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元素極限
不久之前，神奇火法師這個名稱對於帝**絕大部分人而言，還只是一個笑話。
曾經天下矚目的三國大會，因為突兀爆發的種族戰爭紛亂，而在人們心裡變得十分遙遠。
所以很少有人記得那頂著普瑞斯蘭留級生的恥辱名諱，不斷地以魔法界公認最為沒落的火系魔法接連戰勝在他人看來差距懸殊的天才強者，贏得帝國賽勝利，甚至最終和公主殿下攜手從三國大會勝利歸來的，創造了傳說的年輕法師。
如果，這個年輕的火系魔法師沒有在三國大會之後遭遇意外，而留在帝國軍隊投身到突兀爆發的種族戰爭中去綻放異彩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是偏偏在最緊要的關頭，他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於是導致了人們集體無意識的遺忘。
在經歷過滄桑戰火後，很多事情都改變了，曾經帝國矚目的傳說迅速蒙塵並被棄置於記憶的角落，嶄新一代的崛起在這特殊的時代裡，以特殊的速度覆蓋了過往的畫面。
在種族戰爭中成長蛻變的帝國軍隊裡，也許有的人曾經在賽場觀眾席上驚歎過神奇火法師的神奇。
但在經歷過與獸族的慘烈戰鬥後，驕傲自滿起來的他們以及他們的同僚，自然而然地將在決鬥場上比拚出來的榮耀，視為和平年代的娛樂運動，因此不屑，遺忘，甚至嘲諷。
傳說只是傳說，唯有傳奇才會不朽。不管神奇火法師還是別的三國大會選手，他們的榮耀都沒有達到真正讓人銘記的高度。
而神奇火法師在帝都重現後的第一戰，又因為當時場面的特殊性而被封為絕密事項，所以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重新歸來的神奇火法師，有著怎樣令人震撼的力量。
很不幸的，亞威盧克要塞的絕大部分人不在此列，直至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後，他們才認識到了，帝**對於神奇火法師的無視，乃至於對游擊隊勢力的傲慢與輕蔑，是多麼地愚蠢！
「內城城門……已被攻破！」
痛苦中夾雜著發自心底恐懼的報告聲由傳聲魔法而來，響徹在一片死寂的指揮廳裡，昭示著第二道防線的淪落。
這已經不僅僅是傳奇魔法師的程度了，至少在帝**的預想當中，沒有一個傳奇魔法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獨自突破亞威盧克要塞內城城門。
神級？
這個念頭剛剛在所有人冒起就遭到極為恐懼的否定，但又像鬼魂一樣在心頭環繞不定。
就在眾人止不住心中惶恐的時候，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突然在廳堂內響起：「皇威軍團，全軍聽令。」
「上將大人！」人們心中一凜，由這熟悉的聲音聯想起那個高傲冷峻的身影，惶恐不安的情緒頓時平息許多。
即使正在發動攻勢的敵人之強悍遠超想像，但對於積威甚深傳奇法師統帥，在場所有人有著本能的信任。
「放棄內城，退守中央城堡，準備展開魔網！」皇威軍團統帥沉聲下達指示，簡短而明確。
「遵命！」法師們精神一振。對啊，怎能能夠忘記呢？我們還有號稱惡魔法則的至高技術，擊潰百萬獸族大軍一舉逆轉整個戰場局勢的偉大力量！
中央城堡頂層，統帥廳。
身穿高領軍袍的黃發冷峻青年，地系傳奇法師格力斯通，透過猶如懸空銀鏡般的魔法屏幕，陰沉凝視包圍整個要塞的滔天大火，彷彿看穿肆虐的烈焰，看到在烈焰之後那個傳說中的人物一般。
「自帝都政變一戰後，力量又有提升嗎……哼，覺醒者，當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怪物。」格力斯通揮手將屏幕關掉，「不過，也就是這種程度而已，既然獨自前來挑釁，那就永遠留下來吧！」
說著，一陣暗黃色光芒驟然暴起，將其身影席捲消失……
大火之中，重陽平靜地等待著，要塞兵員放棄內城抵抗，全部撤退進入中央城堡。
「第一階段強攻很順利，不過接下來的，才是關鍵。」
