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束手
兩人正說著話,腳步聲從屋外漸漸傳來,皇甫端跟在一個中年男子身後走了進來。
寧采臣還以為香奴說的太公應是個白髮蒼蒼彎腰駝背的男子,想不到竟然是個面容清瘦的中年人。
而這個中年人,便是皇甫家的家主皇甫奇。
皇甫端乖乖站在皇甫奇背後,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像個乖寶寶一樣。
皇甫奇看著寧采臣,道:「寧公子,多謝你援手之恩,這個孽子——」他說著,狠狠瞪了皇甫端一眼。
寧采臣忙道:「舉手之勞而已。」
皇甫奇早通過皇甫端之口得知了寧采臣的來意,與寧采臣寒暄了幾句,見菱角面色灰暗,便要開始診治起來。
寧采臣輕輕把菱角放下來,她自從早上清醒一會兒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一直昏睡著。
皇甫奇見了,臉色一正,坐下來,雙眼微閉,就這麼診治起來。
寧采臣見他不像尋常郎中那樣望聞問切,便知道皇甫家肯定有不同尋常的醫術,心裡多了幾分希望。
片刻後,皇甫奇睜開眼來,嘴裡說道:「奇怪,奇怪。」
寧采臣道:「皇甫先生,有何奇怪?」
皇甫奇轉頭,道:「菱角姑娘體內生機不知何故在流逝,似乎本來應該已經斷絕,怎地又有了?」
寧采臣便將自己把生命精元分了些她之事說了,皇甫奇點頭,道:「怪不得,原來是寧公子強續其命。」心裡不禁對寧采臣高看了一眼,生命精元乃壽元之根,常人是不會分與別人的。
他又閉上眼,然後睜開眼來,搖頭道:「寧公子,菱角姑娘這病,老夫治不了。」
「什麼?治不了?」寧采臣一下站起身來。
皇甫奇道:「老夫剛才用皇甫家獨有診斷之法,卻也檢查不出任何病因來。這病就像是憑空生來一般。」
皇甫奇是皇甫家除了小姐最高深的人,他說治不了,那小姐呢?
寧采臣想到這裡,忙道:「皇甫先生,能否請令愛幫忙診治一下?」
皇甫奇愣了一下,知道肯定是香奴說的,迅即瞪了香奴一眼,香奴立時低下頭去。
他一臉危難之色,道:「寧公子,小女醫術與我相差無幾,就是高也高步了多少,她也未必能治。」
雖然皇甫奇說他醫術比他女兒差不了多少,但看一看又何妨,他不大願意,那有為何?
寧采臣想了想,道:「皇甫先生,你就說吧,需要什麼條件才能讓令愛為我朋友診治?」
皇甫奇見寧采臣這麼快就明白過來,眼裡讚賞之色一閃而過,他笑呵呵道:「寧公子,你這是什麼話?若小女能治,我又怎會不願意?只是她最心情不大好,連我也說不准她願不願意。」
寧采臣問道:「心情不好?」
皇甫奇打了哈哈,分明不想說的樣子。
這時皇甫端輕輕在旁邊說了句:「還不是因為你要我姐姐嫁給那個姓吳。」
寧采臣有些明白,估計是皇甫奇想要把他女兒嫁給一個姓吳,而他女兒時候有些不願意,正在鬧彆扭。
皇甫奇臉色一沉,道:「住嘴,孽子,你今日闖下禍,我還沒收拾你!」
皇甫端趕緊身子一閃,躲在寧采臣後面,道:「我惹什麼禍了?」
皇甫奇見他還敢當著外人的面頂嘴,氣得鬍鬚亂顫,道:「你說天台宗人為何要抓你?」
皇甫端道:「他們冤枉孩兒偷了他們的經書,什麼《法華玄義》,我見都沒見過,怎會偷?」
皇甫奇一怔,道:「《法華玄義》?你果真沒偷?」
皇甫端見連父親都懷疑自己,頓時氣得眼珠兒在眼眶打轉,氣呼呼道:「我說沒偷就是沒有,你不信,問寧大哥好了。」
寧采臣鬱悶不已,他哪裡知道這小子有沒有偷,但他見皇甫端神色,的確不像偷了經書的樣子,便道:「皇甫公子雖然年少,但我看他不像偷經書之人,何況他偷那經書有什麼用?」
皇甫奇道:「現在不是你偷不偷的問題,而是天台宗接下來要怎麼對付我們的問題。」
寧采臣一聽之下,就明白過來。
這天台宗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皇甫端偷了經書,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替罪羊,或許一個借口,至於真正的圖謀,尚未可知,不過皇甫家處境不妙。
皇甫端抹了把眼淚道:「他們怎麼對付我們?難不成還想把我們趕出天台山麼?」
皇甫奇很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皇甫端一眼,道:「平時叫你多讀寫書,你看看,也不至於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天台宗眼饞我們皇甫醫術久也,趕出天台山算什麼?怕的是連這天台山走不出去!」
皇甫一聽後果這麼嚴重,頓時傻眼了,喃喃道:「他們不會這樣絕情吧,我們兩家相處數百年都無事——」
寧采臣忍不住撇下嘴,絕情?若把世界上最絕情的動物排個名,人類毫無疑問高居第一。
皇甫奇皇甫端兩父子在苦惱皇甫家未來的命運,寧采臣卻在擔心菱角和自己的傷勢,他等了一會兒,道:「皇甫先生,先讓令愛救下我朋友吧,以後的事,我寧采臣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他話一出口,腦子裡響起一個提示聲音,卻是激活了一個任務,便是皇甫家的命運。
皇甫奇打量了下寧采臣,見他坦然自若,心裡一動,便點頭道:「好吧,希望寧公子到時候不會食言。」
「香奴,去請小姐來。」他轉頭對香奴吩咐道。
「是,老爺。」香奴答應一聲,小腰一扭就往外面走去。
片刻過後,一陣香風傳來,香奴走了進來,卻只有她一個人。
「老爺,小姐不在。」
「不在?她又跑哪裡去了?」皇甫奇一陣頭大,他就兩個孩子,一個皇甫端,一個女孩,都活潑之極,整天跑來跑去。
皇甫端是男孩,跑來跑去不讀詩書也就罷了,一個女孩還那樣,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怎麼。
「寧公子,你看現在?」皇甫奇鐵著臉,勉強笑了一下。
也難怪他笑不出來,一場麻煩眼看就要降臨,他卻束手無策,不是他想不出辦法,實在是對手還強大了些。
皇甫家充其量也就幾十人的樣子,天台宗,那可是幾百人的大宗門。
寧采臣道:「那我便親自去找皇甫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