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回衝冠一怒
且說三女正在說笑之際,徐清的臉色忽然一變,眼中猛地閃出兩道殺機凜然的寒光。三女頓覺周圍氣溫生寒,尚不知發生了什麼,忽然見徐清擰眉立目,眼珠子充血,竟已怒不可遏!寒萼抬手正要去拉徐清,直覺眼前一花,竟沒了人影!
徐清縱身利箭,直往斜前方林間衝去,咬牙切齒道:「狗賊找死!」隨著徐清怒喝一起,那霜蛟劍比他更快數倍,閃電般就往下方林間刺去。與此同時忽聽「喵」的一聲低吼,「倏」的從林中衝出一道白光,直迎著徐清衝上來,不就是前日才跟芷仙等人一同下山的白靈麼!
此刻白靈貓的模樣可好生狼狽,渾身如雪的白毛早就凌亂不順,背上一塊焦黑不知被什麼法術打中,肩上帶著有一道足有半尺長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絲。平時徐清愛它甚了,從來小心呵護,何嘗受過委屈,現在看見它受傷,心都揪在一塊了。
再看白靈身後緊追而來三個玄衣漢子,皆是勁裝短靠,神情獰戾,面目凶煞。三人各駕飛劍緊追不捨,卻還不知死到臨頭。白靈一道閃電撲入徐清懷裡,歡快的叫了兩聲之後,復又「喵喵」小聲低啼,彷彿幽幽哭聲,一雙大眼睛水霧更盛,可憐巴巴的望來。那一刻徐清就感覺做了天大的錯事,居然讓它離開自己身邊。
徐清緊緊抱住白靈,都感覺它肥呼呼的身子彷彿瘦了許多。一腔怨憤全都灑在那追來的三個漢子身上。書中代言那三人全是恆山三凶門下弟子,正奉命追趕白靈。一見迎面來了好幾個人,還迎住了那大貓,就知定是敵人同黨。那恆山三凶在周近橫行千里,門下弟子也全都眼高於頂,根本沒把徐清四人放在眼裡。
只見為首一個瘦高的漢子厲聲喝道:「哪來個不開眼的東西,也敢上我恆山……」徐清早就怒不可遏,哪會跟他廢話。只見銀光一綻,霜蛟劍快若流光,驀地繞那漢子一旋。「唰」的一下就從其脖頸掠過,帶出一道血箭,當即死於非命。
擊殺一人之後,霜蛟劍速度不減反增,在空中劃過一道匹練,順勢就往旁邊一個壯碩的妖徒刺去。那妖徒反應不慢,一見同伴身死,驚呼一聲趕緊御劍抵擋。只聽「鏘」的一聲雙劍相撞,乍見銀光吐瑞,霜雪明含,霜蛟劍的風刃上下一顫,頓時將敵人飛劍斬成兩截。那妖徒驚呼一聲,還來不及逃走,就被猛刺過來的劍光貫透了胸膛。
眨眼之間連死兩人,剩下那漢子嚇得目瞪口呆,只等同伴屍首落在地上,才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扭頭就往回跑。卻沒等他跑兩步,忽然感覺雙腿怎麼也使不上力,低頭一看不禁眼目圓睜,嘶聲慘叫跌倒在地。只剩半截大腿還在拚命亂踹,那雙小腿還落在身後數丈。儘是鮮血橫飛,哀嚎不止,當真慘不忍睹。
徐清依然面無表情,彷彿全無憐憫,小心翼翼的抱著白靈飛身落下,一腳就踏在那漢子臉上。冷森森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還要不要你這條狗命!」那漢子雖然疼痛難當,但此刻命懸一線,也只能咬牙忍痛,鼓起腮幫貼著徐清鞋底勉強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小的只是聽命辦事……」其實一連殺了兩人,徐清心頭怒火已然洩去大半,此刻故作兇惡就為嚇唬此人,才好刑訊逼供。
