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傷殘
「二號場？為什麼去那裡？」羅陽疑惑道。
重陽簡單說明了情況。
「原來如此，修行時候認識的……」羅陽點點頭。
於是三人離開觀眾席和三號決鬥場區，行走至相鄰的二號場區內，進到觀眾席中。
為了找到雷諾等人，重陽三人觀看擺放到觀眾席後方的公開賽程表，發現恰好再過不久就有一場裘卡洛斯學派弟子的比賽。
三人接著去到選手席入口等待。
等到又一場選手勝利退場，下一場開始時間將要到點時，重陽終於見到幾個鮮紅袍服的身影匆匆朝選手席入口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高大漢子，就是之前握住重陽的手感謝重陽救了自己弟弟布魯斯的，本場比賽上場選手布魯托。
「重陽大哥？」布魯托等人見到選手席入口旁的黑髮青年，頓時一怔，然後流露喜悅之色。
重陽微笑著迎上他們，雙方交談幾句。
「重陽大哥，我們本來還想派人去找你……唉，現在你去治療廳看看吧，西區45號療養房。雷諾他……可能不行了。」布魯托等人見到重陽而欣喜，但說到己方狀況，便顯出悲傷神色。
「什麼？」重陽一驚，「雷諾受了重傷？致命傷？」
「是的……總之你現在去看看他吧，不要在意我們。」時間緊急，布魯托說完後就趕進選手席準備開始決鬥，其他兩名弟子跟在他身後。
「我們去治療廳。」重陽皺眉，心中泛起一些擔憂。
二號決鬥場區治療廳與其他場區的治療廳一樣，是一座獨立龐大的殿堂，裡面劃分有急救區，療養區等。此時，這裡一派繁忙景象，身穿黑白色條紋長袍的藥劑師和護理人員不斷在走廊上匆匆行走。
空氣中瀰漫著藥劑味道。匆匆腳步聲，低沉話語聲，隱約悲慼聲，構成冷肅而不詳的氛圍。
決鬥場的光華榮耀背後，是治療廳的陰森冰冷。
重陽當先走在前面，一路尋找到布魯托所說的45號療養房，進入房間，看到角落一張床邊圍繞著三名裘卡洛斯弟子。
三名弟子中兩名自己都有傷勢在身，手上或頭上紮著繃帶，其中一個還拄著枴杖。然而他們與床上的雷諾一比，就顯得不算什麼了。
「重陽大哥！」三名愁眉苦臉的裘卡洛斯弟子看到黑髮青年等人走來，不由得驚呼道。
「別大聲……」重陽做了個噤聲手勢，走到床邊，察看雷諾狀況，眉頭越皺越緊。
雷諾右手幾乎被齊根切斷，右腿從近膝蓋的大腿處被斬斷，右側腹部和胸部也都遭受極為嚴重的創傷。
這樣的重傷，不當場死亡已經算命硬。
「他的手和腳……接不上嗎？」重陽低聲朝一旁弟子問道。
「雷諾師兄的手腳全被轟碎了，根本找不回來。」這名輩分稍小的弟子眸中閃爍波光，艱難說道。
重陽無言。肢體如果被切斷但保存完好的話，可能通過治療法術重新接駁上去。然而肢體被摧毀的話，雖然也有可能通過治療法術再生，但難度極高。
肢體再生和肢體接駁兩相比較，對於治療師的要求，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大陸治療師本就稀缺，能催動肢體再生的治療師更是稀缺中的稀缺。大競技場也許配備有這樣的治療師，但決不可能免費享受到其服務。
裘卡洛斯學派只是地處偏遠的一個火系學派，很難請動得了這等水平的治療師。就算可以，也必定要花費巨大代價。
雷諾是學派當中這一輩分最優秀的弟子，可也不能為了治療他一人而拖累整個學派……重陽左右權衡，不知道丹德學派長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嗚嗚……那畜生，下手太狠了……雷諾師兄都已經認輸了……」另一名弟子看著床上雷諾的慘狀，禁不住低低嗚咽起來。
「認輸了？雷諾已經認輸了，對方還要下手！？」重陽聞言神情一變，眼中閃過幾分怒意。
賽場決鬥生死自負，重傷殘廢甚至死亡都怨不得對手，然而那是在沒認輸的情況下！
如果一方已經表示投降，另一方還繼續攻擊，那就不是決鬥比賽，而是**裸的欺凌！這等極其違反比賽公平的行為，應該遭受到最嚴厲的懲處。
「是啊，雷諾師兄與那畜生交戰後，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就主動認輸，放開了法杖而且舉起雙手，可那畜生竟然還……」年輕弟子哽咽說道。
「……之後，我們質問那畜生，可他竟然說只是收不住手，還說……還說火系魔法師是低賤之人，沒有價值，怎樣都無所謂……」
低賤？
