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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節 文 / 古堡

    拉斐爾跟著說:「我相信我們能解決的。」

    弗裡奧聽了拉斐爾的回答,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他說:「好吧,五萬!我出了!」

    拉斐爾和庫拉烏迪正想歡呼呢,老水手又說道:「不過有個條件。這錢算是我投資的,我得進行監督才行。」

    兩人都不理解弗裡奧的意思,互相對望了一眼。

    弗裡奧接著說:「還沒聽懂嗎?我是說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我可不放心讓庫拉烏迪亂花我的錢!」

    庫拉烏迪很不滿意弗裡奧對他的不信任,便對拉斐爾說:「我們可不能帶一個老頭子出海,萬一出了什麼事……」

    弗裡奧提高了嗓門說道:「誰是老頭子啊!我喝過的海水比你們吃的飯都多!萬一出了事你能行嗎?再說,就憑你們幾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把船開出里斯本呢!」

    庫拉烏迪以一付「你別瞧不起人」的口氣跟弗裡奧爭了起來。拉斐爾卻聽出了老水手話裡的關心,他阻止了同伴無意義的吵嘴,對老水手連聲道謝。

    「謝謝你,弗裡奧大叔。有你和我們一起去那再好也沒有了。我要去告訴傑拿斯,讓他也高興一下。弗裡奧大叔,我們先走了,還有好多事要準備。明天我們再和傑拿斯一起來。」拉斐爾說完,就拉著嘟嘟囔囔的庫拉烏迪離開了。

    弗裡奧瞇著眼睛望著兩人走遠,然後從櫃檯最裡面的抽屜裡取出一個木製的煙斗。煙斗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做工很精細,煙斗的嘴被磨得很光,塞煙絲的地方已經完全變黑了,卻找不到一點破損的地方。這只煙斗是當年結婚時妻子送給他的,他一直帶在身上。每當他離家出海,看到煙斗就會想起家中的妻子,老妻病故後,他就再沒用過那只煙斗。「沒想到還有再用它的一天。」老水手邊想邊在煙斗裡塞上煙絲,點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熟悉的感覺立刻充滿了整個身體,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出海的情景,想起了每次出海前都將他送上船的妻子,他的身體彷彿又恢復了當年的活力。弗裡奧吐出了煙,透過煙霧環視著酒館裡的一切,很快就要和它們說再見了,不過他心裡卻一點沒覺得捨不得。

    第二天上午,「弗萊吉亞」酒館裡坐著四個人,酒館主人弗利奧•埃涅科,拉斐爾•卡斯特路、庫拉烏迪•馬奈烏斯和傑拿斯•帕沙。四人圍成一桌,正討論有關出海的事。事實上發表意見的只有三個人,庫拉烏迪討厭計劃之類的東西。

    「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先在地中海的各大港口轉一圈,熟悉一下船上的操作,另一方面找一些有能耐的海員。然後我們就去非洲,最後的目標是東方。」老水手以領導者的口吻作了決定。「船由我和傑拿斯來負責,我們下午就開始整修,我會把它修地像新的一樣的!至於其他的事,全交給拉斐爾和庫拉烏迪了。」

    三人很高興地接受了任務,拉斐爾和傑拿斯是因為有弗裡奧大叔的幫助對未來充滿信心,庫拉烏迪則是因為終於有事做了。

    弗裡奧又說:「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四個人出海,必須要有一個做決定的人。換句話說得定個船長。」

    拉斐爾說道:「船長當然是弗裡奧大叔您啦!您年紀最長,又最有經驗。」

    弗裡奧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是贊助人,才不做那麼麻煩的事。」

    拉斐爾又推薦了自己的夥伴:「那麼傑拿斯做吧。傑拿斯頭腦好,而且船也是傑拿斯找到的。」

    話剛說到一半又被夥伴打斷了,被指名的年輕人說道:「如果發現了船就可以當船長的話,那海裡的魚豈不是都成了船長了?」

    拉斐爾見傑拿斯不同意,又拉出了另一位同伴,他說道:「庫拉烏迪怎麼樣?身體壯,力氣又大,看上去最有船長的氣勢了。」

    庫拉烏迪連忙推辭道:「我不行的,我只會幹活,這種動腦筋的事……拉斐爾,你不是很擅長嗎?乾脆你來當船長好啦!」

    「我?!」拉斐爾把球拋了一圈,沒想到最後又回到自己的手裡,他不知所措地例舉著自己不適合當船長的理由:「我年紀太小,連航海學校都還沒畢業,而且我從沒有出過海,而且……」

    「拉斐爾,這和年紀是無關的。你已經有了足夠的航海知識,只差經驗而已。若是碰上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弗裡奧微笑地看著少年。他的一句話讓窘迫的少年漸漸鎮靜下來。

    「是啊!」傑拿斯說道:「重要的是你最適合當船長。我們都相信你能行的。「

    庫拉烏迪像想起什麼似的大聲說道:「拉斐爾船長,我們還沒給船起名字呢,你來想一個吧。這可是你的第一個任務!」

    眼見眾人都推舉自己當船長,拉斐爾便不再推辭,爽快地答應了。至於第一個任務,少年想了一想就決定了:「叫卡魯提拉號吧!」

    「蠻好記的嘛。」

    「聽起來就像一陣清風。」

    「一定會變成一瓶好酒的。「

    其他三名成員發表了各自的看法,雖然稱不上是表揚,不過還是很高興地同意了。之後,卡魯提拉號的四名船員開始分頭準備了。

    輕巧的阿倫海姆號在離開了法國的南特港後,一路順風南下,很快就駛進了葡萄牙的海域。船員們把船控制在離岸五十海里左右的地方,減慢船速向前航行,以便能夠稍微欣賞一下這個國家的海岸風光。

