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神兵之靈
靈性神兵「紅塵耀世」的突然投奔把重陽和蓋亞希斯都嚇了一跳之餘，也帶來一份十分厚重的見面禮——三眼紫電幔！
不久前還悠閒統治自己一方領地的強悍魔獸王者，被驟然覺醒的「紅塵耀世」猛然一擊斃命並且火箭般帶到了湖面之上，墮落到湖畔沙灘中，死得不能再死。
面對它的龐然遺體，魔法師和獸人面面相覷片刻，然後極有默契地立刻轉身，再度跳進湖水之中，施展魔法迅速深潛下去！
做什麼？當然是去劫掠那現在變為無主之地的遺跡小廣場上密密麻麻的珍珠貝殼！
然而重新回歸深湖底下的兩人發現，湖底地面的赤紅輝光消失了，整個深湖環境變成一片幽暗。
「原來之前地面會發光不是因為什麼岩漿活動，而是『紅塵耀世』的碎片導致。」重陽心中瞭然，同時為手中嶄新「法杖」蘊含的能量之龐大而震撼。
就這樣默默散佈，照耀湖底，度過千百年，直至自己這個「六輪梵天法王」的傳人出現。這種故事，想想都覺得十分玄奇，應該就是所謂緣分吧。
重陽在水中施展魔法進行照明。雖然手上的「法杖」變了樣子，但他使用起來感覺跟之前的法杖沒什麼兩樣，揮動法印流暢而自如，使出魔法也毫無偏差。
因為吞噬了那根法杖的緣故？
如果僅僅只是複製原有法杖的質量和功效，那「紅塵耀世」也沒什麼特別的。但見識過它強悍威能的重陽知道，這柄神兵蘊含的力量肯定遠超一般想像，只有待自己去發掘。
藉著魔法照明，重陽和蓋亞希斯憑著記憶尋找遺跡小廣場，期間目睹了許多魚類和魔獸的驚慌失措。湖底環境突然從習慣了的光明變成幽暗，想必會導致未來一段時間內深湖小世界的莫大動盪。
許多生靈將因此死去，只有最快適應新環境的生命可以存活下去。
某種意義上可說是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重陽，心中有著稍許內疚，但他無力改變什麼。世間本來就是殘酷的，一路掙扎到現在的他明白這道理，相信這些長久習慣於弱肉強食的自然生靈們自身也清楚。
有生有死，有起有落，前一秒風光無限悠閒生存，後一秒淒慘狼藉莫名死去。要想不在這新一輪生態大洗牌中逝去，甚至崛起成為一方霸主的話，就只有拚死去爭取。
……
找到遺跡小廣場，將失去了守護者的滿當當一地貝殼統統採集進空間戒指後，獸人和魔法師才極為愉快地回到岸上。如此之大的收穫，不管提供小金治療還是給鳳凰佳人做美容養顏，都綽綽有餘了。
最後，三眼紫電幔這頭龐然大物本身，該怎麼處理？
「你拿去吧，蓋亞。這般強悍的魔獸身軀，想必對你有許多用處。」重陽道，「另外其他的材料，除了治療小金必須的數量外，剩餘的你也全部拿去。」
採來的藥材除了治療小金，重陽也沒其他用處。蓋亞希斯這次充當嚮導陪伴自己冒險，加上之前取走了他一大批藥材的人情，還有更之前龍窟嚮導的回報……
重陽覺得將這次收穫的剩餘材料全部給金髮獸人是理所當然的，甚至有所不足。
「魔獸屍體可以給我處理，但那麼多的材料我不能全拿，太過意不去了。」蓋亞希斯搖搖頭。能得到三眼紫電幔，對他而言就是出乎意料的大收穫了，怎麼還能要更多的東西。
兩人爭執一陣，蓋亞希斯始終沒有鬆口。他只願意收下三眼紫電幔軀體和少量急需的材料，其他的——包括全部的「火幽珍珠」，都堅持不肯收。
重陽有點無奈，忽又想到採集來的材料很大一部分還要進行初步加工，便以加工勞務的名義讓蓋亞希斯至少收下一些珍珠。
