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節
聽小欣隱隱約約提起了梅師姐,我心中歎了口氣,這麼些年沒見,也不知道她變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還和當年一樣的明艷嫵媚?
隱隱感覺她和老公離婚,我是肯定脫不了干係的,心中的歉疚之情更盛。對於當年我和她之間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心裡也是有些後悔。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去招惹她,那麼她和她老公也許到現在都還是幸福的一對。
但我心裡還是真心感激她的,畢竟在那段灰暗的日子,她就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溫暖著我漸漸死去的心。
直到現在我也弄不清楚我和她之間到底算是什麼感情,不是愛情,卻更不是友情。一個是老公常年在國外的女人,另一個是剛剛被女友拋棄的男人,那時候我們就像兩個最貪吃的孩子,瘋狂的糾纏在了一起。我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甚至連喜歡之類的用語都沒有,可我們就是那樣的互相迷戀著對方,就像那是一件自己最心愛的玩具。
玩具?我心裡泛起一陣苦笑。也許用玩具這個詞,能稍微減輕一點我心中的罪惡感吧,我安慰著自己。
小欣對我和梅師姐的事也只是嗅出了那麼點味道,畢竟在當年那段頹廢的日子裡,我和誰走得近她可是一清二楚的。但我們到了什麼程度,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小欣極力想從我身上找出點什麼來,但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讓她輕易得到她感興趣的消息。小丫頭,你還嫩著呢,我心中嘿嘿笑道。
「喂,喂,醒醒--」五根秀美的手指在我眼前搖晃著,唧唧喳喳的小丫頭打斷了我的思路,噘著嘴道:「你想什麼呢,笑的這麼淫蕩?」
「噗--」我一口剛剛喝到嘴裡的咖啡噴了出來,喘了幾口氣,趕緊四周看了一下,好在注意我的人不多,否則要重塑我的大好形象那就難如登天了。
小欣看我窘迫的樣子,咯咯笑了起來,嘴裡卻又冒出一句:「果然夠淫蕩。」
我簡直要當場氣絕,用拳頭錘了下桌子,搖頭歎道:「果然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幾天不見,念小欣小姐竟然學會了如此通俗易懂的常用詞彙--順便問一下念小姐,你知道什麼叫淫蕩嗎?」
「切--」,小欣從鼻子裡嗤出一聲:「本來還不太明白的,但現在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我嘿嘿笑道:「既然你說我淫蕩,我也就認了。」
小欣氣嘟嘟的問道:「那你剛才想到什麼了,笑的那麼淫蕩?是不是--」她偷看了我一眼,接著道:「是不是梅師姐?」
聽她又提起梅師姐,我心裡有種難以言狀的感覺,嘴上卻嘻笑了一聲,說道:「小欣,你是第一個說我淫蕩的人,難道真的是見了你我就變的這麼淫蕩了。」
「你去死--」小欣撿起一根薯條向我扔了過來,臉上卻是一片羞紅,在柔和的燈光下,少女美麗的臉龐閃耀著誘人的光澤,像是一隻嬌艷欲滴的紅蘋果,等待人去採摘。
這小丫頭簡直是迷死人不償命,我心中暗叫道。饒是我久經戰陣,此時面對這迷人的少女春色,仍是看的一陣失神。
小欣抬起頭,見我仍是呆呆看著她,臉色更紅,頭又低了下去,卻半天沒有說話。
深深吸了口氣,平抑一下有些激盪的心情,我望著她正色道:「小欣--」
小欣臉雖仍是羞紅,卻盯著我小聲道:「什麼事?」
我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其實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小欣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臉又紅了大片,忙低頭去吸著杯子裡的可樂,輕聲道:「你說吧。」
我嚴肅的說:「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小欣臉色更紅了,神態也似乎扭捏起來,柔聲道:「嗯,你說吧。」話完卻低下頭吸了一大口可樂,似乎是要掩飾自己的心情。
「其實你說我淫蕩是不對的,」我很正經的說道,小欣抬起頭,美麗的大眼睛盯著我。我望著她微微一笑道:「準確的說,我是淫——而——不蕩。」
「噗--」這次是輪到小欣了,她嘴裡的可樂一下子全噴在我的臉上。看著小欣強忍著笑的樣子,我眨巴了幾下眼,睫毛上的幾滴水珠落了下來。我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現在明白什麼叫玉樹臨風賽潘安,一樹梨花壓海棠了吧。」
小欣終於忍不住了,嬌俏的胸脯一起一伏,趴在桌上顫抖著笑了起來,竟是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止不住了。
