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回霸佔金鼉
徐清聞聽芷仙的話,疑惑道:「嗯?主持什麼公道,莫非寒萼還受人欺負了不成?」
寒萼眉眼間也露出了淒苦的神色,歎道:「不瞞師兄說,小妹此來就是向芷仙妹子道別的,雖然只在凝碧崖上呆了這十幾日,能認識芷仙妹子,我也算心滿意足了。」
徐清不由得心頭一顫,暗道:「竟然還不能改變寒萼的命運嗎?」忙問了一句:「跟司徒平一塊走嗎?」
寒萼微微一愣,卻不明白徐清問這話是什麼意思,疑惑道:「司徒平?他怎肯放下峨嵋派這些名利,跟我一個旁門妖女離去。」
徐清暗自鬆了一口氣,又看了芷仙一眼,問道:「倒是出了什麼事,讓寒萼生了這麼大悶氣,竟然說走就要走了?」
芷仙見寒萼不願再多說,就代為說道:「師父卻不知道呢!這事說起來還真讓人生氣。」
原來從打青螺山一役之後,紫鈴與寒萼跟著靈雲一同上了凝碧崖修行。靈雲同文琪這些姐妹都知道紫鈴寒萼本領不凡,而且生性純真,未遭塵囂侵染。不過她們二人終究是天狐的女兒,兩個正宗的狐狸精。要說起狐狸精來,自然而然就讓人們想起生性淫蕩,專司魅惑男子的女人。再加之二女生生的模樣俊俏,也確實有些狐媚姿色。就有不少六根不淨的弟子在人前人後議論紛紛,更有甚者還指指點點杜撰造謠。紫鈴心志成熟一些,且醉心修道還能充耳不聞。但寒萼本性單純脾性剛烈,哪受得別人污蔑,被氣得五內如焚。
就在前天寒萼心下鬱悶就想出去散散心,又碰上三個外門弟子盯著她身子瞧,還不時的小聲嘀咕什麼。寒萼早就忍耐不住,就如引燃的炮竹般爆發出來。不容分說就將那三人給打了一頓,還有兩人斷了肋骨。
那三人全都是坎離真人許元通院裡的弟子,雖然還在外門並未得劍術真傳,但視寒萼為異類妖精,心裡自然有些優越感。他們哪裡肯嚥下這口惡氣,回去就添油加醋的跟自家師兄說了。坎離真人名下有個嫡門弟子名叫雷去惡,聽著名字就知道是個剛正不阿,嫉惡如仇之人。但這個雷去惡生性就是個火爆子脾氣,見幾個師弟被揍的鼻青臉腫回來,又說天狐妖女勾引男人還仗技欺人,他想都沒想就帶著三人前去找寒萼尋仇。
這兩邊都不是善茬,碰到一塊沒兩句話就大打出手。雷去惡雖然本領不凡,奈何寒萼法寶更多,終於不敵還險些被毀了飛劍。寒萼倒也沒太為難雷去惡,只貶斥了幾句就揚眉吐氣轉身而去,還當好事跟紫鈴敘述。
紫鈴一聽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她不敢擅自決定,趕緊找了靈雲商量。紫鈴最怕因此引起峨嵋派上下的反感,若鬧到妙一真人那就更加不好。最後還帶著寒萼登門謝罪,更把寒萼給氣的七竅生煙。奈何母親臨行時曾叮囑她,萬事不可任性,皆要聽從姐姐吩咐。只是事後寒萼越想越堵心,小驢脾氣也上來了。峨嵋派雖然好,終究也是寄人籬下,哪有當初在紫鈴谷時逍遙自在。什麼天仙地仙的,還不就圖個逍遙自在。若日日如履薄冰的看人臉色做人,索性還不如不當神仙了!
