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暴風雪之夜
見杜文浩不說話,長公主頭一歪,嗔道:「喂!我問你話呢!」
「嗯,我有一妻兩妾,你問哪一個?」杜文浩道。
「啊?」長公主顯然沒想到杜文浩年紀輕輕就已經納了兩房妾室,撇了撇嘴:「哼,原來是個花心大羅卜,你們男人呀,見一個愛一個,沒個長性的。」
杜文浩乾笑兩聲,沒回答。
「那我問你,我比你那一妻兩妾如何?」
「當然是您漂亮,您是長公主呀,公主有不漂亮的嗎?」
這話明明是誇人家,可聽起來就滿不是那麼回事,長公主不滿地斜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呀?」
「說公主比我那一妻兩妾都漂亮啊。」
「哼!那你幹嘛扯上我公主的身份,難不成我不是長公主,就不漂亮了,就比不上你的那什麼一妻兩妾了?」
「不不,長公主您不管是不是公主,都是那麼漂亮的,公主都是天上仙女變的,漂亮得不行的呢,我那一妻兩妾,只不過是普通民女,哪能跟公主你這仙女相比。」
長公主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那你說,我如何個漂亮法?」
杜文浩肚子裡暗道,你如何漂亮管我鳥事,我又不打算娶你。正要搜腸刮肚找幾句羞花閉月之類的話來誇她,忽然一陣寒風吹來,不由打了個冷戰,抬頭一看,只見天邊鉛色的雲層的邊緣,已經變成了千萬條絲線,連接在隱隱可見山巒處。
「又要下雪了!」杜文浩有些緊張地轉開了話題,指了指天邊「長公主,你看,這場雪恐怕不小哦,咱們得趕緊找避風雪的地方才是。」
長公主撇了撇嘴,道:「一看你就是個文弱書生,不就是一場大雪嘛,怕什麼。」
暴風雪的恐怖杜文浩也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他總是感到莫名的恐懼,低聲道:「公主,暴風雪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穿得又少,剛才又落水著涼了,就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膽小鬼!好!聽你的,咱們快馬加鞭往前趕,找個村子避避風雪!駕!」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杜文浩和隨從急忙跟上。
他們一路往西,往前又奔出幾十里。
跑著跑著,杜文浩突然感到臉上一涼,伸手要去摸,卻發現幾片雪花飄落,原來是下雪了!
大雪剛開始是飄飄揚揚地下著,很快,便起風了。風很大,夾雜著雪花抽打在人的臉上生疼。幸虧他們走的是官道,不用擔心迷路。只不過,風雪大大延緩了他們前進的速度。
又往西奔馳了一兩個時辰,下午時分,他們進入了丘陵地帶。地形開始變得起伏不平了,再往前,山勢越來越高。
路上經過幾個小村子,都太破舊,長公主不願意留宿,想找個稍大一點的村子。
可是,他們很快發現「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這句話的含義,過了最後一個看不上的小村子之後,踏雪而行又往前走了一個來時辰,天即將黑下來的時候,他們還是沒有遇到村子,甚至也沒有遇到路人。
山勢陡峭,山路崎嶇,風雪越來越大,四顧白茫茫一片。
天要黑了,這樣暴風雪的天氣,走滿是積雪的山道很危險。在杜文浩和隨從的再三勸說下,長公主終於決定找個隱蔽的地方紮營過夜。
