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出山
重陽心裡歎息。他能怎麼回答？盡量矇混過去，還是藉機發揮？
在拉起自己的椅子重新坐下的片刻，他思量了一下，發現自己只能實話實說。
「我笑不出來。」
「為什麼？」奇姆平靜地道。
「因為聽著很辛酸。」重陽坦誠道。
「辛酸？有什麼辛酸的？不過就是一番荒唐罷了。」奇姆端起酒杯，示意重陽再次倒酒。
「滿番荒唐言，舉杯一苦酒，心中盡辛酸。」重陽替奇姆倒酒，輕聲道，「……其實，世間事本來沒有荒唐。因為有了人，才有了荒唐。」
何謂罪惡？生命本無罪，本心本無罪。可是因為有人，因為人定下了規矩，確定了什麼是善什麼是罪，世間才有了罪。
「有了人，才有了荒唐……」奇姆靜靜飲酒，看著重陽真誠坦然的臉龐良久，方才緩緩道，「說得好。」
……
苦酒喝完，奇姆陷入沉思，而重陽告禮離開亭台。
「謝謝你。」
下到一樓，迎面就是鳳凰佳人的感謝。
「我沒做什麼。」重陽感到不解，對鳳凰道，「為什麼謝我？」
「不，你已經做了很多，年輕的魔法師。」鳳凰微笑道，「能夠在這麼多年後遇到你，是他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
重陽仍然感到迷惑，面對鳳凰的感謝，他捫心自問，確實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也不可能做到什麼。畢竟奇姆的故事，奇姆與鳳凰的故事，都是他們倆之間的故事。他一個小小的外來魔法師能參合什麼？
頂多就帶來一些酒，說了一點話而已。要說奇姆就此想到什麼，那也是他自己的參悟。
眼見重陽迷惑，鳳凰咯咯地笑了。
「我真喜歡你……話說，你就快要離開了，是在什麼時候？」鳳凰問起重陽離開火幽谷的日期。
「大概十天後。」重陽想了想說道。期限剩下不到一個月，考慮到具體事宜，早點回去比較好。
「那到時候再來一趟這裡，我有東西要送你。」
兩人又談了幾句，然後重陽告別鳳凰，帶著小金離開了湖中小屋。
鳳凰要送我禮物？不知道會是什麼。重陽邊走邊想，忽然懷中小金掙扎起來，一下子躍出他的懷抱。
重陽以為小金想跑到林子裡玩耍，卻很突兀地看到，小金從自己懷中躍出後沒有落到地面上，而是很神奇地懸浮在半空之中！
「什麼……」重陽看得發愣。突然又見小金三條尾巴尾部，大大的兩隻耳朵，以及四肢爪子都閃爍起淡淡金光，緊接著齊齊一動，整個小身軀就瞬間沒了蹤影！
「吼嗚~~~~~」歡快的叫聲從頭頂上方傳來。
重陽仰頭一看，只見小金擺動尾巴，四肢虛踏，耳朵扇動，彷彿是水裡的魚兒般在空中流暢自如地飛行！
「會飛！？」重陽看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小金在虛空中時而穿梭，時而翻滾，時而盤旋，飛得比一般的鳥類還要靈活敏捷。而且小金飛行速度最快的時候，正常眼睛完全看不清！憑著變異右眼強悍視力才能看得到。
仰望良久，重陽最終確定，這樣靈敏高速的飛行技能覺醒，讓小金有了很強的自保能力。一般的魔獸或者魔法師，根本不可能鎖定飛得這麼快還能一下子大幅度變向的目標，更不用說施法命中了。
再考慮到小金原本就很強悍，二次變異後肯定會得到進一步強化的攻擊魔法「灼光」原型，與這靈敏高速的飛空移動結合起來……非常可怕。
重陽僅僅在心中構想，就不禁感到一陣寒意。畢竟是歷經了二次變異的靈獸，只要稍加訓練，便能發揮出強大的戰力。
