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大軍西征(下)
「老祖宗,我們不能在這裡呆的太久,這病的傳染性很強,還是小心為上。」杜文浩說道。
太皇太后這才回過神來,手一揮,大家這才趕緊折身往回走。
「唉,女人啊!」太皇太后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句,在路上再無二話,大家跟著回到了寢宮,彼此都各懷心事。
一碗熱騰騰的薑湯喝下,杜文浩覺得身體頓時暖和了許多,只是太皇太后和皇上一直陰沉著臉,大家也都不敢說話。
「既然已經是個活死人了,不如讓她少些痛苦,這件事情不能拖,小焦子,你趕緊帶著東西和人去,但凡是和她有過接觸的人都不要留下,以免有後患。」
焦公公說是,正要退下,宋神宗大聲說道:「慢著!」
「皇奶,孫兒有一個不情之請。」
「皇上請講。」
宋神宗揮手讓大家退下,只留了杜文浩一人。這才走到太皇太后面前:「既然她時日不多,孫兒懇請皇奶放她出宮回家吧,家中尚有爹娘可以照顧她,就算她死了,也算得上是葉落歸根吧。」
太皇太后想了想:「唉!罷了,罷了,哀家是不懂皇上,這個女人壞事做盡,竟然臨了還為她求情。隨你們處置吧,反正她那樣,只怕也活不長了……。哀家累了,你們退下吧。」
杜文浩聽到這話,心裡一塊石頭還算是落了地,暗自僥倖先告訴了皇上,看準了皇上念在往日情以上不會下狠心的,果然如此。
出了太皇太后的寢宮,宋神宗低聲對杜文浩說道:「她就托付給你了,今天晚上務必送她出城回去,讓陳婆一路小心照顧著,不要有半點的耽擱。」
「皇上,微臣明白,這就去辦。」杜文浩答道。
皇上凝視他片刻,緩緩道:「謝謝你救了她。」
杜文浩一愣,見皇上眼神中夾雜著很多複雜的情愫,莫非皇上知道自己是在騙他和太皇太后,杜文浩不敢多想,躬身說道:「微臣盡心竭力,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只希望她出去後可以好好做人,今生無緣白首,來世再了她一個未盡的緣吧。」
…………
兩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停在了皇宮宮門口外,林青黛和龐雨琴站在車前正焦急地等待著。
「青黛姐,你說相公能將事情辦成嗎?」龐雨琴有些著急了,手心裡全是汗水,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林青黛神情嚴肅,望著緊閉的宮門,其實她的心裡也是一點底都沒有,雖然整個計劃杜文浩想得已經十分周全,但是她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答應放那個陳美人出宮。
「來了,來了!」站在宮門口守候的雪霏兒大聲地叫著,只見宮門打開,有四五個人急匆匆地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杜文浩。
「文浩,你們可是出來了!」雪霏兒迎上前去,只見憐兒和一個老太婆扶著一個一臉病容的俊俏女子跟在後面。
上了車,杜文浩將手中的包袱交給陳婆,叮囑道:「我已經叫我的幾個夥計在城外候著送你們回去,路上你們最好以母女相稱,娘娘最好也不要說是姓陳了。」
陳婆感激地連連點頭,接過包袱,陳美人則緊緊地拉著杜文浩的手:「此去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了,杜大人救命之恩,小秋來世再報。」
杜文浩淡然一笑:「娘娘保重,包袱中的銀兩足夠你們回家了,只是一路勞頓,娘娘一定要堅持吃藥。」
陳美人已經是泣不成聲,不能言語了,杜文浩見天色漸晚,擔心夜長夢多,還是趕緊讓她們趕路的好:「好了,不能久留,你們走吧。」
憐兒走到車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給陳美人磕了三個頭,哀聲道:「娘娘,憐兒不能伺候您了,您千萬要珍重。」
「好憐兒,從前虧待了你,好在將你托付給杜大人,壞事變好事,歪打正著,給你一個好歸宿,我也就放心了,若是有來日,你就來蘇州看看我,我也會非常想你們的。」
馬伕揚鞭一聲清脆的聲響掠過空中,馬車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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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杜府甜水巷正門大開,一輛輛馬車馳了出來。一長溜擺滿了巷子。坐人的、拉貨的,好幾十輛。杜家除了留下憨頭帶著一些夥計僕從繼續經營五味堂之外,一大家人都隨杜文浩西去雅州。
