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覺醒變
「我不能死。」
重陽竭盡全力，想要哪怕動上一根手指，卻都辦不到了。
他的整個身軀，被四大聖劍刺穿侵蝕成四個部分，就好像同時被轟雷電擊，被狂風撕碎，被岩石壓制，被烈焰焚燒一般，體內的血肉臟器，已經幾乎完全被摧毀了。
只剩下頑強存在的意志，維繫著他僅有的一絲生機。然而，這一絲生機，也終將隨著時間流逝。
慘敗。
無可抗拒的死亡。
重陽回想起了許多事情，前世的種種，穿越後的種種，溫柔母親的笑容，威嚴父親的大手，大哥二哥的呼喚……
遙遠的，偏僻的，白雪皚皚的北方城池，三個貴族男孩走街串巷，雖然衣著相對華貴，卻是毫無隔閡與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們玩鬧在一起。
堆雪人，打雪仗，捉迷藏……餓了就到街邊餅子鋪的老爺爺那裡買到熱乎乎的麥面大餅，就著澄黃甜美的米酒，一口又一口。
一整個足足有臉盆那麼大的粗糧餅，三個小兄弟湊在一起賣力地吃，嘴裡呼著熱氣，一邊喊燙一邊狼吞虎嚥。
店外面還吹著風雪，老爺爺披著毛皮毯子，坐在店舖前的木椅裡，吧嗒吧嗒地抽旱煙，不時扭頭看上一眼店裡嘻嘻哈哈吃餅的孩子，佈滿皺紋的眼角流露和藹笑意。
飄揚的雪花，歡笑的兄弟，古老的店舖，吞吐煙圈的老人……廉價而充實的大餅與甜酒，暖和了對陌生世界有著隔膜的穿越者身心。
時間飛逝，直至他即將前往帝都求學的前一天，三兄弟又一起來到這間老店，讓代替去世的老爺子接管店舖的青年小伙，送上了與當年一樣的麥面大餅。
大餅還是有臉盆大，卻已經填不飽長成三個少年的三兄弟。
米酒不容易喝醉，但是大哥二哥都說醉了，醉得要流下眼淚。
窗外風雪逐漸變大，店舖裡陷入冷寂，卻見一個又一個少年少女身影從風雪中到來，當初不分貧富貴賤玩在一起的鄉親玩伴，聽到消息不約而同來送別。
窄小的店舖被人群擠滿，高亢北方歌聲唱起，掩蓋了冰寒冷冽的風雪呼嘯，溫暖了將要離家遠行的魔法學徒。
甚至最後，領主父母也都冒雪到來，一張餅，一家人，一杯酒，一輩子……
面對鄉親家人的殷切關懷，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裡，流下發自心底的淚水。
然後，繁華帝都，普瑞斯蘭，魔力缺陷，留級苦修，一路的勤奮，不懈的努力，終究為的是什麼？自己到底是什麼？又到底想要在穿越的世界裡，得到什麼？
重陽的精神消失了，這一刻，他似乎融匯進一個無限廣闊的海洋。
雷恩帝都，皇宮。
「『覺醒者』？」
羅倫斯想要皺起眉頭，可是牢牢包紮在頭上的繃帶不容許這個動作，使得他只能盡量以語氣表示自己的疑惑。
抗擊獸人的最後一戰他傷得挺重，並且由於缺乏治療師，而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幾天。現在總算能下床走動，於是來到蘿絲婭麗的房間，察看自己妹妹的救治情況。
富麗堂皇的臥房裡，掛著淡藍色紗帳的大床上，身穿純白睡袍的帝國公主靜靜地躺著。
羅倫斯站在床鋪旁邊，而床頭處一張漆木皮椅，坐著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男子。
這男子一頭藍色長髮，容貌俊秀，鼻樑上架一副銀框眼鏡，身上白色風衣乾淨爽利，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風衣內則穿黑白相間的立領正裝，下身穿黑色長褲，雙腿十分修長。