看著旁邊桌上的那幾個小妞花枝亂顫的大笑,我就知道辛辛苦苦在人前保留的完美形象,終於被這小丫頭破壞殆盡了。唉,劫數啊,我心裡苦歎道。
正要找紙擦去臉上的水漬,一條芳香的絲巾遞了過來,我望了小欣一眼道:「謝謝。」正要去接,卻聽小欣說道:「別動。」
她竟傾過了身子,軟軟的絲巾覆住了我的額頭,輕輕替我擦拭起來。她的臉孔離我如此之近,以至於我能感到她口裡噴出的熱氣輕輕落在我臉上,溫暖而又芳香。我能感覺到她臉的灼熱,那絲熱氣甚至帶動了我,讓我皮厚的臉也有些發燙起來。
每個女孩都是溫柔的,小欣的溫柔尤為其甚,讓我懷疑是否來自秦淮河畔的女孩子都是如此溫婉可人。上次享受這種溫馨的感覺,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站在我面前的女孩是阿琪。阿琪家庭條件優越,愛發小姐脾氣,但是少有的露出溫柔的時候,卻讓我沉醉其中。當年我曾想過,只要能永遠與阿琪這樣相偎相依,我寧願什麼都不要。事情的結果證明了我當年是多麼的年幼無知,那種可笑的想法,就像是陽光下那迷人的肥皂泡,不需要捅都會破的。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我在享受著小欣帶給我的溫馨感覺的時候,卻想起了阿琪。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我專情麼,別他媽逗了,套用譚火的一句原話,你丫用過的套子都能把一頭牛壓趴下了,還專情,我看叫專幹還差不多。
我突然覺得我真的夠爛,是爛到骨子裡的那種,如果以譚火所言的「男人以爛為美「的標準算起來,我真的是美的冒泡了。
我慢慢害怕起這種溫馨來,因為這種感覺會讓我深深的沉醉其中,這分明就是另外一個美麗的肥皂泡。
我猛地把絲巾奪了過來,也不去看小欣,胡亂擦了把臉,然後把絲巾湊在鼻前深深聞了一下,嘴上嘖嘖歎道:「一個字--真香!」
小欣輕輕砸了一下我的肩膀:「這是兩個字。」我嘿嘿笑了聲,怪叫道:「那就兩個字了--小欣真香!」小欣白了我一眼。
我又問道:「小欣,你以後還會喝可樂嗎?」小欣奇怪的瞪了我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不懷好意的笑道:「我想看看以後還有沒有香湯淋浴的機會啊。」小欣咯咯笑著說:「那好啊,我以後每天噴你幾口好了,不過可惜了我這麼美的絲巾了。」
我接著道:「那我以後不用再進澡堂子了,真是美啊!這絲巾有什麼美的?」小欣又白了我一眼:「你思維怎麼這麼跳躍啊。這不是一般的絲巾,這可是雲錦。」
「你竟然捨得拿雲錦給我擦臉。」我嘖嘖歎道,接過雲錦仔細看了看,上面繡著一個宮裝女子正端坐撫琴,姿勢優美,神態逼真,讓人很是喜愛。
見我仔細端詳這副雲錦,小欣嘻嘻笑道:「這雲錦被你弄髒了,只有送給你了,你可是要洗乾淨,好好收存起來。」
我笑著說:「那是自然,我可是個識貨的人。」把雲錦隨手塞到西褲兜裡,卻又若來小欣一陣白眼。她愣是從我衣兜裡搜出雲錦,仔細折疊了幾道,折得小巧整齊才遞到我面前,氣乎乎的說:「快收好,可不許弄丟了,丟了我要你小命。」
「我難道就只值這一幅雲錦的價錢?」我禁不住哀歎道。「不是,你根本就不值一幅雲錦的價錢,嘻嘻。」小欣邊說邊笑了起來。
「話雖是如此說,我還是要強調一件事情」,我恢復了正色,認真的說。小欣奇怪的道:「強調什麼?」
「我是真的淫-而-不蕩!」我嚴肅認真的說。小欣一愣,接著彎腰捧腹,又是大笑了起來。
見吃飽喝足,情況也差不多了,我對小欣說:「怎麼樣,吃飽喝足了,可以放我走了麼?」小欣說:「今天是平安夜耶,陪本小姐過平安夜是你的福氣哦。」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讓我心裡有了些面對大灰狼的感覺,聽她繼續說:「時間還這麼早,我們還要去買點東西的。」
「還要去逛啊?」我大叫一聲:「小姐,我出差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就被你拉了壯丁,請你老人家也體諒一下我老人家吧。」小欣白了我一眼:「你叫那麼大聲幹嘛,只是去超市買點東西嘛,用的著大驚小怪的嘛。」
我們從超市出來的時候,我手裡的袋子裡裝著小丫頭選的牙刷、香皂、沐浴露、洗髮水、毛巾一堆日用品,最可怕的是小丫頭竟然還好死不活的選了一把長長的剪刀,問她幹什麼用,答曰防身。我本來想問問她為什麼沒選女人用的衛生用品順便也打聽一下她每個月的週期是哪幾天,看看我今天是否走了霉運才會被她如此折磨。不過看到小丫頭提在手中的那把大大的剪刀,念及個人安全問題,便老老實實的閉起了嘴。
「好了,」小欣高興的拍了拍手:「咱們可以回去了。」我打了個呵欠,趕緊道:「好的,我先送你回家吧。」小欣擺了擺手,輕輕說了句什麼,我瞌睡正緊,模模糊糊聽到她說的話,也沒仔細去想,便張嘴答了聲好。
猛地想起她剛才說的話似乎不太對頭,心中一急,拉著她的胳膊大聲道:「你剛才說什麼?」
她擺了一下胳膊,嘴裡哼道:「你用這麼大力幹什麼?」
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我今天去你家睡覺。」
「光當」一聲,我手裡的袋子和行李箱便一起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