然而，重陽看著追逐蝴蝶天真無邪的小金，心裡一點都不想將它訓練成殺戮凶獸。
內心矛盾思索一番，重陽決定教導小金必須的戰鬥技巧，但不會刻意要求它去獵殺，而是順其自然。
尚且年幼的小金不知道底下的「媽媽」轉過百般念頭。它只是單純地覺得，學會飛行真是太好玩了！
……
接下來一段日子，重陽在修行整頓之餘，多了一項功課——嚴格訓練小金學會飛行戰鬥。
憑著簡單的念頭溝通，他要求小金熟悉牢記一系列飛行動作，其中包括緊急變速，大幅迴旋，爆發加速等等。都是些經過他思考設計的簡易有效的規避動作。
小金學得苦不堪言，一開始還想憑著撒嬌矇混過去，後來發現「大傢伙媽媽」在這方面上堅持得極為嚴格，便忍不住頻頻逃課起來。
結果重陽發火了，不惜使用「元素武裝」親自上天捕捉小金！一人一獸在火幽谷上空演出了一番驚心動魄地空中追逐。
小金終究不是歷經苦修並且有著變異右眼強悍視力的重陽對手，被逼得走投無路而捉住，然後被狠狠地教訓了一番，打了好多下小屁股。
小金感到委屈，但它能透過重陽的念頭，感覺到重陽啟用「元素武裝」的辛苦，也知道重陽是一心為了它好，於是也就乖乖老實下來。而重陽打了小金後覺得過意不去，便特意去尋蓋亞希斯要了許多魚乾，給小東西加餐。
之後小金學得很努力，進展飛速。讓重陽感歎小金作為靈獸，學習速度也是一流的。
很快地，十天過去。
「該走了。」重陽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準備最後去湖中小屋一趟。
「大哥……」旁邊的蓋亞希斯一臉黯然。重陽要走，他自然感到非常難過。好不容易有了個兄弟，卻相聚短短時間便要分別。
「蓋亞，你要保重。」重陽拍拍金髮獸人的肩膀，心中也有些苦澀，「小金，你也跟蓋亞告別下。」
「吼嗚~~」趴在重陽肩頭的小金點點頭，以靈感跟獸人溝通，結果蓋亞希斯忽然笑了起來。
「它說我的東西很好吃。」蓋亞希斯對重陽道。
「你這小饞貓。」重陽按了按小金的腦袋。
由於小金的天真發言，分別時的悲傷氣氛稍為減緩。蓋亞希斯笑過後，說要送別重陽直至鳳凰山外，重陽應下了。兩人隨即一起前往湖中小屋。
沒到小屋，遠遠看到鳳凰和奇姆都在二樓亭台上。兩位大人物見到他和蓋亞希斯一同前來，竟然齊齊從亭台飛躍而出，一路飛行越過湖面，降落到他的面前。
如此禮迎讓重陽受寵若驚，蓋亞希斯也嚇了一跳。鳳凰和奇姆一個溫和微笑，一個冷漠著臉，卻都是毫無架子地站在兩人之前。
「相遇即是有緣，可惜終須一別。」鳳凰首先對重陽道，「年輕的魔法師，願你以後一路平安。」
「承蒙吉言，也希望鳳凰大人……靈修順利。」重陽行禮道。
「這是我要送你的東西，一份小小的禮物。」鳳凰素手一伸，白皙手掌上出現一根鮮紅如血的羽毛。羽毛顏色極為鮮艷卻並不刺眼，一根根毛絲清晰可辨，閃爍著豐富而柔和的光澤。
重陽看得微微一愣。難道這是始祖鳳凰本體的羽毛？
「先將你一滴血滴在上面。」鳳凰接著道。
「嗯？」重陽稍微疑惑，隨即舉起手，張嘴咬破了右手中指，按鳳凰說的朝羽毛上面滴了一滴鮮血。
只見手指鮮血剛剛滴下，便使得羽毛突兀地起了變化。部分細微毛絲顏色越發深沉，由紅變黑，再由黑變紫，最終融化散佈出一個仿如問號般的神秘符咒圖案。看上去，就像是紅色羽毛上睜開一隻奇妙的美麗紫眸，深邃溫和地望著世間。