大家都有些後悔剛才沒在最後一個村子留宿。不過也不想倒回去了。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他們找了一塊避風的山崖下的一片稀鬆的小松林,紮起了三頂帳篷,兩頂小的一頂大的。小的分別給長公主和杜文浩,幾個隨從一起擠大的,還要留人執勤望哨,預防歹人或者猛獸襲擊。
風雪太大了,沒辦法生篝火。帳篷都是四腳捆綁在樹根上,免得被狂風吹跑了。好在這次出門準備比較充分,帶有防風的氣死風燈,這種燈具有很強的防風功能,在野外使用最合適了。
三頂帳篷都掛起了氣死風燈,隨從拿出乾糧和水囊給長公主和杜文浩。
杜文浩坐在帳篷裡,把被子裹在身上,三兩下把干餅子就著冷水吃光了,衣服鞋子都不脫,只把官帽脫了,換了一張毛巾把腦袋裹住,然後蜷縮在被子裡閉眼睡覺。
外面狂風呼嘯,儘管帳篷已經遮擋嚴實了,可還是時而有雪花從縫隙處捲進來,不一會,他的被子便鋪滿白雪了。
沒辦法,只能坐起來把雪抖掉,否則雪浸透棉被,不保暖不說,還可能會受涼生病。杜文浩剛躺下不久,感到越睡越冷,起身一看,發現雪花又鋪滿了被子,氣得他簡直要發瘋,肚子裡暗罵長公主害人,否則這會兒正鑽在熱被窩裡抱著老婆溫存呢,那用得著在這鬼地方挨凍。
不能這樣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必須徹底整治一下這頂爛帳篷。
他解開帳篷門簾一邊的排扣繩子,寒風夾雜著雪花呼的一聲衝了進來,把他愣給推了一個踉蹌。急忙抓住門簾布,兩腳抓地穩住身形,先把頭伸出去看看情況再說。
他把頭鑽出帳篷,發現外面黑咕隆咚的,儘管四周都是白雪,卻幾乎沒有什麼反光,四周是小松林,光線很暗,加上施虐的風暴雪,根本看不見四周的情況。
儘管環境很艱險,他還是咬牙又解開了幾個排扣,弓著身子鑽了出來,跪趴在地上,用手肘掃開地上的雪,找石頭壓帳篷。才這麼會工夫,地上的積雪已經漫過腳踝了。天又黑,他悉悉索索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塊合適的石頭,不是大了扛不動就是小了。
這時,擔任警戒值勤的侍衛聽到響動,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驚問一聲:「誰?」
「是我!」杜文浩正找不到石頭,沒好氣回答道。
「哦,是杜大人呀。您有事嗎?」
「我帳篷邊沒壓好,風雪老吹進去,被子都濕了,我想找幾塊石頭把帳篷壓一壓。」
「是啊,那我幫你找!」
這侍衛畢竟是行伍出身,很快便找來了幾塊大石頭,幫著杜文浩把帳篷邊壓住了。
杜文浩謝了聲,讓他繼續執勤放哨,正準備鑽進帳篷接著睡,一眼看見不遠處長公主的帳篷的氣死風燈還亮著,燈光搖曳,狂風捲起帳篷邊,估計裡面吹進去的積雪也不少,需要的話幫她也把帳篷邊壓一壓,所以決定過去看看。
他來到長公主的帳篷外,低聲叫道:「長公主!長公主!」
「唔……!」
帳篷裡傳來孱弱的呻吟。
杜文浩心頭一驚,伸手要去撩帳篷,但又停住了。裡面住的可是長公主,是皇上的親妹妹,可不能亂闖的。
這時,帳篷裡又傳來兩聲呻吟,似乎在含糊地呼喚什麼。這一次出獵,長公主沒有帶貼身侍女,隨從又都是男的,只能自己照顧自己。
杜文浩聽這聲音不對勁,長公主白天的時候可是從一丈多高的巨石上墜落,把冰層砸爛了掉進了湖裡,又昏迷過去了,別不是病了吧。杜文浩又大聲叫了幾聲,還是只能聽到呻吟,聽不到回答。
杜文浩把心一橫,反正長公主的身子都已經讓自己看了個遍的,而且這暴風雪裡,她也不可能脫了衣服睡覺,救人要緊!