「你說蘿絲婭麗在『覺醒』，是一個『覺醒者』？這什麼意思，達尼爾先生？」
治療師公會高等治療師，達尼爾·布蘭得利，在帝國貴族圈子裡名聲不顯，但要是提起他另一層身份，則能讓許多上層人物也為之動容——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女公爵，奧德莉·雷恩的未婚夫！
對於帝國二皇子的疑惑，達尼爾沒有立刻回答。他握著睡美人公主的手腕，雙眸微微閉合，眼裡閃爍莫名光芒。
良久，他才放下病人的手腕，手上淡淡的白光揮灑消散。
「達尼爾先生，我妹妹到底……」羅倫斯再度發問。
對方說話說只說了一半，搞得他心裡不上不下。
蘿絲婭麗患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昏睡至今未曾醒過。帝都抗擊戰結束，向外界求援徵召治療師救助受傷軍民的時候，將帝國公主的病況一併報上，結果引來這位治療公會的治療師。
達尼爾在治療公會的地位似乎挺高，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為奧德莉公爵的伴侶，但是具體的情況，羅倫斯並不清楚。
三大跨國組織中治療公會是最游離於各國界限外的存在，換句話說是非常神秘，很少有外人知道其組織狀況。
達尼爾完全是義務救援而來，不受雷恩帝國的管轄，所以就算帝國二皇子對他也只能客客氣氣的。
「……抱歉，殿下，我剛才思考入神了，沒有在意你的問題，還請見諒。」達尼爾沉默良久，才睜開眼睛，平靜說道。
他的聲音平和溫潤，是容易讓人安心的類型，很貼合他治療師的身份。
羅倫斯表示不介意，只是要知道妹妹的情況。
「根據我的診斷，公主殿下八成可能是陷入『患病覺醒』。」達尼爾站起來，背負雙手，在房間內踱步。
「所謂的『覺醒者』，最簡單地理解就是『超乎尋常的天賦秉異之人』。」
「羅倫斯殿下，我舉個例子，你本人在軍隊戰術編排等方面頗有成績，如此年紀做到這種程度可以算是天才人物，但是你嘗試想像一下，一個不到三四歲的孩子，一夜之間領會與你同等甚至更為優異的戰術知識，那麼你會覺得他是什麼呢？」
達尼爾走到窗台陽光下，轉過身問道，銀框眼鏡在光輝中閃閃發亮。
「這……」羅倫斯真的很想皺眉，「這不可能吧？」
「很遺憾，這種事情是可以真實發生的，儘管發生幾率小於百萬分之一，但這大陸上確實有人能夠擁有超乎常理的才華。」達尼爾嘴角流露一絲笑意，「現在，那位被稱為『救世賢者』的人物，顯然就是這麼一個異常存在。」
羅倫斯愣住了。
撒耶冷·美索達彌爾……要說他是普通人，傻子都不會相信。他的年紀和他的才華，確實超越所有人的理解極限。
「我們治療師公會大概從一百年前開始，開展了關於這種『天才中天才的天才』的研究項目，想要探討這種異常人類產生的根源。樣本的搜尋和取材都很難，但是一代代先輩堅持了下來，到今天多少有所成就。」
達尼爾不無驕傲地朗聲說道。
「研究至今，我們發現這種人異常性的關鍵在於『記憶』。某些時候，『學習』或者『修行』對於他們而言，就像是突然想起原本遺忘的記憶那樣，簡簡單單一下子就領會了，輕而易舉地勝過通常人幾十年的苦修。」
「因此我們將這種人稱為『覺醒者』，以將他們跟一般性的天才相區分。一般在某個方面有傑出天賦的人才，再如何優秀也需要經過學習與實踐的積累。而『覺醒者』不需要任何積累，僅僅是『覺醒』而已。」
「在深入研究當中，我們捕捉到少數『覺醒』時機，詳細記錄下『覺醒者』當時的身體反應，結果發現他們在『覺醒』期間，體內血液的活動有著微妙的異常。」
