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風雨中
不管媒體們如何炒作,不管棋手們如何質疑,也不管棋迷們如何反應,日子還是按照自已固有的節奏一天天地向前走去,半步也不停留: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長達一年的三國擂台賽賽程中不過是短短的一瞬,轉眼之間,日曆便翻到了七月十一日。
清晨,整個北京市都籠罩在暴風雨中,大雨遮天蓋地般地向著大地傾瀉,雷聲在低沉陰暗的雲層間不住地轟響,夾雜其中的數聲霹靂震得人耳嗡嗡作響,而閃電,則不時地以耀眼的白光刺破黑壓壓的雲空,強勁的暴風則吹得密集的雨網旋轉飛舞,街道上雨水奔流,恰似淺灘急流一般湧向各處窪地。
就在這暴風驟雨的清晨中,一輛車身上印有中國棋院標誌的金盃中巴旅遊轎車頂風冒雨,向著首都機場趕去。
「雨下的這麼大,飛機怕是會延期吧?」看著車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李志民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會的,天氣預報說十點左右這片雨雲就會離開北京,現在是七點半,照這個速度咱們到機場差不多九點半,飛機十點半起飛,應該不會受到影響的。」馬金波答道,所有的行程都是由他一手經辦,故而方方面面都想的很周道。
「哦,那就好。不過這場雨下的可真不是時候。」李志民說道。
「怎麼說?」馬金波問道。
「這一次跨海東征,本身就已是前途未卜,吉凶難料,現在臨出門前,又是狂風大雨,這不是預示著此行艱險重重,荊棘密佈嗎?」李志民說道。到現在為止。無論兩位院長還是程曉鵬都沒有透露過內幕消息,單憑程曉鵬那幾句沒頭沒尾的話當然不能使他安下心來。
「哈,李主任,你這話我可是舉雙手反對。的確,在出征之前遇到這樣的暴風雨預示著王子明將要經受嚴峻的考驗,征途中充滿艱險困難,但現在我們不是正在冒著狂風暴雨向前進發嗎?狂風暴雨既然不能擋住我們前進的步伐,那不等於說王子明將戰勝艱險困難,並最終取得最後的勝利嗎?」程曉鵬笑著反駁道。
「呵。算你說地有理。你們這些當記者的呀,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怎麼說都是理,我是不會跟你鬥嘴的。」李志民搖搖頭說道。
和上次去日本的陣容大體相同,馬金波和程曉鵬還是隨員之一。只不過因為這一次比賽級別和重要性都遠遠超過那次,所以圍棋部主任李志民也將以領隊地身份前往日本,以表明中國棋院的重視程度。
「哈,辯不過就說辯不過,還找那麼多理由幹嘛?把我們記者說得一無事處也不等於你的想法就是正確。」程曉鵬笑道。
「是呀。李主任,要說迷信大家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你覺得今天下雨兆頭不好,老程覺得是吉兆都是一種想法。誰對誰錯都只能等比賽完了才能知道,不過這終究是自然現象,人們可以去站在自已的立場去理解,但卻不能自已去改變。所以相較之下,我倒是對日本人為什麼把比賽場設在天空大飯店感興趣。上次王子明就是在那裡把田村平治朗和桑原秀吉打於馬下,東京的五星級賓館那麼多,日本棋院為什麼偏偏選擇這麼個傷心之地?難道他們就不怕觸了霉頭?」馬金波笑著插言道。
「呵,這還不好解釋。日本棋院上次被王子明搞了個灰頭土臉,名聲掃地,為此又是登報道歉,又是辭職謝罪,搞的是手忙腳亂才勉強熬過難關,這次三國擂台賽依我看就是他們為了挽回丟掉的面子才設計出來的,現在王子明重新來到日本,日本棋院當然是希望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如果能在天空大飯店戰勝王子明。那麼日本棋院多多少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氣,對外宣佈也多了個噱頭。至於為什麼他們不擔心觸了霉頭。大概是對小林芳美地實力極為信任,認為王子明不可能是小林芳美的對手。」程曉鵬說道。
「倒也是,如此說來,搞不好比賽的房間還是原來的那個呢。」馬金波點了點頭說道。
「嗯,很有可能,日本人辦事兒向來仔細,如果真有這樣的打算,這種細節就肯定不會放過。」程曉鵬贊同道。
「呵,這樣也好,最少咱們到了那裡就不用為熟悉環境費力氣了。」馬金波笑道。
「是呀。天空大飯店不遠處地那家中國餐館的廚師手藝不錯,也不知道過了一年還在不在。」程曉鵬咂著嘴說道,似乎又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我說老程,咱們這次去可是去參加比賽,你倒好,光想著怎麼吃,你難道就一點也不緊張?」李志民奇怪地問道。
「緊張什麼?」程曉鵬奇怪地反問道。
「嘿,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算了,不和你說了。」看了一眼靠在車廂最後一排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王子明,李志民悻悻地說道。
「呵,我清楚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種擔心根本沒有必要,等咱們從日本回來地時候,你就會明白現在的這種擔心有多可笑了。」程曉鵬笑了起來。
「唉,你這個傢伙,有內幕為什麼就不肯透露出來一點,是不是看著別人著急很有意思?」李志民搖頭歎道。
「我也是沒有辦法。你知道守著個秘密卻又不能說出來心裡會有多難受嗎?那簡直就像有幾十隻小蟲子在嗓子眼裡爬似的!不過好在離揭天謎底的日子沒多少天了。我的苦日子也快熬到頭了。」程曉鵬也像模像樣地搖起了頭,不過看在李志民和馬金波眼裡,貓哭耗子的意味好像更濃一些。
「切。裝蒜。」這便是程曉鵬所能得到的評價。
暴風驟雨中,陰暗的天空下,白色地金盃車依舊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