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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慚世上英,意氣紫霓生 第九十章 霧都行(二) 文 / 樣樣稀鬆

    第九十章霧都行(二)

    第二天一早,吳銘先用冷毛巾敷了一下臉,說實話,他沒想到這麼好的屋子裡竟然會有老鼠,隱藏在暗處的老鼠跟他捉了半宿迷藏。只要他一關燈,它們就跑出來,可當他起身打開電燈時,它們就會無影無蹤。

    「呵呵,四川的老鼠,可是中國最大、最凶的,你根本鬥不過它們的。」早餐的時候,沈醉笑著說道。

    「我投降。」吳銘無奈地說道,「對了,沈先生,聽說杜月笙杜先生就住在重慶,我想去拜訪,麻煩你給安排一下好嗎?」

    「沒有問題。」沈醉爽快地點了點頭,「杜先生和戴老闆可是好朋友呢,劉將軍和杜先生既是故交,來到了重慶自然要去拜訪一下的。」

    吳銘拿起餐巾抹了下嘴巴,「給我安排個司機作嚮導就行,頭一回來重慶,怎麼也得四下轉轉吧!」

    沈醉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委婉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劉將軍現在聲名遠播,這要是在大街上被認出來。現在是非常時期,難免不會有隱藏的日本特務會對您的安全造成威脅,我必須對您的人身安全負責啊!」

    「我可以化化裝,這樣就不怕別人認出我來了。」吳銘在嘴上比劃了一下,笑著說道:「再說這重慶水可是深得很,我一個小小的少將哪裡有那麼扎眼。」

    沈醉低頭想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我知道你功夫好,不過,我還是要安排幾個人保護你,而且你盡量不要到環境複雜的地方去。」

    「可以,我是個很低調的人,這點你不用擔心。」吳銘笑著點頭答應。

    提起范紹增來,知道的人很少。但一說他就是「傻兒師長」的原型來,大伙就對其不陌生了。長期擔任川軍師長的范紹增,四川大竹縣人,曾為袍哥中人,出身綠林。因為從小生就一副憨眉憨態,逗人喜愛,人稱「范哈兒」。平生豪爽、俠義、耿直,在江湖上頗有盛名。

    上世紀三十年代初期,范紹增為了便於金屋藏嬌,討姨太太們的歡心,斥巨資在今重慶大禮堂對面的民國路,修建了佔地面積可觀的公館——范莊。這處花園式建築設計新穎,裝修華麗,花園為亭台閣榭、怪石奇葩,綠樹掩映;還辟有健身房、檯球館、游泳池、風雨網球場、舞廳;大門側面養著獅、虎、熊等動物。稍後,他又在來龍巷修了一座規模稍小的公館,在旁邊又修了一座別墅。

    抗日戰爭爆發後,國民黨政府內遷重慶,一時間,陪都權貴雲集。范紹增為了巴結國民黨要員,特別騰出范莊,盛情邀請顯貴們進駐。先後在范莊住過的有蔣介石、宋美齡、孔祥熙及南京警備司令楊虎等等。參謀總長何應欽、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在整個抗戰期間更是舉家進駐,如今杜月笙也暫住在此地。

    如此一個相交皆朱紫,往來無白丁的高級場所,沒有請柬,就憑吳銘這小小的少將還真進不去。現在的重慶,那可是中將、上將一抓一大把,部長、司長遍地都是的地方。

    真他媽的,連通報一聲都不行,吳銘暗自罵道。在范莊門口轉了兩圈,他恨恨地一跺腳,回去先打聽一下電話號碼,打完電話再約時間見面吧!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范莊裡突然走出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女孩子讓他眼前一亮,吳銘快步迎了上去。

    「金小姐,真是巧啊,在這兒見面了。」吳銘熱情地說道。

    金月君向後退了一步,疑惑地打量著吳銘,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伸手攔住了吳銘。

    「你是誰呀?我們認識嗎?」金月君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我,我是……」吳銘伸手揪下假鬍子說道:「在香港我們一起吃過飯的,我老婆黃玉霜和你是好姐妹呀!」

    「王,王…」金月君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吳銘。

    「沒錯,就是你王大哥。」吳銘笑著說道:「怎麼?認不出來了?」

    金月君翻了翻眼睛,伸手示意兩名保鏢讓開,走上兩步,仔細打量著吳銘,半晌才笑著說道:「看不出來呀,這都當上將軍了,混得不錯嗎!」

    「呵呵。」吳銘淡淡一笑,「混不好瞎混,那個,我剛到重慶,想拜訪一下杜先生,金小姐能不能帶我進去呀?」

    「嗯?」金月君歪著腦袋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衝著吳銘眨了眨眼睛,「這倒是可以,但是我不能白跑腿兒吧?」

    「你又不是門房,還要門包,小財迷。」吳銘笑著從兜裡掏出一塊從緬甸帶回來的寶石,「我身上沒別的,這個你將就著收下吧!」

    金月君嘻笑著接過來,「走吧,看在玉霜的面子上就不難為你了。」

    「謝謝,謝謝金大小姐。」吳銘苦著臉跟在金月君身後。

    「爺叔,吳將軍來拜訪您了。」金月君到了杜月笙跟前,立刻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杜先生,香港一別,您是風采依舊呀!」吳銘雖然穿著嶄新的軍裝,依然依著江湖上的禮節拱手抱拳。

    「哈哈哈哈。」杜月笙指著吳銘一陣大笑,「老弟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如今已經是名聞四海了。」

    「杜先生過獎了。」吳銘謙虛道:「僥倖,純屬僥倖。」

    「快坐。」杜月笙指了指沙發,「剛到重慶吧,蔣委員長要親授勳章,這是多大的榮耀呀!了不起呀,你這是實打實的成績,連外國人都為之側目,為國增光啊!」

    吳銘站在沙發上,摘下帽子,用手指彈了彈帽徽,輕輕歎了口氣,「杜先生,像我這樣歷史不清,政治傾向模糊的人會得到重用嗎?您就不用說好話了,有些事情我是心知肚明,昆明新成立的訓練軍校不就是我的歸宿嗎,以後不過是個少將級的教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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