徐清聞聽這般經過不由得笑了出來,道:「你倒也是,我等皆是修道之人,理睬那些無福之人作甚。不過打了就打了,那雷去惡一個大老爺們,技不如人還有什麼可說的。這也就是看在同門情面上,否則還焉有他的命在,紫鈴讓你登門謝罪確實有些過分了。」
寒萼嗔惱的瞪了徐清一眼,道:「你說的倒輕巧,若那些人都在你背後指指點點,你就真能裝聾作啞?」
徐清笑道:「若是我出手就一下廢了他一個,讓那些無聊之人知道厲害,日後哪個還敢呱噪!大不了事後上後山龍崖洞面壁,就當閉關修煉了。」
芷仙惱道:「師父!人家還指望你能給拿個主意,卻竟說這些胡話,你倒是勸勸寒萼姐別讓她走了。」
徐清沉吟片,道:「若要我說,既然寒萼不願住在山上,到別處去住上些時日也未嘗不可。唯獨小心有人暗算,如今這世道要亂了,當初你母親與人結仇也不少,只怕有不少人在暗處盯著,想拿你們姐妹出氣呢。你若聽我的,也別回紫鈴谷了,就直接去東海,尋個景色優美的小島住下。我看過不多時你母親就要渡劫練成元嬰之體,屆時我也會跟你姐姐同去襄助。」
寒萼允自一愣,驚道:「你怎知我娘在東海……」話一出口方知洩露了大秘密,趕緊閉上嘴巴,緊張的盯著徐清。
徐清笑道:「你這張嘴可遠沒有你姐姐嚴實啊!不過你也不用自責,我自有手段算出你娘身在東海,非但如此我還知曉她具體躲藏在何處。」
寒萼驚魂未定勉強笑道:「姐姐早跟我說你推演算術身為厲害,我原來還不相信,今日也算長了見識。」
徐清淡淡道:「哦?紫鈴將我們的事也告訴你了?」
寒萼點點頭道:「我卻沒想到那連我都沒傳授的法術,姐姐就跟你換了一副陣圖!若屆時你不能前去幫忙,我們還真不知道上哪去找三陽寶物和十條龍魂來。」
徐清也不理她抱怨,笑道:「等日後你親自施展一回,就知道那陣法的威力了,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們姐兒倆吃虧就是了。」
寒萼也沒再說到底是走還是不走,三人到了屋裡又閒談片刻,她就起身回去了。芷仙眼望著寒萼的背影,忽然問道:「我聽師父剛才說的這些話,彷彿全都說了一半又藏了一半,為何不敞開明說呢?」
徐清回身拍拍她腦袋,笑道:「我身邊有你一個就夠麻煩的了,還要去招惹她作甚。更何況這回出去還碰上了司徒平的掛名師父,那老東西彷彿對我很有些成見。」
芷仙疑道:「竟是什麼人讓師父如此忌憚?」
徐清笑道:「就是神駝乙休!別說是我,就算你師祖見著那老東西也得畢恭畢敬。」接著又歎道:「若寒萼不走便罷,若是他真的選擇離開,卻又不聽我的勸告,再回紫鈴谷居住,只怕還要遭受一場劫難啊!」芷仙眼珠一轉,立刻就明白了徐清隱含的意思,至於她如何去做,就不用徐清再操心了。
芷仙心裡有了主意,就不再尋思其他,笑瞇瞇道:「前日我還遇上了一件好事,師父能猜出來是什麼?」
徐清上下打量,見她喜笑顏開,一副美滋滋的樣子,雙手背後卻將胸脯顯得更加豐碩,只怕是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笑道:「看你高興這樣,只怕不是個稀罕物件也不會來獻寶,莫非得了一件了不得的法寶!」見芷仙還是笑而不語,又沉吟道:「不過在凝碧崖上能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寶物呢?」說到這裡徐清忽然眼睛一亮,又細細打量芷仙猛然道:「莫非是七修!」
剛才見面時徐清還沒注意,此刻再待一細看,竟從芷仙身上感覺出另一股陌生的氣息,跟前日初見莊易時非常相似。徐清見過飛劍不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淡淡逸散出來的劍氣。
芷仙也一下愣住了,驚道:「師父怎會知道!人家還是查了好些書卷,才知道此劍乃是一套七修劍中的一柄。」說著就從身後轉過來一柄尺多長的金色小劍,遞到徐清手上,又將那日收劍的經過講述一遍。徐清聞聽不由得「嘖嘖」稱奇,這還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待芷仙說完了,徐清又將飛劍還他,道:「此劍乃是當初長眉真人專門為了將來大劫祭煉的寶劍,日後還有大用,若想留下咱們還需得想些說辭才行。」
芷仙驚道:「這飛劍明明是人家跟師妹一同擒來,難道還要再交上去嗎!不成!師父快想想辦法嘛!」芷仙眼角一掃左右無人,俏臉上露出些許狡諧的笑容,竟抓著徐清手臂撒嬌的搖晃。旁邊的白靈看的惱恨,揮起肉呼呼的爪子,一下就拍到芷仙屁股上。把她嚇得驚呼一聲,方想起這還有個大白貓呢!懾於白靈往日積威,芷仙也不敢再鬧。雖然芷仙早就練了劍術,難道她還能用飛劍去刺白靈嗎!要打起來最後還是芷仙吃虧。
徐清笑道:「不急不急!容我想想再說。」他沉吟半晌終於道:「原來沒讓你修煉《碧筠劍訣》乃是因為並沒一柄趁手的寶劍,如今有了這柄金鼉劍,雖然湊不成一套,其品質也遠勝尋常,正好給你修煉『孕劍之術』之用。日後若有人問起來,你就一口咬定不知此劍來歷,只以為是天賜寶物。屆時你將飛劍的劍魄蓄養在丹田中,除非壞了自己的劍氣重新修煉,方能將此劍讓給別人。」
