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紫星劍
小雙抬頭看了寧采臣一眼,旋有低下頭,低聲道:「寧——寧公子,你不怕我挑的不好嗎?」
寧采臣見她約莫十五六歲,雖然長得很是秀美,身材纖弱,弱不禁風,有些誠惶誠恐,連抬頭看自己一眼都不敢,暗道白於玉這傢伙委實不懂憐香惜玉,竟然讓她做丫鬟,而且看她樣子對白於玉甚是恭敬,平日裡恐怕也過得不甚好。
他雖然不知道天界和人間的奴僕有何不同,但也從小雙和大雙的態度看出一些端倪,恐怕身為仙人的奴僕,命運也是差不多的。
寧采臣笑道:「小雙姑娘人美,挑的劍也必定是好劍。」
只不過是很平常的讚美的人話,小雙聽了卻眼圈一紅,低下頭去,半天不語。
寧采臣奇道:「小雙姑娘,你怎麼了——」
他卻是有些奇怪,難道我說錯話了還是小姑娘臉皮太薄?
小雙抬起頭,宛如秋水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些什麼,低聲道:「寧公子,奴婢沒事。承蒙寧公子看得起,那奴婢就斗膽幫寧公子挑一把劍吧。」
寧采臣笑道:「甚好甚好。」
小雙走到那幾把劍前,仔細看了片刻,然後挑了一把劍出來。
那劍長約尺許,劍身通體白色,劍脊有一道紫色刻痕貫穿,隱隱有紫光流淌。
「寧公子,你看這把劍如何?」小雙把劍遞過來,眼睛看著寧采臣,期待中有一絲掩蓋不住的緊張。
寧采臣接過那劍,劍入手只覺得涼涼的,也不甚重,反而很輕,但又不是特別輕,總之便是輕重適當,寧采臣讚道:「小雙姑娘,這把劍正適合我。」
小雙聞言,忍不住櫻唇微張,吐了口氣,方纔她生怕那劍寧采臣不喜歡
寧采臣看在眼裡,不由問道:「小雙姑娘,我很可怕嗎?」
小雙臉色霎時蒼白,忙搖頭道:「寧——寧公子,你——一點——沒有——不——怕」
她本想說寧公子你一點都不可怕,可是心裡焦急之下,又加上惶恐,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斷斷續續。
越是想把話說清楚,不知怎地卻越說不好。她見寧采臣笑瞇瞇看著她,忽地雙膝跪倒,不住磕起頭來,嘴裡說著:「寧公子,饒命,寧公子,你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
寧采臣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忙要伸手扶小雙起來,但小雙卻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只是不停地磕頭,幾下就把額頭磕得青紫。
寧采臣雙手使力,硬是把她拽起來,喝道:「小雙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小雙被她一喝之下,呆了一下,然後清醒過來,又要下跪,說道:「請寧公子饒了小雙——」
寧采臣有些莫名其妙,心道你要我饒你什麼?不過眼下還是先不要讓她繼續下跪。
他只得說道:「好了好了,小雙姑娘,你不用跪下了,我饒你了。」
小雙立時喜道:「真的嗎?寧公子。」
寧采臣頗有些無奈道:「真的真的,比真金白銀還真。」
小雙這才停下來。
寧采臣見她情緒穩定了些,便問道:「小雙姑娘,你方才要我饒你什麼?」
小雙眼神一黯,泫然欲泣,欲言又止,但一看到寧采臣關切的眼神,便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寧采臣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是女人的眼淚,一見小雙的淚水,當下慌了神,好言勸慰半天,小雙才漸漸止住哭泣,慢慢說起來。
小雙和她姐姐大雙自幼父母雙亡,在一個偶然機會被白於玉收為奴僕。
身為奴僕,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天界,都不會好過。
白於玉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但對下人極是嚴厲,動輒非打即罵,故而小雙一聽寧采臣那樣說,心下畏懼無比。
「這把劍叫什麼?小雙姑娘?」寧采臣見小雙面色好了許多,便問道。
小雙道:「寧公子,這把劍名紫星,乃上等金剛砂千錘百煉而成,並鑲嵌有紫角蛇內丹一枚。」
寧采臣心道:「怪不得劍身上隱約有紫光流動,原來鑲嵌有靈獸內丹,不過紫角蛇是什麼?」
小雙似乎看出了寧采臣眼裡的迷茫之色,解釋道:「紫角蛇乃天生奇蛇,生於深淵之底,有奇毒,無解。」
兩人又說了幾句,寧采臣想起明日還要會試,便與小雙走了回去。
白於玉顯是已等的不耐煩,見兩人回來,大喜過望,一見寧采臣手裡的紫星劍,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寧采臣看到真切,很是好笑,心知小雙果然挑了把好劍給自己,不過若是等自己走後,白於玉對她發脾氣那該如何?
「寧兄,真是好眼光啊。這把紫星劍可是我以前為得道時的得意武器。」他說著,若有若無撇了小雙一眼,小雙嬌軀忍不住一顫。
寧采臣道:「多謝白兄。白兄,你放心,我回去後一定天涯海角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去找你的石頭,不過——」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
白於玉聽得欣喜,道:「不過什麼,寧兄?」
寧采臣直勾勾地看著小雙,道:「不過白兄,小弟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白兄能答應才是。」
白於玉見他眼睛色迷迷看著小雙,暗道不妙,卻又不得不道:「寧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來,能辦到的,白某一定不會推辭。」
果然寧采臣指著小雙道:「白兄,我一直身邊缺個使喚的丫鬟,我看這位姑娘乖巧,不若白兄把這位姑娘暫借給我如何?」
白於玉暗罵什麼暫借,分明是要老子送給你。
他雖然不願意但現在還要寧采臣幫他找石頭,只得忍痛割血道:「不過是個丫鬟而已,寧兄既然開口,白某當然不會拒絕了。」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只不過一個笑得歡暢,另一個卻是心頭滴血。
看看時候不早了,寧采臣便向白於玉告辭,白於玉恨不得早點送寧采臣走,免得又被他看上什麼劍啊丫鬟什麼的,然後獅子大開口猛敲竹槓。
當下白於玉又招來風靈雀,寧采臣攜了小雙,三人坐上風靈雀。風靈雀一聲嘹亮鳴叫,展翅飛起,衝入漫天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