徐清冷哼一聲把腳拿開,才想起取出靈藥幫白靈治癒傷口。仙家神奇自不必多說,散劑一敷轉眼間傷口癒合,唯獨一身毛髮焦斷許多,還等日後慢慢長齊。白靈「喵喵」輕叫擠在徐清懷裡索性迷上眼睛貪圖小睡片刻。只在這會功夫雲鳳三女也緊跟過來,一見白靈的慘樣便知辛如玉所言果然不假,芷仙等人真是遭了厄難。
徐清輕拂著白靈頸上細毛,冷眼望著地上咬牙悶哼的漢字,半天才從牙縫擠出一個字:「說!」聲音冷的彷彿寒冰,驚得那漢子一哆嗦。他也不是傻子,一看見趴在徐清懷中的白靈,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趕緊道:「上仙饒命!小的全是奉命行事!但凡上仙有何詢問,小的定當據實相告,不敢隱瞞半分。」
原來前番芷仙一行人下山之後,也沒什麼固定目的,只到處行走仗義除惡。幾個姑娘家幾乎全是頭次獨自出門,失了約束全憑自己做主,早就興奮難耐。一路上但凡看見有妖邪行兇全,立刻拔劍相鬥,真是好不快意。尤其五女全有厲害寶物防身,一般妖邪哪是她們對手。動輒寶光橫飛劍氣縱橫,殺的敵人心驚膽寒,短短數月已稍微闖出些名聲。
不過這世上總有惡人殺之不盡,上個月五女來到河南安陽府內的靈通嶺。聽說嶺上有一座靈通寺,寺內妖僧專門收攝童女採補陰陽無惡不作,五人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不過她們也並不莽撞拚殺,又找了不少人打聽清楚確屬實情。眾女不禁義憤填膺,架起飛劍就直奔那靈通寺殺去。
原本那靈通寺原本也是名山古剎,主持法號韻海,也算是有道行的高僧。唯獨門下收了個弟子,名叫元惑,為人非常狠毒。要俗話說『一條臭魚,攪得一鍋腥』自從元惑上山之後,原本寺中並不為惡的和尚也都跟他學壞。韻海和尚一見養了個孽障,有心教化卻屢試不成。原本要將其除去,奈何多年師徒有了感情,又不願親手誅殺,索性趕出山門任其自生自滅。
沒想到那元惑狼子野心,居然不識好意懷恨在心。在外遊蕩多年,失了約束結識了許多妖人,同惡相濟,更加肆無忌憚。就在三年前無意間就認識了張帥,元惑得知此人乃是恆山三凶之一**真人黃猛的弟子,立刻感覺機會來了。二人原本同惡相濟,元惑又曲意奉承,肆意吹捧,甚有些相見恨晚之意。同行數月一同行淫為惡,不久又覺惺惺相惜,索性結成異姓兄弟。
那**真人黃猛乃是天下著名的散仙,前明時就已度過一次天劫,比之韻海和尚不知強了多少倍。張帥在其門下學法,一身妖功更非同小可。有過一年,元惑覺得時機成熟,就慫恿張帥一同攻上靈通寺,奪了山門自立一家。其實元惑明知張帥不敢悖逆師尊,最後奪來山門還是歸他所有。那韻海和尚抵擋不住,又知對方乃是黃猛弟子,自酌惹不起人家只得孤身退走。只恨當年有眼無珠,居然收養了一個白眼狼。
畢竟張帥不能久住,日久天長這靈通寺也就成了元惑的天下。此寮生性兇惡,又狠又狂,自以為依傍上恆山三凶,愈發不可一世肆無忌憚。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天意讓這凶僧遇上了芷仙這五個悍妞。偏巧那日張帥不在山上,元惑那點修為根本白給,上來就讓芷仙的金鼉劍給刺了個透心。寺中一眾妖僧旦有反抗全部誅除,只剩投降惡僧廢去修為驅逐下山。