芷仙還不放心,問道:「師父早說此劍使命非凡,那要萬一教中有人以此借口,非要讓我獻出劍魄,那時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徐清笑道:「咱們峨嵋派乃是名門正派,又不是邪魔外道,想怎麼辦干就怎麼幹的!既然是名門正派,做任何事一定都要名正言順。當初長眉真人煉製七修劍,無非就為克制一干邪魔外道煉製的五毒法寶。那別人能御劍殺敵,莫非我家芷仙就不能嗎?若非要有什麼芷仙力不能及的事,就把飛劍借出去幾日便是,也不用非要毀了修為吧!」
芷仙也覺有理,點了點頭道:「那我可就全聽師父的了!日後真要出事,師父可以定要負責哦!」
徐清笑道:「你這沒良心的妮子,我什麼時候讓你吃虧了不成!」又問道:「這兩日那兩個小丫頭修練得怎麼樣了,還聽你這師姐的話?」
芷仙不無得意的笑道:「她們可都在用功呢!平時也乖巧可人,倒像是我親妹妹一樣。」便攜著徐清一同朝後山走去。青竹石徑,風和罥煙,金童玉女般的一雙璧人行去,如同一卷畫軸,好生怡然。忽然「喵」的一聲,一道白影竄將上去,雪緞似的大白貓一頭擠入二人中間,更引得那少女一陣清朗的嬌笑……
徐清知道雖有溫玉化解,但那寒穴冰蠶豈是等閒,要驅除的寒毒更絕非易事。英瓊與英男情同姐妹,一定要看著她康復才行。算計著趕往雁蕩山的時間也不用著急,就留在家裡指點徽佳徽黎姐妹的劍術。只等著英瓊結了英男之事,二人再一同東去雁蕩山,助霞兒斬除惡鯨。直等到第七天頭上,終於見太元洞方向飛來一道紫色的長虹,落在碧筠院內,不用說來的就是英瓊。
徐清正在後山帶著徽佳徽黎練劍,只有芷仙獨自閉關修煉『孕劍術』。徐清一聽說英瓊來了,就知道又要離開。趕忙將徽佳徽黎近日的功課吩咐一遍,叮囑了一些使用劍術的心得,吩咐二人自行練習之後,才回身朝前院走去。
留下徽佳徽黎駐身凝望,忽然徽黎幽幽歎息一聲,道:「看來師父又要走了,也不知這回又去幾日。」徽佳沒有說話,直到徐清背影消失在竹林下,才輕聲道:「好了快些練劍吧!師父下次回來一定要給他個驚喜,也許就會帶我們一起下山呢!」
英瓊正閒適的坐在廳中飲茶,旁邊一個面生的俊俏童子伺候著,大約是這幾個月新來的外門弟子。雖然年幼卻很識大體,見徐清來了趕緊退了出去,容二人單獨說話。英瓊立刻就起身迎上,從兜裡取出一隻劍囊遞給徐清,道:「這次可真要謝謝你,若沒有三陽一氣劍的純陽護持,英男姐還不知要承受多少苦頭呢!」
徐清笑著將劍囊接過來,說實話這趟莽蒼山之行,因為沒有三陽一氣劍在身,他心裡還真一點底都沒有。也幸虧前日才剛突破了太玄境,否則還不知道對上妖屍谷辰會是什麼結果呢!問道:「英男傷勢已經好了嗎?」
英瓊面露苦色道:「傷了骨髓哪那麼容易就好了,只怕還需調養些時日。不過總算沒留下什麼暗傷,已經讓人覺得慶幸了。我本還想再陪她幾日,英男卻說什麼也不允,說為咱們添了不少麻煩,如今已經好了再不敢拖累人了。她就是這個性子,事事總要先為旁人著想。」
徐清笑道:「能有這樣的朋友真是你的福氣,可要好好珍惜啊!對了!那日周師姐回來求救,後來就沒聽說消息了,情況到底如何了?」
英瓊嗤笑道:「要說你還真是個糊塗蟲,居然連這麼大的動靜都還不知道呢!」
徐清訕訕的笑道:「哦?有多大動靜?我也沒覺出咱們凝碧崖上調兵遣將啊。」
英瓊笑道:「還需什麼調兵遣將,你當是國家打仗攻城略地呢!難道三仙二老全都出動圍攻百蠻山還不算大動靜嗎!」
徐清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道:「哎呀!我只記著綠袍老祖就要命喪黃泉,卻沒想到那老魔頭還真有面子,竟然引動三仙二老全都出動。不過我記得好像此寮並非死在了峨嵋派的手上啊!」
英瓊又接到:「這還不止呢!還有紅木嶺天狗崖的紅髮老組也出手了,聽說是因為綠袍老祖貪了他的神刀。孔雀河天師教的天靈子更以死相拼,只為給徒弟師文恭報仇雪恨。彷彿一時間無論正道還是旁門,全都成了綠袍老祖的敵人。」
徐清歎道:「那老魔頭多年來四處樹敵,又不知收攏人心,最後落得魂飛魄散也是早在意料之中。」還不待徐清說完,英瓊就接過來道:「誰說綠袍老祖死了?」徐清微微一愣,驚道:「難道說三仙二老,再加上紅髮老組和天靈子,竟還沒殺死那綠老魔?!」
英瓊道:「其實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綠袍老祖煉了第二元神,以實體寶物極難殺死。本來天靈子也以元神之法相對,一意要將其徹底殺死。不過好像最後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道極厲害的劍光,將圍困綠袍老祖的陣法打開了一道縫隙,才使那老魔藉著第二元神逃走。」
徐清驚道:「綠袍那老賊竟真逃走了!救他的到底是誰呢?莫非……」忽然徐清腦中閃現出一個巧笑倩兮的美麗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