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0章
安公子發出一陣狂笑道:「紫彤啊,人人都說你艷若桃李,心如寒冰,可我就喜歡你這種女人,這樣才夠勁,夠刺激,我的手段想必你也知道,我安子峰看上的女人從來都是逃不過我的手心的。」
於紫彤一陣驚怒的聲音道:「你要幹什麼?姓安的,你放手!」
安公子嘿嘿笑道:「忍了這麼久才對你動手,已經夠意思了,老子都快進步成情聖了。你到了我的地盤,還能跑得了嗎?乖一點,哥哥可不喜歡用強的,嘿嘿,小妞在上我的床之前都是這樣的,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後,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了。」
於紫彤嬌斥道:「卑鄙,下流,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該死的畜牲,禹言心中震怒,手上疾使內勁,侉的一聲扭開門鎖,一腳踹門進去。這是一個極大的房間,桌上擺滿山珍海味,還有一瓶已啟開的紅酒,角落裡擺放著三個巨大的白色真皮沙發。
屋內安公子正拉著於紫彤的胳膊把她往自己懷里拉,一隻衣袖已被扯破,露出於紫彤欺霜賽雪的玉臂皓腕。
見禹言到來,於紫彤美目一紅,眼中泛起一陣淡淡水霧,一把掙開安公子的胳膊,衝到禹言的身後,拉著他衣服道:「我們快走!」
安公子見禹言闖進來怒道:「走?誰他媽走得了?敢壞我的好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暴怒之下凝聚全身功力,身上散發出似有似無的一層淡淡黑霧,氣勢逼人,壓迫得於紫彤喘不過氣來。
禹言握了握於紫彤冰冷的小手,給了她一個陽光般的微笑,於紫彤感覺似有三月的春風拂過心田,所有的恐懼不安頓時消失殆盡。禹言寬闊的肩膀就似一座巍峨的大山,聳立在自己面前,一如父親般厚重和安全的感覺,讓於紫彤臉上有些發燒。
轉身面對安公子,禹言心中殺意大動,嘴角掛起一個邪異的微笑,注視安公子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個待宰的羔羊,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只有冷酷和血腥。體內強大的真力湧起,龍欲真氣似乎特別喜歡這種氛圍,竟暫時壓制住天心訣的勢力脫穎而出,詭異的真氣加上那久歷生死的強大的殺伐之氣,功力深如安公子者,也忍不住如置身冰窖般打了個寒戰。
禹言嘴角挑起一個殘酷的笑容,好看而又陰邪:「武者十戒,首戒淫邪,犯者死!」安公子承受不住這種壓抑感覺,虎喉一聲,錯步而上,全身功力凝聚掌上,一拳直搗禹言面門而來。
這一式似是峨嵋派的「黑虎掏心」,卻又有些不同。安公子拳風快到禹言身前,卻又順勢一變,單掌迅急翻轉,拳心向上,向禹言胸前砸去,正是禹言在雜經總匯上看過的「黑虎掏心」。峨嵋派麼,原來真的存在,這有趣極了,禹言心中暗哼,下手卻是極快,趁他手腕到自己胸前之際,直直一拳砸在他腕上。
「啪」的一聲脆響,安公子似乎聽到了自己手腕斷裂的聲音,接著發出一陣驚天的嚎叫「啊——」。禹言一拳砸斷他手腕,也不停留,直欺身而上,一把捏住他脖子,將安公子硬生生提了起來。他心中殺意滔天,手下用勁極大,安公子在他手裡已變成一隻柔弱的小雞仔,任人宰殺。
於紫彤見安公子兩眼翻白,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忙上前抱住禹言胳膊道:「快放開他,你會殺了他的。」禹言歎了口氣,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殺人,但她哪裡知道倒在禹言槍口下的敵人早已不下於百人了。
現在已經不是在獵鷹的時候了,禹言搖搖頭,鬆開了手,安公子頓時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於紫彤看見禹言眼裡的落寞神色,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也能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勾起了他的回憶,忙忙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去。
禹言感覺握在自己掌中的小手細膩柔軟,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親切,忍不住朝她微微一笑。於紫彤臉上一紅,卻有些貪戀他手掌寬厚溫暖的感覺,便拉住他的手只往前走,一句話也不敢說。
禹言走到門口,忽然停住,提高聲音緩緩說道:「武者首重品德,次為技巧。恃武作惡,人人得誅。峨嵋乃是百年名門,今日就看在你家長輩的面子上饒你一次,下次如果再犯,決不輕饒。哼——」
癱在角落的安公子一言不發,只緊緊盯住禹言的背影,恐懼和仇恨交替在他心中閃過,血紅的雙眼中充斥著殘酷的殺意。