若僅如此也就罷了,奈何芷仙等人自從下山之後一路太順,難免心生驕縱,更不知恆山三凶是何許人也。早就打聽清楚,知道寺中兩個惡首,誅除一個還有餘孽。五人索性也不離開,就在寺中苦等。終於七日之後張帥來尋,這才知道兄弟已遭了死劫。當即怒髮衝冠,就與五人大打出手。奈何終於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芷仙等人一身法寶,哪個修為也不弱他。
那張帥被芷仙的金鼉劍斬了一手,又讓雪兒的寶光劍斷了一腳,這才知道敵人厲害倉惶逃回恆山。五女卻不放過,在後緊追不捨,終於在恆山腳下將他攔住,一同施法亂劍分屍。卻沒想到已驚動了山上的**真人黃猛。此寮自從度了一次天劫之後,自以為成就了仙業,便不在世俗行走。隱居恆山絕頂之上,再不出山為惡,唯獨其生性最護犢子。門下一干弟子在外為惡從來不敢,反倒有人尋上門來,他還要仗恃法力強橫一力護持。此番居然眼看門下弟子,慘死在恆山之下,早就把他給氣的七竅生煙。索性也不顧什麼前輩的風度,親自出了仙府,就想把芷仙等人拿下給張帥報仇。
黃猛卻沒想到五個黃毛丫頭居然如此厲害,尤其配合默契,幾乎天衣無縫。徽佳一心驅動太乙五煙羅護住眾人,芷仙放出七修劍化形攻殺,徽黎、夢雯操縱三十柄修羅金刀在旁策應,雪兒一柄寶光劍上下翻飛凌厲非常。
黃猛雖然厲害,但遇上這些寶物,一時間也束手無策。尤其太乙五煙羅防禦堅固,就彷彿一個烏龜殼,讓他空有一身法力,卻難將其攻破。那黃猛也是個恆心之人,強攻不行也不放棄,索性布下陣法圍住五女,想要慢慢將其磨死,只等法力耗盡自然不攻自破。奈何陣內五人輪流執掌太乙五煙羅,餘者休息恢復法力,居然支撐數日還游刃有餘。
黃猛終於耐不住性子,想先回山取一件新練成的寶物。此寶非同小可,非得親自離開,若派旁人他也不放心。芷仙等人也知道敵人厲害,雖然一時無礙,但時間一久一定遭人迫害。一看強敵離去,想必是又尋幫手去了。五人趁機合力發動強攻,破開外圍陣法,把白靈送出陣外,全都指望它能奔回凝碧崖求救。沒想到黃猛還在暗中留了好幾個弟子守護,一見白靈衝出,立刻合力攻殺。幸虧白靈不久前才經蛻變,速度如電雖然被打中幾下,也勉強衝出重圍,卻正好遇上了徐清。
徐清撫著白靈後頸冷冷道:「哼!**真人黃猛!該死!」話音未落已飛身飛起,循著白靈指引,直往恆山深處飛去。同行三女趕緊跟隨而去,那受傷的漢子還以為撿了一條性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眼神惡毒的望著徐清等人背影,正要施法跑回老巢報信,忽然感覺雙腿傷口猛地湧出一股燥熱難耐的熱氣,流順著經脈直接灌入顱內。遁覺腦袋一疼,「哎呀」一聲慘叫,元神已被玄火重傷,當場就死於非命。
再說徐清心急如焚,幸虧有白靈引路。前行不到百里,繞過了一個高嶺,就看見前方山隘下面,衝起一片數百丈長的金霞。再一細看那金霞之下,撐起一片五色煙嵐針鋒與之相對,不正是太乙五煙羅的寶光!
