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需要處理,那就是塞的後事。雖然也想帶回索法拉安葬並立起墓碑,替他洗脫污名,不過還是覺得大海才是水手真正的歸宿。塞被放在一艘船底開了洞的小船上,一點一點沉入了大海。等到打到了埃斯皮諾沙,人們自會發現塞是清白的,他原本就是最正直的人,所以人們才不能原諒他的背叛,以至於三年後的今天人們還記得那時的事情。
這之後的第三天,從索法拉傳來了新的情報,讓他們不得不立刻動身去索法拉。
情報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埃斯皮諾沙的公館被襲擊,本人被抓獲。今天早上,一艘名為卡魯提拉號的武裝商船與趕來的海盜船在交手。
這個情報讓伯格斯統極為驚訝,因為卡魯提拉號的人所採用的方法正是伯格斯統所設想的計劃,竟然還有其他人能想到這個方法,伯格斯統自然想見識一下這個人。
而阿倫海姆號的船員們在得到消息後的驚訝並不比伯格斯統少,因為卡魯提拉號正是他們的盟友,雙方在地中海的伊斯坦布爾結盟後就沒再見過面,沒想到卻在非洲碰上了,而且還有著相同的目的。
在聽過麗璐簡短的說明之後,伯格斯統下令全艦隊在一個小時之內作好出發的準備。卡魯提拉號只有一艘船,無論如何抵擋不住眾多海盜船的攻擊。
現在除了伯格斯統的手傷未癒之外,其他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波第蘭圖斯好已經修復完畢,阿克多里斯號的水手們在服用了范科德配製的藥之後也逐漸恢復了健康。至於投降的海盜,被關在旗艦的最底層,準備帶到索法拉讓當地人處治。兩艘海盜船則被炸沉入海底。於是四艘艦船當天就離開了馬達加斯加島的海灣,朝索法拉駛去。
行駛的路上仍有斷斷續續的情報傳來。
「第一艘出現的海盜船被擊退。」
「兩艘海盜船開始同時攻擊。」
「城裡的人拿起武器,到碼頭幫忙。」
「兩艘海盜船敗走。」
「晚上九點,八艘船聯合進攻。」
在這之後,情報就中斷了。
從這些情報中不難推測出索法拉的局勢。卡魯提拉號的武裝力量並不是很強,在一對一的交鋒中可以保持不敗,再加上城裡的防禦工事勉強可以應付兩艘海盜船,但是卻不能將它們全部消滅。對方若採用車輪戰或者全部出動,卡魯提拉號肯定無法抵擋。
原本阿倫海姆號和伯格斯統的艦隊是以相同的速度行駛的,但是現在必須盡早趕到索法拉去,所以艦隊便以最大速度前進,差不多是阿倫海姆號的三倍,只幾分鐘就消失在海平面以下了。
正如伯格斯統推測的那樣,卡魯提拉號現在正陷入苦戰。
當初想到這個計策的人是拉斐爾,理由也和伯格斯統的差不多,不過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卡魯提拉號力單勢薄,必須要利用港口作掩護,而且有彈藥的充分保證。由於卡魯提拉號完全沒引起埃斯皮諾沙的注意,所以拉斐爾決定採用夜襲。
到達索法拉的當天晚上,克麗絲蒂娜帶著她訓練出來的優秀劍士在夜色的掩護下潛入了埃斯皮諾沙的公館。公館的前前後後都被安排了保鏢,這是拜塞多次行刺所賜。不過他們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長劍割破了喉嚨,倒在地上。公館就在極為安靜地情況下被包圍了。
克麗絲蒂娜在前後門各留下五人以防止埃斯皮諾沙逃走,自己則帶著其他的人衝進了公館。裡面自然也少不了有一番打鬥,光是被克麗絲蒂娜直接殺死的人就有十來個,被她刺穿了雙眼、砍掉了手臂的有這兩倍之多。埃斯皮諾沙實在是被塞嚇得怕了,竟然在自己的屋子裡埋伏了那麼多保鏢,可是在這位劍術高超的女劍士面前卻起不了什麼作用,甚至沒讓她的腳步緩一緩。
公館裡早已喊聲震天,燈火通明,不論從哪個窗口都可以看見廝殺的人影。但是找遍了所有房間也沒看見埃斯皮諾沙的影子。
