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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70章 密捕 文 / 沐軼

    第370章密捕

    一個小乞丐正要開口,那年長一些的乞丐踢了他一腳,然後對柯堯說道:「我們不知道,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柯堯看在眼裡,反而笑意更濃:「你們不是天天都在這裡呆著嗎,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包子很香的!」

    幾個乞丐一個小籠湯包下肚,本來飢腸轆轆,現在有了一點食物進去,反倒更是咕咕叫得起勁了。

    可是那年長一點的小乞丐還是搖搖頭道:「姐姐,我們是真的沒有看見,凌晨的時候我們睡著了。」

    「不可能,一個大活人摔下樓來,你們會睡著了?」

    那乞丐左右瞧了瞧,拉著其他乞丐後退了兩步:「我們真的睡著了。——你們說對吧?」大一點的乞丐問那幾個小乞丐。

    幾個乞丐都很不情願,但還是都點了點頭。

    柯堯心中苦笑,如果連乞丐都不敢說心裡話,更說明這裡面問題大了。她把那一紙袋包子放在地上:「死的那姑娘,是我的好姐妹,我只想知道她究竟怎麼死的,既然你們看見了也不肯說,那我也沒辦法,姐姐也不勉強你們,這些包子給你們吧。」

    說吧,站起身轉身走出了小巷,進了對面的逍遙樓。

    那幾個乞丐急忙抱起地上的紙包,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杜文浩他們幾個在樓上坐著,客人挺多,好容易找到一個位置坐下,夥計斟了茶水,沈師爺點了幾樣小菜和酒水。

    那夥計正要離開,杜文浩招呼他站住,從口袋裡摸出一弔錢,放在桌上,推了過去:「這個給你。有件事跟你打聽一下。」

    那夥計滿臉堆笑,忙吧那吊銅錢抓起塞進了懷裡:「客官請問,整個鹿高縣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呵呵」

    「那就好,——今天早上路過你們門口,瞧見你們酒樓門口圍有夥計在倒水沖刷地面,上面有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

    夥計臉上笑容有些僵硬,左右看了看,低低的聲音道:「是,一個姑娘……從樓上……,這個,失足摔下去了。嘿嘿,太不小心了。」

    杜文浩一聽有譜,追問道:「我看你們這樓上的圍欄挺高的,這姑娘好端端的怎麼就摔下去了?」

    夥計支吾著:「這個……這個,小的當時沒看見,在廚房裡忙來著。」

    「是嗎?你個店小二,應該在前面招呼客人,跑到後堂廚房裡忙什麼?」

    夥計謊話被揭穿,更是慌亂,點頭哈腰道:「小的記錯了,當時小的上茅房了,真的沒看見,抱歉,客官稍等,我去給廚房下菜單去。」說完,慌慌忙忙地走了。

    林青黛低聲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杜文浩點頭:「嗯,不知柯堯這個丫頭問到什麼沒有。」抬眼望去,正好看見柯堯上樓來了。

    走到桌前,柯堯唉了一聲坐下,端著杯子就大口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後低低的聲音道:「我想那幾個乞丐一定看見了什麼,不過就是不敢說。」

    林青黛低聲道:「越是不敢說,就越是說明那姑娘絕非自己不慎墜下。」

    柯堯問:「現在怎麼辦?」

    杜文浩道:「先按咱們的計劃行事。」

    「計劃?什麼計劃啊?」柯堯問道。

    「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哼!又賣關子!你不想說我還不想聽呢!」柯堯故意扭臉道。

    四人先前已經吃過了,所以只是隨便嘗了幾口,便付賬下樓出來了。

    剛出了門口,柯堯下意識往小巷方向看了看,忽然看見小巷深處,有個乞丐蹲在牆角,朝他招手。

    柯堯心中一喜,對杜文浩道:「掌櫃的,你們先走,我去瞧瞧那幾個乞丐,他們似乎有話要說。」

    柯堯低著頭慢慢走進了小巷,然後加快了步伐,匆匆來到那乞丐面前,見正是剛才那年紀大一點的乞丐,他緊張地不停前後張望,招手讓柯堯蹲下來。

    等柯堯蹲下之後,小乞丐低聲很快地說了一句:「你姐姐是被縣衙的黑臉捕頭和馬臉捕快他們從酒樓上扔下來摔死的!——別說是我說的啊!」說完,小耗子般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柯堯身子一震,牙齒咬得嘎崩響:「難怪先前凶巴巴非要把人家攆走,逼人家把屍體拖回去埋了。這兩個狗賊!」