怎樣都無所謂？
重陽眼中迸射出極為劇烈的冷厲光芒，胸膛內怒火騰騰燃燒，驟然爆發想要破壞一切般的衝動！
年輕弟子被黑髮青年突然變得極為凶悍的氣勢嚇到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三弟……」「大哥……」羅陽和蓋亞希斯擔憂地看著重陽。
「吼嗚~~~」小金都被驚醒，擺動小腦袋疑惑一陣，便朝重陽的臉頰蹭啊蹭，撫慰自己的大傢伙媽媽。
重陽深深吐了口氣，稍微平息自己激烈的心緒。
「低賤……好高傲自負的口氣，認為火系魔法師卑賤，所以怎樣欺凌都可以？哼，說得真狂妄啊……這個畜生，叫什麼名字？」
重陽的拳頭握了起來，閃爍陰沉怒火的眼睛看著那名年輕弟子，低沉清晰地問道。
年輕弟子吞了吞口水。
「他叫……安東尼奧？雷恩，地風雙系魔法師，據說是皇族，還是親王的兒子……連裁判都顯得很怕他。」
安東尼奧！難怪覺得這口氣有些熟悉！重陽心下瞭然。張口閉口「低賤之人」，不把弱小者的性命當一回事，肆意傷害無辜，欺凌已經認輸對手的所謂皇族！
「我們全力朝裁判抗議，可是裁判站在他一邊，最後……只是判處了他一些罰金……」
區區罰金，對於安東尼奧這種家世豐厚者根本不痛不癢。
「連『賠償全部治療費用』這一條處罰都沒有？」重陽的怒火越發升騰。
「沒有……我們怎麼喊都沒用，裁判堅持說……說雷諾師兄投降太晚，因此責任自負。」
投降太晚？笑話！居然拿這種荒誕的說法為親王獨生子的欺凌行為開脫！
顯然，現場裁判覺得，維護帝國皇族聲譽，維護一個很可能獲得最終勝利的地風雙系天才魔法師的榮耀，比一個偏遠地區聽都沒聽說過的小火系學派的弟子性命重要得多。
明目張膽地欺凌，輕蔑，忽視。就因為裘卡洛斯太弱，火系魔法師太弱！
重陽深深吸氣，眼睛光芒連閃，看著床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雷諾，感受到一份陰鬱的沉重。
裁判無理判決，不僅僅是個人的巴結，不僅是對於皇族魔法天才的敬畏，更有傳承自整個大陸的對於火系魔法師的輕視。而他的判決之所以能落實執行，也肯定是因為得到在場觀眾有意無意地支持。
群眾眼睛能看到一切，可群眾抱著與裁判同樣的觀點。認為火系魔法師沒有價值，皇族聲譽和天才榮耀更加重要！
實力，沒有實力，沒有榮光，就會遭到任何人的鄙視！無論是比賽選手，賽場裁判，普通觀眾。
火系的沒落，火系的恥辱。
「雷諾師兄……傷勢太重，可能活不過今晚……這是治療廳的人說的。」另外一名弟子垂淚道，「我們想要請更好的治療師救助，可我們拿不出那麼多錢。」
重陽沉默，啟動變異右眼「赤傷瞳」，高度透視！
右眼透過雷諾的皮膚，肌肉，血管，鮮血，一直看到右半身腹部和胸部的創傷內臟，清晰無比地確認傷口。
「別擔心。」重陽抽出法杖，穩重地道，「我會救他。」
「呃？」三名裘卡洛斯弟子愣住了。
「雖然還在修習期間，但……我也算是一個治療師，至少可以保住雷諾的性命。」
片刻的寂靜。
治療師？
三名弟子眼神發愣，羅陽眼睛也幾乎變直了，呆呆地看著重陽。
治療師的稀罕和尊貴誰都知道，重陽突然說自己是治療師，給在場人們的震撼不輕！唯有曾經被他（炎魔）救了一命的蓋亞希斯知道內情。
「大哥會很強的治療法術，能治好這位魔法師的。」金髮壯漢對發愣中的三名弟子微笑道。
「這……真的嗎？重陽大哥！」弟子們終於回神，不禁喜出望外。
重陽點點頭。
「重陽，你怎麼……學會治療魔法的？」羅陽呆呆問道。
「等會再細說，現在救人要緊。」重陽對羅陽道，隨後轉向三名弟子，「你們退後，離床邊遠一點。」
三名弟子連忙照做，和羅陽和蓋亞希斯站到一起。
治療師，沒想到重陽大哥還是一位治療師！雷諾師兄有救了！年輕弟子們臉龐儘是激動光彩，看向重陽的眼睛裡滿是感激尊崇之色。
治療師何等珍貴，然而重陽大哥直至現在才說，應該是不想隨便暴露這一層身份。
自然而然想到這一點的三名裘卡洛斯弟子，自覺閉緊嘴巴，並且盡量以身體掩護重陽施法，不讓療養房內其他傷患及其親友看到。
重陽揮動法杖，口中念誦咒語，之後朝雷諾身上一指。
「內臟恢復！」
當初重陽還沒到領域級，就硬是通過施展「元素武裝」獲取額外力量現學現賣治療魔法，讓一貫要求苛刻的炎魔都深感震驚。如今他已經晉陞到領域級別，再度施展治療魔法，就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