身穿黑色法袍「混沌聖衣」的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部呈現猙獰恐怖的血色紋路，而且紋路之上還有隱隱的血芒流動，簡直就像是在體表生出了又一層血管一般。
他沒有再戴著銀色面具，血紋遍佈的臉龐之上，雙眸平靜閉合。
身後，血紅長髮漫天舞動，覆蓋了方圓幾十米範圍的空間，源源不斷地從虛空中吸收能量，傳導到體內加以轉化，再釋放出來，相當於無時無刻都在施展魔法。
元素武裝最高境界——「毀滅炎體！」
燃燒大氣，燃燒水體，燃燒陸地……已經能夠時刻保持在元素武裝最強狀態的他，所有新型火系魔法的施展，都已經猶如呼吸一般自然，但凡步伐所到之處，盡皆毀滅的烈焰。
摧毀亞威盧克要塞的第一第二防線時，他根本什麼動作都沒做，就只是慢慢地走過去而已。
從空間控制的角度上看，他不僅不是神級法師，甚至連傳奇法師都不是，但他所發揮出來的，純粹無比的破壞力，已經足以讓神級的魔法師，都感到忌憚！
半神之境，這就是對如今的重陽的實力，最好的概括。
已經邁進至高境地的他，本來可以在敵軍從內城撤退之前，就將內城徹底抹消，但他沒有那麼做，而是任由對方集中戰力，準備最後的抵抗。
一方面，他想看看，經受過撒耶冷調教的帝國魔法軍團，到底能達到怎樣的高度。另一方面，就是他之前對安茹說的，要實際檢驗自己的修煉成果。
很快，在滔滔烈焰包圍之下的亞威盧克中央城堡，開始釋放出前所未有的強悍波動。
如果從高空俯視，可以看到置於火海中心的要塞城堡，猛地爆發出一波又一波的濃郁黃色光輝，將肆虐的火焰硬生生壓制下去！
「這是……虛空能量。」
重陽馬上發覺了這陣光輝浪潮的本質，且沒有對此感到意外。
所謂虛空能量，是從空間亂流直接提取出來的，蘊含虛無屬性的無數種混沌能量的統稱。
如果將空間亂流比作是河流的話，那虛空能量就是從河流中隨意抓取出來的一團河沙，至於這河沙裡面到底包含了什麼沙子，則沒有人能夠弄得清楚。
提取虛空能量並不容易，只有傳奇級以上的魔法師才可能做到，而且這麼做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波及自身。因為虛空能量理論上具備無數種屬性，整體上非常地不安定，猶如隨時可能失控的天然炸彈一般。
由於其極端不安定的特徵，所以沒有任何魔法能夠對其進行利用，除了憑借傳奇級別的魔力將其抓取，然後丟出來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運用方式。
提取虛空能量抵抗新型火系魔法，是一個相對明智的選擇。城堡方面能做出這等水平的應對，只可能是那位統帥大人出手了。
「一下子施放如此大規模的虛空能量，遠遠超出正常傳奇法師的魔力容量和精神界限……那麼，這應該就是所謂『魔網』的加成了。」
重陽做出推斷後，心念一動，腦後髮絲驟然收攏，然後爆發迸射出去，猶如漫天箭矢般射進了方圓無盡虛空。
元素武裝最高境界——「元素極限結界！」
分化萬千的變異髮絲，一瞬間齊齊轉化為無限接近空間亂流虛無屬性的異質存在，悄無聲息地融匯遍佈方圓上百里的巨大範圍，造就一個無形的結界。
這無形結界，並不僅是肉眼意義上的無形，而是在元素，空間，時間，各種基礎法則的意義上，徹底消融了魔法形式。
沒有形式，也就相當於沒有存在一般，所以這個結界沒有防禦能力，也沒有攻擊能力，但是它又確實存在著，置於虛空深淵與現實世界的夾縫之中，能夠滲透到分佈範圍內的任何一個角落，收集其能量。
這就意味著，重陽完全掌握了方圓上百里之內的一切能量流動！而且，他還能通過提取分析特定的能量信息，得知現實世界的情報。
說起來漫長，但這個法術從施展到完成，也就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始終閉著雙眸的重陽，清晰無比地「看」到了，面前整座要塞城堡龐大而繁複的能量運動實景。
如果能夠將這壯觀的實景用筆描畫出來，那就是一幅立體的，巨大的，不同顏色的，各種線條縱橫交錯的無比複雜的宏偉圖案！
其中小到一隻蚊子的呼吸，大到數以千計的魔法師共同施展魔法的聯合網絡，統統鉅細無遺地包括在內。