    柯堯出了小巷,追上杜文浩他們,把這事說了。三人聽了都是臉上變色,林青黛忿忿道:「今晚我去把這兩淫賊殺了!」

    杜文浩擺手道:「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咱們要堂而皇之地將他們繩之以法,以儆傚尤!你按照我的部屬行事就行了。」說罷,低聲叮囑了林青黛幾句。

    林青黛點頭答應:「這法子好!」

    杜文浩笑道:「等這事辦了,你們就去衙門去!」

    柯堯嚇了一跳:「幹嘛去?」

    「擂鼓鳴冤啊。」

    柯堯道:「那我們豈不是要暴露身份,那廖貴兵的事情……?」

    杜文浩微笑道:「你不相信你青黛姐的易容術?咱們已經改裝了,我看這易容技術還是很不錯的,應該看不出來。他們也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出現在這裡。」

    柯堯道:「咱們就這樣去替那姑娘擊鼓鳴冤,縣太爺不會受理的,說不定還要亂棍把咱們打出來!」

    「很正常啊,他不打那才是不正常。怎麼,害怕了?」

    「誰怕了?去就去!」柯堯挺了挺胸脯,聲色俱厲悍然道。「那你們做什麼?」

    「也去衙門啊。你們在前面,我們在後面,我們也要去衙門。」

    「幹嘛去?也擊鼓鳴冤嗎?」

    「衙門除了擊鼓鳴冤,難倒就沒別的事情做了嗎?」杜文浩冷冷笑道:「聽說這靜江府縣衙門要做的事情多著呢。比如強取豪奪買賣田產,還買賣人口!現在又加上一條,——逼死人命!空口無憑,去衙門拿些證據,到時候才好說話!」

    啊?林青黛和柯堯都吃了一驚:「什麼證據啊?」

    沈師爺微笑低低的聲音道:「不用問,大人已經胸有成竹。一切聽從大人的安排就是。」

    杜文浩也微笑道:「我可想不出這麼些餿主意,多半都是你這軍師拿的主意哦。」

    「大人過謙了!」

    縣衙捕快房裡,黑臉捕頭正抱著膝蓋慘叫連連,一個郎中已經幫他取出了膝蓋中的那枚金錢鏢。正在給他裹傷。

    黑臉捕頭一邊慘叫一邊狠狠道:「他娘的,老子要是知道是誰偷襲老子,一定叫他死的很難看!」

    等郎中包紮好傷口告辭走了之後,屋裡只剩長臉捕快和黑臉捕頭,長臉捕快過去把門關上,一臉陰沉對黑臉捕頭道:「捕頭,偷襲您的這小子,會不會是知道了上午咱們弄那小妞的事情,來找咱們的茬?」

    黑臉捕頭敲了他腦袋一記:「你奶奶的不長腦子啊?他要是針對咱們這件事來的,不得要咱們的命啊?那小妞可是咱們逼姦不成活活扔下樓摔死的!」

    「這倒是,嘿嘿,還別說,這小妞他娘的真夠辣的,死活不依。不過,有了這一次之後,整條繡坊街只怕都知道了捕頭的厲害,下次再找哪個繡娘來陪酒,不敢不來,也不敢不依了。嘿嘿」

    「嗯,這佛手春是咱們老爺的,在這店裡的姑娘,那還不是咱們兄弟胯下的人?他奶奶的,不聽老子的話,便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飄過,從屋頂橫樑上落下一人,黑衣蒙面,手中短刃,寒光閃閃。

