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鬼斧神工的雕塑
越野車穩穩地停在陽美國際大酒店,從車子上一下來就感受到了鹹濕的海風。
洗漱了一番後,便被洪胖子帶著去品嚐揭陽的美食。揭陽臨海,也是一座歷史名城,陽美就位於這座城市的東山區。
一到了酒店包間,洪胖子邊吆喝道,「清鄴烏耳湯、生炊大俠、鴛鴦膏蟹、紅燜魚翅、縐紗蓮蓉、後姑芥菜、護國菜……」
看著紅胖子都不看菜譜,直接一口氣要了十幾個菜,李墨白心道難怪這傢伙塊頭這麼大,原來還是個美食家啊,「今天可是要好好品嚐一下潮州菜,否則就對不起洪大哥的美意。」
「墨白,待會兒吃完,你再嘗嘗潮州的點心,嘖嘖,那可是一絕啊。」洪胖子說著都有點流口水的樣子。
揭陽菜屬於粵菜三大菜系中的潮州菜,具有選料考究、製作精細,刀工精巧,清而不淡,鮮而不腥,郁而不膩的特點,集色、香、味、美一身,造型賞心悅目。
不一會兒,服務員便將洪胖子點的各色特色菜送了上來,看著這色香味俱全,造型精美的菜品,李墨白也不由食指大動,拿起筷子變吃了起來,「東子,你們別客氣啊,好好吃,覺著哪個合胃口了接著要。」
李墨白知道跟這洪胖子一點不需要彎彎套,便不客氣地招呼道,絲毫不管洪胖子。
看著李墨白毫不客氣地夾起大蝦大快朵頤,洪胖子也不客氣,伸手將一隻大蝦抓到手裡剝了起來。
一餐飯,沒有喝酒,卻是真正的吃出味兒來,清鮮甜美,原汁原味。
「咱們現在就去會會狂六吧?」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李墨白便提議道。李墨白不想在這邊耽擱太長時間,後面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處理。
「墨白兄弟,你的精力還真是好啊,我現在總算明白什麼叫馬不停蹄了。」洪胖子聞言抱怨道,「得,老哥就當是減肥了。」
開上車又直奔狂六家,胖子一路抱怨著,要李墨白給自己漏一塊料子,被胖子糾纏的無奈,李墨白便佯裝小憩,氣的胖子直翻白眼。
狂六家是個典型的陽美農家小院,小院不大,前面是經營玉器的門面,後面則是加工廠和院子,2樓以上則是住宅。
胖子下車沒有走正門,而是帶著李墨白走的是後院,到了門口指著小門旁邊懸掛的一個木板,忿忿地說道,「墨白兄弟,你看看,這就是狂六的留下的狂言。」
李墨白抬頭一看,發現門口掛的一塊木板上,果然有用毛筆書寫著「通告:凡是前來雕刻玉器,無論雕件大小工費均100萬元起,擺件300萬元起,極品料子***。」
看到這裡李墨白不由一樂,心道這胖子還真是對這句話耿耿於懷啊。
李墨白正待敲門,洪胖子卻是推門而入,邊走邊道,『敲什麼門啊,你敲他也不會給你開,反正他天天都在家裡搗鼓那些石頭。『
李墨白看著胖子一幅很熟悉的樣子,再結合胖子一臉怨念的神情,心道讓這胖子帶自己來,未必是一個好的選擇啊。
一走進門,果然如胖子所說,滿院子都是各種各樣的雕塑,仔細一看,發現應該都不是成品,而是練手之作,很多都是反覆雕刻多遍。
看到這些雕刻的刀工,李墨白頓時眼前一亮,這可是頗有古風啊,而且嘗試著融入了當代元素,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李墨白一個一個地看了起來,覺著雖然都是練手之作,但是絲毫不顯得稚嫩,看上去都頗為大氣,隱隱有種大師風範。
看著看著不由有些著迷,雕塑在當前的中國向來都不是熱門,但是雕塑的藝術感染力絲毫不比書畫作品差,很多時候更令人震撼。
洪胖子看著李墨白竟然全神貫注地看起了這些雕塑作品,也沒有出聲打擾,站在一旁的樹蔭下點了一支煙看著李墨白,絲毫沒有要喊狂六的意思。
而院子裡也沒有人出來搭理,韓東小白等也在站在院子裡的樹蔭下站著,沒有一個人說話,形成了一幅古怪而又和諧的畫面。
「啪啪啪!」
這時候從二樓突然傳來響亮的鼓掌聲,吸引了李墨白的注意力,循聲望去,便發現院子二樓的走廊上佔了一個長髮青年,看上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正在拍手鼓掌。
