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弱妻悍妾
古一飛道:「為何說我是喜歡雲帆賢弟的性格的,卻不是恭維,實在是覺得你肯為了一個和你非親非故的人站出來說話,甚至是不畏權貴仗義執言,實屬難得,我們這些人在官場時間長了,已經忘記這些可貴的東西了,所以在下十分佩服雲帆賢弟的為人。」
杜文浩心想,看來我這個賢弟不當還不行了,古一飛一口一個賢弟的叫著親熱,杜文浩本來就不討厭此人,於是也就順水推舟由著他這麼叫自己好了。
杜文浩道:「你們的家事我不好插嘴,只是花落好容易可以回家,你的父親卻不讓進門,甚至連自己的外孫女和外孫跟著一起趕了出去,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實在是……」
古一飛道:「誰說不是呢,我父親戎馬一生,從來是只有別人聽他的,哪裡有他聽別人勸解的時候,我小妹回來之後,甚至連我父親的舊友至交誰沒有勸解過,他仍舊一意孤行,好在我小妹自小獨立慣了,這麼二十幾年在外也吃過苦,所以這一次遠行,雖說十分不捨,但卻也不是很擔心,我父親安排了很多人護送著,在南邊有我父親的一個摯友照顧著,也無需擔心。」
杜文浩道:「到底不如在自己家裡的好。」
古一飛道:「賢弟說的極是,你大概也發現了,在這個家裡,誰敢和我父親頂撞啊,當年我小妹也是因為喜歡上了家裡一個奴才,父親懊惱決議不從,小妹這才決定離家出走,誰料一走就是二十幾年。」
杜文浩道:「花落這個出走還浩浩蕩蕩地,你的父親竟未察覺出來嗎?帶走了那麼多人?」
古一飛笑了,道:「那是我三弟的主意,花落自小和我三弟關係甚好,乃一母所生,三弟當時駐守城外是軍中的副將,所以讓花落帶走一些人也不是不能,後來卻因為這樣受了責罰,如今還在邊境守邊不曾回來呢。」
杜文浩愕然,道:「這都二十幾年了,還沒有解除對他的責罰嗎?」
古一飛道:「雖說我爹不在兵部,但兵部侍郎廖恪璧廖大人是我父親一手栽培和提拔的,所以和我父親關係甚好,我爹執意不讓我三弟回來,說是讓他一輩子就駐守邊疆了,廖恪璧幾次想為我三弟說好話,我父親都給擋了回去,直到現在。」
杜文浩道:「還真沒有見過這麼狠心的爹!」
古一飛笑的有些勉強,杜文浩覺得此話有些過激,便解釋道:「我不是別的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孩子都讓他這邊趕走一個,那邊趕走一個的,老了之後還有誰在身邊呢?」
古一飛道:「誰說不是呢,可……唉,不過花落這件事情還真是不能責怪我的父親,其實他倒未必是恩斷義絕這麼狠心,當年我想也多半是招架不住被花落給氣著了,你是不知道,花落自小性情剛烈,面對一個口硬心硬的女兒,父親實在是沒有辦法,本來是想激將,問花落是要晏逸還是要家,誰想花落執意斷了父女情誼,此舉不僅讓父親目瞪口呆,更是讓身在一旁的母親跌足長歎,猝不及防。」
這一點杜文浩是相信古花落做得出來的,那一夜在晏家寨,她看著晏逸死去,卻沒有留下一滴的淚,與其說是心寒,倒不如可以解釋為一個女人的心死和重生。
喝了茶,杜文浩的酒醒了,兩個人繼續說了一會兒話,談的還算投機,直到天色漸晚,杜文浩才告辭,帶著林清黛離開了古府去客棧找孫和,告別時,古家送了杜文浩諸多的綾羅綢緞,還有一些古玩字畫,一一被杜文浩謝絕,古家無奈,只得準備了一些精緻的點心說是路上吃,杜文浩見再是拒絕,古笑天都要哭了,這才讓林清黛收下了。
翌日,杜文浩三人便離開了京城,返回秀山郡,走之前,杜文浩背著孫和去見了一次柳子旭,只是叮囑讓他安心考試,只說馮家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其他隻字未提,柳子旭當然是又感激又高興,又給杜文浩磕頭謝恩,感謝的話自不少說。