    長臉捕頭反應倒也快,伸手去抽腰間單刀,與此同時,黑臉捕頭張嘴就要呼救。

    那黑衣人手一抖,幾枚金錢鏢激射而出,兩個捕快就覺身子一痛,喊不出聲,天旋地轉,咕咚一聲摔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當兩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裡,身體捆得跟個粽子似的,絲毫動彈不得。

    一個男人的聲音冷冷道:「把你們如何逼姦草兒姑娘並將她扔下逍遙樓摔死的經過詳細說了,還有,把你們欺壓百姓為非作歹的事情都說了,否則,管叫你們生不如死!」

    黑臉捕頭張皇問道:「你……你是誰?」

    立即,他頭上挨了重重一腳,踢得他眼冒金星,一個女聲呵斥道:「不許問,只能回答,問什麼答什麼!」

    「是是!」黑臉捕頭企圖耍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大爺,大姐,你們誤會了,我們是好人啊,是衙門的捕快,那草兒我們壓根不認識,也從沒做任何對不起百姓的事情啊……」

    長臉捕快也掙扎著說道:「對對,我們從沒做過……」

    咚的一下,兩個捕快身上被重重地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立即痛得撕心裂肺一般,隨即,那種疼痛迅速向全身蔓延,痛得兩人忍不住大聲慘叫。

    那男人冷冷道:「叫吧,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

    一個女聲道:「你們先前在衙門捕快房裡嘀咕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還有人證證明你們將草兒姑娘扔下逍遙樓摔死,你們實相就乖乖交代,免得皮肉受苦,否則,讓你們這兩個狗賊這樣活活痛死,再扔到亂墳崗喂野狗!——這不是你們經常喜歡干的嗎?」

    兩個捕快這下徹底崩潰了,長臉捕快先道:「饒命!饒命啊!我說……,我都說了,是我們幹的,是我們逼姦不成,把草兒姑娘扔下樓,想嚇唬嚇唬別的繡娘……,哎喲!」

    黑臉捕快也嘶聲道:「我交代,哎喲……,我都交代了……饒命啊……」

    那男人的聲音又道:「你們靜江府差不多所有良田全部絕收,說是有天災,可臨近府縣卻壓根就沒有什麼災,反而喜獲豐收,說,你們裡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黑臉捕頭痛苦地呻吟著,說道:「我說,這都是知府廖貴兵主謀幹的,還有各縣的知縣,我們下面的只是跑腿的,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都是他和知縣老爺他們的主意啊。」

    「到底怎麼回事,說!」

    「我說,我說………」

    鹿高縣衙門口,兩個石獅子東西各擺放了一個,月台上衙門口東側,放置了一張打鼓,鼓身為全紅,鼓芯微白,鼓架上放置著一個擊鼓的槌子。

    柯堯和林青黛已經換了女裝,穿的是粗布長裙,把頭髮也胡亂地盤了髮髻,臉上用膠水抹出了不少皺紋,還擦了些鍋灰,看上去十足的兩個鄉下村姑。

    兩人來到堂前,柯堯走上月台,提著槌子就辟辟啪啪地敲了起來。

    很快,一個皂隸提了一個水火棍跑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柯堯,沒有好氣地喝道:「敲什麼敲,敲一下老子就聽見了,你想砸壞衙門的鼓啊?」

    柯堯裝著沒聽見,又接著狠狠敲了幾下。那皂隸掄起水火棍叫道:「不要敲了!當心老子給你一棍!」

    「小妹別敲了!官爺出來了!」林青黛招呼柯堯,忙上前對那皂隸福禮道:「這位差爺,我妹子心急,鼓聲又有點大,聽不見你的話。」

    柯堯這才停下鼓槌,扯著嗓門喊道:「冤枉啊……」

    那皂隸厲聲道:「別嚎了!你來敲登聞鼓,沒有冤你敲個屁啊,還用得著嚎喪嘛?——有什麼冤屈啊?」

    「我妹子被人打死了!」

    「哦,人命官司啊,那得花不少錢哦,過手例錢帶來嗎?」

    柯堯制住了乾嚎:「啥例錢?」

    衙役鄙夷地看了柯堯一眼:「鄉巴佬,打官司哪有那麼容易的?不懂規矩啊?大爺見你可憐,告訴你一聲,打官司是要花錢的,不管是原告還是被告,你們以為我們的縣太老爺是想見就能見的嗎?」

