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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一回 將計就計 文 / 雲墨月

    第三百零一回將計就計

    雖然霜蛟劍被血雲困住,但徐清的臉上還不見些許驚慌之色。他深知紅髮老組所煉寶物皆與天魔化血神刀相仿,上次混元血魂珠能將神刀吞噬,這次那妖魔血障自然也不在話下。這才救出易家兄弟之後,稍微使劍勢一頓故意被妖雲困住。否則以徐清『念動劍至』的御劍手段,又怎會被人抓住飛劍。如此一來既能給霜蛟劍『餵食』,又弄得險象環生使易靜更覺虧欠。

    再說那紅髮老組可是恨透了徐清,接二連三壞他好事,不過心裡還忌憚甚多。若僅僅峨嵋派倒也罷了,反正鬧到現在也都撕破臉皮,並不差徐清一個人,紅髮老祖所畏懼者卻是幻波池那位聖姑。天下間誰都知道乾罡五神雷乃是聖姑的獨門法術,就連她的愛徒玉娘子崔盈都沒練成。而今徐清居然嫻熟施展,料想與聖姑伽因關係匪淺。雖然聖姑已久不出世,但餘威尚在天下正邪皆要顧忌,紅髮老祖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忌憚聖姑威名,也並非說紅髮老祖就不敢對徐清下手,只要不把人弄死了就好。一見鎖住敵人飛劍,此老頓時心頭大喜,這正是新仇舊恨,正好先收他一柄飛劍權當出氣。猛地催動法力就想把妖魔血障收到手中,免得再像剛才那樣被人逃走。就在這時那數十丈長的劍光忽然收斂無形,顯出了三尺三寸的五金真身。

    紅髮老祖不禁冷笑道:「彫蟲小技!也敢拿出獻醜,以為這樣就能逃走麼!」未等他說完那紅雲也如影隨形的收縮,霜蛟劍沒有一點逃脫的機會。又見易靜飛劍相救,紅髮老祖生恐再次失手,趕緊甩出一道血色刀光抵擋。

    徐清見之不禁大吃一驚,那刀光竟與辛辰子那收來的天魔化血神刀一模一樣,唯獨在紅髮老組手上施展出來威力更盛數倍。徐清卻不知原來當年紅髮老祖煉製天魔化血神刀時,也如葉繽一樣煉製多次才最終成功,並留下了許多並不完美的刀坯。因此上次失去寶刀之後,就選了一柄最好的刀坯重新祭煉,並沒費多大功夫就重新煉成,只是較之原來那柄神刀遜色了三分。

    只見一道血光正好截在阿難劍之前,而這一碰瞬間交擊百次,急速交擊的鳴音會在一起恍如雷霆巨震。那紅髮老祖也不求勝,只將易靜飛劍拖住,全力收取霜蛟劍。易靜雖然奮力拚殺,奈何終究敵不過修為差距,也沒能突破刀光壁障。

    其實剛才英瓊也看出變故,立刻就要祭出紫郢劍相救,卻忽地覺著有輕風吹在而上,頓覺耳根發熱。恍惚間聽見徐清低聲道:「師姐無需擔心,我這自有主張。」英瓊正覺慵懶索性也不管他。

    只見那妖魔血障眼看回到紅髮老祖手上,忽然猛地頓在空中,隨即散出幾絲淡淡的烏光。紅髮老祖還覺怪異,奮力催動法力卻全沒效果。與此同時一股陰森恐怖的戾氣就從那紅雲散發出來,裡面的烏光更盛,將紅雲刺破絲絲溢出。正道群俠還全沒在意,還以為是紅髮老祖又在施展什麼邪法。但紅髮老祖自己心裡清楚,暗陰戾的氣息並非他的法寶發出,而是裹在紅雲裡面那柄飛劍。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紅髮老祖弄明白怎麼回事,驀地感覺神念一顫,居然被強行切斷了與妖魔血障的聯繫。再看那烏光更盛,血雲益發暗淡,這下老魔才看出霜蛟劍的特異。眼看一片烏光爆閃奪目,瞬間就將妖魔血障給罩住旋即收斂無蹤,天上就只剩孤零零一柄飛劍。微微一頓經彷彿失了控制,就往地上落去。

