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商人麗璐•;阿歌特
卡米爾•;奧芬埃西
明朝水軍提督李華梅
白木行久
易安•;杜可夫
詹姆•;傑克•;魯德韋
瑞典海軍提督赫德拉姆•;約阿其姆•;伯格斯統
東南亞葡萄牙商人道阿爾泰•;羅佩斯•;普雷依拉
東南亞荷蘭商人安東尼奧•;范•;庫恩
達維易•;弗拉芬
蓋歐吉•;扎圖吉塔
東方自古以來就被認為是奇異事件的發生地,麻六甲也不例外。而且由於麻六甲位於印度前往東南亞的入口處,所以大量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裡,經常會出現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這裡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意大利伯爵想要尋找他前世的戀人,他走遍了整個歐洲也沒能找到,人們都勸他打消這個念頭,轉世之後誰還會記得前世的事呢?這位伯爵不聽勸,仍然在世界各地尋找著,最後終於在麻六甲找到了他的戀人,這時他已經51歲了。一個已經記不清自己年齡的老人說,他曾親眼看到那對戀人重逢的一幕。那位伯爵和一個四十多歲的黑髮女人在路的兩邊看到了對方,那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轉動,路上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他們就互相望著,然後女人哭著撲向了伯爵,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講故事的老人牙齒早已掉光,眼睛也失去了作用,幾乎什麼事都記不起來了,只靠他的孫子照顧,不過每次說起這個故事的時候,從他那乾涸的眼中總會滲出淚水。也有人說那個女人原本是老人的妻子,迷戀上外國伯爵而拋棄他離開了麻六甲。事實究竟是什麼已經沒人知道了,對大部分人來說,那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而已。
說起傳說,在雅加達也流傳起霸者之證的傳說。據說庫恩得到了東南亞的霸者之證,那是海上霸者的象徵,還能帶給人無窮的勇氣。不過也傳出了那時庫恩為了抬高自己拉攏人心而散播的流言的說法。
李華梅和普雷依拉在麻六甲的碼頭送走了拉斐爾,準備回普雷依拉的公館商議對付庫恩的事。這裡的人們都習慣於小跑步前進,所以擁擠的大街被分隔成了一來一去兩股人流。但是當李華梅和普雷依拉出現的時候,人們都停下了腳步,自動往兩邊退讓,人群的中間出現了一條不寬的路,等兩人走了過去路才漸漸被人群覆蓋。這種做法究竟是因為對普雷依拉表示尊敬,還是因為懼怕身穿紅披風的李華梅,李不得而知。人群中的一個人吸引了李華梅的注意,那個男人的個子相當高,頭髮是白色的,原本就十分引人注目,不過李華梅會特別在意是因為男人微微上揚的嘴角,看起來是在微笑,卻散發出冰與火焰的氣息。
那個男人同樣也注意到了李華梅,她的身上有血的味道。等李華梅走過,路上恢復原先的熱鬧後,男人便問起路邊一家水果店老闆那個女人的身份。水果店老闆做出一副可怕的表情說道:「你不知道嗎?她就是明朝的李提督,一個人殺了馬尼拉幾千名海盜,是個魔鬼般的人!我勸你千萬別接近她。不過她怎麼會和普雷依拉先生走在一起呢?」男人笑了笑,沒答話。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卻有些緊張地問道:「剛才那個人就是普雷依拉先生嗎?」老闆說道:「是啊!哎,這位大哥,你是從瑞典來的吧!」被問及的白髮男人顯得有些吃驚。那老闆便很得意地說道:「哎呀,我是德國人。德國不就在瑞典旁邊嗎?我女兒嫁到瑞典的哥本哈根去了,我也去過幾次,那個島上的風景倒是挺不錯的!對了,說不定我們還在那兒見過呢!來,就算我們有緣,買兩個???吧!可甜啦!」男人聽著老闆的東拉西扯,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便買下了老闆推薦的???。那老闆臨走還不忘說:「大哥!下次再來買!我會算你便宜點!」
雖然哥本哈根並不在瑞典,而是在丹麥,不過這個男人倒的確是瑞典人。他對身邊的年輕人說道:「卡米爾,我們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格爾哈特又要派人搜城了。」卡米爾不怎麼有精神地應了一聲,兩人離開了大街,朝碼頭走去。