焦公公代表太皇太后親自前來給杜文浩送別,寧公公要跟杜文浩一起出發去黃岡傳旨,所以一早就乘馬車帶著御前侍衛來了。
龐雨琴的奶奶、父母一家人,還有雪霏兒的老爹,杜文浩的同僚,親朋好友一大幫子,都來送別,把個甜水巷擠了個滿滿登登。
在龐雨琴和雪霏兒家人掉著眼淚叮囑兩個女兒之後,眾人上了車,揮手作別,大隊車隊浩浩蕩蕩出發來到南城門。
這裡,韓絳帶領的一萬禁軍已經整裝待發。兩隊人馬匯合之後,出城十里,來到送別亭。
這裡已經等候著前來送別的吏部、兵部官吏,一番俗套恭送祝詞之後,飲了餞別酒,大隊人馬往西而去。
行出十多里之後,韓絳將禁軍分成兩部,一部五千人交由杜文浩率領,作後軍,隨後慢慢行來。自己帶著五千人,星夜兼程趕往成都。
這五千禁軍畢竟是皇上的親兵衛隊,都是從各廂軍挑選的精英,一個個膀大腰圓,盔甲鮮亮,裝備也都很精良。
杜文浩先視察了一遍所有將士,介紹了自己的幕僚李浦,接著,大軍繼續開拔前往黃岡。
傍晚時分,在野外紮營,這次出征的隨軍糧草輜重大部分都留給了杜文浩的後軍,所以軍需不用擔心。
本來,出征是不許飲酒的,不過他們現在看來沒有作戰任務,韓絳帶領的三萬五千人足以剿滅吐蕃西山番軍,所以杜文浩徵求了軍律官的意見後,將各營軍校叫到自己帳裡,擺下酒宴,大家喝了個痛快。
這些營指揮都是些性情中人,這頓酒宴把將帥之間的關係融洽了不少。都端著酒杯挨個來給杜文浩敬酒,信誓旦旦表示鞍前馬後盡忠。
這之後,杜文浩隔三差五便把各營軍校叫來飲酒暢談,同時還提高了各營兵士的伙食標準,全軍上下對杜文浩領兵打仗的本事不瞭解,但對他身為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卻如此平易近人,一點不端架子,都是交口稱讚,都對他很是親熱。
這一天晚上紮營之後,杜文浩他們正在他的大帳裡喝酒聊天,一個牙將過來,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捂著腦袋,表情十分痛苦:「杜將軍,末將徐三敬你一杯!」
杜文浩是禁軍殿前司武德騎尉,正五品。在宋朝,五品武官已經是想當高的級別了,又受托負責統帥此次西征軍的後軍,所以這些武將都稱呼杜文浩為將軍。
杜文浩瞧了他一眼:「你咋了?腦袋不舒服?」
「是啊,頭有點痛。」
杜文浩見他痛得額頭冷汗直冒,笑道:「行了,見你這樣子,只怕不是一般的痛,坐下,我給你看看。」
「沒……,沒關係的,將軍,末將沒事……」
「這是命令!」杜文浩臉色一沉,板著臉道,「你要是病了,一旦前方戰事吃緊,真要讓我們後軍預備隊投入戰鬥,你如何作戰?軍士沒有好的身體,是打不了勝仗的!」
李浦也喝大了,在一旁對徐三嘿嘿笑道:「你這小子不知好歹,杜將軍身為御前正侍大夫,那可是皇上的御醫!能有御醫給你治病,也不知道你是那輩子修來的福氣,還不趕緊得感謝將軍恩典,坐下了!」
「是是!」徐三漲紅著臉笑了笑,一口把酒喝乾了,捂著腦袋坐在杜文浩身邊。
杜文浩問:「痛幾天了?」
「七八天了吧。」
「咋不早說?」
「嘿嘿,我以為挨幾天就好了,想不到越來越厲害。」
「笨蛋!『瞞債窮,瞞病死』!沒聽過嗎?病怎麼能亂扛呢?如果能扛過去,還要我們這些大夫郎中做什麼?小病不治成大病,大病不治成絕症!」
「對對!呵呵,末將糊塗。」
「除了頭痛,還有什麼別的症狀?」
「有點怕冷,身上有些燒,還咳嗽,不過不太厲害。」
「哦,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摸摸脈。」
診脈望舌,發現脈浮略數,舌苔薄白。杜文浩道:「行了,你這病不要緊,是風熱頭痛,我給你開個桑菊飲加味,服上幾劑就沒問題了。」
「是啊,呵呵,多謝將軍。」
大軍出征,除了軍需糧草之外,醫藥也是不可或缺的,軍中帶有足量的常用藥材,當然也有隨隊軍醫。
杜文浩叫侍奉的衛兵拿來筆墨紙硯,提筆寫了一個方子,叫徐三拿去給軍醫照方抓藥。
眾將官見杜文浩主動過問下屬身體健康,還主動給下屬看病,都很感動,紛紛上前敬酒。偶有小疾的,也藉著酒勁涎著臉請杜文浩給看看。杜文浩當然也不拒絕,一邊喝酒,一邊給這些將官看病,還不時說些醫療典故,帳中氣氛融融。
吃了杜文浩的藥之後,徐三病情大好,很是高興,對杜文浩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