徐清深諳陣法,一看就只那金霞乃是一種極為歹毒的陣法,名為『五金滅魂陣』,專以庚金之力傷敵。一旦陷入陣中,被那金光傷到,非但**消磨成粉,連元神也不能保全。除非苦大仇深不死不休,絕不會放出此等毒陣。
只見『五金滅魂陣』下頭,徽佳正苦撐五色寶光護住眾人,徽黎雪兒正調息法力,看那形勢已不容樂觀。尤其芷仙臉色蒼白跌坐在地,靠在夢雯懷裡神色萎靡,顯然已受了重傷。一見此等情行,徐清腦袋「嗡」的一聲,彷彿從裡面炸開,已是不能用憤怒二字形容。
自從徐清下山之後,在妖洞救了芷仙成為師徒,後來又因緣際會收了數名弟子。他原本就是後到這個世界,即便調整的再好也有些格格不入。人畢竟不是機器,無論何時都需要有一些精神寄托。原來徐清以為有了白靈便足夠了,而後芷仙也自然而然的走入了他心裡。及至後來徽佳徽黎、夢雯、雪兒,這些徒弟無一不是讓人心生憐愛的女子。徐清早已將她們放入心靈的禁區,那種愛如珍寶,視為私有的心情,更難以說的清楚。此刻一看見芷仙受了傷,就彷彿在他心頭狠狠刺了一刀。
徐清目露凶光,揚手祭出誅仙劍,直往那邪陣打去。與此同時往四週一看,方圓數百里動靜已瞭然於心,左近林中一共隱藏了八個妖徒。徐清神色陰翳的一笑,隨他神念一動,一列銀光灑洩而出,就往四週一繞。只有銀光一現繞出一道月牙,就在林間劃過,藏匿之人尚未有所察覺,就被銀光掠過咽喉,無聲無息已死於非命。
誅仙劍也真不愧是當世寶劍,衝入『五金滅魂陣』之後,立刻噴出數十丈長凌厲劍光,逼得陣中金霞彷彿海浪往兩邊分去。不過那陣法也非常神奇,雖被逼退卻不潰散,幻出無數五色光圈,全往誅仙劍上罩去。彷彿千絲萬縷剪也不斷,誅仙劍雖然鋒利,一時間也難將其破開。
徐清早被激起凶性,此刻斬了附近留守之人,又見誅仙劍未盡全功,不由得心頭更怒。一手放下白靈,運氣玄功,只等霜蛟劍飛回,立刻縱身迎上,施展身劍合一之法。當即化作一道晶亮的銀光,冷森森放出數十丈寒芒,亦如夭矯飛龍一般從天上撲殺而下,直往那陣中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等兩者相撞,「轟隆」一聲震天巨響,那『五金滅魂陣』被砸的一陣巨顫。原本金霞就被誅仙劍斬開,如今再遭重擊,更險些被擊散了。陣中被困人等一聽見動靜也全抖擻精神,再一看見霜蛟劍合光劈來,立刻知道師父來了,不禁又驚又喜,趕緊各自放出法寶在內呼應。
那『五金滅魂陣』雖然堅固,卻經不住裡應外合的攻擊。終於「轟隆」一聲悶響,隨即閃出無數金光,業已煙消雲散。徐清趕緊飛身落在芷仙身邊,見其臉色蒼白,唇邊還凝著血絲,雖然強打精神,卻也有氣無力。
芷仙心中大喜,喚了一聲「師父」,還要掙扎起來,卻一把就被徐清攬入懷中。道:「全是師父不好!沒事下山歷練什麼,好好在家呆著不挺好,也不用讓你們吃了這些苦頭。」芷仙也不覺害羞,輕輕把頭靠在徐清肩頭,低聲道:「全是芷仙辜負了師父,還險些讓師妹遭了危險。師父更應責罰芷仙,怎又說起自己的不是。」徽黎也在一旁幫腔道:「全是山上妖人可惡,非但傷了芷仙姐,還險些把我和雪兒師妹給抓走!」復又自責道:「若非為了救我倆,芷仙姐也不會被那妖人法術打傷了。」
徐清咬牙切齒道:「好個**真人!好個恆山三凶!竟敢欺我徐清弟子!不平了你山門,我絕不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