當下伸手去掀門簾,扯了一下沒扯動,很顯然,長公主睡下之前,把帳篷門簾的帶子從裡面繫上了。杜文浩跪趴在地上,掀起帳篷下擺鑽了進去。
帳篷中間的掛鉤上掛著一盞氣死風燈,昏暗的燈光隨著吹進來風雪兒搖曳著。地上鋪著防水防濕的油布氈毯,一床錦被裹著一個蜷縮成一團的身軀,只有一頭秀髮飄散在錦被外面,沾附著的滿是白雪,成了白髮魔女了。被子的圖案已經看不見了,上面也已經鋪滿了從帳篷縫隙鑽進來的風雪。
杜文浩又大聲叫了兩聲,被子裡傳出兩聲呻吟,算是回答。
杜文浩急了,急忙拍掉她錦被上的積雪,掀開被子一角,終於看見了長公主的臉。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蠟黃蠟黃的。兩眼緊閉,嘴唇哆嗦著,兩臂緊抱在胸前,嬌軀在簌簌發抖。
杜文浩又搖了她幾下:「長公主!你怎麼了?」
長公主終於慢慢張開眼睛,哆哆嗦嗦道:「痛……,頭好痛……,想吐……,好冷……!好冷啊……」
頭痛?反胃?惡寒?杜文浩心頭一沉,難倒出現了顱內出血?立即,他又把這個推測否定了,因為長公主對自己的問題能夠準確地回答,說明意識還很清醒。這不太像顱內出血的症狀,而且,自己白天的時候仔細檢查過長公主的頭部,沒有發現外傷痕跡。
回憶當時目擊情況,長公主是順溜著往下滑,腳先撞擊冰面的。頭部並沒有直接撞擊到冰面,所以,頭部外傷引起顱內出血的可能性應該沒有。
救上來甦醒之後,長公主便說頭痛,雖然後來一直沒說,但精神也不怎麼好,看來頭痛並沒有緩解,而是她自己強行忍住不說罷了。
杜文浩又回憶起從長公主落水,到自己跳入水中,其間一分鐘左右,這麼短的時間內,按常理溺水的人是不會因窒息而昏迷不醒的,但自己潛入水中時,長公主不僅已經昏迷,而且沉入水底不動了,單純從溺水看,這至少要完全溺水窒息達三分鐘以上,才有可能會出現。說明長公主在水底昏迷,主要原因還不是溺水窒息,而是腦震盪!
腦震盪可以是直接撞擊頭部導致,也可以是墜落時臀部、腿部撞擊地面,力量對沖傳導至頭部震盪導致,後者造成的腦震盪,頭部並沒有明顯外傷。從目前情況判斷,長公主很可能就是這種原因形成的腦震盪。
西醫治療腦震盪沒有什麼特效藥,而中醫這方面有優勢。一般採用平肝化痰,潛陽熄風的藥,在用藥配伍上,杜文浩喜歡用代赭石,只用這一味單藥,不配伍他藥,大劑量重投,長時間緩慢服用。這種簡藥重投,主要是取其純而力專,效果往往很顯著。
只不過,這一次出獵,來得匆忙,他只帶了簡便出診箱。箱裡只有急救工具和急救藥,沒有常規藥,當然也就沒有代赭石。
他腦袋裡盤算了片刻,細細回憶了一遍出診箱裡所有的藥,沒有一個可以取代適用的。
這時,長公主哆嗦著手抓住了杜文浩掀開的被角,攏在頭頂,嘴哆嗦著呻吟道:「冷……,好冷……!」
杜文浩忙伸手進被子裡,往她額頭一探,頓時又是大吃一驚,只覺長公主額頭滾燙,如火炭一般。
壯熱?惡寒?肯定是長公主墜入冰窟窿裡,外感風寒了!
