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佳人有約
杜文浩不清楚自己對皇太后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是愛嗎?有一點,但更多的應該是同情和憐惜,當然,還有一點利用的因素在裡面。
不管怎樣,杜文浩對昨晚的成功和今天早上與皇太后的溫存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但他還不能高枕無憂,因為假如雍王登基成功後,要面臨的問題還很多,自己剛剛掌握兵權,還沒有完全培植起自己的勢力,現在當務之急是將三衙完全置於自己的統領之下,剔除異己,完全控制為己所用。
殿前司和馬軍、步軍三個衙門並不在一起,殿前司衙門在皇城的外城裡,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跟樞密院一起,都位於皇城外城的前門之外。
新任長官的消息早就已經傳到這裡,本來應該略作準備再迎接的,但杜文浩現在顧不上那些虛套了。他需要盡快完成角色轉變。殿前司在三衙之中是傳統的老大,他的主要辦公地點當然定在這裡。
殿前司副都指揮使是李浦,昨晚杜文浩任命之後,他便已經想到杜文浩要走馬上任了,所以安排好城防巡邏事務之後,便連夜來到這裡,一大早便開始佈置。
所以杜文浩來到殿前司的時候,殿前司已經張燈結綵,立即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所有三衙的主要官吏都齊聚這裡,兩邊列隊夾道歡迎。
杜文浩下了轎,李浦上前一一介紹衙門主要官吏。接著杜文浩做了簡短講話,其實也就是個相互認識的過程。完了之後,杜文浩吩咐將三衙的副都指揮使都叫到殿前司開會。
三衙的副都指揮使已經全部換成了杜文浩原先的貼身護衛們。他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瞭解了三衙的基本情況,熟悉了所有官吏,然後重新挑選自己的親兵衛隊。
上次杜文浩率領五千禁軍長途奔襲成都府,那五千禁軍就是從三衙的京城御林軍裡挑選的,後來各自返回了原先的部隊。這五千禁軍中當初作戰勇猛有才幹的人,杜文浩已經任命為三衙的各級指揮官,此刻又從中挑選了忠心耿耿驍勇善戰的兵士作為自己的親兵衛隊。這些人都是跟隨杜文浩出生入死的,杜文浩信得過。
新確定的親兵衛隊長名叫許華強,不僅武功高強,而且為人十分機靈。
杜文浩完成了三衙巡視上任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皇太后並沒有差人頒旨讓他進宮,說明會議很可能還沒開完,對這一點,杜文浩已經預料到了,皇位承繼這樣的大事,一個上午是絕對商量不玩的,這些宰執們絕對會爭個面紅耳赤,畢竟,策立之功太誘人了。都不想輕易放棄,更何況在沒有大兵脅迫情況下,雙方都各憑嘴巴本事,那更是要據理力爭的了。
杜文浩帶著新的親兵衛隊返回了家裡。
昨晚一夜沒睡他真的太累了,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覺。不過,連續發生的事情讓他大腦又興奮的睡不著。回到家裡還是笑吟吟的。
龐雨琴等女等了他一夜,直到此刻才回來,而且還穿了一身戎裝,帶著一大隊新的護衛隊,都很驚訝。待到杜文浩亮出皇太后兩道聖旨,眾女這才知道他又陞官了,而且這一次升任從二品的高官,還手握兵權算得上朝廷大員了,都是又驚又喜。
朝廷已經下令,治喪期間,一律不准飲酒作歌,大街小巷的酒館都關門了,就算自傢俬宴也不能飲酒,所以龐雨琴他們儘管想給杜文浩慶賀一下,卻也不能擺酒設宴,都拿出絕活,做了幾道杜文浩喜歡吃的菜,以茶當酒表示祝賀了。
杜文浩吃完飯,倒頭便睡,一直睡到晚上掌燈時分。
終於,焦公公帶著大內侍衛前來傳旨,讓杜文浩和妻子龐雨琴,三妾林青黛接旨。
杜文浩陞官,龐雨琴的誥命自然是要升的,這不奇怪,但這一次卻還讓林青黛一併接旨,眾人便知皇太后肯定對林青黛也有嘉獎,杜文浩自然知道,制服韋岸,解除殿前侍衛武裝,林青黛是立了功的。皇太后知道,不可能不犒賞。
杜文浩和龐雨琴身穿官袍,林青黛則一襲月白長裙,在正堂跪倒接旨。
焦公公展開懿旨金卷吟哦,宣佈皇太后懿旨,任命杜文浩為武顯將軍,授開國縣公爵位,並追封祖上三代;冊封原配嫡妻龐雨琴為從二品誥命夫人。冊封三妾林青黛為五品誥命恭人。
宣旨完畢,眾人齊上前恭賀,林青黛雖然她不在乎這誥命夫人的虛銜,但虛榮心人人皆有,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杜文浩謝了焦公公傳旨辛勞,要請入內宅飲茶,焦公公卻道:「杜將軍,皇太后另有口諭,讓你著即進宮議事。」
杜文浩忙乘轎與焦公公來到皇宮。
一見皇太后愁容滿面,杜文浩便知道,事情還沒搞定。見過禮之後,皇太后揮手讓其餘人退下,只剩杜文浩一人在殿裡。
杜文浩自然坐在皇太后身邊,見她心事重重的,便拉著她的手問:「怎樣了?不順利嗎?」
皇太后勉力一笑:「都快打起來了。唉!」簡單把經過說了,兩個宰相蔡確和王硅各領一邊,引經據典爭得不可開交。皇太后聽了杜文浩的話,也不輕易表態,就聽他們爭吵,整整一天,到天黑也沒個結果。