    除了徐清之外,所有人都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結果,不過也真有反應快的。紅髮老祖門下就有一個妖人,看見霜蛟劍自由落下還以為來了機會,急速衝去彈手就想將其抓住。沒料到忽然銀光爆閃,也不知怎地只見一絲銀線在那妖人腕上一旋。「哎呀」一聲慘叫那妖人抱腕哀嚎,已然只剩一截禿臂。再尋那行兇的銀色劍光,竟閃電般朝紅髮老祖打去。

    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等驚人變故,剛才紅髮老祖也看出敵人飛劍不凡,但他並沒放在心上。畢竟徐清只是個後輩,能收回飛劍已是大幸,怎麼也沒料到敵人竟敢悍然反攻回來。就見眼前銀光一閃,一道匹練似的銀光已到了身前,極致精妙的往橫著一順,就朝紅髮老祖的脖子抹了過去。

    當徐清攻出這一劍的時候,心中全無雜念只想著當初在碧筠庵門前,極樂真人劍斬綠袍那一幕。劍隨心動灑出一股清新悠遠的劍意,竟彷彿有些夢幻之感。其實剛才紅髮老祖出手抓住易家兄弟時,餘下戰端就漸漸平息,正邪兩家全往此處望來。那銀光明明已經快到了及至,偏偏看在眾人眼中還非常清晰,甚至刺穿空氣時蕩起的微小震波都能看見。

    就連紅髮老祖也不禁驚呼一聲,並非是他被刺來一劍嚇住,而是驚駭一個後輩少年居然有此等劍術造詣。如這般劍意濃烈懾人心神的劍術,紅髮老祖也只見同輩的頂尖高手曾經施展。那簡潔致遠全無絲毫火氣,竟與極樂真人的劍術如出一轍。紅髮老祖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個峨嵋派的後輩,怎麼會身負聖姑伽音的神雷,如今又施展出極樂真人的劍術!

    卻說徐清這一劍看著慢,可實際一點都不慢,全憑念動劍至的玄妙,瞬間就貼上了紅髮老祖的脖子,甚至森森劍芒都刺到了老魔頭的肌膚!此刻徐清早就全然亡我,甚至都不曾想到擊殺敵人,只要將這一劍刺出。

    乍見銀光通明皎潔如月,只在紅髮老祖的頸上一蹭,暗藏的恢宏劍意瞬間迸發,復又瞬間斂去,彷彿無影無形。再看那銀色劍光在空中一旋,便已回到了徐清身畔,恍如生就靈性縈繞飛旋。所見之人這才不禁吐出一口淤塞在心間的濁氣,彷彿去了千金重壓。又忽然想起剛才發生的駭人之事,莫非聲名顯赫縱橫千年的紅髮老祖就真被一個後輩少年殺了!

    徐清面色淡然的朝中劍的紅髮老祖一抱拳,道:「前輩承讓了!」

    再看那紅髮老祖被飛劍斬中了脖子,居然沒噴出鮮血,僅僅被切開了一個三寸多長的小口。他抬手抹了一下傷口,看看指尖上淡淡的血絲,稍微有點無奈的歎道:「果然還是不行!」又往舉目往北方望去喃喃道:「若換了神駝乙休那老怪物,只怕連根毫毛都不會壞吧!」復又望向徐清朗聲笑道:「好小子!剛才那一劍果然有些味道,也學足了李靜虛那嚇人的派頭。唯一可惜威力太弱,若此劍在極樂真人使出,只怕此刻老夫已然身首異處。」

    徐清微笑道:「紅髮前輩過獎了,極樂真人乃是天下翹楚,晚輩怎敢與他老人家相比。只是當初曾見真人劍斬綠袍老祖,那意境致遠心生仰慕,這才處處模仿以至今日之勢,卻讓前輩見笑了。」

    紅髮老祖不禁心神一凜,暗道:「好狂妄的小子,此言看似謙虛,卻點名劍術並非學自極樂真人,而是全憑自己領悟。不過想必此言不虛,那李靜虛大概也不會將得意的劍術傳給一個外教的弟子,更可見此子非同一般。」

    易靜也沒料到竟會是這種結果,徐清居然是將計就計,非但飛劍無恙還趁機傷了紅髮老祖。不禁偷眼望了望去,實在看不明白這個實際年齡比自己侄子還小的少年,究竟有多少驚人的神奇。又不禁為自己那兩個不爭氣的侄子擔心起來,唯一所幸徐清似乎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且此次二人受了徐清救命之恩,若不能還上就一輩子矮人一頭,還哪有臉再來生事。

