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對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
看著羅林的神色變幻，李墨白心中一樂，這小子果然不愧是商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忘算計利益得失。當然，一個成功的商人則必須長於精打細算，只有追求最大利益才是商人本色。
對面的年輕人也看到了羅林的神色變化，心中不由得意，玩這些手段，誰怕誰啊，現在倒好騎虎難下了吧，反倒讓老子還要多賺一筆。
羅林在心中思量了瞬間，也清楚了這樁買賣不會差，如果這幾件玩意兒都是真品的話，雖說自己下一步的資金將會面臨緊缺，但是只要給自己時間運作，依然可以賺到一筆，而且還能結下了李墨白的友誼；如果是贗品，自己不但沒有損失還能揚眉吐氣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同時提高拍賣行的聲譽。
「好，我同意！」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羅林爽快地答應道，「不過，我還需要邀請幾位專家過來做個見證，同時咱們還需要簽字畫押。」
聽到羅林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李墨白心中沒有驚訝，如果羅林不答應，那麼自己自是扭頭就走，連這點魄力也沒有，就算面前是汝窯真品自己也不願多看一眼——不是不願看，而是自己已經有三件完整器。
對面的年輕人見羅林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心中沒來由地緊張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的中年人，發現中年人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好，爽快，那我們現在就簽字畫押，順便也請那些專家過來做個見證吧。」年輕人見中年人沒有表示，便出言應了下來。
羅林身後的秘書聞言自是轉身走了出去，去邀請還在鑒定室閉門商討的專家過來做個見證，又快步地走到自己的電腦面前打印了兩份相關約定內容的文書。
專家們聽說會客室來了高手，也驚奇不已，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表達著同一個意思，還真有人夠膽啊，居然前來鑒定這幾件自己等人都不敢隨意斷言真假的瓷器，價值太大啊，自己一句話可是關係著過億的買賣，這個責任可不是一般人能擔待的起。
「老夥計們，說起來咱們也被稱為專家了，可是今天還真是丟人丟大了，竟然被這幾件玩意兒給難住了，咱們去看看吧，說不定也能長長眼。」一個頭髮有些稀疏白髮的老頭說道。
「哎，那幾件玩意兒還真是邪性，你說是真品吧，可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你說是贗品吧，沒有任何的破綻。」另外一位40多歲的專家接口道。
「是啊，看來咱們在書齋裡呆久了，古玩市場上才是藏龍臥虎之地啊，走去看看吧。」議論聲中幾名權威專家一邊議論一邊往會客室走來。
待到這幾名專家走進會客室的時候，羅林和對方的簽字畫押已經完成，通過簽名驗證身份證得知，知道兩人來自豫州，中年人叫石貴友，年輕人叫石中天。
看著倆人的姓氏，李墨白想起上次那件生坑提梁卣被一個姓石的人拿下了，不知道和這二人有沒有關係。想到這裡，李墨白便留上了心，怎麼前一個姓石的瘋狂買贗品，這兩個姓石的又在賣贗品，或許這中間還有什麼貓膩。
當專家們走進會客室，發現這個剛才還在猜想到底是何許人的時候，赫然發現是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心中不由驚訝不已，倒是沒有出口感歎。
當著專家們的面，展示了一下雙方簽字畫押的文書，以示公平平等。但專家們看到文書內容時，心中也是震撼不已，紛紛在心裡感歎這才是古玩市場啊。
頭髮花白的老專家走進來就一直看著李墨白，總感覺面熟，想了半天後開口問道，「小伙子，請問你是不是姓李？」
李墨白原本沒有和這些專家寒暄的意思，畢竟自己又不認識，突然聽到這老頭開口問道，李墨白只好點頭道，「是的，我是姓李，您是？」
「我是孫德江，曾經是李老的屬下。」確定了李墨白姓李，老頭便自己介紹道。
「原來是孫老師，墨白失禮了。」孫德江李墨白還是有印象的，小時候老頭兒帶自己去博物倉庫近距離觀摩的時候，這老頭那時候還曾經考過自己呢。
石貴友聽到面前的年輕人果然是李墨白，眉頭又細微地皺了皺，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心道果然是這小子啊，看來這次的事情有點不太妙啊，不過也好，算是再次探探他肚子裡的貨吧。