外感風寒是常見病,但正是因為是常見病,需要的藥任何一家藥鋪都能找到,而且外感病不是急症,所以他的出診箱並沒有預備這一類常用藥。
如果不是暴風雪加天黑,這難不倒杜文浩,隨便出去轉一圈回來,便能採集到需要的治療外感的藥。可現在,除了白雪就是狂風,黑咕隆咚的也沒地方找去。
看來,只能用針灸止痛,緩解一下症狀。
他鑽出帳篷,跑回自己的帳篷裡,把出診箱拿來,取出金針,給長公主度穴療傷。
不一會,長公主感覺頭痛稍緩,雖然惡寒不止,但已經能睜開眼瞧他了,勉力一笑,用孱弱的聲音道:「謝謝你!」
「長公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長公主牙齒嘎崩響著:「頭痛好一些了,還是噁心想吐……,身上冷得很……」
這時候,帳篷外暴風雪大作,吹得帳篷東倒西歪,鑽進來的雪花更大了,很快便鋪滿了帳篷裡的所有東西,包括杜文浩身上,都是沾附著白雪。
長公主更是凍得發抖,整個人都蜷縮進了被子裡。
杜文浩也凍得不行,自己都如此,更何況還在發燒惡寒的長公主,這樣下去,只怕病情很很快惡化,必須想辦法給她保暖。
他暗自一咬牙,大聲道:「長公主,我可不是要佔你便宜,現在沒有藥,沒辦法給你治病,只能先鑽進來幫你暖身子!」抖掉身上的雪花,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將她摟緊懷裡。
長公主的身子僵了一了,很快,便拱進他的懷裡,把臉貼在他的臉頰上。
杜文浩感覺懷裡的長公主抖得跟一隻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鵪鶉一般,心裡不由一陣疼惜,幫她把被子掖好,摟緊了她。
過了一會,長公主在她懷裡,勉力笑道:「哎,你這樣抱著我,算個啥?」
「我怕你凍死!你在發燒!我出診箱裡又沒有藥,外面也採不到藥,不這樣又怎麼辦?你要是不喜歡,那我走好了!」
長公主摟住他腰的手緊了緊,哼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喂!這便宜我可不想占喲!你是長公主,我佔你便宜,我活膩味了?不怕你皇兄知道了砍我腦袋啊?」
長公主低低的聲音道:「我不告訴他就是!」
這話也太讓人想入非非了。杜文浩一震,感覺到體內熱血開始奔流,有東西蠢蠢欲動,急忙把屁股朝後面拱了拱。
沒想到他後退,長公主卻緊接著跟進,依舊貼著他,抬起頭瞧他:「別動!好冷的……」
被窩裡,長公主瞧著他,鳳目微合,臉泛桃紅,櫻桃小嘴,吐氣如蘭,炙熱如火,紅嘟嘟紅唇嬌艷欲滴,湊到了他的面前。杜文浩不禁心旌一蕩,便想吻下去。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風暴嘯聲掃過頭頂,帳篷呼的一聲被掀翻了,裹著風雪瞬間便沒入了黑暗中。氣死風燈也捲走了,幸虧兩人身上的被子剛才杜文浩裹得緊,沒被捲跑。
遠處傳來他們的獵狗的狂吠,還有隨從們大呼小叫:「長公主!杜大人!你們在哪裡……?」
杜文浩奮力抬起頭,瞇著眼到處張望,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從隨從的呼喊聲來看,他們應該也在帳篷外面,想必他們的帳篷也被狂風捲跑了,這才找尋他們兩。那自己的帳篷只怕也難逃厄運。
杜文浩大聲叫道:「我們在這裡!我和長公主都沒事!長公主病了,我們的帳篷被吹跑了,趕緊去找回來!」
