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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5章 還是生不下來 文 / 沐軼

    第185章還是生不下來

    幾人來到外堂廂房,媚兒和夢寒起身見禮,杜文浩還禮坐下,簡單問了夢寒的情況,眉頭微蹙,回身瞧了雪霏兒一眼,提碗診脈。眉頭又是一動,起身對龐雨琴道:「琴兒,你來看看。」

    龐雨琴答應了,坐下凝神診脈,片刻,說道:「不是滑脈,而是弦脈,而且脈數。」

    杜文浩點點頭,又道:「你再好好切脈看看,她左右手脈象是否一致。」

    龐雨琴有些驚訝,凝神診脈,疑惑道:「是不太一樣。」

    杜文浩點頭微笑:「怎麼個不一樣法?」

    「好像……,好像左脈急!啊不!等等!」龐雨琴鳳目微合,若有所思,好一會,才面現喜色:「是左脈的關脈弦急!對不對?」

    「完全正確!」杜文浩大拇指一翹,回頭瞧了一眼龐雨琴,歎息道:「你呀,能把弦脈診成滑脈,這哪跟哪啊?真的該好好下功夫了!」

    「哦」雪霏兒噘著小嘴有些委屈,「你一天到晚忙,都沒好好給我們講醫術,老是讓我們自己看書,最多抄方,這樣學一輩子也學不會啊。」

    杜文浩呵呵一笑:「是嗎?那怎麼雨琴就會了,就能診出弦脈和滑脈的區別來呢?你們倆都是我一個人教的啊。」

    「那誰知道你是不是躲在被子裡教了她……」說到這裡,雪霏兒到底覺得有些害臊,俏臉一紅,改口道:「你老讓我們自己背醫書,又不給我們講,背了這麼多醫書有什麼用嘛。對了,哥,想個簡便法子嘛,讓我們能很快學會醫術,好不好?」

    杜文浩笑道:「告訴你,學醫來不得半點偷懶耍滑,更沒什麼捷徑可走。我小時候學醫,我伯父也是讓我大段大段的背醫典,不管懂不懂,先背會了再說,說以後遇到病自然就懂了。我背了十多年的醫書,凡是數得上號的醫書典籍我差不多都背過,人家小時候背唐詩宋詞,我就背醫書,然後看我伯父給人診病,也跟你們一樣抄方,別小看觀摩抄方,有句話知道不?『熟讀王叔和,不如臨診多』!讓你們抄方,就是臨診的一種方式。背的醫術要學以致用,才能記得牢。」

    王叔和是晉朝名醫,整理編著了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並撰寫了第一步研究脈象的醫學典籍《脈經》,是中醫史上里程碑似的人物。雪霏兒自然知道,噘著嘴道:「好嘛,我以後多努力就是。」

    「嗯!」杜文浩轉身對龐雨琴道:「琴兒,你分析一下夢寒這病。」

    「好的。」剛才杜文浩問診的時候,龐雨琴已經聽清楚了,仔細望舌之後,又想了想,這才說道:「她左關弦急,左手關脈候肝膽,說明病在肝膽,加之問診胸脅痛,口苦,頭昏脹痛,面紅目赤,口咽干,舌邊尖紅,根據這些證象,妾以為,當辨證為肝熱鬱血。」

    雪霏兒插話道:「那她月事兩月不來,又作何解?」

    「肝熱鬱血證象之一,就是月事不正常,可能是先期或者月事時間過長,也可以是閉經。不過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用加味烏藥湯就行了。」

    「琴兒說的沒錯!」杜文浩對夢寒道:「很抱歉,你這不是有喜,而是有病了。」

    夢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連搖頭:「不會的,杜先生,你一定是弄錯了,沒關係,誰都會犯錯,沒事,呵呵……」

    夢寒說著笑著,有笑聲卻沒有一點笑模樣,因為她知道,杜文浩醫術高明,不可能有錯。說到最後,變成了哽咽,眼淚簌簌而下,嗚嗚地低聲哭了起來。

    龐雨琴柔聲寬慰:「別著急,你就是因為身體有病,所以沒能懷上孩子,把病治好了,就能和你舒蝶姐一樣懷上孩子了。放心吧!」

    夢寒抬起淚眼,瞧著龐雨琴:「真的嗎?」

    「真的!舒蝶姐不就懷上了嗎?」

    夢寒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兩日後的早上。

    杜文浩一早正在吃早飯,就見英子帶著小可悠然地從院子外進來,小可的嘴裡叼著一樣東西,老遠地看不真切。

    龐雨琴笑著放下手中的碗筷,說道:「我們家的小可,該不會是出息了,會去捕鳥了吧?」

    杜文浩苦笑:「可能嗎?昨天我聽說最近小可喜歡上吃胡蘿蔔了,大概說出去沒有人相信,一隻老虎居然是個素食主義者。」

    龐雨琴不知道什麼是素食主義者,正要問,突然見傻胖屁顛屁顛兒從前堂跑了過來,杜文浩不知為什麼,覺得有種不祥的感覺,趕緊起身,迎了過去。

    傻胖還沒有到跟前,只見小可盯著傻胖,嘴裡胡蘿蔔掉在地上,它低下頭,目光炯炯,喉嚨裡發出了威懾的低鳴,隨即蹦了幾蹦,猛的一下躍,朝著傻胖撲了過去。

    傻胖平時很少進後院,跟小可不熟,幾個月下來,小可依舊比一隻小狗子大不了多少,但它畢竟是一頭老虎,眼看老虎張嘴撲過來,把個傻胖嚇得一哆嗦,腳下一滑,仰面摔倒在院子裡,嘴裡大叫救命。可小可只是兩腳踩在傻胖肩膀上,乖巧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傻胖的臉,而傻胖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

