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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499章 錦瑟無端 文 / 沐軼

    第499章錦瑟無端

    杜文浩笑著說道:「好,好,好,知道你害羞,不難為你了,不過說好了,晚上我過去。」

    王潤雪羞澀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急匆匆地便走了。

    杜文浩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轉身,見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媚兒。

    不過杜文浩剛開始還沒有認出來,今天媚兒的穿著和從前完全不同,竟和良家一端莊女子無異,甚至臉上都沒有什麼妝容,只淡淡地抹了一些口紅,看起來也十分清秀。

    媚兒微笑著說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啊,我路過。」

    杜文浩道:「看見也無所謂,和自己的夫人也沒有什麼。」

    媚兒見杜文浩要走,於是跟著一起往前走,道:「杜老爺最近生意可好?」

    杜文浩道:「還好吧,你呢,聽說你那個媚兒嬌的生意可是十分紅火。」

    媚兒尷尬地笑了笑,道:「還不是餬口,羞於啟口。」

    杜文浩沒有說什麼,兩個人走到前院,媚兒道:「聽說那楊睿處處與你作對,你可得小心這樣的小人。」

    杜文浩道:「好的,多謝姑娘牽掛。」

    媚兒道:「我今天去街上買東西的時候,聽街上的人說,楊睿的生意如今大不如從前的,整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聽了,挺為你高興的。」

    媚兒本來想說挺為杜老爺高興的,後來改成了你,她覺得這樣更親近一些。

    杜文浩道:「多謝。」

    媚兒嫵媚一笑,道:「說什麼呢,若不是你,媚兒怕是早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杜文浩笑了笑,這時龐玉琴過來,見媚兒在一旁,欲言又止。

    媚兒看出端倪,便告辭了。

    龐玉琴道:「相公,知縣大老爺到了,在大廳裡坐著呢。」

    杜文浩眉頭皺了皺,低聲道:「咱們請了媚兒她們了嗎?」

    龐玉琴道:「『媚兒嬌』就請了媚兒一個,因為叫了莊迥謀一家,怕媚兒日後知道了,會多想,再說,畢竟是一起來的,所以就……」

    杜文浩道:「嗯,楊老爺子來了嗎?」

    龐玉琴道:「賀禮是早就送來了,可是聽說楊睿病了,於是楊老爺子就來不了了。」

    杜文浩哦了一聲,道:「那回頭記得裝一些紅雞蛋和軟和一些的吃食,等席散了,我親自送過去。」

    龐玉琴道:「明白了。」

    楊府。

    楊千戶焦急地在房間裡踱步,床上的楊睿終於忍不住大聲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我這還沒有死呢,你走來走去,我都要給你暈死了。」

    楊千戶氣急敗壞的指著楊睿,道:「你現在在我面前凶什麼凶啊,你有本事找個女人來凶一下?」

    楊睿聽罷,頓時語塞。

    一旁的王掌櫃小心翼翼地說道:「老爺子,您先別著急,這種事情急不得。」

    楊千戶沒有好氣地說道:「你倒是不急,因為你這般年紀想急也沒有急的必要了,可是睿兒不一樣,這才三十幾歲,怎麼就……你們這些大夫是幹什麼吃的,楊家養著你們,如今你們的少東家成這樣了,你們一個個地都成了縮頭烏龜,你們……你們真是氣死老夫了。」

    王掌櫃慚愧地說道:「俗話說的好,醫不自醫,所以……」

    「呸!」楊千戶朝著王掌櫃的臉上就很啐了一口,王掌櫃趕緊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了。

    「什麼叫醫不自醫啊,你以為我老糊塗了,那是指給自己或是給自己的家人看病,睿兒是你的什麼人啊,是你家人嗎?呸,你還真不見外了。」

    「老爺子,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我們也在想辦法。」王掌櫃道。

    「想什麼辦法?這麼長的時間了,你們什麼藥沒有試過啊,若是可以,睿兒會越來越嚴重嗎?」

    「我們已經按照少東家的吩咐叫人快馬加鞭去遠山縣請江掌櫃了。」

    楊千戶憤然道:「你們是豬嗎?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呢?」

    王掌櫃茫然,道:「您說王神醫啊,還是算了吧,現在誰還找他看病啊,自從那杜雲凡……老爺子,您不會說是那杜雲帆吧?」王掌櫃說到一半,這才反應過來,老爺子說的是誰。

    楊睿一聽王掌櫃這麼說,立刻像是屁股讓馬蜂給蟄了一樣,蹭地一下坐了起來:「不讓他給我看,我就是死也不讓他給我看病,那我楊睿以後還要不要在秀山郡立足了?不看,打死也不看。」

