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回天靈神火
玉娘子雖然看似妖媚冶蕩,實則自小與聖姑相依為命,極少與外人接觸。突遭驚變險些叫出聲來,不過她也終究修煉經年,驚愕之後並沒慌亂,瞬間已平復心情,好整以暇道:「師父如此輕浮之舉,不覺得過分麼!世俗老百姓還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你既是師父怎可調戲自己門下徒兒!」
徐清不以為意,枕在崔盈腿上,翻眼看她依舊嬌艷的怒容,淡淡問道:「你知我今年幾歲?」崔盈微微一愣紅唇蠕動兩下,嗔道:「誰知道你幾歲!有時奸詐狡猾彷彿活了十世的老鬼,偏偏有時還撒潑耍賴彷彿個毛頭小孩。」
徐清微笑道:「說來也怪,細細算來我十七歲上凝碧崖學藝,修真三年遇慈雲寺大戰方始下山闖蕩,到如今又過了三年多,如今我應該二十三了吧!二十年對於修真者不過彈指一揮間,偏偏我又覺得已經活了很久!」說著已閉上眼睛緩緩問道:「你已活了數百年吧!難道不覺很累麼?」
崔盈臉色稍微緩和,神色怪異的看著徐清的臉,片刻後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歎道:「似乎整個修真界都忘了你的年紀呢!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信你才修真六年。」手已攀上徐清臉頰,撥開零散的鬢髮,喃喃道:「那日師父說你與她很像……」忽然腿上一疼,被徐清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把,道:「如今我才是你師父。」
崔盈哭笑不得,彷彿哄騙小孩道:「好!你是師父!那日聖姑前輩與我說,師父與她很像。」徐清闔目問道:「哪裡像了?」崔盈道:「她也沒說我怎知道,大約是說性子吧!全是古怪的人。我卻怎也看不出你們長得哪裡相像。」又在徐清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這次就先讓你躺一會,下次可再不行了!」
徐清偷得清閒闔目小憩再不出聲,金角銀瞳雖然小心前行,也沒用多久就到了石柱頂上。此處與剛才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大相逕庭,只見青色的地面,彷彿經過了億萬年的風化,早已斑駁灰敗不見原樣。沿著圓柱邊沿一共十六根石柱,大半已坍塌只能從柱墩看出痕跡。石柱頂上光禿禿,只有地上堆了許多巨石,大約過去也曾是一座豪華的殿宇。
徐清從銀瞳身上下來,抓了一把地上的青苔,隨意問道:「莫非此柱並非與周圍殿宇同時建城?」銀瞳應道:「主人如何看出異樣?」徐清笑道:「你還要考我!你看四周建築全都富麗豪華,但凡裝修皆精雕細琢,就算過了千年也如同新建。唯獨此柱古拙殘損,完全與周圍風格不對,我想應該不是你舊主建造。」
銀瞳道:「主人睿智!其實我家舊主也是無意之間發現此處石柱才定居下來,剛才所言那禁製法力的上古奇陣也是與生俱來。」徐清點點頭又往四周打量,一邊問道:「剛才你說的寶物又在何處?」銀瞳道:「主人稍後片刻時辰未到不能顯現。」又望向天上那圓月算計道了片刻道:「此處所在甚是奇異,只有一個入口卻不知所在何地,算計時間全以天上圓月為準。」說著已走到圓柱中間,揮起爪子拂拭去上面青苔,顯出一片線條繁複的圓形圖案。
徐清與崔盈全都露出驚駭之色,二人全都見識不淺,一眼就看出那陣圖非同一般,偏偏又說不出其中精妙所在。銀瞳接著說道:「剛才我所說珍寶就在此處,被故主以陣法封住,只有月上中天之時,才能以獨門方法將其開啟。其實當年發現此處,就是這般殘破的樣子,如今數千年過去,居然沒一點變化。當時這裡有一隻鳳形托盤,上面盛了一蓬火焰。我倆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只聽故主說乃是『天靈神火』,據說開天闢地時就已存在。原本故主想將其收為己用,沒想到那火焰竟非常厲害,非但不成還險些受了重傷。故主明白靈物天成,落地生根,已不能移走,索性就在此建造仙宮定居下來。後來每日在火中修煉,忍受燒襟灼骨之苦,居然只用三年就練成金剛不死仙體!尤恐神火經年燃燒失去靈氣,就用陣法封印,留待後世有緣人。」