    平時在大家眼裡小可甚至還不如一隻小狗,沒有人會害怕它,沒想到卻把人高馬大的傻胖嚇得癱在地上。眾人又驚又好笑。反應最快的還是英子,只聽她大叫一聲:「小可!不許胡鬧!回來!」

    小可回頭看了看英子,輕輕地傻胖身躍身下來,眼睛裡有些委屈的樣子,乖乖地走到杜文浩的身後,只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英子。

    杜文浩笑道:「行了,它還只是只小老虎,不懂事。」

    傻胖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想起小可這隻小老虎不吃肉,更不會傷人,想必剛才是跟自己玩耍,自己卻當成它要傷人了,本想發火喝叱小可兩聲,但是一見小可可憐兮兮地躲在杜文浩的身後,到底罵不出來。

    龐雨琴笑著走上前說道:「你們看剛才小可的嘴裡含著什麼呢?」

    大家見龐雨琴手上拿著一根兒紅蘿蔔,都禁不住大笑起來,小可見大家都笑了,知道自己的危險已經過去,這才放心地走出來,望著龐雨琴,龐雨琴將胡蘿蔔扔給小可,小可靈敏地騰空而起將胡蘿蔔穩穩地一口咬在了嘴裡。

    林青黛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每天天不亮就出去練武去了,回來見大家笑住一團,不解問道:「怎麼了?高興啥呢?」

    杜文浩道:「小可抓了一跟胡蘿蔔,又把傻胖嚇得摔倒,對了,傻胖,你進來有事嗎?」

    傻胖狠狠地拍了拍的腦袋,對杜文浩說道:「先生,我都被這小可嚇糊塗了,竟然忘記正事了,都讓小可給害的,那大富商蒲良辰蒲家來人了,說是都已經七天了,蒲家少奶奶的肚子腹痛得厲害,羊水也破了,可就是生不下來,麻煩你趕緊再去一趟,幫忙接生。

    杜文浩苦笑:「老大,我是男的,你叫我去接生?」

    這個稱呼讓傻胖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現代人的口頭禪,急忙一拱到地:「先生……,小的若犯了什麼錯,請先生責罰,不可這般說啊……」

    「想哪去了你!」杜文浩沒好氣笑了笑,回頭對龐雨琴道:「琴兒,趕緊準備一下,我們去看看。」

    雪霏兒道:「我也要去!」

    龐雨琴、雪霏兒乘小轎,杜文浩騎著自己的小毛驢,跟著蒲家僕從來到了蒲家大院。

    老夫人和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還有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相迎,簡單客氣幾句,便將杜文浩和龐雨琴、雪霏兒徑直迎接到了後院蒲家兒子兒媳的住處。

    杜文浩在客廳飲茶,龐雨琴和雪霏兒提著出診箱,跟著龐家兒子和丫鬟來到了主臥室產房。

    客廳裡,老夫人嘴角有幾分得意,故意把話往死胎上引:「杜先生,上次你診察發現,老身兒媳懷的並不是死胎,對吧?」

    杜文浩瞧了一眼旁邊有些沮喪的老頭,點頭道:「是啊。」

    老夫人又道:「其實我已經不需要詢問你,因為今日穩婆已經確定,兒媳即將臨盆,而且腹中胎兒仍然在蠕動,死胎怎麼會這樣呢?」

    那老頭輕輕一拍桌子:「賢妻!你就別當著外人說這些了!」

    「這些怎麼就不能說了?我都已經告訴你了,那藺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偏偏你不信。還要跟我打賭,這下明白了吧?」

    「這不能說明什麼!人家一時失手而已,就算診察錯了,誰不會犯個小錯呢?就算神醫也難免的嘛!你說是不是啊,杜先生?」

    杜文浩只能陪笑道:「就是,誰也難保不出錯。」

    「別人出錯可以,可他藺遠就不行!他是太醫!是給皇上治病的,那能出錯嗎?再說了,一個區區難產就出錯,那要是大病,如何得了?……」

    老頭又氣又急,低聲道:「賢妻,你別說他了行不行?還是關心關心兒媳婦吧,她此刻還在產床上生死不明呢!」

    「怎麼?害怕說這些了?當初你又怎麼這麼大膽了?」

    老頭很是尷尬,偷眼瞧杜文浩,杜文浩卻卻裝沒聽見,仰著腦袋東張西望,似乎在欣賞客廳兩邊架子上的古玩和牆上的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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