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芷仙拜師
裘芷仙打定主意,心道:「看這位仙長模樣中正,就不像是個壞人,而且為人體貼待我又和善,多半是不會扔下我不管的。索性我就扯個謊,最好能先定了師徒名分。到那時我再主動承認錯誤,和盤托出實情。聽說修真之人最重禮法,那時木已成舟,就算是制我欺詐之罪,難道還能逐了出門?」
徐清似笑非笑的道:「哦?你已經無家可歸了?家中父母都不在了?」
裘芷仙點點頭,淒然道:「父親晚年得子,數年前便已薨逝,母親也隨之染病辭世。」
徐清歎息道:「哦!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家裡就沒別的親戚了?比如……哥哥嫂子,再者也沒給你說個夫家?我看你衣著也不像是小門小戶的女子,若是士族在這年紀大約都有婚約了吧。」
裘芷仙臉色一變,趕緊壓住心情,駭然的看著徐清,心道:「莫非他真是神仙,能掐會算未卜先知!否則他怎會提到兄嫂和夫家?我還真是混蛋啊!怎麼敢在神仙面前戲耍這等小聰明,這可怎麼辦啊!」
徐清見裘芷仙櫻口開闔,驚駭莫名的樣子,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戲謔之意。手由心至,一個爆粟就彈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笑道:「你這丫頭模樣生得俊俏,怎又學人說謊呢?你不是還有個哥哥叫裘友人麼?嫂子裘甄氏,你的未婚夫乃是成都的大戶羅家的小孟嘗羅鷺……」
「啊!」裘芷仙不由得驚呼一聲,這回她可真是害怕了,癱坐在地上,臉色一紅一白,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過徐清那一個爆粟倒是救了,這等小動作在現在自然是沒什麼,在酒吧裡即便是初次相識的男女,只要聊上幾句熟絡些,動手動腳也不算過分。但此時可是四百年前,男女授受不親豈是說著玩的!
裘芷仙捂著額頭,心中是羞喜交加。在她心中徐清雖然一副年輕模樣,卻將其看成了長輩,倒也不甚羞怯。但徐清此舉卻已經表明了,對她說謊之事並沒有生氣,她又怎能不喜呢!
徐清道:「說說吧!你這丫頭為何隱匿了兄長和夫家?非要說自己無家可歸了?」
裘芷仙面露難色,不過既然已經邁出了那一步,如今也容不得她再回頭了,索性把心一橫,道:「仙長容稟!芷仙本是書香世家,家族世受先朝余恩,明亡之後隱居川中……」
徐清心中暗道:「這丫頭果然是讀書人家裡出來的,說話條理清楚,先將自己身份表明,乃是前朝遺孤,名門之後,切莫讓我看輕了她。」
聽裘芷仙接道:「只是芷仙三歲時父親便相繼去世,只與母親兄長相依為命,到了十歲母親也……」說著眼淚已經淌了下來,抽泣幾聲又續道:「幸在兄長友愛,嫂嫂溫良,皆不曾慢待。但我一個姑娘家,寄居兄嫂之處終不是長久之計啊!」
徐清也不由得有些同命相連,他不也是從小就寄人籬下,小心翼翼的過日子麼!心道:「這丫頭也真可憐,若是母親活著還好。待母親離世,成了寄居兄嫂家中,即便是那裘友人夫婦不曾慢待,這心思通透的姑娘也自會小心翼翼的度日吧!」
不過徐清心中也還有疑惑,問道:「你家早年不是給你定了一門親事麼?今番就是要成親吧!怎麼你好似又不願意了呢?」
裘芷仙臉色微變,道:「仙長所言不假,羅鷺表弟生具異稟,膽力過人,更有一腔熱血,喜好武功,好行俠事,家中聚了數十門客,皆是五湖四海的成名俠客。本來芷仙能有如此尚武俠士為夫當是欣喜,但表弟似乎並不喜歡我,常說『不好女色,只慕英俠,若非先人遺囑,子嗣為重,對於妻子,簡直可有可無。』此皆是他原話,芷仙斷然不敢捏造屈假。便是我女兒家輕賤,也沒有心懷此等態度娶妻的,日後過門他會如何帶我?我又如何自處?」
徐清笑道:「少年意氣之言你又何必當真呢?」
裘芷仙卻鼻息一吐,冷哼道:「哼!少年意氣?前時兄長邀表弟住來我家,說是兄弟友誼,卻是為了讓我們倆能多多見面,也省得婚後生疏。卻沒想到表弟他竟然……」說到委屈處,眼淚「唰」的一下就湧了出來,抽泣了半天才續道:「也不知怎地,在青城山上遇了個老叫花子,非要說是什麼劍仙修真,整日裡沒早沒晚的往山裡跑。見了面竟也不與我多說一句,彷彿陌路人般。兄長氣不過勸了幾句,他竟索性就說回成都了,其實卻裹了乾糧入山尋人去了,一連數日,直到回來才得知曉!如此境遇,我若嫁過去……」說罷又是一陣抽泣,聽得也讓人揪心。
此時本就是男尊女卑,若是換個旁人,聽了芷仙之言多半也會嗤之以鼻。徐清卻覺得挺有道理,既然不喜歡又何必將人家姑娘娶進門去呢!而且還是自家的表妹,豈不是害了人一生幸福!心中對羅鷺其人頓感厭惡。
裘芷仙又道:「這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芷仙也早認命了。只待日後憑欄相望,空對瑤床,了此一生便罷了。哪想今日又出了此等禍事,人言可畏,積毀銷骨,我日後又如何做人啊!還請仙長成全啊!」
徐清歎息一聲,道:「罷了!我本不應該讓你說如此多話,如你這般一個姑娘,伶牙俐齒,句句在理,又生的有如此乖巧,讓人如何拒絕!」
裘芷仙聞之大喜過望,知道心中所想之事已經成了大半。
徐清又道:「既不想回歸兄嫂之處,又不願下嫁夫家,你倒說說要如何安置自己?」
裘芷仙微微一愣,沒想到徐清竟然讓她自己說,心道:「這仙長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會應了我的訴求?若是我提出了過分的要求,他萬一生氣了怎麼辦?」思量半天還是不太確定的問道:「仙長真聽我的?」
徐清微笑道:「你若說的有理自然就聽。」
終於她吧銀牙一咬,忍著疼痛,起身跪伏在地,道:「芷仙請求仙長憐憫,收歸門下,也不指望能長生不老,只求侍候師父衣食住行,再求一個安身宿命之地。」
徐清卻半天沒吱聲,只是看著那因為跪伏在地,而更加凸顯的豐碩臀瓣。腰臀的曲線以一個近乎誇張的角度,陡然收進那不盈一握的纖腰之中。那圓潤的落差即便是如今冬時,衣衫臃厚也同樣讓人看的驚心動魄。
此刻裘芷仙的心裡忐忑極了,後半輩子的命運就全看這一次,胸口「霍霍」震動,一顆芳心險些跳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