達尼爾說到這裡，雙手不自覺地展開，表情有些激動。
「我無法在這裡做詳細解釋，但是至今為止的研究結果顯示，『覺醒者』的血液中隱藏著他們的秘密關鍵，再結合其他方面的各種研究，最終結論就是：其實每一個人，都有成為『覺醒者』的潛質！」
「老鼠生子是老鼠，貓生貓，狗生狗，人類結合誕生的就是人類，這是一條基本遺傳規律。由此可以斷定，我們體內必定有著來自父母乃至更久遠的先輩的遺傳信息。」
「關鍵就在血液裡，無時無刻不在我們體內流動的鮮血，隱藏著來自先輩的信息，包括所有祖先的記憶！」
「人類一代代積累下來，通常顯露在明面，以形成容貌，身體，性情，資質等祖先信息只佔很少一部分，其餘超過九成以上都被封存在體內，以免信息傳承過多，後代承受不了而崩潰。」
「『覺醒者』就是能觸發體內祖先記憶，為已所用的異常存在，『覺醒』是獲得祖先傳承的過程，形式可以是做夢，可以是生病，可以是臨死體驗……」
「臨死體驗？」羅倫斯終於回過神來，插了句嘴。
「九成九以上的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都會短時間內想起非常多的事情，包括自己深刻記得的或者認為早就遺忘的東西，那就是『臨死體驗』。這種體驗無限接近於『覺醒』，是最容易實現的形式，但也最為危險。」
達尼爾說明道，緩緩走回床邊。
「公主殿下現在體內血液的活動，相當符合『覺醒』的情況。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現在沒有危險，畢竟『覺醒』是很神秘的過程，其中風險難以判定……」
「請先生想想辦法！」羅倫斯鄭重請求道。
這時候，門被敲響了……
……
…………
人皇宮，天嵐君王要求祭祀殿聖女向自己臣服，進而控制整座宮殿，主宰天下。
他逕自走到聖女面前，伸手輕佻撩起女人的下巴，眼裡透著毫不掩飾的佔有慾與征服欲。
江山美人！還有比這些更能讓一個男人擁有成就感嗎？
成千上萬的高等強者馬上會被解放，聽從自己的命令。通往另一個更廣闊世界的門扉也將會開啟，意味著更寬闊的領地，更眾多的子民，更驕傲的征途。
天嵐君王的心中，從未像現在這樣充滿熱血豪情。
「我是人皇！人道之皇者！區區一個狹隘的小世界，怎能容得下我全部的雄心！」
「等著我，新世界，大世界，我將看到，我將征服！」
諾道笑了起來，大手撫摸聖女柔滑的臉蛋，插入她柔順的髮絲，志得意滿地笑了起來。
外界，整個世界的人們都感覺到了不對。
「頭……好痛……」
「聽不清了，到底在說什麼……」
「嗚嗚嗚啊……」
天照花群持續失控，天穹強光越來越熾烈，干涉生命體靈魂的輻射越來越強，已經逼近常人能夠承受的底限。
近的，潘斯特，艾歐，子蒂，以及各個宗派的子弟人員，統統都跪倒甚至倒在地上，捂著腦袋痛苦掙扎。
遠的，勒斯城伯爵，莉莉和茜茜姐妹，數以十萬計的市民，摩羅莫克鎮的人們，克洛伊乃至班克和喜兒，都徘徊在痛苦與死亡的邊緣。
「這果然是審判，聖神無法饒恕我們犯下的罪孽……」
「神啊，請至少寬容我的孩子們，他們與我的所作所為無關……」
掙扎的人們苦苦哀求著，母親抱著孩子，父親抱著妻子，勉強保持著最後的意識。
面臨終結的一刻，往昔的爭執，分歧，矛盾，隔閡，似乎統統消失了，人們和自己的家人，朋友，甚至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抱在一起。
無論繁華的城市，偏僻的鄉村，蠻荒的野外，男女老少緊緊相擁，相互支撐著，直至最後。