    楊千戶氣憤地說道:「好,我楊家人就是有骨氣,對,你就不要看,你就好好滴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你那兩個蛋蛋由紅變紫然後變黑,然後爛掉!」說完,楊千戶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楊千戶回到家,楊光道:「老爺子,杜先生來了。」

    楊千戶趕緊走到大廳,見杜文浩果真坐在那裡喝茶,桌上還放著一個竹籃和一個食盒。

    「哈哈,不好意思啊,賢侄,讓你久等了,今天不是令郎百天嗎?怎麼還過來看我啊。」

    杜文浩拍了拍食盒,道:「料想你這個時候應該餓了,於是讓拙荊準備了一些紅雞蛋和軟和的食物給你送過來填吧填吧肚子。」說完便從食盒裡取出幾樣精緻的小菜放在桌子上。

    楊千戶不禁感慨,道:「你說楊睿有你一半懂事爭氣,我就是現在閉眼也心甘了。」

    杜文浩笑道:「老爺子千萬不要這樣想,要不先嘗嘗我家廚子的手藝?」

    楊千戶之前在楊睿那裡已經氣飽了,回到家裡,見到杜文浩這才覺得餓了,見杜文浩遞上筷子,趕緊接過,夾了一塊放在嘴裡,連聲說道:「好吃,確實好吃,這樣好吃的東西沒有酒怎麼可以呢?賢侄,陪老朽喝一杯可否?」

    杜文浩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楊千戶叫人拿來酒杯和酒,兩個人邊說邊聊。

    酒過三巡,楊千戶突然長歎一聲。

    杜文浩道:「老爺子為何歎氣?」

    楊千戶搖了搖頭,道:「不提也罷,說來就傷心了。」

    杜文浩料想是楊千戶為了楊睿的病歎氣,既然不便給自己說,也不好追問,便道:「那就不要再想了,一醉解千愁嘛。」

    楊千戶仰頭一口幹掉杯中的酒,道:「怕是醒來後還是解不了這個愁啊。」

    杜文浩問起上次托楊千戶尋找太皇太后高滔滔她們的下落的事情,楊千戶有些慚愧,說手下辦事不力,目前還沒有打聽到下落。杜文浩有些黯然,想想也是,這兵荒馬亂的,交通、通訊又十分落後,信息交流十分閉塞。時間不長,打聽不到也很正常。

    又說了一會閒話,杜文浩道:「老爺子我們就不要喝了,你該回房歇息去了。」說完,叫來楊光扶著楊千戶回房休息,自己也準備回去了。

    楊千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走了幾步,扭頭對杜文浩說道:「你若是可以治好睿兒的病,我將楊家一半的家業分給你,我說話算數,決不食言!」

    杜文浩道:「老爺子你醉了,還是趕緊回房歇著吧,我也告辭了。」

    楊千戶道:「我這是酒醉心明白,你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就告訴我一聲。」說完,打了一個酒嗝,讓楊光扶著走了。

    杜文浩笑了笑,也準備離開,這時,楊光急匆匆過來。

    「恩人留步。」

    杜文浩道:「這麼快就送過去了?」

    楊光道:「小的擔心您走了,讓別的人送過去了。」

    杜文浩道:「怎麼,是四娘又不舒服了嗎?」

    楊光道:「不是,不是,她能吃能睡,好得很。」

    杜文浩道:「那是什麼事情?」

    楊光將杜文浩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小聲說道:「爺,您知道我家少東家得的是什麼病嗎?」