一路上孫和頗為感慨,自己的性情就是一個爽直的人,看不慣官場那些個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哈巴狗,於是這才想辭官回家,如今竟找到一個知己,和自己一樣,甚至還要耿直一些的杜文浩,人家這麼大個官求著他去太醫院做官,他都給拒絕了,給錢不要錢,給好的東西也不放在眼裡,只拿了幾盒吃的過來,孫和想,如今這樣的年輕人實屬不多了,況且還兩次救了自己家的樂琪,一次是救命,二次是挽救了她一輩子的幸福,這樣的恩情孫和都不知道如何報答才好了。
進城之前,杜文浩問道:「聽說大人已經上書朝廷想要辭官回家?」
孫和說是。
杜文浩道:「那樂琪的事情還是早些退了這門親事才好。」
孫和道:「先生說的是,我回去就辦,只是女兒大了,總是留在身邊也不是辦法。」
杜文浩笑著說道:「大概是緣分未到吧,也不急在一時,興許再過一段時間,緣分自然到了。」
孫和也說是。
杜文浩再道:「我有一事要求大人。」
孫和連忙說道:「先生實在是見外了,有什麼事情說便是,哪裡還要說什麼求的話。」
杜文浩笑著說道:「這一次去京城的一切,請大人一定為我保密,誰也不能說,即便是夫人和小姐。」
孫和詫異,一般的人恨不得立刻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有一個一品的大員做後盾,豈料杜文浩竟然要求自己保密,孫和更是讚歎不已,趕緊答應下來。
進了城,大家這才各自回家,暫無後話。
眼看著柯堯就要臨盆了,杜文浩很少去五味堂,疑難病症不多,反正有錢不收和閻妙手還有憨頭,自己不去也是無礙的,倒是整日在家裡陪著妻小倒也其樂融融。
這一日,家裡來了一個婦人,名叫芸娘,帶著一個丫鬟,提著一大堆的禮物上門,求著杜文浩去給自己的家人看病,在門房的時候恰好遇見了王潤雪,王潤雪便婉言回絕了,只讓那王志直接去五味堂找錢不收和閻妙手便可,誰想,第二日一早,門房下人才將大門打開,就看見芸娘坐在門前打瞌睡,身邊還放著頭一日帶來的禮物,只好回稟了杜文浩,杜文浩聽王潤雪說了,見此人這樣執著,於是讓下人帶來門去。
杜文浩和王潤雪正在龐玉琴的院子裡說話,下人將芸娘帶來,杜文浩見竟是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且穿著打扮應該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夫人,心想,怎麼這家人這般奇怪,竟然讓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家裡莫非一個男人也沒有了嗎?
芸娘上前施禮,說話溫柔,舉止端莊。
王潤雪命人搬來椅子讓芸娘坐下,天氣很好,所以大家都在院子裡坐著,陽光下的芸娘皮膚白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實在一個美人胚子。
杜文浩道:「你為何不去五味堂直接找大堂的大夫,他們的醫術都是極好的,不必一定找我。」
芸娘柔聲說道:「我也問過先生家中門房,得知先生近日家中六夫人就要臨盆,故而不願出診,只是我夫君要求,我這才不得上門求您,還望先生一定去一趟。」
杜文浩不解,道:「怎麼,是你相公病了嗎?若是不嚴重直接去五味堂便是。」
芸娘輕咬紅唇,有些為難地看了杜文浩一眼,半晌才低聲說道:「並非夫君得病,是……夫君的小妾病了。聽聞先生醫術了得,這才讓奴家過來一定請先生去瞧瞧。」
王潤雪身邊的英子不禁啊了一聲,道:「不是吧,家中小妾病了,只是找個下人過來說一聲便是,你怎麼還親自過來?」
