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好人
紅塵耀世融合了紫晶破碎鏡，其青牙形態得到進化，附加了紫晶破碎鏡的威能。
重陽嘗試著運起魔力，以控制紫晶破碎鏡的方式灌輸進刀柄晶體處後，一刀劈出。頓時凌厲刀光一閃，化作一道光亮鏡刃飆射出去，將一叢晶體乾淨利落地分成兩半。
「挺不錯……嗯？」
重陽通過變異右眼注意到，有其他選手正朝這邊快速悄悄逼近，當即瞇了瞇眼，迅速搜刮賈斯丁屍體上的東西，然後立即撤離現場。
一場襲擊戰下來，收穫頗豐。
除了紫晶破碎鏡外，還得到了賈斯丁的卷軸，藥劑，眾多晶核。
三張卷軸，是一個地水雙系三術融合魔陣。重陽不是地水雙系魔法師，無法成功施展這個魔陣，因此這幾張卷軸對他而言很雞肋。藥劑也是，本來是準備賽場決鬥用的，現在變成這種狀況，能發揮的作用不大。
有用的是魔獸晶核，其中包括多顆黃色晶核，少量藍色晶核，以及一顆綠色晶核。
綠色的晶核重陽是第一次見，仔細觀察後，發現除了顏色與較低級晶核不同外，內部隱約有著絲絲白色流動。
紅色魔獸對付起來簡單，黃色對付起來有點困難，藍色比較難纏，而在藍色之上的綠色……恐怕得竭盡全力才能擊殺。
從等級上和外表上，重陽推測這綠色晶核應該有更特別的好處。可惜只有一顆，十分珍貴，不能隨便試吃求證。
戰鬥的代價，除了體力和魔力的耗費外，身上還受了輕傷。重陽現在沒有治療藥物在身，而在這世界也找不到熟悉的草藥，那就只有施展治療魔法了。
遠離戰鬥現場一個多小時後，重陽找到一處水池，小心地清洗傷口，謹慎開始治療。
治療輕傷不是難事，可要是遭受重傷，無人幫助的話，那就只有等死？
重陽治好傷後，沉思一陣，掏出懷中綠色晶核，凝視裡面絲絲白色。覺得自己如果沒推測錯誤，那這綠色晶核的進階作用，應該是替選手療傷。
不經試驗無法證實，可他覺得這推測的可能性很高。
之後收起晶核，重陽冥想一陣，恢復魔力。而後他啟用變異右眼，搜索到三十米外一隻隱藏在晶叢中的魔獸，握起了青牙長刀。
「只知道基本運用方式不夠，必須通過更多實戰，掌握這古代秘寶的力量。」
他這樣想著，迅速逼近魔獸，發起又一場襲擊……
……
時間流逝，自從進入神級世界，已經過去整整三十天。
重陽在一處天然洞窟裡，睜開眼睛，結束冥想，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
然後，他起身走到洞口，打開以鏤空晶石做成的水壺，喝水漱口。再拿起青牙刀，熟練地以銳利刀鋒刮掉嘴邊和下巴的寸寸鬍鬚。最後，往嘴裡丟了兩顆紅色晶核，吞下暖流，填飽肚子。
做完這習慣性的一切後，重陽走出洞窟，望向前方，微微皺眉。
霧氣，五顏六色的霧氣，鋪天蓋地籠罩了一切，蒙蔽了二十米以外所有景象。
昨晚之前，沒見到這場霧。
重陽抬頭看天，這霧氣如此濃郁，竟令人連天空漂浮的巨大晶體都看不見。要知道，選手行進的導向標，除了遠在天邊的明亮光線外，就只有這些懸浮在天空，某種程度上像是星辰般的大傢伙了。
這麼多天來，重陽早已經做了一系列定位。哪些浮空晶體是移動的，哪些是靜止的，哪些會在夜裡發光，哪些不會發光，都有所確定。
平時，直接能看到光線的話，自然向光線前進，而地形變得太複雜難以看到光線時，就要靠浮空晶體來辨認方向。
然而現在，既看不到光線，也見不到天空。
「赤炎紅狼！」
「魔法增幅——凝炎戰甲！」
重陽當即召喚出黑炎巨狼，並且給它加持了凝炎戰甲，由它搭載升空而起。
在這世界飛行不是一兩次了，重陽知道一旦升空超過一定高度，就會引來一些奇異飛禽襲擊。
這些飛行魔獸，有的像是長了兩個腦袋的蝙蝠，有的像是長了蝴蝶翅膀的翼龍，有的甚至像是安裝上船槳的鯨魚……飛得越高，來得越多，源源不絕，無窮無盡，根本對付不了！
所以在這世界飛行，不想墮機的話，就得特別注意高度。
「狼，再升高一些。」
重陽握緊法杖和長刀，眉頭越皺越緊。上升空中至少六七十米了，可滿眼看去，仍然只是一片濃霧，變幻著紅色，橙色，黃色之類各種色彩。
詭異的不止如此，上升了這麼高，按理說早就應該遇到魔獸，可是至今一無所見。
重陽心中不詳感越發強烈，一再讓炎狼連續騰空。
忽然，他看到了地面——在天空之上，顛倒向下的地面！
難道升起的高度，高到了觸碰天空巨大晶體的程度？
重陽驚疑間，炎狼持續攀升，越發接近天頂面。然後，他眼前突然一陣天地顛倒，天頂「移動」到了他的下方，變成真正的地面！
「嗚……」炎狼晃了晃腦袋，似乎有點頭暈。
重陽心下駭然，俯瞰方纔還在自己頭頂上空的「地面」，兩邊眉毛深深糾結在一起。
不是晶體悄無聲息地移動，而是自己和炎狼一下子顛倒了感知和身軀，也就是世界的重力翻轉了！
