要不然讓別人看見,你的清譽就要受損了,我是被你非禮過的,可沒什麼清譽了,要是你再被我非禮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她咯咯笑著走到禹言身前說道:「謝謝你今天聽我講了這麼多話,原來和別人分享心事真的是很開心的。你知道我看到你的履歷後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嗎?」
見禹言默默無語,她輕輕道:「我第一感覺就是,原來我是不孤單的,還有像你這樣,曾經和我一起並肩戰鬥過的人,我們其實是同一路人。」
「還有哦,舒樂是我的藝名,你可要記住我的名字哦,我姓王,叫王影扉。」舒樂輕笑著往外走去。
姓王?禹言想起關雅妮透露的她的身份信息,驚道:「001首長是你的--」
禹言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感受,發呆間,舒樂已經走到門口,她忽然回頭展顏一笑道:「禹言,以祖國的名義,請叫我一聲戰友!」
她快步走出房間,兩串晶瑩的淚珠,灑落在清冷的夜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