「收下它。只要將它貼身收藏在你的肌膚上，那麼在你受到致命重創的時候，它能夠救你一命。」鳳凰將滴了血的羽毛交到重陽手中，「但要注意別將它送給別人，因為它只對你有這種作用。」
「肌膚……受到重創的時候……」重陽心下恍然。原來方才滴血是類似記錄持有者基因序列的一道程序。滴了血後，這根蘊含東方魔法的羽毛便對持有者生成強大的預防治療效用，可在持有者重傷垂危之時自動發揮威能！
涅槃重生，鳳凰之羽，始祖鳳凰的饋贈。這樣一件寶物，就是一條性命！
「非常感謝。」重陽深深行禮，謹慎鄭重地收好羽毛。
「願好人一生平安。」鳳凰微笑著。她說完了話便後退一步，刻意讓奇姆站到前面。
冷漠著的傳奇魔法師，仍然是與重陽大眼瞪小眼一陣，才緩緩開口道：「炎魔的弟子，我送你一程。」
「呃？」重陽一怔。
「送你到外面的城市……那座破巖城去。」奇姆淡淡道，「因為我剛好想去看點東西。」
破巖城？看東西？重陽猛然醒悟，難道去看裘卡洛斯學派！？傳奇魔法師終於想通什麼了嗎？
「他只是要送送你，看東西只是順便。」鳳凰突然插嘴道。
奇姆皺了皺眉頭，冷眼看向鳳凰。
「不是？那你就是專程去看家人的古墓。」鳳凰輕輕巧巧地又一句話把奇姆逼到角落。
奇姆神情微微波動，似乎有些惱怒，憋了半響才迸出一句：「兩個都是順便，我專程出去散步而已。」
專程去散步？你這個百年宅男魔法師？
重陽和蓋亞希斯表情都有點尷尬，不約而同地偏開頭去。雖然眼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有點想笑，但他們可不能真的笑出來。
兩位大人物在年輕人面前小小拌嘴了一下，又把離別的氛圍衝散了不少。
不管十個月裡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重陽覺得，能來這裡真是太好了。
「魔法師大人送大哥，是從空中吧？那我……」蓋亞希斯想到。傳奇魔法師完全可以從空中將人送出鳳凰山，一路送到破巖城去。那就沒他這個深山嚮導的事了。
要在這裡和重陽徹底分別，蓋亞希斯神情暗淡下來。
魔法師奇姆看到蓋亞希斯這種表情，眉頭頓時皺緊。
「獸人，你跟炎魔的弟子一起走吧。」
淡淡的一句話，震驚了金髮獸人和黑髮青年。
「魔法師大人……」蓋亞希斯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冷冰冰的奇姆。
「你賴在這裡十年，早該走了。」奇姆淡淡道，「……跟炎魔的弟子很合得來，那就和他一起離開，不要再留在這裡礙眼。」
「可是，大人……」蓋亞希斯一臉難以置信。不敢相信收留了自己這麼多年的魔法師突然就要趕自己走。
「不是說想回故鄉？一直留在這深山裡，等到什麼時候？」奇姆冷冷說道。話語與眼神一起刺進獸人的心裡。
等到什麼時候……是啊，再這樣下去，我還能等到什麼時候！？好不容易遇到了大哥，能有他的關照——蓋亞希斯扭頭看向重陽，臉龐上流露複雜的期望之色。
面對蓋亞希斯那有所期待，可又有擔憂畏懼之類情緒的複雜神情，重陽深思片刻，終於露出一個笑容，堅定地點了點頭。
「願意的話，就跟我走吧，蓋亞。」重陽緩緩道，「雖然我自身也……但我無論如何，會盡全力照顧你的！」
留在深山持續修行，直到擁有足夠強悍的實力再尋求回去故鄉的路途，是一個很無奈的方法。眼下，能得到一位值得絕對信任的人類兄弟關照，有什麼理由不勇敢地抓住機會？
蓋亞希斯想著，眼睛逐漸灼灼放光。故鄉，那魂牽夢縈的地方啊！
「我的命和我的路，就交託給大哥！」