芸娘臉一下就紅了,王潤雪看了英子一眼,輕聲說道:「那二夫人得了什麼病?」
芸娘道:「前幾日去廟裡上香,像是吃了一些不乾淨的齋菜回來有些腸胃不適。」
王潤雪道:「那何必上門呢,開個平常的方子就是。」
龐玉琴見芸娘似有難言之隱,便道:「相公,既然人家在門外等了一夜,不如就去一趟吧,如果家中有事,我們隨即要人來叫也是可以的。」
杜文浩也看出芸娘的為難,便道:「也罷,只是青黛和憨頭都在鋪子裡,我帶誰去呢?」
王潤雪道:「我和相公一起去好了,玉蘭反正在家陪著柯堯的,菲兒去了宋掌櫃那裡還沒有回來,憐兒最怕出門了。」
龐玉琴道:「那雪兒去也不合適,要不……」
王潤雪道:「不礙事的,我看那二夫人也沒有什麼大病,再說是女眷,憨頭去了也不方便。」
杜文浩道:「也罷,那我們走吧。」
芸娘感激地起身施禮,道:「實在不好意思,連夫人也驚動了。」
王潤雪道:「沒有關係的,走吧。」
馬車上,王潤雪見芸娘一直低頭不語,像是在想心事,本想問問,但又覺不妥,於是三個人一路無話,馬車到了西邊的一所宅院停下了。
下了車,芸娘將杜文浩和王潤雪請到大廳坐下,然後說是去叫相公,便離開了,不時,芸娘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和一個婦人走了進來。
男子體貼地扶著婦人過來給杜文浩施禮,杜文浩心想這個女子大概就是二夫人了,相貌和身材卻和芸娘相距甚大,幾乎沒有什麼可比性,尤其是一張盤子臉,小眼睛,嘴巴也不好看,杜文浩心裡為那個芸娘有些抱不平了。
男子上前施禮,道:「在下王志見過先生,先生辛苦了。」
婦人也躬身施禮,看著卻不像得了什麼大病。
婦人坐下讓杜文浩把脈,緊皺雙眉,看似一副痛苦的樣子,嘴裡哼哼唧唧的。
王志對芸娘說道:「去把寶兒的暖壺拿來。」
芸娘應聲出去了,只聽婦人說道:「老爺,我不想喝水,我想喝粥,芸娘熬得荷葉粥最好喝了。」
王志起身又叫住芸娘,道:「不去拿暖壺了,去廚房熬一些荷葉粥來,寶兒想喝。」
芸娘道:「我這就吩咐人去熬。」
王志不耐煩地說道:「你自己去不得嗎?寶兒只想喝你熬得粥,趕緊去,不要囉嗦。」
芸娘聽罷,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出去了。
王潤雪看不下去,心想這個小妾明顯是故意難為芸娘的,這一般都是大的厲害,小的委屈,怎麼到了這裡,竟然這般的顛倒過來,雖說自己在家對誰都和藹,可是也沒有見林清黛和雪菲兒她們為難自己,就算是柯堯古怪一些,也向來是對事不對人,而且平日裡對自己也是極好的。
王潤雪見芸娘出門去,便道:「相公,我正要也想學學荷葉粥的煮法,我隨芸娘去看看。」
王志道:「夫人就不要去廚房了,煙子大,而且氣味也不好聞的。」
王潤雪微笑道:「不礙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說完也起身走出了門。
「芸娘留步。」
芸娘回頭一看是王潤雪,便微笑著停下腳步等著她。
「夫人怎麼出來了?」芸娘問道。
王潤雪道:「裡面悶得很,出來轉轉,讓你叫我學學做荷葉粥。」
芸娘莞爾一笑,道:「夫人一看就是個有福之人,學這些做什麼呢?」
王潤雪道:「芸娘不也是這個大宅院的夫人嗎?為何還被一個小妾使喚的團團轉呢?」
芸娘低歎道:「其實從前我和相公的感情也是很好的,只是後來寶兒到家裡來我們就越發的不好了。」
王潤雪道:「我見那寶兒貌相平平,不及芸娘你的一半,舉止談吐都很低俗,為何會是這樣?」
芸娘像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半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最初寶兒不過是個使粗的丫鬟,安排在相公的書房打掃灰塵,誰想不到三個月,他突然說要納寶兒為妾,我沒有辦法,只得同意。」