在神跡面前，再崇高的貴族，再強悍的修行者，都深深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使得他們都在臨死前一刻，回憶，反思，醒悟自己人生的做為。
做了什麼，得到什麼，而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
坐擁富貴，把握權勢，地位尊崇，實力高強，那又如何？
在末日來臨的一刻，你真正想的會是什麼？
也許富可敵國的商人，臨死前的願望不過是和鉤心鬥角而離散的親人們，重新坐下來吃一頓團圓飯。
也許仗劍行走的強者，生死之際頓悟的是，自己放棄一切艱苦修行的最初理由，只是為了初戀的她一句簡簡單單的讚賞。
也許坐擁權勢的貴族，即將離世之前才覺察到，自己一生一世心機算盡，到頭來孤家寡人，還不如未發跡前親朋好友真摯情誼來得充實和滿足。
人啊……
貧富之差，權勢貴賤，力量高低，真的就那麼重要？
多一分憐憫，多一分尊敬，多一分平等，真的就那麼困難？
大家都不寬容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得不到最終的寬恕……
……
…………
不想死。
我還有很多人想見，還有很多話想說。
我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地死去！
人皇宮殿堂內，彭地一聲，釘在坑中青年右臂的雷之聖劍「擎天」猛地迸射而出，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彈開一樣，鏘然一聲倒插到天頂上。
志得意滿的笑聲戛然而止，諾道驚愕扭頭，視線定格的瞬間，只見分別釘在那人胸膛的地之聖劍「元封」，釘在腹部的風之聖劍「絕嵐」也接連飆射出去，彈射倒插到柱子上，牆壁上。
本該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重陽，渾身上下突然燃燒起熊熊的鮮紅火焰。
這火焰很詭異，看著像烈火，凝視著又像是清水，流動著，纏繞著，滋潤著。
忽忽……驟然冒起的鮮艷花火當中，清晰透出一隻紫色鳳凰展翅昂揚的身影，無比地優雅，仁慈，美麗，高貴。
人啊……即使你們已經被世界和神靈捨棄，終究還是有珍惜和寬容你們的存在。
鳳凰之羽，涅槃重生！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焰中的重陽猛地睜開雙眼，因為承受極其大量的覺醒信息和身軀再生的痛楚，而恍如瘋魔一樣吼叫起來，震盪宮殿，透徹時空。
當初在鳳凰山，始祖鳳凰所饋贈的神聖重生之羽，一直被重陽小心翼翼貼身收藏著，如今發揮了它的功用。
不死不滅，覺醒再生！
與四柄聖劍的接觸，臨死體驗的感悟，鳳凰神羽的涅槃，使得重陽這一刻的覺醒度爆發飆升，將他身為覺醒者的潛質開發到極限狀態！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海量信息解開禁錮，源源不斷地衝擊他的腦海，血液，**，器官，憑著鳳凰涅槃的神通，吸引吸收極其大量的外界能量。
就像是洪潮中的巨大漩渦，無比瘋狂地吸收週遭的一切可供進化的物質。
唯一沒有被震開的火之聖劍「烈魂」，在鮮紅火焰中左右搖晃，被失去理智的重陽一手握住，然後送到嘴邊，狠狠一口咬下去！
「他……他在吃……聖劍！？」
諾道驚得呆了，而被他捏著下巴的聖女，眼眸也不禁凝結起來。
那是聖劍啊！人皇遺產！人皇宮的操控鑰匙！