    柯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問:「規矩是什麼,要怎麼才可以見到縣太老爺?」

    衙役伸出一個手指頭來。

    柯堯不解:「一個銅錢?」

    衙役氣得臉都綠了:「放屁!一個銅錢?你當老爺我是叫花子啊?一百文!」

    「啊?這麼多啊?」

    衙役頭一仰,道:「你當我們這些官差每天都喝西北風啊?告訴你,這是例錢。你不打官司老子還懶得跑路呢,沒錢就滾蛋!」

    柯堯嘟噥了一句:「真是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衙役沒聽清,瞪眼道:「你說啥?」

    「沒說什麼。」柯堯轉頭可憐巴巴望著林青黛:「姐,怎麼辦?」

    林青黛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包,解開了,數了一百文給柯堯。柯堯遞給了那皂隸。林青黛數的時候,皂隸已經看清楚了,當下也不復點,樂滋滋地收到懷中,斜了她們一眼:「跟我來吧!」

    兩人跟著來這皂隸到縣衙的後院,這裡有幾排平房,是衙門處理各類公務的辦公區。將二人交給另外一個皂隸,然後理也不理就走了。

    那皂隸手一攤:「過手錢!」

    柯堯嘀咕道:「搞什麼鬼?」

    「老子的過手錢啊?快點!老子忙得很。」

    柯堯小心翼翼問:「先前不是給過了嗎?」

    「他是他我是我,我的還沒給呢!不給就滾蛋!」

    「多……多少啊?」

    「一百文!規矩都不懂,還打個屁的官司!」

    林青黛只好從懷裡又摸出布包,數了一百文遞給那皂隸。

    皂隸掂了掂手中的銀兩,鄙夷地掃了杜文浩他們四人一眼,頭一甩:「走吧,去刑房登記!」

    皂隸帶著她們倆進了平房,交給一個書吏。這書吏又冷冰冰要了一百文過手錢,然後問道:「告什麼案子啊?」

    「人命官司!」

    「告誰啊?」

    林青黛道:「告縣衙的黑臉捕頭和長臉捕快,他們把我妹子扔下樓摔死了!」

    那書吏一愣,手中筆往筆架上一擱:「你說什麼?」

    「我們是朝夕村的,我妹子叫草兒,在繡坊街『佛手春』當繡娘,今天上午,被衙門的黑臉捕頭和長臉捕快從隔壁逍遙樓上扔下來摔死了!」

    此言一出,房裡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那書吏呼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沒憑沒拒的你可別亂說啊!」

    林青黛冷冷道:「當然有根據!不過,這依據要見到縣太老爺我們才拿出來。」

    那書吏感到事態嚴重,換了副笑臉:「請坐,兩位請坐!我馬上去稟報知縣老爺!」

    衙門簽押房的外間花廳。

    喬裝打扮之後的杜文浩和沈師爺,成了兩個破落戶,畏畏縮縮坐在這裡。

    簽押房的裡間是知縣的臨時休息室,此刻房門緊閉,傳來隱隱的說話聲。

    裡間,鹿高縣的周知縣正在一個妖艷的女子服侍下穿戴官袍。那女子曲線玲瓏,嬌滴滴的聲音說道:「老爺,晚一點再去辦公事不行嗎?」

    「寶貝,很快的啊。你等等,老爺我馬上就回來。」

    「哦,啥事啊?」

    「說是有兩個窮光蛋想賣地。」

    「那帶奴家去瞧瞧行嗎?奴家也想買地。」

    「行啊,你把老爺服侍得挺舒坦,這兩人的地歸你了!」

    「真的!謝謝老爺!」

    簽押房和花廳是相通的,周知縣帶著那妖艷女子來到花廳。

    杜文浩聽到裡間傳出一陣嬉笑聲,很快門打開了,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半截豐滿的胸部,一雙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滿頭的珠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端是好一個騷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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