王潤雪道:「這就奇怪了,家裡擺著一個嬌妻不寵,卻獨愛那個平常的女人。」
芸娘道:「夫人真是好心人,有句話我想問夫人,不知能不能問?」
王潤雪道:「但說無妨。」
兩個人走到一處迴廊幽靜處,芸娘道:「夫人不知和家中別的妻妾相處可好,我方才去,見夫人和一旁的另外一個夫人看著十分融洽,芸娘愚鈍,十分不解,不知夫人和她們是真好,還是只是在杜先生面前才這樣?」
王潤雪笑了,道:「我猜到你要問我類似的問題,不過我不直接告訴你,卻可以讓你明白如何去和自己的夫君相處。」
芸娘驚喜,道:「真的嗎?可是在他的心裡只有寶兒,哪裡還有我這個妻子呢?」
王潤雪道:「呵呵,誰讓你我都是女人呢,不過不知夫人是否願意讓我幫你?」
芸娘感激點頭,道:「自然是願意的,夫人不棄與我,我感激都來不及,哪裡還有願不願意的話。」
王潤雪道:「那好吧,只是我這個法子不務必按照我的去做才好,否則別說我的法子不靈責怪或是埋怨我才好。」
芸娘道:「那是自然的,夫人快快講給我聽。」
王潤雪道:「我們還是去廚房一邊做粥一邊講吧,要不那個寶兒又該難為你了。」
芸娘聽了王潤雪的話,兩個人朝廚房走去。
杜文浩給寶兒看了病後,知道無非就是如芸娘所說吃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敗了胃口,腸胃有些不適,稍加調理就好了。
王志連聲感謝,叫人端來好茶點心招待杜文浩。
寶兒一旁埋怨道:「怎麼還不來啊,不就是一碗粥嗎?」
杜文浩心想,平日裡王潤雪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和家中憐兒她們不同,自小嬌生慣養的,怎麼突然有了興致學什麼荷葉粥,再說英子和家中柱子的廚藝已經十分不錯,根本不需要再學些什麼,就算是想吃,讓柱子或是英子她們去學就可以了。
杜文浩道:「大概是我的妻子想學荷葉粥的做法,這才給耽擱了。」
王志連忙說道:「不礙事,不礙事,先生的夫人看著何等的尊貴,沒有想到還這麼賢惠竟然想下廚,真是難得。」
寶兒不滿地撇了撇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不下廚就沒有芸娘賢惠了,是不是?」說完,眼淚就下來了。
王志連忙哄勸道:「我哪裡有那個意思,不過說的是先生的夫人,芸娘怎麼能和先生的夫人相比呢,再說了,你下不下廚我都是喜歡的,不許多想。」
寶兒這才破涕而笑,依偎在王志的懷裡,一點也不顧身邊還坐著一個杜文浩。
很快,芸娘和王潤雪回來了。
寶兒端過粥,喝了一口,哇地吐了一地,然後狠狠地將碗放在桌子上,道:「老爺,我不依,芸娘定然是故意的,這麼燙我怎麼喝啊?」
王志拉下臉來瞪著芸娘,王潤雪道:「二夫人叫嚷著快點,若是等到可以喝的時候,怕是二夫人又該說芸娘偷懶半天才來了,芸娘不過是一片好心。」
王志自然不好說王潤雪,只好哄著寶兒,自己親自給寶兒吹粥,一旁的王潤雪看著鬱悶,便示意杜文浩起身告辭。
王志忙著給寶兒吹粥,便讓芸娘拿了銀兩將杜文浩和王潤雪送到門口。
走到門口。
芸娘剛才被搶白了一通,心裡委屈,更何況當著外人的面,更是難過,卻不好當著杜文浩他們的面,好在和王潤雪一見如故,她又給自己這個「病」開了一劑「藥方」,自然感激不盡,臉上雖無笑容,卻不好更多地流露出難過的神情。
王潤雪上車前,道:「記得我說過的話,你回去後,休要管他,即使他主動與親近,你也不要心軟,更不要讓他靠近,一個月後,你再來,我再告訴你怎麼辦好了。」
芸娘道:「夫人放心,芸娘一定謹記夫人的話,絕不心軟。」