就在兩人極度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重陽一口一口，就像兒時吃餅那樣，將高度凝聚精純火元素的聖劍，硬是啃進肚裡，消化吸收。
緊接著，又是一聲混雜著淒厲痛苦和失控暴走的吼叫，震撼整個殿堂。
他緩緩地從地面上爬起來，身上還在燃燒著涅槃火焰，然而火焰顏色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鮮紅帶紫，轉成碧綠，轉成蔚藍，轉成漆黑，週而復始。
這是更多更大量的火元素，乃至風元素，水元素，都被他拉扯吸收融合的景象。
《焚盡八荒》新型火系冥法，這一時刻有了嶄新的變化。
體內魔力系統的巨大動盪變異，反過來導致他的身軀發生不同尋常的異變。
只見重陽的黑色頭髮，先是變紅，然後變綠，變藍，變紫，變混合，最終定格在異常的蒼白色，而且隨著火焰飛速變長，竟然超過了腰際，超過腳跟，彷彿披風一樣滔滔飄揚在身後。
這還沒完，他的右眼血輪高速運轉，眼瞳中彷彿倒映出一整個世界，成百上千的龐大魔陣運轉其中，然後一個接一個飛速破碎，崩潰，湮滅。
當初被傳奇魔法師奇姆和炎魔聯手封印的神眼，部分封印架構被強行衝破！
本來處在第一階段瓶頸期的梵天輪眼，由於失去封印，輕而易舉飆升到第二輪眼，接著超越，到第三輪眼，再到第四輪眼……
原本血色的赤傷瞳，由紅變藍，再由藍變綠，由綠變紫，一直到深沉近黑才勉強停止下來。猛然看上去，倒是和正常的左眼沒有太大區別了。
但是這般爆發性的飆升，使得大部分能量無限趨近失控，催動變異右眼逐漸突出，眼眶周邊迸起一條又一條猙獰青筋，佈滿幾乎右半邊臉，顯得極為恐怖。
尤其是這些青筋還崩裂絲絲鮮血，幸而得到涅槃火焰持續修復，才得以壓制平息，只是青筋染上鮮血紅艷，就像一條條紅色蜈蚣爬在臉上圍繞右眼，更令人毛骨悚然。
半邊常人，半邊魔鬼。
雙面惡魔，用來形容此時的重陽，非常地恰當。
隨著覺醒信息的融匯，能量吸收也逐漸停止，異變顯露在身軀表面，肌膚上浮現眾多五顏六色的繁瑣紋路，像是符文又像是陣圖。
吼~~~~~~整座宮殿第三次被咆哮震盪。
說來複雜，但從重陽睜眼到全身變異趨向平息，也沒過一分鐘時間。
震驚呆滯的諾道終於醒過神來，臉龐驟然冷厲，一聲呼喝，召喚回剩餘的四柄聖劍。
重陽身上不斷變化的涅槃火焰，迅速收攏歸於體內，美麗鳳凰的焰影包庇在他週身慢慢消散。
雙眸恢復清明，他對那在鳳凰山的東方神靈，在心裡由衷說了聲謝謝。
「不管你變成什麼，邪魔，我會再次殺了你！」
天嵐君王四劍齊出，綠藍紫黃四道光輝，統統化作鋪天蓋地的浪潮洶湧而來。
黑白雙煞劍！
重陽雙手一展，再次召喚雙劍神兵。
黑白煞，窺探生死輪迴之奧義——「生死錯！」
黑煞利劍燃燒起熊熊的黑色烈焰，象徵無盡黑暗的死亡。白煞利劍燃燒熊熊的純白烈焰，象徵無盡光明的生存。
重陽蒼白長髮席捲飄揚，手持雙劍，毫不猶豫衝擊進四大聖劍空間浪潮攻勢當中。
一黑一白，光亮交錯。
堪比聖靈魔法的四大聖劍，地風水雷四種屬性的強悍攻勢，被黑白融合的灰色烈焰徹底撕裂！
而且灰色火焰餘威不止，一直轟擊到諾道身軀上。
在被擊中的一刻，諾道險險發揮出護體罡氣，凝聚出造型威武的罡甲保護自身。然而在這一擊之下，充滿王者氣勢的罡甲也通體破裂，胸膛劃出巨大的十字豁口，差點受到致命傷害。
他整個人被擊得凌空翻滾，飆飛砸到一根圓柱上，幾乎撞得陷入進去，緊緊貼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