禹言和於紫彤二人上了車,魯沖仍在後座上呼呼大睡,見於紫彤奇怪的瞥了魯沖一眼,禹言笑道:「這是我一個老朋友,兩年沒見了,今天見了面心裡高興,一時多喝了些。」於紫彤臉色仍有些蒼白,聽見禹言的話強笑著點點頭。
禹言知道她還沒從剛才的驚恐中恢復過來,便也不說話,先開車找了間酒店,把魯沖扶進房間安頓下。下樓的時候,見於紫彤仍是一動不動坐在車裡,眼神空空洞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禹言也不打擾她,仰靠在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於紫彤沉寂了良久才轉過頭道:「你不問問為什麼嗎?」禹言笑道:「幹嘛要問啊,這樣挺好,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保持一定的距離更能促進相互瞭解。」
於紫彤嫵媚一笑,輕輕撩起額角的一綠秀髮道:「這麼說,你不是很喜歡去瞭解別人了?」禹言點點頭道:「瞭解別人很累的,我連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還要去瞭解別人,這不是自尋煩惱嗎?」於紫彤咯咯笑了起來,豐滿酥胸波濤洶湧,禹言有點頭暈目眩,這女人的魅力還真不是一般男人能承受得了的。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來,禹言趕緊岔開話題道:「時間不早了,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吧。」於紫彤搖搖頭道:「時間很早了麼?我不覺得,我每天都是這樣生活的,時間對我來說好像意義不大。」禹言搖頭笑道:「不要太滄桑,女人心事太多很容易老的。」
於紫彤苦笑道:「這和滄桑無關,有時候我想我要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就好了,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
「人一輩子都是活在苦惱中的,」禹言笑著說道:「庸人自擾其實是一種崇高境界,做個庸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於紫彤咯咯嬌笑著說:「你的話很有新意哦,真是個天才少年。」吉普車在兩個人的笑聲中緩緩啟動。於紫彤指揮著禹言將自己送到家,臨下車笑著說:「基於男女授受不親的基本原則,我就不邀請你上去坐了。」禹言笑著點頭道:「和我的想法一樣,其實我是個很保守的人,以後有機會多多交流一下啊。」
禹言將車掉頭,正要踩油門,聽見有人敲車窗,於紫彤在外面笑著道:「又基於女人善變這一準則,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禹言熄火拔掉車鑰匙,微笑著道:「善變的小姐,請問你有何指教啊!」
於紫彤道:「禹言,你很能喝酒麼?」禹言點點頭道:「相對別人來說,我喝酒不是很在行,但比起你來,我相信還是強了不少。」
於紫彤笑著說:「那我能不能請你上去喝一杯。」
禹言微笑著道:「和女孩子喝酒不是我擅長的,何況還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的自制力又不是很好,為了安全起見,我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拒絕您了。」
於紫彤嬌聲道:「是你不安全還是我不安全,看你小小年紀,思想怎麼這麼複雜?喝杯酒能把你怎樣了,就算是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說起救命之恩,她的眼圈又有點紅了。
禹言一看她大有山洪爆發的趨勢,無奈的搖頭苦笑道:「看來我是沒有選擇了,也不知道你的酒品怎麼樣,我還真是挺擔心我的安全。」
於紫彤玉臉一紅,從車外伸進一隻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似嗔似怒的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小紅帽都不擔心了,大灰狼反而發起慈悲了。」話剛說完,似乎又想起有些什麼不妥,這不是很明顯的由小紅帽對大灰狼發起了熱烈的邀請嗎,臉又紅了一下。
夜光中她面上似有一層七彩的霓虹盈盈流動,嬌嫩的面頰像是夜裡綻放的火紅玫瑰花,美目顧盼間流露出一種異樣的溫柔色彩,當真是艷麗無比,媚態動人。饒是禹言這樣久經美色的純真孩子,也忍不住盯著她出了神。
於紫彤臉上飛快的染上兩片紅霞,瞥了禹言一眼,佯怒道:「還看什麼,請你喝酒怎麼都這麼不爽快,還不快點出來。」禹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感覺自己最近好像定力差了很多,好像很容易被美女吸引,這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禹言感覺自己是被誘惑著上樓的,兩個人站在空蕩蕩電梯裡互相對望著,於紫彤的眼神溫柔似水,禹言雖然心裡大動卻仍能堅持住,盯向於紫彤的眼神清澈透明,不含一絲雜色。
