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偏方甚妙(上)
就在杜文浩他們跟隨著宋神宗在東明縣風風火火地整治貪官之時,皇宮裡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說是不大,是因為此人性命無憂,只是被開水燙傷,再說不小,那是因為這個人是朱德妃的兒子趙煦,當今皇上的六皇子。
趙煦從小便頑劣,不聽奶娘和身邊嬤嬤的話,不是將這個宮裡妃子的衣服剪了再折疊好放回去,等人家再穿的時候,發現屁股上突然冒出一個大洞來,要不就是抓些蜈蚣螞蟻之類的放在宮女們的被褥下,嚇得那些個宮女見到這個六皇子又恨又怕,只得每天晚上仔細檢查之後才敢小心翼翼上床睡覺,可這一天,六皇子沒有整到任何一個人,而是把自己給傷到了。
說來話長,這個六皇子最是討厭上學,對太子太傅是恨得牙癢癢,本說這個皇太子的老師該是專門叫太子一人的,但最近給別的皇子教書的老師讓六皇子給氣跑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來,孩子們不能不讀書,於是皇后就把孩子們都叫到一處,暫時先讓太子太傅教著。
這個太子太傅還不能不提,從前是翰林院的院士,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性格古怪,為人耿直,稱的上是學富五車才華橫溢之人,宋神宗很是看好他,一心想讓他將太子教出一個盛世明君來,這些廢話就不多說,老頭子上課第一天,六皇子就在老子的凳子上屙了一泡夜屎。老師無妨,一屁股坐了下去,結果可想而知,課自然是沒有上成,老師還惹了一身的臭感覺是幾天不散,哭嚷著跑到太皇太后和皇上那裡告狀,朱德妃被兩宮後主是罵了個狗血噴頭,但卻捨不得打自己的孩子,只是拉著臉兒教訓了幾句,六皇子心裡狂喜,挨罵誰都挨過,只要不挨打,六皇子故技重施,第二天將老師椅子鋸掉了一支腿兒,這一下可憐了老師,本來眼神不好,只瞧著椅子面兒上了,哪裡曉得還會在椅子下面做手腳,這一摔,足足讓老師躺了七天才能下床,六皇子原以為那個老學究不會再來了,誰想七天之後,太皇太后親自領著老師來了,六皇子還是怕皇奶奶的,就這一天聽了話,可是心全不在書上,而是想著怎麼整治這個老東西,別讓他來了,老師也有些公報私仇的意思,專門提問六皇子,不會就吃戒尺,一個上午下來,六皇子的手連筷子都抓不住了。
朱德妃心疼的不行,卻又不敢說什麼,畢竟這個老師對誰都是一樣,太皇太后給了權了,誰還敢說一個不好?
六皇子想了半天,終於想了一個最損的招兒,他叫太監端了一盆開水放在門上,門半掩著,他知道老師一推門水就直接可以扣在他那張老臉上,於是坐在座位上,雙手托腮,美滋滋地想著那老頭子的慘狀。
誰知,那太子太傅學聰明了,知道六皇子不會輕饒了自己,於是早來了好些時候,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張望著,把六皇子的詭計全部瞧在眼裡,於是心生一計,一臉陰笑地朝著上課的房間走去。
正巧六皇子個子矮坐在第一排,老師走到門口,六皇子見老師的手裡拿著一個蛐蛐兒罐子,那可是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了,再聽裡面蛐蛐兒叫聲,知道是個王,玩心一上來,自然就忘記了門上的東西。
老師走到門口,也不推門,而是大聲叫道:「六皇子,老師手中書本太多,你幫老師出來拿一些罐子可好?」
「來了!……啊……」只聽得一聲慘叫,房間裡的孩子都嚇壞了,還來不及阻止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好在那盆子大,開水也在門上晾了一會兒了,好不六皇子更慘。
事後老師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哭訴,說是自己並不知曉盆子裡是開水,若知道萬萬不會開這個玩笑了,太皇太后也知道老師也不會這樣做,事情已經發生了,解決問題才是燃眉之急。
找誰呢?