這一刻，重陽真正有種成為神靈的感覺。與僅僅是在夢境世界的模擬不同，這一次是在現實當中，切實無疑地掌握了一切。
「就讓我看看，所謂的惡魔法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嘴角泛起淡淡的弧度。
要塞城堡中，魔網已經展開。
皇威軍團主力部隊分佈在城堡中上層的各處，每個人拄著法杖，異口同聲地吟誦猶如歌謠一般的空靈悠長的奧妙咒語，眼神空洞，眼皮不眨，眸中神色只有一片茫然。
他們身上的魔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腳下形成的五芒星型魔陣之中，依據一定的規律產生魔法波動，與其他所有人的波動達成微妙的共振，從而構成了一個類似組合結界法術一般的，規模極大的魔法網絡。
網絡的中心，所有魔力共振集中的頂端，就是能量強度最高的個體存在——傳奇魔法師格力斯通。
在重陽通過極限結界窺探他的時候，格力斯通察覺了什麼，嘴裡哼了一聲，舉手間凝聚一團黃色輝光，對著重陽所在的方向，一掌擊出！
轟……一團直徑達上百米的巨大虛空能量團在城堡上方憑空成形，彷彿炮彈般飆向重陽的位置。
「原來如此，將數以千計的精銳魔法師的魔力容量乃至精神限度，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並不是單純的借用，而是形成規模效應，大幅度提升吸收，凝聚，控制，釋放魔法的能力。」
重陽在格力斯通出招的瞬間，徹底看清了整個魔網的能動狀態。
不得不說，這是配得上惡魔法則之名的，劃時代的魔法技術。
以格力斯通為中心，展開魔網的整個皇威軍團，已經成了一個具備獨立存在意義的精神世界。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基點，創造並共有整個世界的法則。
共享，是這個獨立世界的核心。在法術範圍內，人的**，精神，乃至靈魂意義上的隔閡似乎都消除了一般，實現了極高程度的資源共享，又進而提高了整個集體的創造力和改造力。
簡而言之，展開了魔網的皇威軍團，已經達到了集體聯合所能達到的極致，那其中再也沒有所謂個體的存在，有的只是一個整體，和整體之下的各個部位。
格力斯通擊出的簡簡單單的一掌，就抽取了極大規模的虛空能量化作攻勢。而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他，單是抽取這等規模的虛空能量的十分之一，恐怕都會有自爆的風險。
面對這強悍得彷彿是十個傳奇魔法師聯合發出的一擊，重陽沒有閃避。
「元素極限結界——極限分化！」
在被虛空能量擊中的瞬間，他的身體頓時撕裂開來，化作了無數的星星點點，融匯消失於虛無之中。
感覺到城堡外面那股強悍氣息的驟然消失，格力斯通皺了皺眉。
「不堪一擊。」
明明強攻要塞時那麼威風，面對虛空能量攻擊卻連閃避也做不到……真是令他有些失望。
就在格力斯通想著所謂神奇火法師不過如此時，那股在虛空能量之下驟然消失的氣息，竟然又重新出現了！
「怎麼會……」格力斯通心下震驚。
他非常確定，對方在面對虛空能量時沒有做出任何閃避動作，也沒有施展出什麼防禦手段，就那樣憑空消失於無形，然後現在又憑空出現，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驚疑不定，目中厲色一閃，雙手舉起，連續擊出！
隨著陣陣撼動天地的轟鳴聲響，一股又一股的虛空能量被浩瀚黃光抽取出來，朝著屹立不動的黑袍青年催壓而去。
重陽不為所動，再一次施展「極限分化」，將已然與元素高度同化的身體化整為零，潛藏到週遭空間深淵的夾縫當中，輕而易舉地避開位於現實世界的攻勢。
憑「元素極限結界」，他能夠掌握對方的一切，那麼反過來，就能對方識別不到自己的一切。
這原理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已經到了驚世駭俗的程度——因為將**徹底化為元素異質再重組還原，這一點就連炎魔都無法做到！
元素武裝，這一終極禁術，終於是在重陽身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