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僱傭兵
「怎麼了?」帕克畢竟是這次行動的統領,也是在場所有人中等級最高的人物,見得表現一直極為出色的賞金獵人「土蟲」突然間臉色大變,但卻並沒有驚慌之色,只是看著土蟲左手上有些血肉模糊露出了一小截帶著血色的骨茬,心神微微一凜,腦海中清晰的回想著剛才那顆灰色小珠子的模樣,輕輕皺起眉來,那珠子給他的感覺似乎略有一絲印象,但帕克仔細想來,卻是又並不認識這種珠子。
土蟲並未立刻回答帕克的話,只是忍著左手手指上產生的劇痛,默默地思索著什麼,雖然帕克是僱主,但他卻也不需要回答帕克的任何問題,帕克雖然頗有些不滿,卻也一時不得發作,場面上一下子冷了下來。
金色的陽光從樹梢大片大片的灑落,搖曳不定的光斑和四周因為人的快速移動而產生的簌簌聲頓時清晰了一些,土蟲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諷刺的冷笑,帕克和涅法的扈從雖然整體等級以及裝備都不算弱,但單論偵察追蹤搜尋的能力,跟土蟲之間差了不是一個檔次,連他都著了道,土蟲絲毫不認為這些看上去有些缺乏足夠實戰經驗的傢伙們能夠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土蟲的不屑冷笑一隱而沒,自顧自的取出寒光凜然的小剪刀、止血的藥劑以及特製的便攜繃帶,用剪刀費力地剪開指尖部位的圈套,隨即開始熟練的處理起他的傷口來,一邊忍受著藥劑灑在指尖翻捲的傷口上產生的劇痛,土蟲一邊略帶快意的想著,要不是這些行走於光明之下的傢伙太過無能,我們這些遊走於光明與黑暗之間的掮客又哪能有多少生意可做呢?
涅法和帕克沉默的看著土蟲的療傷動作,並沒有催促什麼,對於這種程度的傷勢,短暫的停歇包紮自然無可指摘,這位高價請來的賞金獵人並非浪得虛名,炸傷土蟲的灰色珠子至少說明土蟲追蹤的方向是正確的。
帕克和涅法屬下精於偵察的扈從們將身邊數十米範圍內都搜索了一遍,很快跑將回來,低聲回報的內容無一例外:「大人,沒有發現什麼情況。」身為龍騎扈從,雖然專長遠不如「土蟲」,但行動的流程卻是比一般散兵游勇要好得多,畢竟龍騎扈從也能夠得到相對不錯的知識和訓練,戰術動作自然是熟悉之極的,所在大隊一停下,不用主人吩咐,便是有相應的扈從自發的奔入了附近的林地,以避免突發的危險導致整個毫無防備的團隊遭受到巨大的損失。
「土蟲」緩緩站起身受,左手的三根手指上已經處理完好,破損的皮質手套並未替換,而是用繃帶纏繞之後再用特製的膠布貼緊,看上去有些怪異,但即便在劇烈運動之中,被包裹完好的手指也能受到極好的保護。
涅法站在帕克的身邊,對手指被炸傷因而臉色慘白、額頭之上汗水涔涔流淌的土蟲遲疑問道:「土蟲先生,那顆珠子是……?」
沒有人在意土蟲的傷勢如何,拿人錢財,為人辦事,即便在艾澤拉斯位面,也同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至於在辦事的過程中受到了什麼傷害,那就需要自己負責了。
高額的薪酬本就對應著相對高風險的任務,其中本就有一大部分是對應著任務中的危險而進行額外支付的,帕克跟涅法自然不會為土蟲受傷而產生什麼負疚的情緒。
土蟲言看了一眼涅法,伸手緩緩地擦乾額頭的冷汗,對涅法和帕克冷然說道:「那個珠子,是霧影珠。」
涅法聞言一愣,帶著疑問複述問道:「無影珠?」
土蟲冷冷一笑,帕克卻是明白了他之前那一絲熟悉由何而來,隨即立刻想到了某次從別人口中聽說的某個組織,臉色也是為之一變。
土蟲看了看帕克驟變的神色,略帶玩味的對帕克問道:「看來帕克先生是知道霧影珠的了?」
帕克神色略有些沉的點了點頭,對弟弟涅法低聲解釋道:「霧影珠,是影子刺客的標誌性裝備!」
「啊!」涅法一聲驚呼,隨即臉色沉鬱的壓低了聲音,對帕克說道:「大哥,會不會是追錯了人了,那個小子明明是個龍騎學員而已。」
土蟲不屑的看了一眼涅法,淡然說道:「請相信專業人士,如果不相信我,你們可以自己搜索路線,只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有人在追,想必不會在沿著原路前進了吧。」土蟲言語之中的淡淡諷刺意味並未多做掩飾,聽得涅法聞言心頭不禁一陣鬱悶。
帕克一揮手阻止了涅法繼續說話的打算,沉聲說道:「也未必是影子刺客,雖然這霧影珠效果奇特,外人極難弄到,但只要有心,在黑市裡多少還是能夠買到一些的,土蟲先生說得對,對方知道了咱們在追,後面還要多依仗土蟲先生。」
一行人再度出發前行,最為專業的賞金獵人受了傷的事實以及關於影子刺客的傳聞散佈開來,讓所有人都警惕了幾分,只不過這種警惕絲毫不能幫助隊伍提供搜索或者行進的效率,反而讓團隊的氣氛變得更為壓抑。
接下來一天的時間裡,帕克和涅法的龍騎扈從以及家族武士的體力消耗竟是增加了近一倍,精神損耗也明顯要比前一天更高,最為直接的反應是帕克在日薄西山之時,不得不提前宣佈多休息,所有人中,反倒是受了傷的土蟲對隊伍中隱約濃郁的壓抑毫無所覺一般。
事實上這一天來,土蟲早已沒有心思在心底裡去嘲諷這些來自於龍城的貴族老爺們,他的搜索工作遇到了之前未曾遇到過的困難。
原本對於他這種「專業人士」來說並不算特別難以辨認的運動痕跡在這一天裡變了樣,在餘風刻意的處理之下,土蟲的分析追蹤工作甚至幾度走入了歧途,好在土蟲自身經驗豐富,當行進路線出現偏差之後不久,便是能夠察覺出問題來,及時的修正行進的方向。
但即便再微小的偏差也是偏差,更何況山地行進的方向修正,本就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而一連串的偏差的出現,無疑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們正在追蹤的人同樣是個精通於追蹤術的高手!
偶遇高手的現實讓土蟲除了精神疲憊之外,對於越來越難以掌控的現實而言,土蟲的心中漸漸同時浮現起了一片隱憂和陰翳,賞金獵人的聲譽極為重要,未曾失手的戰績讓土蟲身價高昂,而一旦破了這個虛幻的名號,土蟲的身價至少要跌落三分之一,對於視金錢如生命的賞金獵人們來說,榮譽即性命,因此即便明知對方是一位可能跟影子刺客有關聯的高手,土蟲也並不準備放棄。
夜幕落下,土蟲坐在山坳內熊熊燃燒的篝火旁,對篝火上架著烤得金黃油量的肉食視而不見,緊閉著眼睛靠在裸露的山巖上,沉思良久之後,土蟲睜開眼來,對坐在附近不遠處的帕克說道:「帕克先生,請一位僱傭兵追蹤法師加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