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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74章 文 / 禹巖

    第74章

    九號端坐在一方大石上,孤單的身影在清冷的月下,猶如一座千年不朽的望夫石,默默守望著屬於自己的幸福夢想。一片清翠的嫩葉自她唇邊滑下,恍如正在梳妝的洛水女神,文靜端莊,神色雅然。

    禹言呆呆立在那裡,此時的九號,就像月光下聖潔的天使,每一絲蹙眉都能撥動禹言內心最深處那根心弦。

    九號緩緩轉過頭來,向著禹言輕輕一笑道:「一號——」

    九號的心就像這山頂的月光一樣清澈透明,分分毫毫都嶄露在禹言面前。禹言有一種迷茫的幸福感覺,緩緩跺到她身前,望著九號清麗的面龐,心中一陣微微傷痛,強露個笑顏道:「九號——」

    「噓——」九號豎起嫩白的手指在唇邊搖晃著,嘴角掛著水晶般純淨的微笑:「我正在複習你教我的曲子,可是我太笨,總記不牢,你能教教我嗎?」

    禹言點點頭,接過她手中的樹葉放在唇邊,葉上彷彿還殘留著她唇上淡淡的芳香,九號輕輕拉他坐在身邊,身體緊靠著他肩膀,看他咬上葉子,臉上泛起一個最純美的笑容。

    禹言彷彿又回到了大青山,回到了和九號相處的日子,淡淡的快樂和憂傷匯成夜風中單調卻又清脆的曲子,悠長的餘韻徘徊在兩人心頭,久久不肯散去。

    九號突然長身而起,歡快的嬌笑著道:「一號,我要跳舞,你能給我伴奏麼?」禹言飛一般的衝回房中,取出那根翠玉墨笛,又如一片鬼影般飛了出去。

    老曾眨巴了幾下眼睛,焦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好師弟,好女婿,好小子,就看你的了,看禹言飄逝的背影,老曾嘿嘿笑道:「老子也曾年輕過。」

    清冷的月下,九號彷彿化成了一個善舞的精靈,輕輕擺動的齊耳短髮,色彩閃動的美麗臉頰,奔跑跳躍的柔美軀體,伴隨著清脆悠揚的笛聲,盡情展示著女孩的嬌媚和秀美。禹言從來沒見過九號舞蹈,與戰場上的颯爽英姿不同,此時的九號只是青春秀美的一個女孩子,嬌美的身軀就像是一隻紛飛的蝴蝶,翩翩飛舞著,在心上人面前盡情展現自己的丰姿。

    九號望著禹言的眼中,滿是化不掉的柔情,她微笑著,跳躍著,盡情舞動著,彷彿要將渾身的活力用盡。大汗淋漓中,九號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騰空而起,就像一隻撲火的飛蛾,綻放她最美麗的瞬間。

    看著她蒼白的臉頰,禹言心如刀絞,在她倒地的一瞬,將她顫抖的身軀攬在了懷裡。

    九號急促的喘著氣,美麗的眼中滿是淚水,望著他的面龐,輕輕道:「你知不知道,這一輩子,我只為你舞蹈。」

    禹言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就像是旱日裡的一聲春雷震響在了他的耳邊。禹言不由自主的緊緊將她擁在懷裡,哽咽著道:「我知道,我知道。」

    九號將頭埋在他懷裡輕輕搖道:「你不知道,不知道的。我只恨自己,為什麼讓你知道得這麼晚?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天意?」

    九號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珠,緊緊抱住他強壯的腰肢,緩緩道:「你知不知道,當你說我和陳家樹很相配,我的心就像被撕開了一樣,我好想就在那一刻死去,死在你面前。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為什麼就不能懂我的心,為什麼?」

    九號的淚珠落滿了禹言的胸膛,那種溫熱的感覺就像是一團滾燙的熊熊烈火,拷問著禹言的心。

    「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我怕說了之後/我就會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後/再沒有人像我一樣愛你!」九號望著禹言的眼睛,羞澀而又堅定,輕輕的念道。她臉上淚痕未乾,剛才的一番發洩就像是讓她在黑暗中找到了勇氣,她勇敢的與禹言對視著,臉上的紅暈似乎映紅了天邊的月亮。

    禹言口裡一陣乾澀,豆大的淚珠滾落到了臉頰。九號含著淚輕輕為他抹去臉上的淚漬,微笑著道:「一號,你不准哭,你是我的一號,我一個人的一號。」

    禹言任滾滾淚珠落在了胸前,哽咽道:「是,我不哭,我永遠是你的一號。」

    九號微笑著道:「一號,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我到分隊報道,沒帶作戰手錶,被你一頓臭罵,那時候我就想,這麼小年紀的一個孩子,幹嘛這麼凶。」

    禹言滿是淚漬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道:「我當時也在想,這是哪家野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隨便亂闖進來了。」

    九號輕輕砸他一拳道:「就你最壞了。後來你第一次到我家去,爸爸竟然說你是我師叔,我當時恨不得就揍扁了你。」禹言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道:「所以你就只叫我一號,不肯叫我——」

    「不許說,」刁蠻的九號忙捂著他的嘴唇道:「如果不是這什麼破身份,我也不會今天——」她說到這裡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這個什麼師叔師侄的身份,她恐怕勇氣也會足了許多,也不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心裡就有了你的影子的,吃飯想著你,睡覺想著你,知道你喜歡吃剁椒魚頭辣子雞,還知道你襯衣要穿42號鞋要穿41碼的。」九號沉浸在回憶中臉上射出幸福而羞澀的光芒:「我第一次下廚給你做東西吃還被媽媽笑話了一頓。」

    禹言恍然大悟道:「原來第一次是你做的啊,我還正奇怪師嫂的手藝怎麼變差了呢!」「不許說,不許說——」九號揚揚小拳頭,緊緊鑽進他懷裡。

    九號在他懷裡扭動幾下,輕輕歎口氣道:「如果今天媽媽沒有逼我來就好了,我就什麼都看不到,那樣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想著你,盼著你。」

    禹言歎口氣道:「九號,其實我和紫彤——」和紫彤怎麼樣?難道說自己和她一點瓜葛沒有?這不僅是對紫彤不負責,也是對九號不負責,禹言心中一陣苦澀,這句話再也接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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