突然從後門處傳來了打鬥聲,埃斯皮諾沙果然想從後門溜走。克麗絲蒂娜此時正在三樓埃斯皮諾沙的房間裡,聽到同伴的呼聲,便從窗台飛身躍下,中途在旁邊的樹枝上一借力,在空中旋轉兩圈,落到了地上。在不到五秒中的時間裡,她的長劍已經抵在了埃斯皮諾沙的心口上。凡是看到剛才那一幕的人無一不屏住了呼吸,銀色的月光映出她曼妙的身影,紅色的紗裙在半空中飛舞著,讓所有人在一瞬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那些看呆了的保鏢下一刻就被克麗絲蒂娜的學生們送到了黃泉,或許他們還會覺得能夠看到這樣的美景就算馬上死了也值得。
克麗絲蒂娜順利地抓獲了埃斯皮諾沙,同時還帶走了他公館裡的金幣和珠寶。金幣和珠寶都是埃斯皮諾沙從非洲人們身上剝削來的,理應還給他們。不過庫拉烏迪認為可以留下一點點作為報酬。在這之中還發現一個用純金打造的鑲滿了寶石的小盒子,沒有鑰匙,不過鐵禮列把一根頭髮伸到鎖眼中撥弄了一陣,盒子就打開了。盒子裡面裝的並不是什麼名貴的玉器或者藥材,而是一塊石板,手掌大小,邊緣滿是缺口,一面刻著彎彎曲曲的線條,和一些怪異的文字和符號。
博士漢斯突然大叫起來:「這…這就是非洲的霸者之證!」
的確,在非洲是找不到什麼石頭的,而且石板上刻的東西和麗璐所擁有的北海霸者之證上的十分相似,更何況拉斐爾曾在開普頓聽人談起過,非洲的霸者之證就是一塊石板。
傳說中的寶物竟然真的就在眼前,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比較冷靜,不像漢斯那樣欣喜若狂,漢斯已經苦苦找尋了二十年,就算再激動一倍也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並不是尋寶,而是準備對抗將要來到的海盜船。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那時人們會立刻發現埃斯皮諾沙的公館被人襲擊了,他的手下會馬上放出消息,很快武裝商船和海盜船就會趕到。拉斐爾等人必須在這段時間內讓卡魯提拉號作好海戰的準備,還要在港口布下防線。然後再向城裡的人說明,埃斯皮諾沙已經被抓起來了,只要解決掉他的那些手下,人們就能獲得ziyou,到時會把屬於他們的財寶再還給他們。這樣城裡的人就會站在拉斐爾這一邊,一起抵禦海盜的進攻。
這些事都進行得很順利,面對第一艘海盜船的進攻,傑拿斯和鐵禮列指揮四門大炮不間斷地輪流開火。而且對方的武器的確就像菲南•;西魯韋拉所說的那樣不堪一擊。兩個小時之後,對方終於退去,城裡爆發出不輸於十門大炮的歡呼聲,這聲音已經被壓抑了整整三年。
第二波的進攻也被擋了下來。但是卡魯提拉號的船員們畢竟是第一次經歷海戰,這麼長時間緊繃著神經很容易產生疲勞感。最辛苦的要數炮手了,雖然火藥由城裡的居民源源不斷地送過來不會緊缺,但是填充、瞄準、點火這一連串動作已經重複了不下五十次,有的人磨破了手,有的差點放錯了份量,還有人看到對方的大炮轟過來竟然嚇哭了。非正規軍的劣勢馬上就顯露出來。傑拿斯和鐵禮列都喊啞了嗓子,必須要休息一下。
第二次戰鬥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檢查了所有的損失,卡魯提拉號被炮彈擊中了兩次,幸好它本身夠堅固,只是外壁有些裂紋。左弦靠船頭的一側被炮彈擦過,缺了個角,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損壞。港口的設施也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壞,特別是從碼頭到大街的那段路上被轟出一個大坑,使得彈藥的輸送變得麻煩起來。城裡的居民有些受了輕傷,不過都是些跌打傷,沒有大礙。