徐清根本沒聽過『天靈神火』的名字,再望向崔盈見她也是滿是疑惑之態,看來也是不曾聽說過。不過如今其他全已不重要,只等時辰一到,將那陣法開啟,自然明瞭銀瞳是否言過其實。
焦急等待總是難熬,不過此時重寶在前誰能守心不動。總算時間不太久,眼看那圓月已到了中天,還不見銀瞳行動。徐清正欲詢問,卻見金角銀瞳全都向他看過來,不禁微微一愣,暗道:「莫非他倆也不能開啟陣法,還指望我得了他們故主的提示能自己開啟!這可如何是好,那些話全是我隨口編的,要追問起來豈不要露餡了!」徐清也是急中生智,就將那玉璋拿了出來,往那陣圖中間一按,只把死馬當成活馬醫。
沒想到那陣圖居然猛地一亮,隨即中心閃出一抹精光,「呼」的吐出一顆豆粒大的火焰,精赤如血,突突跳動。徐清才微微一愣,只見那火焰猛地往上一吐,瞬間噴起三丈多高,一下就把徐清吞入火中。「師父小心!」這時崔盈才驚呼一聲,無奈再想上前已來不及了。
崔盈又驚又怒,一躍退後數丈,怒目瞪著二獸,只恐他倆暗中施的詭計。不過突然變故把金角銀瞳也給嚇了一跳,全然不知所措。崔盈終究不是常人,震驚之後瞬間冷靜下來,感覺不應莽撞行動。心中暗道:「看那二獸說話應該不假,既然他們原來主人能在火中練成不死之身,想必此火另有玄機。事到如今我再著急也無用,唯獨指望師父鴻運當頭,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就在此時只見那血色火焰稍微收斂,只剩了丈許高,顏色也暗淡許多,隱約能看見裡面有個人影。崔盈趕緊呼喚:「師父!師父!你還好嗎!」只聽火中傳來徐清聲音道:「我暫且沒事,此火非常怪異,雖能築煉肉身,卻要燒傷元神,你千萬不可妄動,免得引火燒身。」
崔盈也鬆了一口氣,同時聽見徐清危險時還顧著她,也不禁心神一震,望著火中暗想道:「這小傢伙居然還能惦著我!只因為我是他的弟子麼?」復又摸了摸腰間的乾天一元劍,眼神更加堅定,喃喃低語道:「師父啊!你放心吧!盈兒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師父。哼!這臭小子憑什麼當我的師父。」旋即又吃吃笑道:「不過他也挺有意思,跟個小無賴似的,不知他那德行,怎能短短數年間練出那麼大本事……」
且說徐清落入天靈神火中,頓覺灼熱難耐,雖然說不可施展法術,但此刻他也管不了許多了。然而就在徐清想施展法術抽身退走時候,才驚恐發現竟不能提起一絲真元,彷彿紫府丹田被鎖住了。這回徐清可真害怕了,他自從出世以來還從來沒遇上這種事情,就算上次被哈哈老祖攝去,也不像此刻這般凶險。畢竟哈哈老祖再兇惡也是個人,只要是人萬事皆有商量。而此時對方只是一團火焰,就算徐清能口吐蓮花,也全是對牛彈琴。
唯一所幸就是這天靈神火溫度並不太高,雖然身心難受也不致傷了性命。又想到剛才銀瞳說,前任主人曾在火中練成不死之身,徐清也起了見賢思齊的心思。心想:「左右已經落入火中,既然不能出去,我何不趁機試試。」不過這個念頭也只能是想想罷了,徐清修真才幾年,雖然看見許多練成不死之身的前輩,心裡好生羨慕,但他可並不知道任何修煉不死之身法門。
徐清正在胡思亂想,忽然一股熱氣順著七竅湧入體內,直往腦中元神衝去。徐清不禁身子一震,頓覺腦袋劇痛,幸虧他早就練成烏芒詭瞳,又天生異稟元神異於常人,才勉強沒受重傷。所幸丹田受制,精神力並無異常。徐清趕緊打起精神,把侵入腦中的熱流驅除。
沒想到熱流一去就彷彿沐浴春風心神舒爽,同時只覺身體異樣,彷彿已起了微妙的變化。此刻徐清已信了『天靈神火』真能練成不死之身,甚至不用知道什麼修煉方法。大約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人敢於撲入火中,並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在那熱流的侵襲下能保元神無恙。
過了片刻又是一股熱流衝入腦中,此次徐清已有了先前經驗,早就護住元神,再次安然度過。等那熱流散去之後,徐清只覺通體舒泰,渾身全是用不完的力氣。難道有了天靈神火相助,就真能輕易練成強大的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