侍從大聲答應了,順著風嚮往下搜尋帳篷。
這暴風雪漆黑的夜裡,沒辦法點燈,倒不用擔心被他們看見自己抱著長公主在被窩裡睡覺。所以杜文浩把被子裹緊,把長公主腦袋都塞進被子裡,這樣就算侍從近身,也看不見長公主。
過了一會,侍從的聲音從漆黑的夜裡不遠處傳來:「杜大人,帳篷找不到了,不知道捲到哪裡去了,我們的帳篷也沒了!」
杜文浩心頭一涼,完蛋了,這冰天雪地裡,暴風雪這麼大,沒有帳篷阻擋風雪,在雪地裡非凍死不可。
他懷裡的長公主蠕動了一下,大概是被憋的難受了,把腦袋伸了出來,緊張地問:「怎麼辦?」
杜文浩一咬牙:「還能怎麼辦,往回走,到最後路過的那個村子去借宿!要不然,我們會凍死在雪地裡的!」
「嗯,好吧……」
「你把被子裹緊了,被子可以幫你御寒。等會我扶你上馬。」
杜文浩鑽出被子,大聲吩咐侍從把馬牽過來,往回走去最後的那個村子。
這時,暴風雪稍稍小了些,侍從急忙藉著白雪反射的微光,摸索著牽過來杜文浩和長公主的馬,幫著杜文浩把裹著被子的長公主往馬上扶。
長公主坐在馬背上,在狂風裡身子不停搖搖晃晃,被子很快便散開了。
杜文浩道:「長公主病得很厲害,這樣只怕坐不住,我來背她吧。」
侍從們急忙攙扶杜文浩也上了馬,坐在長公主前面,讓長公主抱著杜文浩的腰,再用絲帶把長公主連同被子捆在杜文浩背上。
準備好之後,兩個侍衛前面探路,三個侍衛後面護衛,杜文浩他們走中間。
離開小樹林回到官道上之後,光線要稍稍亮一點了,暴風雪依舊肆虐著,山路滿是積雪,根本看不見邊緣,稍不留神便又可能滑下坡去。
侍衛們都下了馬,牽著馬小心地往前摸索著走。一個侍衛過來牽著杜文浩他們的馬龍頭,引領著前行。
風雪越來越大,不時帶著哨音捲過,時常有樹枝、小石子被捲起來打在臉上、身上,生疼。道路異常難走,暴風雪肆虐下,杜文浩感到全身都要凍僵了。
前行了半個時辰,暴風雪越來越大,將整個世界都攪成了一鍋粥,根本看不見道路,只能停下來等。
就在這時,一陣風暴夾著雪花掃過,一根折斷的樹枝被捲起,快速飛來,撲的一下,扎中了杜文浩胯下棗紅馬的眼睛!
棗紅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差點將杜文浩和背上的長公主摔下馬去。幸虧杜文浩一直緊緊抓住馬鞍的,而長公主又是緊緊捆在他背上的。
牽著籠頭的侍從猝不及防,被棗紅馬這一下甩掉了手,立即發現不對,撲上去要抓韁繩,棗紅馬已經甩開蹄子,狂奔著衝下了山坡!
這一帶的山還不算高,介乎於丘陵與山之間,這斜坡坡度不太大,棗紅馬飛速狂奔之下,到不會摔倒。
這下突變,侍衛們哪裡來得及阻攔,在他們還沒回過神來之前,棗紅馬已經箭一般射入了暴風雪之中消失不見了。
幾個侍衛驚得魂飛魄散,大喊大叫地急忙上馬,緊追而去。胡亂追下山坡,喊得嗓子都啞了,除了暴風雪的嘯聲,聽不到答應。
他們留下的馬蹄印在漆黑的夜裡根本無法尋找,而且,在暴風雪裡,馬蹄印瞬間便會被湮沒。牽著獵狗的侍衛想到了用獵犬追蹤,可是,在這暴風雪裡,留下的氣味同樣瞬間便被吹散了,幾隻獵狗只能仰著脖子朝夜空風雪裡狂吠,一點辦法都沒有。
杜文浩緊緊抓著馬鞍,根本無法騰出手來照顧背上的長公主,只能寄希望於那絲帶足夠結實,別把長公主顛掉了。
棗紅馬時而爬上山坡,時而俯衝如入山谷,在漆黑夜裡狂風暴雪中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