蓋亞希斯說道，伸出自己的大手。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重托，重陽決定了接受，便沒有後悔退縮。他嚴肅地伸出自己的手，用力地與金髮獸人握在一起。
「我的故鄉離你的故鄉比較近……我會送你回去的，蓋亞。」
在魔法師奇姆的促成下，蓋亞希斯要和重陽一起離開。
他當即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而為了不耽誤時間，重陽也跟他一起去，用自己容積龐大的空間戒指將獸人需要帶走的東西統統裝下。
待到他們趕回兩位大人物面前，奇姆便開始施展魔法，以強大的結界魔陣將三人籠罩。
「鳳凰大人！這麼多年來，非常感激——」
蓋亞希斯吼叫著朝微笑的鳳凰告別，可話沒說完，整個人就隨著魔陣結界飛上了空中！
僅僅一眨眼間，重陽等人就猶如火箭般衝出了火幽谷上空，呼嘯著穿梭過雲彩，凌駕於高空之上。
「天啊……」重陽和蓋亞希斯都瞪大了眼睛。他們兩個被籠罩在魔陣之中，站在一柄長達十幾米的魔法巨劍的劍柄處。底下是呼呼掠過的層層雲彩，前方是奇姆傲然挺立在劍鋒中央的背影，更遠處則是廣闊天空和冉冉升起的一輪朝陽。
無比壯觀。
兩人驚歎四顧，只見茫茫雲海，無盡碧空，殷紅朝陽，融合成一幅震撼人心的天地奇景。重重雲海之上，廣大天穹之下，唯有一劍三人獨行，蒼茫而壯闊！
「魔法師大人好厲害……」
「我什麼時候也能這樣……」
金髮獸人和黑髮青年心中有著不同的感慨，對前方凜然迎風的魔法師背影深深敬服。
過了沒過久，奇姆舉起單手下壓，魔法巨劍便一個俯衝鑽進雲彩之中，呼嘯穿越而過，到了更下層的天空之中。
「雨水？」
厚重烏雲下方的天空正在下雨，然而傾盆大雨沒接觸到魔法巨劍便被徹底蒸發了，一滴都沒落到巨劍上三人的身上。
巨劍承載著三人持續飛行，一路穿梭出層層水汽，越過森林大地，快速逼近破巖城上空。
「大人，可以去破巖城東側頂上降落，那裡有一片很顯眼的殿堂，就是裘卡洛斯學派！」重陽對奇姆喊道。
奇姆微微點頭，伸手一揮，魔法巨劍驟然轉向朝東。重陽和蓋亞希斯兩個乘客被如此突兀地轉彎甩成一團，齊齊擠壓到結界的一角。
「我的腿！」
「蓋亞，你好重！」
兩人哼哼著掙扎起來，卻又被魔法巨劍一個緊急剎車甩得擠壓到另一個方向。
「大人，請不要這樣……」重陽和蓋亞希斯被折騰得有點受不了，覺得這免費航班真不好坐。
「看下面。」奇姆冷冷的聲音傳來。
重陽和蓋亞希斯爬起身來，由結界邊緣往下一看，不禁吃了一驚。
「戰爭！？」
從高空中俯瞰可以看到，下方一片殿堂群此時湧動著眾多人影，不時傳出魔法轟炸的巨響和人們大吼大叫的凌亂聲音。
裘卡洛斯學派最前面的山門被轟破了！從山門到學派之中最宏偉的一座主殿堂路上滿目狼藉，橫七豎八地倒著不少魔法師，其中大多穿著紅色長袍，少數穿著黃色長袍。他們靜靜地躺在雨水橫流的地面上，承受著大雨洗禮而毫無反應，顯然已經死去。
再看得仔細一點，會發現地面上除了比較完好的屍體，還有著殘體斷肢和焦黑碎塊……
「裘卡洛斯被攻擊——斯芬克學派真的下狠手了！？趁著這下雨的天氣！」重陽心中迅速瞭然。
激烈的戰鬥仍在持續。不少黃色法袍的魔法師攻打著裘卡洛斯的各大殿堂，不斷施展強大的地系魔法轟炸殿堂入口的結界。
而殿堂內部的紅色法袍魔法師們則竭盡全力在抵抗，但他們的魔法反擊由於受到大雨影響而軟弱無力，只能憑著些微的地形之利拚命死守。