這時候李墨白心中已經明白眼前長髮的青年就是狂六,只是到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狂六叫什麼名字,被洪胖子口口聲聲地狂六給誤導了,以為這青年就叫狂六。
只好衝著狂六微微一笑,等待著洪胖子給引薦認識,狂六看著李墨白也沒有說話,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絲毫沒有要搭理旁邊的洪胖子的意思。
洪胖子挺著肚子挪了兩步對李墨白說道,「墨白兄弟,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大藝術家狂六。」
聽到洪胖子的介紹,李墨白有些哭笑不得,我總不能跟你一樣叫狂六吧,只好無奈地說道,「你好,我是來自秦城的李墨白,今日特來拜訪先生。」
狂六咧了咧嘴,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是狂六,歡迎你,請到樓上坐。」
李墨白一聽,簡直差點要吐血,這是什麼人啊,別人給你外號叫狂六,你竟然自我介紹也叫狂六。
洪胖子聽到狂六請李墨白到樓上做,一臉的驚奇,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狂六竟然請李墨白到樓上坐,不由睜大了眼睛看著李墨白,想從李墨白身上看個究竟。
「好!」李墨白聞言微微一笑,變抬腳向樓上走去。
看到李墨白上樓,胖子也跟著準備一起上樓,剛剛踏上台階,卻聽狂六又道,「我只是邀請李先生上樓,胖子你還是請回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紅胖子聞言頓了一下後,也不惱,「狂六,你小子現在范兒是越來越足了啊!」說完又繼續上樓,只是皮球一樣圓乎乎的肚子卻是給雙腿增加了負擔,「要不是墨白兄弟前來拜訪你,你請我我還不來呢。」
李墨白看到這一幕覺的這都啥人啊,也沒有說話,到了二樓,發現這狂六身高在嶺南來說,算是高個了,只是偏瘦的身材看上去就像一根竹竿似地杵在眼前,微微一笑伸手道,「還沒有請教尊姓大名。」
「黃青玄,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大家叫我狂六。」見李墨白伸出手,黃青玄也伸手和李墨白握了握,但就在握手的時候,李墨白清晰地感受到狂六的手上有堅硬的厚繭,想必一定是長時間使用雕刻刀之類的工具造成的,「請到屋裡坐吧,有些簡陋,見笑了。」
一走進黃青玄的屋子,李墨白髮現這就是一個大工作室,不僅是簡陋,而是凌亂,甚至一腳踩下去都能有一個腳印,這灰塵當然不是像北方城市那樣的浮沉,而是狂六在雕刻時造成的。
旁邊的沙發上也是連亂的放著各種書籍,李墨白也沒有在意,直接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來,也不管沙發上是否乾淨。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斯是陋室,何陋之有!」坐在沙發上後,李墨白哈哈一笑道。
「哈哈!」狂六聽到這話也不由笑了起來,「李先生果然是懂得藝術欣賞的人,難怪剛才能在烈日之下欣賞在下的陋作。」
說完也不待李墨白說話,逕直走到牆邊,一揚手將一條長長地布幔取了下來,「李祥生,請你來看看我這幾件作品!」
李墨白在狂六走過去的時候,眼光也就跟著一起看了過去,隨著狂六取下布幔,雙眼便被所看到的幾幅作品給吸引住了,還沒有等狂六把話說完,便已經走了過去。
這幾幅作品顯然和樓下院子裡的作品同日而語,完美地展現了狂六的藝術視野與雕刻功底,看著這幾件雕塑作品,李墨白感覺到一種強烈無比的視覺衝擊力,這幾件作品都是用翡翠原石所雕刻而成,都展現的是生活中的細節,有母親正在給孩子哺乳、有著名的現代作家裸身像,還有羽扇綸巾的諸葛武侯等。