    基本上和其他國家的海岸沒多大區別。這裡的「其他國家」是指英國、法國、德國、荷蘭、丹麥、瑞典等幾個北方國家,因為阿倫海姆號的船長只去過這些地方。

    不過,在經過里斯本的時候氣氛就不一樣了,麗璐•阿歌特,也就是阿倫海姆號的船長,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這裡的碼頭上沒有一般喧鬧的人群,只有兩列士兵舉著槍整齊地站著,當中空出一條走道,似乎在等待什麼大人物的駕臨。離碼頭不遠的海上,十艘大大小小的軍艦一字排開,彷彿接獲了什麼指示,一個接一個地鳴起了炮。麗璐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番景象,下意識地就往旁邊的卡米爾靠去,把頭緊緊貼在卡米爾懷裡。等到炮聲停了好一會兒,她才敢探出頭來張望,沒想到正對上費南德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麗璐臉一紅,知道自己的窘態全都被這個討厭鬼看見了,便嘴一撅,頭一擺,不去理他。

    炮聲停了之後,最大的軍艦上走下來一位魁梧的軍人,他一上岸,碼頭上的士兵便齊刷刷地行了個軍禮。軍人很快在士兵的保衛下離開了碼頭。

    麗璐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人?好威風!」

    費南德湊近說道:「恐怕是葡萄牙的海軍司令吧,名字好像叫迪斯尼•阿博科魯克。他是個很正派的人,所以葡萄牙的海軍實力才會一落千丈,在西班牙面前抬不起頭來。這一帶是葡萄牙的軍港吧。」

    「每個人都怕西班牙!那個巴魯迪斯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啊?」麗璐繼續問到。

    「陰險小人!」費南德很乾脆地評價道,「一看就知道了,陰謀詭計比他的腸子還多。」

    「你見過他?」麗璐聽出了弦外之音。

    「是啊,就見過一次。」費南德皺起了眉頭,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就在塞爾維亞,我們很快就要到了。運氣好的話你也能見到。」費南德似乎想快點結束這段對話。

    麗璐嘟著嘴說道:「我才不想有這種運氣呢!」之後便不再提巴魯迪斯的事。

    經過軍港之後,就是民用港口了。不過麗璐對這種景像已經看過不下數十遍了,不由得打了個哈欠。正當她把嘴張得大大的時候,突然看到一絲白影。她立刻睜大眼睛,指著遠處問道:「卡米爾,你看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麗璐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在離港口稍遠一些的沙灘邊,正有個白影在搖晃。費南德眼尖,先認了出來,說道:「那是一艘船!一艘二桅帆船。」

    「那也是船?」麗璐把遠處的影子和自己的阿倫海姆號比了比,有點不相信地問道:「那麼小,似乎還沒這一半大呢。那種船也能開嗎?」

    費南德解釋道:「那種船是地中海一帶特有的船。船身小巧輕便,容易控制;吃水也淺,不容易觸礁,也不容易擱淺,很適合短距離的運輸貿易。」

    就在麗璐對費南德的淵博知識表示欽佩的時候,阿倫海姆號又向前航行了一大段距離,可以更清楚地看見小船了。

    卡米爾說道:「是艘新船吧,船身像是剛剛才漆過的,帆也很白,不像是吹過海風的樣子。」

    費南德卻不同意他的看法:「外表看來是那樣沒錯,不過那應該是舊船改造的。你看,兩根桅桿的顏色明顯不同,主桅桿的顏色較深應該是新的,後一根顏色明顯就淺多了。而且船頭和船尾漆的顏色也不太一樣……」其他人可沒費南德那麼好的眼力,也沒辦法分辨出細微的顏色差別,所以只有空想的份。

    費南德又補充道:「不過,開船的人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呢!」通常剛駛出港口的船總是力求穩當,速度會很慢,而且是直接朝正前方行駛。可是這艘船離岸不久就順利地改變了方向,帆吃飽了風,飛速向前。由此可見,架船的人應該是老手了。

    這一點卡米爾也能看出來,不過他說的又是另外一件事:「那船上漆著名字,卡—魯—提—拉。」

    「卡魯提拉?好怪異的名字!」麗璐說道。

    「把t改成d多好,卡璐蒂娜!」費南德以自己的標準作了判斷,「卡璐蒂娜可是個迷人的姑娘。看來那船上都是些不受女性歡迎的傢伙。」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不和我們槍生意就行啦!」麗璐很大方地作了決定。

    儘管卡魯提拉號不被過路人看好,不過在它的船員的眼裡,這就是世界上最棒的船了!

    水手們正甲板上忙著各自的活。其中一個叫庫拉烏迪的壯碩小伙子前前後後忙個不停,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穩穩操縱著舵的是個名叫弗裡奧的老水手,他雙手搭在舵上,嘴裡叼著煙斗,腳邊擱著一瓶葡萄酒,時不時拿起來喝上一口,不過雙眼卻從未離開過前方。在主帆的瞭望台上,一個叫傑拿斯的年輕人正坐在上面,他拿著自製的望遠鏡看著遠處海面上的一切情況,並隨時向船長報告。

    「前方約四十海里,一艘荷蘭籍商船駛過。推測是去塞爾維亞的。」

    年輕的船長點了點頭,說道:「跟我們是同一個方向啊。不知道荷蘭是什麼樣子的呢?」年僅十七歲的船長不禁在頭腦中想像起來,不過很快他又專注到自己的職責上來。他不時下令調整船的方向和帆的角度,為的是躲開可怕的海底礁石,並讓帆承受最大的風力。他的命令十分準確,而且立刻就被執行了。

    儘管船長是第一次下達這些命令,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彷彿之前已經幾百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了。

    拉斐爾•卡斯特路,這位年輕的船長,他的冒險故事才剛翻開了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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