王潤雪這才放心上了車,杜文浩已經在車上等著了。
「你和芸娘嘀咕了半天,嘀咕什麼呢?」杜文浩笑著說道。
王潤雪神秘地朝杜文浩眨了眨眼,道:「不能告訴你們男人,這是我們婦人之間的小秘密。」
杜文浩道:「千萬不要是面授機宜讓芸娘怎麼對付那個寶兒吧?」
王潤雪一愣,道:「相公為何這樣想?」
杜文浩道:「我是從來不見你下廚做飯的,突然這麼好奇要學什麼荷葉粥,就知道你有貓膩。老實交代吧?」
王潤雪嫵媚一笑,坐在杜文浩的身邊,馬車緩緩地移動了。
「什麼都瞞不過相公你的眼,只是為什麼說千萬不要的話呢?」
杜文浩笑了,道:「你若是教會了芸娘,寶兒失寵,豈不是要怪罪到你的身上,萬一提著菜刀來砍你怎麼辦?」
王潤雪這才知道杜文浩是和自己說笑,便道:「別說菜刀了,就是砍柴的砍刀我都是無所畏懼的,我就是看不慣那種得寵之後仗勢欺人的樣子,典型的小人得志。」
杜文浩道:「原來你有這麼多的主意,說給我聽聽?」
王潤雪不依,道:「說好了,你們男人不能知道的,我不會說的。」
杜文浩逗王潤雪,開始在她身上找癢癢,王潤雪礙著車伕就在外面趕車,忍住笑躲避著,不肯就範,杜文浩哪裡肯依,一會兒王潤雪就笑出聲來,求饒道:「相公饒了我,我答應芸娘不說的,要不等到她和王志和好了,我再告訴你也不遲。」
杜文浩知道王潤雪一向說一不二,堅持自己的想法和觀點,也不為難,道:「罷了,罷了,看在你是為了那可憐的芸娘的份兒上,我且不追問了,不過你要小心,雖說我們不必怕那個寶兒,但是小人到底是小人,我們不能不防。」
王潤雪道:「我正好最喜歡收拾的就是這樣的小人,我若是連寶兒那樣的人都怕了,我就不是王潤雪了。」
杜文浩道:「說的好,相公我支持你!」
轉眼很快就是十天過去了,柯堯沒有任何徵兆,晚飯過後回到房間,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肚子就開始疼了起來,甘草急忙讓人去找穩婆,自己去找杜文浩他們。
等到杜文浩他們趕到柯堯的院子的時候,突聞一陣清脆的啼哭聲。
龐玉琴道:「天啦,不會是已經生了吧?」忙帶著幾個丫鬟進去看。
很快,甘草笑嘻嘻地跑出來對杜文浩說道:「老爺,已經生了,還是六夫人自己剪了臍帶,母子平安!」
王潤雪道:「那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可以了,已經收拾妥當了。」
杜文浩道:「柯堯真是厲害!」
大家進了柯堯的房間,見孩子已經裹好放在了柯堯的身邊,柯堯躺在一旁,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卻還不錯。
龐玉琴輕輕地位柯堯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道:「妹妹到底是厲害一些,我生天齊的時候,彷彿去過一回鬼門關一般,妹妹這麼容易就生了,真是讓姐姐羨慕死了。」
柯堯微笑著說道:「還好,就是覺得有些冷。」
王潤雪急忙叫人多拿了床棉被來給柯堯蓋上,看看襁褓中的孩子,白白胖胖的煞是可愛。
這時穩婆進來了,笑呵呵地杜文浩他們道喜。
杜文浩樂得合不攏嘴,叮囑柯堯好生休息,讓大家都退出去,這時候別在這打擾她。
眾人出來後,憐兒道:「都說女人生孩子就像是死了一回,柯堯卻這般容易,真是好。」
雪菲兒道:「誰說不是呢,孩子看著也乾淨。」
杜文浩道:「只可惜又是一個兒子,若是有個女兒就好了。」
英子道:「別家的男人都想要兒子,老爺倒奇怪了,卻想要個女兒。」
大家笑了,王潤雪道:「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兒子養大了,還可以招個媳婦兒回來,豈不是更好?」