    杜文浩道:「不知。」

    楊光道:「是男人病。」

    其實杜文浩猜到了,要不楊千戶怎麼會欲言又止似的。

    杜文浩道:「你怎麼知道的?」

    楊光道:「我也是聽楊泉悄悄告訴我的,說是少東家那個玩意兒不靈光了,今兒個專門去找了媚兒嬌的媚兒都不行,說是那兩個蛋蛋顏色都變了,一碰就痛。」

    杜文浩道:「哦,知道了。」

    楊光道:「爺,剛才我家老爺子你聽見了,可是一個好機會呢,我相信平您的醫術一定沒有問題。」

    杜文浩笑了笑,拍了拍楊光的肩膀,道:「好了,我該回去了,你也去伺候老爺子吧。」說完就走了。

    楊光在身後說道:「爺,我勸您還是想一想。」

    再過幾日,五味堂來了一位貴客,遠山縣的知縣何釗。

    杜文浩將何釗接到雲帆山莊,備下宴席盛情款待。

    席間,何釗讚歎道:「先生真是大手筆啊,一看就是做大事情的人,在五味堂時,就覺得先生這個五味堂非一般醫館藥鋪所能比擬,到了這雲帆山莊更是讓何某驚訝了,你到這秀山郡不到一年,竟有了這樣規模的宅院,府上還打理的是有模有樣的,可人最初也想來的,可是想著路途遙遠,這才沒有同意,來了卻有些後悔,應該也讓她來看看。」

    杜文浩笑道:「藥鋪和家中其實都是幾個徒子徒孫和拙荊打理,我無非就是坐堂問醫,其他一概不管,大人來之前應該說一聲,我讓家僕前去迎接才是。」

    何釗大笑,道:「先生這就客氣了,早說年後過來看看你,只是因縣衙瑣事繁多,這才耽擱了,何某此次來除了來看望先生,就是有個想法,想請先生舉家前往遠山,畢竟那裡是藥材聚集地,先生在那裡也方便。」

    杜文浩沒有想到何釗竟然是邀請自己來的,多少有些感動,便道:「大人的一份心意在下心領了,只是這裡也才安頓下來,隨行來的親戚朋友也都剛剛才找到生計,所以……還請大人原諒。」

    何釗道:「我看也是,那你只需記著,你隨時來,何某隨時歡迎。」

    杜文浩舉起酒杯,道:「來,大人,我們喝酒。」

    何釗將杯中酒水干了,道:「先生若是在秀山郡有什麼事情,儘管開頭,我與這裡的知縣大人交情不錯。」

    杜文浩未提給孫和小女看病的事情,只是舉杯道謝。兩人席間聊的契合,一頓飯竟吃了一個多時辰才罷。

    飯後,杜文浩讓王潤雪安排上房給何釗歇息,自己在書房看書。

    王潤雪過來,道:「相公,你讓我打聽捐官一事,已經有結果了。」

    杜文浩讓王潤雪坐下慢慢說來。

    王潤雪道:「州、縣衙門中,除了大理所委派的官員外,還有很大數量的吏。在州一級政府裡,有孔目官、勾押官、開拆官、押司官,糧料官等等。在縣衙門裡,有押司、錄事、手分、貼司等。吏的來源有的是召募,有的是差派,絕大部分都是可以從一些當地有錢人家中中選充的。有的吏是世襲的,父死子繼。吏的名目繁多,最主要的職責是經手徵收賦稅,處理獄訟。」

    杜文浩道:「那和大宋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也就是有些閒差是完全可以捐的,只要給銀兩便是?」

    王潤雪道:「就這點不同,必須要是在大理境內至少居住兩代的居民,雖說沒有什麼實職,但也不能給我們這種才搬遷過來的人的。」

    杜文浩想了想,自己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還不知樂琪喜歡的那個柳先生值不值得自己去幫。

    王潤雪道:「相公不是自己給自己捐官,莫非又是想幫誰了嗎?」

    杜文浩便將樂琪一事告知了王潤雪。

    王潤雪道:「我覺得這件事情最好還是給孫小姐商量一下再說。」

    杜文浩道:「我總是去不太方便,而且樂琪的病已經穩定下來了,若是這件事情讓孫和得知,那就不好了,所以我才想私下幫了這個小姐的忙,只是覺得她和別家大呼小姐不同,不是個嫌貧愛富之人,有讓人可敬的地方。」