「狼，不用再飛了，降下去吧。」
重陽令炎狼降落到地面上，環視與升空前幾乎無異的週遭環境，心裡想到自己是被這詭異的濃霧困住了。
前進，不行。升空，不行。原路返回，也不行……所有直接尋找出路的努力均告失敗。
重陽失去了方向，甚至失去了時間。濃霧中，連晝夜變化都不再有，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徘徊了多久。
「冷靜一點，這世界不可能就這樣讓人陷入一個死局，肯定存在破解方法。」
他停止行動，強行忍耐心中焦躁，深深思索。
在此困境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仍然有魔獸存在。這樣就不至於耗盡晶核，活活餓死在濃霧中。
可要是時間耽誤久了，不知道情況會如何變化。而大會其他選手……是和自己一樣被困在這大霧中，還是分別遭受另外的困境？或者最糟的狀況，是只有自己倒霉，遇到這種事情？
重陽揣測著，突然聽到左邊濃霧傳來隱約腳步聲，而變異右眼也看到了一個身穿青色袍服的身影，朝這邊方向走來。
「嘿！那邊，有人在吧！」
腳步聲靠近一段距離後停止了，隨即響起一個略微沙啞的嗓音。
「他不靠近到可視範圍，就察覺我的存在？」重陽微微瞇眼，右眼看清這人外貌，腦裡幾乎立刻就回想起賽前看過的相關資料，心中生起高度警惕。
「我知道有人在的，你先不必緊張，也別想著動手。」聲音繼續說道。
「我們都一樣被困在這奇怪的霧氣裡了，不妨暫時合作，一起尋找出路如何？至少可以有個伴說說話，不至於悶得發瘋。」
「你要是答應的話，就說一聲，我會過來。而你要是不答應，我也會一直跟著你，因為我實在太無聊了，好不容易找到個活人，可不能放走。」
聲音說到後面，笑了一下，倒是沒有流露惡意。
重陽靜默一陣。
「好。」他權衡後，最終清晰應了一聲。
「這才對嘛。」聲音笑道，腳步聲再起，濃霧中逐漸走出一個紅頭髮的青年。
這青年頭髮略微蓬亂，臉龐下面長滿了鬍渣，卻仍能讓人看到嘴角一絲玩世不恭的弧度。細碎劉海蓋住了眉毛，顯得有些陰沉，而一雙青色眼眸微微瞇著，閃爍一絲銳利冰寒的煞氣。
他右手持一根尖端如槍的法杖，左手則握著一把大刀的深紅色刀柄，將足足一米多長的刀身扛在左肩膀上。
特徵突出，印象深刻，所以重陽一眼就能認出來。
修羅聯盟個人賽最強的「准奧義級」選手之一，十五歲加入軍隊，十八歲成為軍中最年輕的百夫長，二十歲獨自殲滅敵軍一整個中隊，累積擊殺敵軍人數過千，從而得名「碎滅狂法師」的恐怖人物。
「哀卡列斯？洛亞。」
紅髮青年說道。
「這是我的名字……不過我想你已經認出來了，對吧？雷恩帝國的神奇火法師，重陽？布萊特。」
帝國能刺探聯盟的選手情報，聯盟當然也有方法探查到帝國選手情報，何況是在整個雷恩帝都傳得沸沸揚揚的神奇火法師。
重陽不置可否。
「別板著那副臭臉，我說不會動手就不會動手。」哀卡列斯撇撇嘴，「我不知道你們的人給你的文件上是怎麼說我的，但其實……我是個好人。」
重陽眼角抽搐了一下。
「是不是覺得好笑？可我是很認真的。我真的是個好人，一個強悍的好人。」哀卡列斯傲然道，「我太強了，殺死的壞人太多，所以就被他們污蔑成壞人，還起了個難聽的綽號。」
「你應該能理解，因為你的綽號也很難聽。」
「雷恩帝國是個好地方，雖然你們那裡的人很陰險，但總不會整天打打殺殺。」
……
也不知道是個性使然還是真的悶壞了，哀卡列斯從見面開始就自顧自地說個不停，而且話題跳躍很大，時而提到帝國和聯盟人文差別，時而說這世界沒酒喝太難熬，時而說自己不久前砍死一個很討厭的選手。
重陽站在他面前，始終沉默，一開始覺得煩躁，後來慢慢感覺有趣，保持戒備之餘，很耐心地聆聽下去，看這紅髮青年到底能唱獨角戲唱多久。
約兩個小時後。
「……然後那個混賬就死了，哈哈哈——咳咳……嗚……嗓子啞了，老兄，有沒有水？」哀卡列斯本來就沙啞的嗓音顯得更嚴重了幾分。
重陽舉起自己的晶石水壺。
「謝了。」哀卡列斯接過水壺，打開蓋子就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後暢快地歎了一聲。
「這東西做的真精緻。」他看了看這晶石水壺，「我可做不來這麼精巧的活兒，口渴就只能吃晶核，可到底還是喝水比較爽快。況且被困在這鬼地方，晶核得省著點用。」
「看在我們挺談得來的份上，把這水壺送給我怎麼樣？你自己再做一個就行了。算我欠你個人情。」哀卡列斯看著重陽的眼睛。
默然至今的重陽眼角再度抽搐了一下，有種徹底無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