人物形象豐滿,雕工給人感覺一種鬼斧神工的感覺,在李墨白看來絕對可以躋身一線雕刻大家的行列。
「啪啪啪!」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這一次是李墨白在用力的鼓掌,「黃先生,你這些作品太完美了,完全就是一場視覺盛宴,寓意深遠,形象豐滿,充滿視覺張力,這些人物就仿若同觀者面對面交流著內心最真實的情感與思想。」
洪胖子看到這幾件作品也是頗為驚訝,心道這小子這幾年的雕刻技法日臻完美了啊,只是這幾件作品的藝術感染力卻絲毫沒有打動洪胖子,「哎,真是可惜了這麼棒的雕工啊!」
洪胖子的話一出口,李墨白頓時有種無力感,心道難怪狂六不待見洪胖子,這傢伙分明就是一個毫無藝術天分的土錘嘛。
「李先生過獎了,青玄實在是不敢當!」狂六聽到李墨白的評價,神色也是頗為激動,難得地謙虛了一回,但是話語間卻是透著濃濃的自信,而洪胖子的話則是自然而然地被忽略了。
洪胖子件狂六竟然如此謙虛,驚訝的眼珠子都快被擠出來了,「狂六,你丫轉性了?」
見狂六沒有搭理自己,有看向李墨白,「墨白兄弟,我看這就是一些女人裸露著***給小孩餵奶,男人光著屁股晃蕩著軟塔塔的**,還有穿了件古裝拿把扇子裝逼的小白臉而已嘛,怎麼沒有看到你剛才說的那些。」
「哈哈哈!」李墨白也被逗樂了,看著洪胖子不懂就是不懂,盡說了一些實話,也覺著洪胖子也變的可愛起來了。
「洪大哥,這是雕塑藝術,雕塑的魅力源自於雕塑家對世界的觀察,展現的是藝術家內心對人類的拷問。」
洪胖子聽完兩眼一翻,「算了,你們聊,我就當沒聽見,看不懂你們這下雕塑,還是中國傳統的玉雕好看。」說完挺著圓呼呼滴肚子便走開了。
李墨白看著洪胖子走開了,轉身又看起了狂六的作品,眼神專注而認真。
狂六站在一邊看著李墨白全神貫注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眼神充滿興奮與激動,就如同乾涸了大地,突然降臨了一場久違的春雨,突然獲得了新生。
由於李墨白在欣賞狂六的雕塑,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靜靜悄悄地沒有一點噪音,當李墨白看到一件一個纖瘦的女性農民工彎著腰扛著一個比自己身高還要大的袋子看著前方邁步前行,懷裡還綁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的雕塑時,眼淚忍不住嘩地流了下來。
這是一件超現實的作品,表達了廣大社會底層勞苦大眾吃苦耐勞的精神,展現了當代社會每個人都在巨大的壓力下苦苦求存的形象,反映了即使被壓力壓彎了腰,也不能讓孩子吃苦的偉大母親形象。
看到李墨白深深地被自己的作品感動,狂六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雙手交互地******著不知如何是好。
東子見狀也沒有驚訝,早已經習慣了李墨白的怪現象,取出一張濕巾遞給李墨白,李墨白豁然反應過來,伸手接過濕巾拭去眼角的淚水,轉頭對狂六說,「謝謝你,是你讓我看到最美的一件雕塑。」說完深深地向狂六鞠了一躬。
狂六見狀,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不停地說,「李先生,你太過獎了。」
洪胖子看到這一幕,更是不明所以,心道李墨白這是搞什麼啊,要想請動狂六這小子也沒有必要上演苦肉計呀。
「黃先生,不知道黃先生是否願意割愛?」李墨白真誠地看著狂六說道。
狂六聞言愣了愣神道,也是一臉真誠地說道,「李先生,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這件作品就贈送與你!」
「謝謝!恭敬不如從命,墨白就卻之不恭了!」李墨白聽到狂六真誠的聲音,也沒有推辭,直接地答應了下來,「不知道黃先生對於將來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