皇太后想到,如果第二天接著爭,還是這個狀態,而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喪事還停著沒進展,與兩派商議之後決定,先處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喪事,完了之後再行商議。其間依然由四位輔政大臣處理國政。
這是在杜文浩預料範圍之內的事情,這樣也好,給自己更多的時間熟悉三衙情況,盡快培植起自己的勢力來。因此杜文浩對皇太后的決定表示贊同,讓她先全力操辦喪事。
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喪事屬於國喪,那就不是三天兩天能辦完的了。
杜文浩儘管已經是從二品的高官,卻還不能參與喪事的操辦,只負責京城警戒就行了,所以,按照治喪安排,他帶著龐雨琴和新任誥命恭人林青黛入朝祭奠,也就沒他的事了。
喪事操辦十分繁瑣,兩場喪事都要皇太后親自操辦,這種事他也不好讓杜文浩幫忙,所以隨後一段時間,也沒再叫杜文浩進宮商議事務。
杜文浩這些天整天都泡在三衙和各個兵營裡,視察防禦和操練,接見各級校尉,不能飲酒不能娛樂,便只有飲茶聊天了。由於三衙司的中級以上軍官都已經換成了杜文浩當年的部下,所以杜文浩的軍令暢通無阻。
這天傍晚,杜文浩帶著親兵從馬軍兵營回來,他剛剛視察了馬軍騎射,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不能說百步穿楊,也基本可以做到百發百中。但令他十分鬱悶的是,雖然號稱馬軍,也就是騎兵,但一半以上兵士都沒有馬,他這才知道,馬匹的緊缺在宋朝已經達到了怎樣的地步。堂堂御林軍騎兵,居然兩人共一匹馬。說出去沒得笑掉人的大牙。
該怎麼解決這戰馬問題,杜文浩坐在轎子裡,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這時天已經快黑了,他的轎子行不多遠,前面路比較窄,偏偏又幾駕馬車停在路上,把一條街塞得嚴嚴實實的。親兵們都緊張起來,各按刀柄厲聲呵斥對方讓開,可對方的馬車擠在路中,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杜文浩有些緊張,忙挑開帳簾一看,只見那馬車車簾也挑開了,露出一張臉來,藉著路燈看得仔細,很面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那人也看見了杜文浩,愣了一下,隨即面露喜色,忙下車過來拱手道:「杜將軍,真是太巧了,偏偏在這遇到了你!」
杜文浩拱手還禮,陪笑道:「閣下是……?」
「杜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卑職文理,乃禮部員外郎,小女曾找大人求過醫的。」
杜文浩頓時想起來了,自己曾給他女兒看過病,急得他女兒名叫文鳳,性格文靜,整日關在府邸裡學些女工,跟籠中鳥一般,忙撩開轎簾,下來一禮:「原來是文大人,文大人這是上哪去啊?」
「卑職正要去找將軍救命的啊。」文理說著救命,但神情卻並不太慌張。
杜文浩道:「大人言重了,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
「是這樣的,小女上次蒙將軍救治,身體已經大好,但她姐姐又病了,也不知生的什麼病,茶飯不思,日漸消瘦,病怏怏的沒什麼精神,本來想去五味堂請將軍的,正好路上遇到了,不知能否勞煩將軍再去寒舍為小女瞧瞧病?」
「行啊!」杜文浩從來不會拒絕別人求醫請求的,本來按他現在的身份,沒必要上門瞧病,但想到人家是個姑娘家,又生病了,總不好勞累跑來找自己瞧病,還是辛苦一趟吧。
文理大喜過望,急忙吩咐掉轉馬頭,領著杜文浩一隊人馬徑直來到了文府。
杜文浩以前曾經來過這裡,不過那時候他只是小小太醫,而現在,是朝中從二品的高官,皇太后身邊的大紅人,那風景又完全不同了。
文理執禮甚恭,吩咐大開正門,一直將杜文浩的轎子迎到了內宅文風姐姐閨房門口,這才停轎。
杜文浩的親兵立即散開警戒,貼身侍衛許華強跟著杜文浩直奔文鳳姐姐的閨房院落。
穿過天井,來到正面三間正方台階前,侍女躬身福禮,打起了門簾。
杜文浩進到屋裡,只聞得屋裡香氣撲鼻,讓人心智為之一膩,禁不住站住了叫,抬眼望去,只見正中堂屋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幾上整齊地碼著一些書,還有幾方硯台。大小不一的幾個白瓷筆筒裡,倒豎著大大小小的狼毫、羊毫各種毛筆,案幾的另一角,放著一個矮矮的花盆,裡面幾支清雅的蘭葉斜刺裡伸出,當中一朵白色的蘭花,發出淡淡的幽香。
條案正中,攤著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面壓著長條鎮紙,花的是一副春暖鴛鴦戲水圖,畫了一大半了,畫的是工筆畫,鴛鴦栩栩如生,隨波蕩漾,便如就在眼前一般,可見作畫之人功底不俗。
案几旁邊是個落地的紫檀架,上面放了一口官窯白瓷青花大甕,裡面插著一些卷軸,有些微微散開,可以看見裡面都是些字畫。
正堂北牆上掛著一大幅潑墨山水,巍峨綿延,氣勢磅礡。杜文浩掃了一眼,暗自讚道,想不到文鳳的姐姐竟然是一文墨之人,著實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