    王潤雪點點頭,道:「料想相公也是出於這個想法才去幫助那個柳先生的,但是我覺得我們直接去問,就怕別人有所防範,看不出真假來。」

    杜文浩道:「這大理的科舉一般為幾月?」

    王潤雪道:「我問過,就在九月。」

    杜文浩道:「時間倒是來得及的,這樣,這件事情你一個人辦怕是忙不過來,你還要照顧家裡,我們去找青黛商量一下。」

    王潤雪同意,兩個人出門,卻見林清黛和慕容玉蘭兩個人朝書房這邊過來了。

    王潤雪笑著說道:「正要去找青黛呢,你卻來了。」

    林清黛道:「我和玉蘭也有事情找文浩呢。」

    杜文浩道:「那就進來說吧。」

    四人又回到書房坐下說話。

    慕容玉蘭遞給杜文浩一個方子,上面寫著一些民間的偏方,慕容玉蘭自己加了一些花草香料進去,讓杜文浩過目,看有無類似十八反,或是不能兼容的藥材,看過之後便可以泡製了。

    杜文浩細細看過之後,將一些花草刪除,然後建議讓慕容玉蘭用另外一些草藥替代,慕容玉蘭記下了。

    杜文浩道:「我倒是想起來了,玉蘭不是給孫家的老太太泡製了藥酒嗎?不如趁此機會到縣衙一趟,就說去看看老太太服用的效果,然後雪兒你讓英子準備一些開胃的零嘴給樂琪帶去,就說我讓帶去的,開胃健脾對身體有好處。」

    王潤雪心裡有些害怕平日話不多,看著只會埋頭做事的慕容玉蘭不能將杜文浩的意思帶到樂琪那裡,但是杜文浩已經說出口了,自己再說,唯恐慕容玉蘭多心,只好不吭聲。

    林清黛道:「那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杜文浩道:「本來讓你去孫家的。」

    王潤雪道:「相公,這樣您看行不行,柳先生那裡總該有個人去,但是林青黛性情爽直,且閱歷頗豐,我們對這個柳先生不太瞭解,萬一是個精於算計的人,反而打草驚蛇,倒是孫家誰去都可以,因為青黛也是和您學過醫術的,而玉蘭為人隨和平易,不容易讓人有戒心,不如讓玉蘭去找柳先生?」

    慕容玉蘭驚恐,連忙說道:「什麼先生啊,我不去找什麼先生的。」

    杜文浩笑了,道:「這個柳先生也不能讓玉蘭去找,不合適。」

    林清黛不知道他們在猶豫什麼,便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如果這個先生是個老頭兒倒也不妨,若是年輕人,玉蘭去,確實不合適。」

    慕容玉蘭道:「就是,還是讓我去找孫老太太吧,我喜歡老太太。」

    杜文浩見慕容玉蘭嚇得連喜歡老太太的話都說出來了,就笑了起來,道:「罷了,罷了,這樣,我和玉蘭一起去。」

    王潤雪不解,道:「為什麼一定要帶個女子去?」

    林清黛道:「文浩大概是想看看這個所謂的先生除了飽讀詩書之外,是不是還有一個正直的品行吧?」

    王潤雪道:「嗨,瞧我,竟在這個關鍵的問題上糊塗了,那也好,就讓相公和玉蘭一起去好了。」

    慕容玉蘭偷偷看了杜文浩一眼,低聲說道:「我能不能不去啊?我既沒有大夫人的賢良,也沒有二夫人的姿色,更沒有青黛姐的身手和智謀,更更的沒有六夫人的機靈,我……」

    王潤雪道:「而你的清純和淡定,也是我們沒有的。」

    杜文浩道:「雪兒說的是,你就是從覺得自己誰也不如,其實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優點,你看你泡製藥酒,她們就不如你,對不對?」

    慕容玉蘭有些羞澀,低垂著頭,道:「那……那好吧,不過不要讓我去做什麼,我站在老爺身邊就是。」

    林清黛微笑道:「有的時候你什麼都不用做,勝過做了一切。」

    慕容玉蘭茫然地看著林青黛。

    杜文浩道:「好了,青黛那你去孫家,等會兒我告訴見到樂琪小姐需要說什麼,另外柯堯現在身子不便,霏兒做事莽撞,憐兒和玉蘭差不多,所以探聽柳先生作息和住處就靠你了。」

    林清黛道:「這個柳先生是何許人也?」

    王潤雪道:「回頭讓相公一一告訴你,現在我去準備你帶去孫家的東西,順便給玉蘭找一套行頭。」

    慕容玉蘭看了看自己,道:「我這一身挺好的。」

    王潤雪道:「是挺好的,但是還不足以站在一旁不說話就可以起到我們想要的效果。」

    慕容玉蘭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二夫人就是要求高。」

    王潤雪道:「走吧,和我一起去,我那裡應該就有。」說完,帶著慕容玉蘭先走了。

    只剩下林青黛和杜文浩兩個人,杜文浩便將林清黛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將自己和王潤雪的打算告訴了林青黛。