獸人仍是不答應。加工藥材只是舉手之勞，哪裡需要什麼勞務費？
爭執不下，重陽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另外一隻被自己遺忘到現在的魔獸遺體——獨角炎劍獸！
當初由小金一擊幹掉後，他稍加處理便扔進空間戒指，然後一直忽視，幾乎完全忘記掉。
再留著這屍體也沒用處，看蓋亞希斯不願意收藥材，那給他這東西總可以吧？
重陽將空間戒指中被切成對半的巨獸遺體釋放出來，讓蓋亞希斯看得目瞪口呆。
「這個……大哥？你什麼時候幹掉的？」金髮獸人有點結結巴巴地問道，一臉驚訝之餘，眼睛逐漸放光。
「不是我幹掉的。總之，我看你對魔獸比較感興趣。藥材你不肯收的話，那就收這個好了。」重陽道。
蓋亞希斯欣喜不已。他一眼看出了，這正是自己最想要的！獨角炎劍獸身上堅固厚實的硬皮，無數鋒利的刃刺，高高刺起的獨角，都對他有著莫大利用價值。
推辭的話完全說不出口，他只得高興地收下了這份大禮。而看到蓋亞希斯欣喜的樣子，重陽也很愉快。畢竟再高級的魔獸遺體，在他這個不懂魔獸學的魔法師手裡也沒啥用處，很可能最後是賣給專門收購的商行之類。
與其賤價賣給別人，不如送給自己的兄弟，物有所值，皆大歡喜。
……
三天後，重陽到蓋亞希斯的住處接收了加工後的藥材，然後前往湖中小屋將藥材全數交給鳳凰。
「火幽珍珠」的驚人數量讓鳳凰佳人都看得微微瞪大眼睛。只見滿滿一袋子白花花的珍珠，有大有小，顆顆飽滿圓潤，閃爍著動人光澤。
珍珠配佳人。重陽覺得，鳳凰素手輕捻，以根根白皙秀氣的纖指戲弄顆顆珍珠的姿態，真正體現出「珠圓玉潤」這一詞的涵義。
「如此數目，鳳凰大人是否滿意？」他愉快地道。
「年輕的魔法師，你做得太好了。一口氣弄來這麼多，讓我都有點不好意思收了。」鳳凰嬌笑道。
「請您務必收下，這只是一點小心意。我能為您做到的，也只有這種小事了。」重陽微微一笑道。
兩人又談了幾句，話題自然轉到小金的病情上。目前小東西的狀況仍然良好，雖然一天內能清醒過來的時間不多，但昏睡時的呼吸平緩，體溫穩定，體內的變異緩慢而有序。暫時不需要擔憂什麼。
「剩下的藥材自然越快集齊越好，但實際上沒有那麼急……」鳳凰進一步說明了清單剩餘部分藥材的收集期限。
之後，重陽看望了小金便告禮離開，立刻到蓋亞希斯住處，找獸人老弟商量下一次採藥行動。
抵達的時候，看到蓋亞希斯打著赤膊，正用大大的砍刀宰割三眼紫電幔的屍體。這可憐水生魔獸的巨大尾鰭已經被切了下來，身軀兩側的觸鬚也全部被除去。現在，金髮獸人顯然正準備剝離整張魚皮，而奮力料理著醜陋的大頭顱。
「嗨呦！」蓋亞希斯一邊用力一邊大喝，將三眼紫電幔的兩隻眼睛一一挖出，然後動手去除第三隻「眼睛」——放電寶珠！
重陽目睹這血腥的一幕微微有些不適，但忽又想到，這只三眼紫電幔可是非常罕有地一直以火幽珍珠為食物。那麼，根據「以型補型」的原理，這放電寶珠凝聚的價值應該是整個軀體當中最高的！
天知道這只三眼紫電幔當了多少年的領主，吃了多少顆珍珠？重陽只是直覺地認為，那顆放電寶珠，很可能比送給鳳凰的所有珍珠加起來的價值還要大。
「嘿啊——」蓋亞希斯格外吃力地挖掘寶珠，讓重陽看得十分揪心，怕這位強壯的獸人老弟一不小心把最具價值的部分毀了。
「讓我來幫你。」重陽實在看不下去，手持「紅塵耀世」走到蓋亞希斯和三眼紫電幔面前。