他越是這副清純模樣,於紫彤心跳的就越快,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被他誘惑著。於紫彤身上發熱臉上發燙,自己竟然無法忍受一個男人的誘惑,這感覺簡直太奇怪了,不過心裡隱隱有些喜歡這種被誘惑的感覺。
禹言卻不知道他正在逐步開啟一個潘多拉魔盒,見於紫彤臉色微紅,以為她仍在想安公子的事,輕輕給她一個微笑,一副有我在你別擔心的樣子。於紫彤想起他擋在自己身前的安全感覺,對眼前這個不知道該稱為男孩還是男人的傢伙,心底的那種微妙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於紫彤住的是22樓的一套單身公寓,擺設整齊簡潔,一圈大大的矮被沙發環繞著客廳,寬大的落地飄窗前,幾縷流蘇隨風輕輕舞動。窗外幾絲似明似暗的燈光,透過玻璃窗映在地板上,斑斕的色彩,安靜卻又有些清冷。
禹言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閃爍的霓虹,昏黃的燈火,心裡慢慢平靜下來。他的心似乎又回到了大青山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態,這城市的燈光讓他有一種久違了的家的溫暖感覺。看來人是會慢慢適應這個社會的,禹言輕輕點頭,撇起的嘴角掛起一個滿意的微笑。
於紫彤對禹言還真是放心,進去沖了個涼出來,見禹言還靜靜立在窗前,平靜安逸的神態像是一個志得意滿的孩子,偏偏那麼親切自然,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溫馨寧靜的感覺。
「怎麼樣,很喜歡天京麼?」於紫彤輕輕坐在沙發上,微笑著問道。
禹言笑著說:「談不上討厭,目前,也談不上喜歡,不過已經算是很大進步了。你知道嗎,我剛來天京時,對這裡是沒有一點認同感的,就像我是一個化外野民,不小心闖進了這個花花世界。」
於紫彤格格嬌笑著說:「你是化外野民麼?我看你好像比誰都凶。」禹言頭也不回,緊盯著窗外笑道:「我從小在山上長大,見到的花草樹木飛鳥走獸比我見到的人還要多,所以不太開化,你見到的是我化外野民難以教化的一面,呵呵,我的本性就是這樣的。」
於紫彤奇道:「你在山上長大的?那不是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快活得很?我從小就嚮往這種生活,能給我講講麼?」
禹言苦笑道:「你們看到的是高山流水綠草紅花,可真要讓你們去了,又有誰能承受山上那種清苦,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差距是巨大的。」
於紫彤不滿的嗔道:「你這是在諷刺我麼?我倒是真的很想去看看,你說得這麼苦,那你喜歡在山上的日子麼?」
禹言毫不猶豫的道:「用喜歡這個詞來表達這種情感過於簡單了。那裡有漫山遍野的紅花,風吹影動的竹林,清澈碧綠的湖水,數不盡的飛禽走獸,還有養育我長大的師傅和相依為命的小妹,這些都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
於紫彤望著他出神的臉龐,那種悠遠寧靜的懷戀感覺讓他似乎有種隨風而去的出塵氣質,於紫彤紅著臉道:「你有師傅,是教你武術的師傅麼?還有你的小妹,我也多想有個兄弟姐妹啊。」
禹言點點頭道:「我是師傅撫養長大的,他教我武術,教我琴棋書畫,教我子曰詩雲之乎者也,教我尊儒重道——」
於紫彤吃驚道:「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師傅還教你這些?」
禹言微笑道:「不要小看了這些東西,這是咱們老祖宗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文化瑰寶,雖然有很多已經不再適應這個社會了,但是幾千年的文化傳承,無數先輩的心血結晶,怎麼能夠就這麼容易丟棄呢。我們吸取其中的精華再加以繼承發揚,讓中華文明一代代傳下去,這樣不好麼?」
於紫彤呆了呆,良久才緩緩道:「看來是我們刻意追求一些物質上的享受,卻忽略了最原始也最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你師傅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那你妹妹呢,她又怎麼樣?」
提起葉子,禹言臉上露出一個寵愛的微笑:「葉子小丫頭從小就喜歡調皮搗蛋,現在長大了稍微收斂了點,可也是不好對付的。」
於紫彤見禹言臉上的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愛,心裡有些羨慕起來,要是自己也有個能夠這樣呵護的妹妹那該多好。於紫彤搖搖頭,將這種無法實現的念頭拋去,接著問道:「小妹叫葉子嗎,這名字挺好聽的,那你們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