    林清黛聽罷,道:「原來是這樣,這個倒是十分有必要的,我雖沒有見過孫家小姐,不過聽二夫人說,不是個驕橫跋扈之人,聽你這麼一說,我看若是能幫幫她倒也挺好的,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是不是我們也要弄明白?」

    杜文浩道:「你說的是樂琪定親的那一家公子的為人?」

    林清黛點了點頭。

    杜文浩道:「聽說比遠山縣還要遠一些呢,也是個知縣的公子,叫什麼也不知道。」

    林清黛道:「放心,我今天就從孫家旁敲側擊出來,不用直接問孫家小姐。」

    杜文浩笑著說道:「就跟你說話不費勁,因為只有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林清黛莞爾一笑,道:「休要哄我。」

    杜文浩將林清黛摟在懷裡,道:「我哪裡要哄你。」

    兩個人在書房裡溫存了一番,想著王潤雪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於是兩個人這才走出門去。

    送走了林清黛,下人來報,說是何釗何大人找自己,杜文浩於是朝上房走去。

    「大人,休息的可好?」杜文浩走進房間,丫鬟已經伺候好何釗穿衣完畢。

    何釗笑瞇瞇地點了點頭,道:「我想明天帶你去見一個人。」

    杜文浩道:「何人?」

    何釗道:「見了你就知道了。」

    杜文浩道:「行,你不說,那我也不問了,既然大人休息好了,我不妨陪著大人出去轉轉?」

    何釗道:「不了,這個秀山郡我可是比你熟多了,我現在要出去一趟,晚上大概就不回來,明天一早我派人來接你。」

    杜文浩不好多問,點頭答應了。

    孫府。

    樂琪經杜文浩調養一段時間之後的容顏漸漸有了紅潤的氣色,翦翦的雙眸中閃爍著最堅定的光采,毅然的決心,她纖纖的柔荑放上華麗的錦琴,再次柔柔的撥動琴弦,悅人的琴韻又開始在園裡裊裊而出。

    突然,一根琴弦繃斷,劃破了春蔥般的玉指,鮮紅的血滴馬上冒了出來。

    「怎麼樣,痛不痛?」身後突然有人問道。

    樂琪轉過身去,只見一個姿色美艷的女子提著一個藥箱疾步走上前來。

    「你是誰?」樂琪驚問。

    一旁跟著這個女子同來的丫鬟說道:「這位是杜先生的五夫人,過來給老夫人和小姐您送藥來的。」

    樂琪聽罷,趕緊起身讓座。

    林清黛看了看樂琪的手,從藥箱裡拿了一些止血的藥粉輕輕的灑在傷口上,然後用乾淨的布將傷口包紮好,道:「傷口不打緊,小姐大概是走神了。」

    樂琪有些不好意思,屏退下人和丫鬟,道:「上次見到二夫人,覺得長得好生標誌,今天再見夫人您,就覺得杜先生真是一個有福之人,夫人一個比一個漂亮。」

    林清黛將藥箱放在石桌上,道:「小姐過獎了,我哪裡能和二夫人比。」

    樂琪微笑道:「各有各的美,夫人你也十分的漂亮呢,對了,我奶奶怎麼了?最近一直不敢出這個院門,是先生之前交代過的,竟沒有去給奶奶請安,她老人家可好?」

    林清黛道:「就是從前的老毛病,風濕。不礙事,給老夫人送了一些我們自己釀的米酒,她還挺喜歡喝的,喝了這段時間,風濕好多了。」

    樂琪道:「先生真是本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米酒也可以治病的。」

    林清黛道:「裡面還放了一些南瓜和別的花草,喝著香甜,自然願意喝了。」

    樂琪道:「夫人是來給我送藥的嗎?」

    林清黛從藥箱裡拿了一些零嘴,道:「其實也不是什麼藥,就是一些開胃的小吃,老爺擔心你每天對著一碗一碗的藥水,沒有什麼胃口吃飯,於是讓我拿了一些這些東西過來,若是喜歡,回頭再給你便是。」