拉斐爾估計第二天會有更大規模的進攻,所以在港口邊緣設置了警戒的人,其餘的人都睡覺去了,要養足精神。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睡下時,港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哨聲,在寧靜的城裡顯得特別刺耳。那是警戒人員在發現危險時發出的報警信號。隨後炮聲就連綿不斷地響起,中間幾乎沒有空隙。
被驚醒的人們立刻跑出了屋子,海面上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從那裡傳出的巨大聲響一路飛過人們的頭頂,落在身後的屋子上,屋子立刻被炸成碎片,燃燒起來。城裡一點點亮了起來,不是燈光,而是火光,滿目都是騰空的火焰和濃厚的黑煙。小孩子的哭聲、母親的叫聲、男人們飛奔的腳步聲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若是能及時離開屋子倒還好,有許多人因為在熟睡中來不及逃走,就和房子一起化成了灰。
卡魯提拉號上的人立刻意識到,海盜來進攻了!
其實說起來,拉斐爾選擇的偷襲時機已經是最好的了。平時在索法拉都會有一兩艘海盜船留守,可這陣子正好被舒伯特全部調去襲擊阿倫海姆號和維斯泰洛斯號了,所以港口沒有任何武裝力量,拉斐爾才能輕易地佔據港口。而且那些海盜船要趕回來需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舒伯特也被伯格斯統殺死,沒有統領的人,海盜們就不會有計劃地行動,因此在這之前卡魯提拉號都沒有遇上真正的攻擊。若是舒伯特還在,恐怕第一次進攻就把卡魯提拉號消滅了。
雖然避過了最壞的情況,但海盜畢竟是一群相當狡猾的生物。他們故意選擇城裡的人最疲勞最需要休息的時候出現,打了個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在黑暗中,拉斐爾等人不熟悉港口的地理位置沒法還擊,海盜們卻是閉著眼睛也能瞄準。
幸虧剛才把卡魯提拉號開進了一個港灣裡,兩邊的高牆就像一道天然屏障,避免它被直接攻擊。但是即使在船艙裡,也能夠感受到城市的震動。不能就這樣看著城市被毀,但是如果貿然衝出去也只是充當對方的靶子而已。
不知道有多少海盜船,不知道它們的位置,拉斐爾派了好幾個人出去偵察都無法獲得確切的消息。雖然港口附近聚集起一群強壯有力的男人們,但是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傑拿斯站在甲板上,仔細聽著遠處的炮聲,推斷出大約有六至九艘海盜船,每艘船上至少有三門大炮,距離港口相當接近。
打探消息的人又回來報告說,海盜們似乎想利用小船接近港口。萬一被他們登上岸,那卡魯提拉號立刻就會被發現,以他們現有的人數想要對付6倍甚至9倍於自己的海盜是根本不可能贏的。倒時就只能用埃斯皮諾沙做人質逼海盜們退走。萬一海盜不理會埃斯皮諾沙的死活,仍舊進攻那該怎麼辦呢?
這時,庫拉烏迪興奮地跑了回來,手裡搖著一張紙。他剛才在碼頭偵察的時候,被一個人撞到,那人轉眼就不見了,但是庫拉烏迪手裡卻多了一張紙。
這張紙被鋪開在桌子上,上面竟是索法拉港口的全景圖,所有的道路、碼頭、船塢、高牆以及防禦工事都被畫在了上面。在港口外面標了八個黑色的圓點,這無疑就是海盜船的位置和數量。同樣卡魯提拉的位置也被表示出來,旁邊還寫了一行字:「這裡是海盜船的死角,不會被打中。若能把船身掉轉30度方向,就可以使用大炮攻擊海盜船。讓城裡的人們用火箭she小船,埃斯皮諾沙的地下室裡有很多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