「你來？不行的，大哥，這活計很費力氣。」蓋亞希斯笑道，暫時停止宰割工作，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他可是獸人武士，而重陽只是一個人類魔法師，就算魔法用得再強悍華麗，在身軀力量上也是比不了他的。
重陽明白蓋亞希斯的意思。這的確是事實，單論身體力氣的話，他比不過獸人老弟。然而……
「注意。」重陽微微一笑，橫舉「紅塵耀世」，口中低喝，「炎碎離刃！」
驟然間，只見他手上「杖劍」光輝閃爍，通體仿如液體般融化變形，左右分別凝聚出一面劍鋒，呈現猶如兩把長劍以劍柄對接融合的奇異形狀！
正是三天前，「紅塵耀世」初始出現時候的姿態。
蓋亞希斯爽朗笑容頓時一僵，面對這詭異造型的「炎碎離刃」，一下子感受到三天前般的麻痺難受。
「大哥，這……」獸人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臉龐上浮現驚恐神色，目光像是被凍結一般凝在「炎碎離刃」劍身之上。
「不用害怕。」重陽道，「你會感到難受，是因為『炎碎離刃』散發的心靈震盪魔法。只要你不看它，就不會有任何異樣了。」
蓋亞希斯聞言一怔，聽從重陽的話語強行偏開目光。過了片刻，果真沒再感到難受。
太詭異了！世間竟然有這種魔法，這種兵器！？
「這是黑暗種族的遠古神兵。『炎碎離刃』是它最後擁有的姿態，也是它目前最強的姿態。」重陽進一步說明道。
蓋亞希斯忙著加工處理材料的三天間，他則在細細琢磨這湖底飛上來的神兵，檢查它的狀態，試驗它的力量，跟它的靈識交流，總算把握到了基本情況和運用方式。
「我的力氣比不上你，蓋亞。但只要是用『炎碎離刃』的話，就憑我的力量，也能做到——」
重陽邊說著，邊手持劍刃朝三眼紫電幔頭顱最堅硬的部分刺下去，輕而易舉地扎穿了頭顱骨。
緊接著他握著劍刃圍繞放電寶珠割了一圈，就輕輕鬆鬆地將碩大的寶珠完好無損地從頭顱中央挖了出來。好像，這頭顱是用豆腐做得一般簡單。
太鋒利了。
蓋亞希斯檢查三眼紫電幔頭顱被割出來的創口，確定就算是自己用最強的武器黑色長刀全力去砍，也砍不出如此乾淨整齊的切口。
重陽橫舉「炎碎離刃」，再低喝一聲，便使得其恢復了「杖劍」的姿態。而那只要看著便會感到難受的心靈震盪魔法也隨之解除。
神奇的武器，黑暗的神兵。
「大哥，你說它融合了你原先的法杖，才能變成這種樣子。那它如果繼續融合其他的武器的話，豈不是……」蓋亞希斯推理道。
「沒錯。」重陽點頭承認了獸人的推理，「要是融合了足夠多的武器，那它想變成什麼就變成什麼，而且完全具備所融合的武器一切特性，甚至能表現得更強悍。」
蓋亞希斯聽得無比驚歎。這樣的武器哪裡還是武器？根本就是一座軍械庫！而且還可以自行進化加工！？
「不過，也有問題。」重陽歎息道，看向手中的神兵，「……這傢伙很挑食。」
「呃？」蓋亞希斯一愣。
「它吃了我的法杖，卻跟我說，我的法杖很爛，下次絕對不再吃同樣水準的東西。」重陽的眼角微微抽動，「而且它還說有自己的愛好，不是我想讓它變什麼它就願意變什麼。它有自己的權利和自由，有自己的意識和個性……」
蓋亞希斯聽得完全呆住。
「強大多變，又任性驕傲。」重陽搖搖頭，有些無奈地看向發愣的獸人，「你是不是覺得很像笑話？你會想要有這樣的武器嗎？」
蓋亞希斯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