太皇太后和朱德妃一樣如今只相信杜文浩了,可是他不在,說是回家探親了,他們自然不知道是隨皇上微服私訪去了。
「太皇太后,我看還是找杜大人的徒弟給看看,俗話說的好,名師出高徒。」朱德妃的一張小臉兒哭得已經是慘不忍睹,眼睛跟個水蜜桃似的,臉也腫了起來,一點都不好看了。
「唉,行,那就讓人出宮一趟將杜文浩的徒弟找來看看,如今這宮裡的太醫個個都不行了,去吧,趕緊去,孩子的傷耽誤不得。」
錢不收當日就被召進宮去,戰戰兢兢地一路小心,從進了宮門心跳就沒有低過120下,進門的時候還是險些摔著,心裡一個勁兒罵自己沒有出息,不就是給個孩子看病嗎,可是見到了六皇子還是嚇了一跳。
十日後,杜文浩他們回來才知道這件事情,朱德妃聽說杜文浩原來是和皇上一起去了一趟東明縣,於是趕緊讓人將其叫進宮來,讓他給六皇子複診。
杜文浩進了宮,直奔朱德妃宮裡,自從給朱德妃治好了病之後,這朱德妃感覺是離不開這個弟弟了,大小事兒甚至不找宋神宗,都要問問杜文浩的意見,兩個人關係甚好。
才進了門,就見朱德妃一身亮麗的淺藍色的衣裙款款地扭著腰肢迎了上來。
「文浩,我還以為你真是去探親去了呢,還在納悶兒,你沒有給姐姐說過你的親戚啊,怎麼不給姐姐說一聲就走了,原來是和皇上一起辦正事去了,快來,讓姐姐好好看看。」說著,伸手就摸了摸杜文浩的臉,杜文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沒有躲閃。
「瞧瞧,就知道你在外面沒有人照顧著,一定是瘦了,我讓人給你準備一些你喜歡吃的糕點還熬了燕窩呢,血燕,好東西呢。」
「多謝德妃娘娘。」
「說了在人後喊我姐姐的,出去一趟全然忘記了。」朱德妃親熱地拉著杜文浩的手朝內院走去。
「六皇子的傷勢可好?」
「說來也怪,那錢大人給煦兒在臉上抹了一些看著血糊糊的藥膏,倒是沒有什麼怪味,不到十天,煦兒竟然好了。」
杜文浩覺得奇怪,聽說燙傷還很嚴重,怎麼會不到十天竟然好了呢?
「既是好了,姐姐怎麼還叫我來複診?」
朱德妃淡淡一笑,停下腳步,湊到杜文浩身邊小聲說道:「姐姐不是只相信你嗎?別告訴錢大人啊,呵呵。」
杜文浩笑了,過了一個小橋,見一群孩子正在打鬧,朱德妃急了,趕緊給一旁跟著的宮女說道:「怎麼讓六皇子出門了,不是說最近不能出門的嗎?錢大人說了,最近曬不得太陽的,趕緊的,讓他進屋去等著,就說杜大人來複診來了。」
宮女聽了,趕緊跑過去了硬是將六皇子拽進了門。
「唉,這個煦兒總是不讓我省心,你說他什麼時候才能懂事?」
「姐姐也莫要著急,男孩子小的時候調皮一些的好。」杜文浩勸慰道。
進了屋子,六皇子見朱德妃和杜文浩進門來,趕緊從凳子上起身,跑到杜文浩身邊親切地說道:「文浩叔叔,煦兒可想你了,你好長時間沒有來看我了。」
杜文浩見六皇子的臉上果然沒有任何燙傷的痕跡心裡不禁暗自奇怪,這燙傷和別的傷疤一樣,好了之後皮膚總有一些痕跡,比如說個別地方的顏色深淺不一,而且有些皮膚還會皺皺巴巴的看著不平,可是六皇子的臉上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還真是神了。
「文浩叔叔,你在想什麼呢?」六皇子對別的人從來都是不理不睬唯獨對杜文浩卻是喜歡的,大概是孩子心裡的那種英雄主義作祟,覺得杜文浩可以將別人都看不好的病給醫治好了,而且還和自己的母親關係這麼好,有些愛屋及烏的感覺。
杜文浩見六皇子喊自己,這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我在想,你臉上怎麼一點傷疤都沒有,一般情況多少還是要留些傷疤的。」
六皇子拉著杜文浩的手讓他坐下,然後坐在他的身邊說道:「那是因為錢大人是文浩叔叔的徒弟啊,娘說名師出高徒嘛。」
杜文浩和朱德妃笑了起來,朱德妃憐愛地摸了摸六皇子的頭,對杜文浩說道:「你還是再給他看看,還有別的什麼吧,我總是不太放心。」
杜文浩只好再給六皇子把了把脈,知道已經痊癒了,更是好奇。
從皇宮回來,杜文浩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錢不收那裡,他急於想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麼神奇的藥竟然將六皇子的臉上的傷疤去除的如此徹底。
錢不收的家離五味堂不遠,隔著一條河,過了橋便是。
錢不收見是杜文浩來了,趕緊出門相迎,叫家裡人殺雞備酒,將杜文浩請進了上房坐下。
閒聊了幾句之後,杜文浩直奔主題。
「我方才去看了六皇子,見他全然恢復了。」
「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可是有一點我就納悶兒了,你給六皇子用的什麼藥,我之前醫治過不少燙傷的人但都沒有他這樣好的效果,你趕緊告訴我。」
錢不收得意地一笑,給杜文浩遞上香茗,捋了捋鬍須,道:「不著急,不著急,一會兒我們邊吃邊說。」
杜文浩哪裡有不急的道理,也不喝水了,將茶杯一放,道:「你別給我賣關子啊,知道我著急知道你還故意拖延時間。」
錢不收大笑:「也好,怕是等會兒好酒好菜的上來了再說影響你的吃飯的心情,你要知道我可是將我成釀了多年的女兒紅給拿出來了,平時還捨不得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