回到公館的普雷依拉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在考慮什麼事情。李華梅也因為得不到任何關於庫恩的消息而有些焦慮。她所知道的就只有在麻六甲發生的一些事情:一個月前,麗璐•;阿歌特和拉斐爾同一天來到這裡,告知葡萄牙被佔領的事,第二天起程去雅加達;另外瑞典皇家海軍的艦隊於兩日前抵達,沒有特別的動靜。其他的消息,比如法國商船拉斯基列號在特納提採購商品時被打劫,英國的男爵夫人以重金向雅加達商人達維易•;弗拉芬買下了一條珍珠項鏈,蘇門答臘島上的工人又開始罷工等等,完全派不上用場。
晚餐的時候,普雷依拉向李華梅說出了自己一直在想的問題。白天回公館的路上,普雷依拉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年輕人,非常像庫恩的兒子馬利奴斯。李華梅從沒聽說過這件事,她一直以為庫恩是單身。普雷依拉說道:「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庫恩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貿易商,帶著妻子和5歲的兒子來到香料群島。他跟我很談得來,常常帶他的兒子來我家玩。不過後來聽說他的妻子帶著兒子回荷蘭去了,以後再也沒回來。」不過那畢竟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普雷依拉也不能確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庫恩的兒子,所以便派了人去調查。
李華梅則是提到了那個白髮男子,兩人一印證才發現,普雷依拉所說的年輕人就站在白髮男子的身邊。雖然就在旁邊,不過李華梅和普雷依拉關注的焦點卻完全不同。普雷依拉認為那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北歐商人,北歐人中有一些人的頭髮是白色的。
李華梅卻說道:「最好也能調查一下。我可以肯定,他決不是商人!」
普雷依拉問道:「那你認為他是什麼人?」
李華梅說道:「野心家!一個深藏不露的野心家!」
普雷依拉問道:「是個危險人物?」
李華梅說道:「還不知道!」
正說著,普雷依拉派出的探子回來了,他查出那個年輕人的名字是卡米爾•;奧芬埃西,現在在瑞典皇家海軍的船上。
李華梅和普雷依拉對望一眼,普雷依拉問道:「那船上有沒有一個白色頭髮的男人?」
探子回答說有,是海軍艦隊的艦長,名叫伯格斯統。
普雷依拉讓探子退下,說道:「卡米爾•;奧芬埃西嗎?也有可能他改了名字。」
李華梅沒有直接答話,而是陷入了沉思,被普雷依拉問道才慢慢地說:「我大概可以知道庫恩在打什麼主意了!」普雷依拉連忙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李華梅說道:「普雷依拉先生應該聽說過阿歌特商會吧。商會的負責人是麗璐•;阿歌特,她的夥伴就是卡米爾•;奧芬埃西。麗璐•;阿歌特和拉斐爾是相當好的同盟關係,照理應該會幫他一塊打西班牙,但是麗璐卻在見過拉斐爾之後去了雅加達。這點我一直想不通。現在,卡米爾又突然出現在麻六甲,如果他真的是庫恩的兒子,那麼一切就解釋地通了。」
普雷依拉仍然想不明白,李華梅接著說道:「麗璐決不會無緣無故跑去雅加達,一定是有人叫她去。庫恩和麗璐都是荷蘭人,這一點很重要!」
「你是說庫恩打算買通麗璐來打我嗎?」普雷依拉說道。
「不是買通!而是唆使!」李華梅說道,「麗璐對你和庫恩完全不瞭解,但是她一定會相信同是荷蘭人的庫恩的話。庫恩只要編造一些你的壞話,麗璐就會上當,會乖乖地聽庫恩的話來攻擊你。等你被麗璐纏上的時候,庫恩就可以頃全力一舉將你打敗!」
普雷依拉說道:「的確,庫恩是會這麼幹的傢伙。不過,那個卡米爾又為什麼會到麻六甲來,還跟瑞典海軍搭上?」
李華梅說道:「如果他是庫恩的兒子,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卡米爾知道庫恩的底細,一定會勸說麗璐不要相信他的話,結果麗璐不聽勸,卡米爾也不願跟父親對立,只好離開,在麻六甲偶然遇上了瑞典海軍。另一種,卡米爾為了幫助麗璐,一定要打敗普雷依拉,便向瑞典海軍求助,那個伯格斯統艦長和麗璐也是舊識,應該會答應幫忙。」
普雷依拉說道:「那麼卡米爾的出現,對我來說不是大凶就是大吉!」
李華梅說道:「你想反過來利用他嗎?」
普雷依拉說道:「那是在你說的可能性實現的情況下。今天已經太晚了,明天我再派人去仔細探察。」
李華梅說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吧。我的部下中有人曾跟卡米爾見過面,可能會比較順利。」