年輕人石中天卻是一臉坦然，放佛壓根就不瞭解李墨白這個名字一樣，心裡實則有如驚濤駭浪般震撼，這小子就是李墨白，沒想到我們這個時候就遇上了，早知道要是你的話，何苦要錢啊，直接把你的前途也打上不就得了。
李墨白跟孫德江寒暄了幾句，便對眼前的這幾件瓷器開始鑒定，看著眼前幾隻惟妙惟肖的瓷器，李墨白首先選擇了一件宣德青花仙人朝聖圖罐，看器形、紋飾、釉色、胎質、落款均無異常，完全符合宣德年間青花瓷器的特點，包漿幽亮喜人，從表面看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但是根據這幾天從《金石寶鑒》所學到的經驗來看，這只青花圖罐卻是漏洞百出，只是按照當下人們對古玩的鑒定標準，卻是不能說這玩意兒就是贗品。
想了想，既然你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找給你看，將手伸進罐腹仔細地摸了起來。
看著李墨白這略顯怪異的動作，幾位專家不由面面相覷，怎麼還有這樣的鑒定方法，都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李墨白接下來要做什麼。
而石中天則是緊張了起來，難道這小子還真是有幾把刷子，不過那個記號是已經夠小了，你就算摸也未必能找到正確的方位和感觸到。
石貴友此時已經後悔了，後悔來賺這筆外快了，看著李墨白的動作，不由在心中祈禱起來，也憤恨當時製作這只圖罐的時候多此一舉。
李墨白在罐子內壁不能摸索了一陣，很快找到了一處略微有凹陷感的地方，仔細地用手感觸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有字跡的走向。
記下了方位，便收手道，「這是一款近年的高仿，兩位想要什麼樣的理由，不妨說來聽聽，無論是從工藝上還是證據上都可以，不過只能選擇一樣，做人不能過於貪心啊。」
此話一出，幾位專家頓時驚訝不已，工藝上從哪裡看出問題啊？而且還有證據，難道手伸進罐內撫摸一番就能找到問題？
羅林也是驚訝無比，這罐子竟然是贗品？天啊，要是當時就拿下，那自己的拍賣行也會淪落成為一個贗品的流通平台，這麼大的損失自己可是承擔不起啊。
「哼哼，當然是需要聽聽工藝上的理由了，證據從何而來。」石中天也愣了一下，這小子竟然敢讓自己選擇理由，那分明就是找死，這罐子要不是那一個該死的記號，絕對和真品一模一樣。
「好吧，我就簡單地說一下工藝方面的原因，首先不得不說仿製者高超的畫工，的確足以以假亂真；其他的我就說一點，宣德青花的地位自是不用我說，特點也不用我細述，但是問題就出在這些我們都認為『開門』的特點上，細看青料繪製的圖案所呈現的暈散，並不是自然『洇』成，而是利用高超的繪畫技藝繪製而成，我想不我不用再說下去了吧？」
李墨白指著放在桌上的青花圖罐娓娓道來，幾個專家一聽，果然也是從暈散找問題的啊，只是這暈散看上去非常流暢啊，蘇麻離青青料雖然都有暈散現象，但是偏重一點也屬於正常啊，心裡還是一肚子疑問。
「哈哈，分明是胡言亂語，這只青花罐紋飾圖案所用的蘇麻離青青料特有的暈散現象，雖然暈散偏重，但也是屬於正現象，又如何畫得出來？我想這是今天聽到的最好的笑話！」石中天哈哈大笑道，心中暗喜，這小子果然沒有找到那個該死的印記。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再看看！」李墨白做出一副驚訝狀，好像剛剛才得知這一點一樣，看似有些激動地伸手去去取這只青花罐看個究竟，誰知道一不小心，沒有抓住這只青花罐，卻把這只青花罐碰到了地下。
「砰」的一聲，一隻漂亮的青花圖罐便***成數塊散落在地上。
「哎喲，真對不住啊，我不是有意地。」李墨白看著被摔碎的青花圖罐，一邊忙不跌地道歉，一邊起身拾取碎片。
這一幕直接將在場眾人給看傻了，原來以為是個高人，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個混不吝，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呆呆地看著李墨白在地上拾取碎片。
「羅總，這只罐子摔碎了怎麼算啊？」石中天見狀，首先反應過來，在咄咄逼人地問道。
羅林看著眼前這一幕，知道李墨白絕對是有意為之，正待說話，卻發現李墨白在旁邊興奮地大喊。
「咦，石頭記2000？這塊瓷片上還有字和時間呢。」就在這時，李墨白猶如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舉著一款瓷片興奮地地說道。
石中天和石貴友二人看著李墨白手上握著的碎瓷片心中頓時冷如死灰，臉色變的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