火系魔法師最怕下雨。斯芬克學派趁著大雨天氣總攻裘卡洛斯，實在是夠陰狠的，必定抱了趕盡殺絕的心思。
各大殿堂岌岌可危，一座接一座被攻破防禦，然後斯芬克的魔法師們就猶如狂蜂一般湧進去。而最堅強的堡壘——主殿堂，遭受的圍攻則是最激烈的，眼看也要被轟破防線。
「大人……」重陽盡可能以最快的語速和最簡明的話語向前方的奇姆說明了狀況。事到如今，也只有這位裘卡洛斯學派的祖師爺，能夠援救這個悠久歷史的火系學派了。
奇姆淡淡哼了一聲。
「竟然被一個聖靈的小傢伙和十幾個奧義逼成這樣，難看至極。」
話雖這麼說，可終究是出來探親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家族最後的遺產覆滅。
奇姆大手一壓，魔法巨劍飛馳而下，以極高的速度衝向裘卡洛斯主殿堂之前！
……
「裘卡洛斯，到底為止了。」
主殿堂入口前，親自組織著最後抵抗的丹德學派長心中一片悲涼。
他在得到重陽的消息後，竭力阻止了斯芬克學派再從龍窟取得寶物。然而這野心勃勃的老對手，最終還是憑著這次一口氣積累起來的資本，趁大雨天氣發起了滅絕性的總攻。
由於裘卡洛斯的阻擾，斯芬克沒能獲取足以請來聖靈級強者助陣的資本，但能請來整整十位奧義級別強者！加上己方強者盡出，便以壓倒性力量轟破了裘卡洛斯的山門，闖入其學派內部展開清洗大屠殺。
「學派長，我們頂不住了。」一位幾乎耗盡魔力的裘卡洛斯長老，奧義級魔法師，氣喘吁吁地來到丹德面前道。
「放他們進來吧，按照最後的計劃，利用殿內的魔法機關，殺多一個算一個。」丹德學派長深沉皺眉，「哼，我們裘卡洛斯，就算是敗了，也要狠狠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大口肉來。」
「明白。」長老領命。自從山門被轟破的一刻開始，所有裘卡洛斯人心中都存了必死的信念。
逃走？斯芬克學派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勢要將裘卡洛斯核心人物一網打盡。逃不了，也不能逃。這裡是裘卡洛斯學派的家，有裘卡洛斯傳承至今的驕傲，定要死守到底！
「可惜，如果那位年輕人說服了老祖宗歸位的話……」丹德學派長從容面對結局，卻仍忍不住去幻想僅有的一絲希望。
裘卡洛斯完了，就算丹德刻意安排逃離的部分精英弟子們日後能夠重振學派，那也不再是現在的裘卡洛斯了。
歷代祖先們啊，我盡力了，我們都盡力了。
轟隆——
入口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將丹德學派長從緬懷感慨中喚醒。他頓時全身一震，目露凌厲精芒，雙手微微握拳，猶如從沉睡中睜開眼睛的雄獅一般，煥發出聖靈級魔法師的強悍氣場！
「來吧！奧克爾你這個老傢伙，就來和我比一比！看是你的『地轉玄霆陣』厲害，還是我的『暴龍破雲沖』強！」
丹德學派長與斯芬克的奧克爾學派長為同城的兩大聖靈級強者，老冤家死對頭，彼此都算比較瞭解了。
就在丹德心懷必死戰意要迎上最強仇敵的時候，忽然又發現有些不對。
敵人怎麼還沒進來？外面怎麼會傳來慘叫聲？
魔力波動！極為突兀地猶如海嘯狂潮般的魔力波動瞬間充斥了一方空間！一下子將丹德學派長都逼迫得隱隱有窒息之感。
「這是……傳奇魔法師！？」丹德學派長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