    樂琪道:「還是先生想得周到,樂琪在這裡謝過夫人和先生了。」

    林清黛見四下無人,便低聲說道:「老爺讓我給小姐帶個話。」

    樂琪見林清黛的樣子,本能地想到和劉先生有關,心裡一緊,湊過身去,道:「夫人請講。」

    林清黛道:「老爺說,他問過了,若是給柳先生捐個差,他應該就可以參加今年的科舉,只是……」

    樂琪激動地說道:「果真可以的嗎?只是什麼?」

    林清黛道:「只是這件事情關係小姐一輩子的幸福,老爺想問一問,你真的瞭解柳先生這個人的人品,願意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嗎?而且,那柳先生知道小姐的心意嗎?」

    樂琪堅定地點了點頭,道:「我相信柳先生的人品,他也知道我的心意,只是捐官需要多少銀子,平日裡家中管教甚嚴,我要去哪裡找那麼多的銀子呢?」

    林清黛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令尊多給了十多倍的診金,用來捐職已經綽綽有餘。我們老爺說了,小姐既然相信我們,我們盡量幫你,只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眉目之前,你千萬不要著急,不能讓家人看出半點端倪。」

    樂琪點點頭:「我聽先生的,沒有想到,先生竟然這樣為樂琪考慮,樂琪一定不會辜負先生的。」

    林清黛道:「好了,我該走了,你好好養病,柳先生那邊我們去想辦法就是。」

    樂琪道:「夫人,柳先生名叫柳子旭,住在城東,現在給一個姓李的員外的兒子教書。」

    林清黛道:「你怎麼得知?」

    樂琪羞澀一笑,沒有說話。

    林清黛道:「好了,我明白了。」起身告辭,提著藥箱離開了。

    城東李家。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穿著單薄的衣衫走了出來,寒冬臘月的凍得簌簌發抖。

    「柳先生慢走。」門房客氣地說道。

    男子躬身點頭,捂著嘴咳嗽兩聲,低著頭往前走。

    「是柳先生嗎?」

    男子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轉過頭去,只見一男一女站在一輛馬車前。

    「小生便是,請問你們是……」

    「在下五味堂杜雲帆,這是小妹玉蘭。」

    柳子旭聽說過秀山郡來了位新神醫,開了一家五味堂藥鋪,不想就是眼前這位年輕人,看年紀與自己相差無幾。忙拱手道:「原來是五味堂的杜先生,久仰。不知杜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能否請先生上車,我們找個可以說話的地方?」

    柳子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跟著杜文浩和慕容玉蘭上了車。

    上車之後,大車裡鋪著柔軟的墊褥,還有幾個打坐的蒲團。杜文浩隨意地坐在角落上,慕容玉蘭坐在他身邊,柳子旭見剩下的一個蒲團距離慕容玉蘭太近,遲疑片刻,將蒲團拿到簾子邊,縮著身子坐下,和慕容玉蘭隔了很大一段距離。

    杜文浩道:「是這樣,我也是聽人介紹說柳先生文采了得,於是想請先生給舍妹教些東西,不知先生可否有空?」

    柳子旭拱手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大概會讓杜先生失望了,我從不教女學生。」

    杜文浩笑著說道:「那知縣大人的千金難道就不是女子?」

    柳子旭嘴角牽動了一下,道:「從教過樂琪小姐之後,我發誓不再教女學生了。」

    杜文浩道:「這是為何?是因為女子愚鈍還是嬌氣?」

    柳子旭道:「都不是,請先生莫要再問。」

    慕容玉蘭道:「我仰慕先生文才,一心想和先生學習,先生不能因為之前教過一個女學生,不管是什麼原因,就這麼斷然回了我,那樣我真該小看了先生了。」

    杜文浩沒有想到慕容玉蘭會這麼說,當真以為她就坐在一旁當個道具了。

    柳子旭也不看慕容玉蘭,只對著對面的杜文浩說道:「在下不才,還是請杜先生和小姐另請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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