林青黛道:「不過柯堯這個婆婆可是有些厲害,一般的女子可不敢進外面獨家的門。」
慕容玉蘭道:「兒子女兒我覺得都是好的,都是獨家的人,出嫁了不是還有女婿嗎?」
龐玉琴感慨道:「若是女人生孩子都像柯堯這樣順利,那就好了。」
穩婆笑著說道:「六夫人平日裡身子骨就硬朗,加之這幾個月也常常走動,很少躺著,所以生著才容易一些。」
王潤雪叫英子打發了穩婆銀兩讓她走了。
龐玉琴道:「我們還是先不去打擾了,讓柯堯好生歇息著,甘草她們照顧著,上次說的給孩子找的奶娘,如今也可以叫來了。」
憐兒道:「我找人去接就是。」說完便走了。
安排好了一切,大家各自散去,只有杜文浩進去陪著柯堯說了幾句話,等她睏倦地睡去,這才離開。
秋試。
天氣漸漸地開始熱了起來,園中的花草長勢甚好。
大宋與大金的戰事日趨嚴酷,大金又往南推進了不少,儘管距離大理還很遙遠,但隨著南下難民的增加,大理國你人心也開始浮動了。
楊千戶還是沒有打聽到太皇太后她們的具體情況,得到的都是大宋戰敗的消息。
王潤雪見每日門口都有許多的難民乞討,王潤雪讓英子雇了幾個品行敦厚老實的難民在園子裡打理花草,慢慢地園子的花草逐漸茂盛起來。
這一天一個園丁來找王潤雪,正巧龐玉琴和林清黛也在。
此人大概三十幾歲的樣子,黝黑的皮膚,眉毛濃黑似墨,闊鼻厚唇,身材高大魁梧,像是北方人的長相。
「你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進的園子?」王潤雪問道。
「小的沒有什麼名字,從小父母早亡,親戚將我賣給了一個員外家裡,那家人叫我石頭。」
龐玉琴道:「那家人後來不要你了嗎?」
石頭道:「回大奶奶的話,不是不要,是他們家也養不起那麼多的下人了,這才辭了我,多謝二奶奶收留我,給石頭一口飯吃。」
林清黛道:「以後就都喊夫人好了。」
「是,五夫人。」石頭說道。
王潤雪見石頭反應挺快的,便道:「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石頭道:「能否請三位夫人出門來,站在院子中央,石頭給三位夫人講?」
王潤雪三人面面相覷,不知為何,龐玉琴微笑著說道:「好吧,那我們就隨著你出去看看。」
三個人跟著石頭走到院子中央,石頭指著東邊的院落說道:「昨日我去給大夫人的院子鋤草的時候發現大夫人的院子最大,但是看著也空,秀山郡聽說一年四季氣候變化不大,冬天都有花草開放,於是我想不妨在大夫人的院子中修建一個水池,裡面種些荷花,到了季節不但有蓮藕吃,池中還可以養些魚,魚大了也是可以吃的。」
龐玉琴笑了,道:「你還挺會計劃的,我看可以,具體的你和二夫人商量便是。」
石頭道:「多謝大夫人,再有,我見園子後面一直空閒著,這個地方是在城郊,園後就是一片荒地,閒著可惜了,不妨開出來,種些菜什麼的,這樣自己想吃什麼就可以種些什麼,不必要挑日子趕集去買。」
王潤雪道:「可是園外的那塊地我們並未買下?」
石頭道:「我問過周圍的人了,其實這個園子修建的時候,後面那塊空地已經算了進來,不知為何這個宅院主人修建的時候空出來了,小的想,他空出來做什麼我們不知,但是既然是我們的,我們就不要浪費了才是。」
林清黛道:「看不出來你來了不過幾天,就為我們打算了,挺難得的。」
石頭不苟言笑,只拱手道:「老爺一看也是個讀書人,斯文人,家中都是夫人們打理畢竟辛苦了一些,小的不同,吃苦吃怕了,如今這兵荒馬亂的,總該為以後做些打算,如果大金打到大理來了,那糧食、蔬菜價格肯定飛漲,而且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有了這些,心裡才踏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