普雷依拉說道:「如果是最壞的可能,他們應該會在這幾天裡行動,所以請盡快打聽出他們的目的!」
晚餐結束後,李華梅叫來了易安。易安在去年去印度偵察時曾遇到麗璐和卡米爾,在他看來,兩人都是單純而善良的人,不會主動挑起戰爭,相反卻容易聽信別人的好話。李華梅把調查卡米爾的任務交給了易安,交涉、談判、調查這一類的事的確比打仗更適合易安。
第二天,在易安出發去調查之前,普雷依拉公館裡來了兩個客人。他們報上的名字是赫德拉姆•;伯格斯統和卡米爾•;奧芬埃西。這的確出乎李華梅的意料之外。當普雷依拉在書房接待他們時,李華梅和行久等三人就在隔壁的房間裡。書房的地板上裝有一個喇叭,通過一根管子連通到隔壁房間,因此可以很清楚地聽到那裡的說話。
赫德拉姆和卡米爾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卡米爾便請求普雷依拉幫助他救出麗璐。卡米爾說出了他們在麻六甲遇到扎圖吉塔的事情,以及他們到達雅加達之後的事情。
麗璐一行人在到達雅加達之後,就按照扎圖吉塔的指示去了同業公會,一路上卡米爾幾次想阻止都沒能成功。在同業公會他們又碰到了扎圖吉塔,因為庫恩有急事去了泗水,所以便由扎圖吉塔來招待他們。第一天扎圖吉塔帶眾人在雅加達玩了一圈,麗璐被熱帶島國的風景深深吸引,高興地不得了,甚至說想永遠住在這裡。扎圖吉塔則討好地說,如果麗璐小姐這麼希望的話,他一定會為麗璐小姐找一個最美麗的地方居住。
第二天,庫恩依然沒有出現。扎圖吉塔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在麗璐的再三追問下,他才說,庫恩商會一直被普雷依拉壓在腳底下,到現在普雷依拉還要騷擾庫恩的貿易活動,這次居然在泗水動起了手腳。麗璐立刻對普雷依拉產生不滿的情緒。扎圖吉塔又說了普雷依拉不少的壞話,說他破壞農業,強迫當地人做苦工,又勾結海盜陷害對手,表面上卻裝得道貌岸然,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麗璐聽得氣憤不已,說一定要打倒這個壞蛋。扎圖吉塔反而勸她不要和普雷依拉作對,麗璐不聽,扎圖吉塔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說決不能讓麗璐單獨行動,還希望和她結盟,共同消滅普雷依拉。
眼看著麗璐一步步走進對方布下的圈套,卡米爾連忙拚命反對。但是麗璐已經完全相信了扎圖吉塔的話,再加上卡米爾說不出任何理由,扎圖吉塔又使出了更陰險的一招,故意說卡米爾和普雷依拉有勾結,使他失去同伴們的信任。卡米爾有口難辯,只好離開。他只想盡快離開雅加達,當時只有一艘開往麻六甲的商船,他便搭上了那艘船。
來到麻六甲後卡米爾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在碼頭上徘徊的時候,遇上了伯格斯統。伯格斯統很奇怪為什麼卡米爾一個人在碼頭而不見他同伴的影子,卡米爾什麼也不想說。伯格斯統便邀請他上自己的船,還說道:「如果遇到不開心的事,就坐上船出海。大海會解決你的一切煩惱!這是我師傅說的!」於是卡米爾便在瑞典海軍艦隊上留了下來。
昨天,兩人在街上看到了普雷依拉,卡米爾才向伯格斯統說出實情。伯格斯統認為最好能求得普雷依拉的幫忙,因此兩人一大早就來拜訪了。
這其中大部分的事都和李華梅料想的差不多,只差一點還沒確定。普雷依拉便問道:「卡米爾,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扎圖吉塔說的話反而相信我。或許我真的是個偽君子呢?」他的問題和麗璐的一樣。
卡米爾支吾了半天,還是回答不上來。倒是伯格斯統在一旁說道:「普雷依拉先生,卡米爾不說肯定有他的原因。難道您懷疑他在騙您嗎?卡米爾是個正直的人,不會說謊,這點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相信普雷依拉先生的為人,所以才來請您幫忙,否則我們也不敢親自登門拜訪。」
聽到伯格斯統這段找不出一處瑕疵的說話,普雷依拉才意識到李華梅對他的評價有多正確,這個男人的確不好惹。
不過普雷依拉也不會就這樣被他壓倒,便說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話,卡米爾!或者我該叫你馬利奴斯?」
卡米爾大吃一驚,說道:「原來,您已經知道了!」
普雷依拉說道:「你小的時候我見過你好幾次了,總有點印象。那時你還姓庫恩!」
卡米爾默默地低下頭,現在輪到伯格斯統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