    只因剛才那一番周折,雙方早就停手,分為兩面遙遙相對。齊金蟬也跟徐清有日沒見,滿臉笑意的飛身過來,一挑大拇哥讚道:「師兄剛才那一劍真漂亮,上次聽說你背壓在東海,我還擔心了好一陣。沒想到居然越壓越厲害了,看來哪天我也得尋個機會,找一座山壓上一陣了!」

    徐清笑道:「金蟬也不錯,這雙鴛鴦霹靂劍終於使出些門道來了,唯獨左劍稍比右劍慢了一線,若能兩劍齊飛定然威力更大。」

    金蟬無奈歎道:「娘親和二姐也總是這般說我,怎奈雙臂雖然同出一身,終究有所區別。施展飛劍原本要揮灑自如,太過注意反而發揮不出威力,我想了許多辦法也難奏效。」

    徐清忽然露出一絲諧謔的微笑,問道:「哦?不知何處滯澀?」

    金蟬頓覺心頭發寒,就有點不好的預感,卻又想不出何處有異,順口應道:「就是左肩,每次真元過時都要稍微慢了半拍……」沒等他說完忽然「哎呦」一聲,被徐清一指頭捅在右肩窩上,頓時酥麻難忍。

    徐清笑瞇瞇道:「你看現在右肩血脈稍微滯澀,正好兩邊平齊,你日後就如此施展劍術,日久天長自然左右平衡。我留下禁制會漸漸消弱,用不了兩三年你想再不對稱都難。」

    金蟬活動活動肩膀,只覺又酸又麻非常難受。偏偏徐清說的一本正經,口口聲聲是為了他好,還讓他說不出來什麼。只得苦笑道:「我說師兄啊!這也太難受了,咱們有沒有稍微好受點的法子……」

    此刻對面那紅髮老祖終於忍不住了,喝道:「兀那小輩!有什麼家長裡短全都回家嘮去,今日之事不能沒個說法,老夫已等你半晌還不出來答話!」

    徐清笑著卻一指易靜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這位易靜師姐乃是我家掌教夫人的嫡門弟子,也是此處眾人大師姐,前輩有何話說直接與她商量便是。晚輩只是後學末進,又何必聽我意見。」說著就對金蟬微微一笑,轉身掠到嚴人英身邊站定。雖然師兄弟二人久未見面,不過有時男人之間的交往卻不用千言萬語,只需含蓄的點點頭互致問候就足夠了。

    易靜又好氣又好笑的望著徐清,沒想到他竟如此無賴。誰不知道修真界強者為尊,雖然易靜是師姐,但以徐清剛才那驚艷的劍術,自然有資格與紅髮老祖說話。不過此刻卻不是爭辯這些的時候,易靜當仁不讓朝紅髮老祖一抱拳道:「事已至此我也無甚可說,前輩有何見教全可直言。」

    紅髮老祖冷笑道:「今日我門下弟子死傷無數,幾乎都與爾等素不相識,卻忍心痛惜殺手,實是罪不可赦!且萬般因果全在爾等來我紅木嶺滋事,如今速速束手就擒還有些許活路,待爾等家長前來商談。否則老夫少不得要放下臉面大開殺戒,那時爾等身死命隕後悔莫及。」

    不等易靜應聲,金蟬已接過話茬,笑道:「真是好不要臉的老不羞!剛才被我家師兄抹了脖子,若非皮糙肉厚再就死了,一轉臉竟還說什麼大開殺戒,真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紅髮老祖怒極而笑,掃視眾人冷森森道:「既然如此就休怪老夫不講情面了!」一語未落就見老魔身上猛地散出一股青煙,青光乍閃隨即沖天而起,眨眼間已瀰散開來,形成鉗形就往一眾少年劍俠籠罩過去。眾人皆知敵人厲害,全都小心戒備著。然而還沒等那青煙圍攏過來,卻先聞到一股強烈的腥臊異味。修為稍微弱一點,已經神智昏迷,一頭往地上栽落。這才引起眾人警覺,原來這青煙之外,竟還有一種無影無形的厲害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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