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在下面竊竊私語。陳登冷冷地看了一會兒不由得咳嗽一聲大家立時停下了議論聲。都看著坐在主席的陳登。陳登輕捻鬍鬚瞇著眼睛道:「毫無疑問我大週六部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吏、戶兩部其中吏部執掌天下吏治。掌百官陞遷謫貶。其重要自不待言老夫承蒙陛下愛重多年來委以我朝吏治之重任。素日戰戰兢兢唯恐因己身之偏見誤我大周治世棟樑之前途。誤我大周昌隆之國運。戶部執掌我大周錢糧國庫這國家之事。可以說但凡有些舉動不管征討、建築、賑災都離不得戶部而王鴻老大人幾十年來坐鎮戶部。也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報效陛下。有他在自然不會有任何人有膽子窺覷這個位子但是現如今王大人就要告老還鄉這戶部尚書一職便空了下來。於此之時那些心裡想的不是如何報效國家報效陛下的信任想的只是他個人那一點私利想的是如何能夠撂取更多更大的權力的奸佞之輩便不免要趁勢而起了!這戶部尚書之位。正是他們所垂涎的!」
眾人凜然靜聽沒有一個人說話品花堂內靜得針落可聞一直站在陳登身後為他斟酒的陳梧此時見氣氛不免太過沉滯便趨前一步執壺為陳登倒滿一杯酒然後也不放下那酒壺躬身往後退了兩步。仍舊肅立與陳登身後。
陳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顯然心內對自己這個兒子的舉動表示滿意因為他也意識到」品花堂內的氣氛因為自己的一段話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畢竟對於即將到來的戶部尚書之爭。大家已經有了預感這等牽涉重大的事兒不免讓人輕易地不敢說話。
頓了頓。他才又開口道:「我等身為大周之臣子豈能任由這等樣人把持朝綱乎?諸位大人們有心與老夫一同舉杯。定然要挫敗那些奸佞們的陰謀!」
說著陳登傲然站起手裡擎著陳梧剛剛為他斟滿的酒杯。眾人見狀不管心裡作何想法都趕緊地陪著站起來一個個做出一副慨然效死的樣子。舉杯轟然而飲。
等到大家都喝了酒陳登笑瞇瞇地虛按了按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但是眾人還是都等他坐下之後。這才隨著坐了下去同時眼睛不住地看著陳登心想這開場白說的可是有些了不得下面。估計該出正經的辦法了吧?
陳登果然拿出了他的辦法「大家都知道那陳羽原來乃是我陳府中一下人而且是身在奴籍是從小就被販賣出來的後來得邀天恩這才一躍而起。今日其乃成氣候在開始。他剛剛做官地時候老夫想著他既然能被皇上看重。自然是國之賢才只不過老夫眼拙。以前不曾瞧出來直到陛下慧眼識英才放才將他撿拔起來。所以老夫便想彌補自己的疏失幫他打聽出故家老親並加以撫養如此也算是免去那陳羽一點後顧之憂使之能夠全心全意的為我陛下為我萬民出力但是這一打聽之下。卻讓老夫極為憤恕!」
說話之間陳登的臉色變了幾變說到陳羽出身奴籍地時候面上自然帶著一抹不屑而說到被皇帝撿拔的時候卻又滿是憎恨顯然他對於自己操縱的柳蔭得寵一事最後卻是被陳羽落了好處感到心氣難平但是眾人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陳羽出身奴籍而且是陳登家出來的大家早就知道了能讓眾多大臣們關心的是不知道這陳羽到底做了什麼事竟能在這裡被陳登拿出來當眾作為罪證。
注意到大家的神情。站在陳登身後的陳梧不由得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陳羽本姓扈。其父扈老實乃是我朝漢中人氏素來勤勉耕作乃是我朝之良民只因家中人口太多無力養活所以才將排行第三地陳羽賣了出來後來入我府中改名陳羽。諸位都知道我大周以孝道治天下考人表裡最講一個孝字民諺所謂一孝遮百丑便是此理。陳羽原在我府中做奴才行動由不得自己所以無法盡孝這還不算什麼但是他做了官之後卻在檔案上添寫無有親人而且更為甚者他在年後派遣了心腹手下陳過去了他在漢中的老家隨後扈老實家中便無比巧合的失了火全家盡數燒死無一倖免!」說到最後。陳登幾乎要拍案而起憤恕之情溢於言表那樣子看上去好像他只是一個局外人就只是在抨擊陳羽的滅絕人性。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嘩然。
不孝也就罷了國朝雖然以孝治天下但是要說當朝一品大員。又加上那麼個特殊的出身情況也沒有人會認死理的較真兒非得跟他算這個孝道的事兒但是這喪心病狂地殺害家人可就不是不孝那麼簡單了而且。也不只是殺人放火那麼簡單。
「剛才諸位或許還在疑惑為何老夫直斥陳羽為佞賊現在大家應該已經明白了。試想一個如此天良喪盡的畜生一個連畜生都不如地人他怎麼可能是一個好人不是一個好人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好官?」陳登不理下面的議論聲又大聲地繼續說道。
這時卻是小尚書杜審言站起來道:「下官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事請問大人。此事可有證據?再者一家人盡數燒死之事。難道漢中地方上不曾疑心?而且大人您是如何得知的呢?」
陳登點了點頭等下面地眾人都完全靜下來這才開口道:「事之後。因為漢中地方根本就不知緣故所以只能當作一件普通的失火案來判斷因此不曾有所動作。也沒有引起注意。但是老夫派去他老家查訪的人卻是緊隨在那陳過等人的身後到了扈家莊雖然沒能來得及阻止他縱火。甚至也沒能來得及從火中救出任何一個人但是。卻在事後將那陳過等人擒下後來經過審問那陳過對於奉命殺親之事供認不諱!」
這下子下面頓時又議論起來臉上無不帶著莫名的驚詫。蓋因縱火殺親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生在當朝一品大員的身上簡直就是國朝之恥!
陳登等下面安靜了一些。又繼續說道:「老夫得聞此事憤恕不已但是囿於國喪之期一直隱忍不。那陳過也被我悄悄的移交長安府看管就在剛才開宴之前為了能讓各位大人對此事有一份自己的判斷老夫已經命人把那陳過帶到了我陳府請各位大人共審此人!」
此言一出本來還有些喧嘩的眾人立刻全都住了嘴杜審言霍然站起道:「既如此就煩請大人命人把那陳過帶上來下官等倒是真的要審他一審!」
陳登往身後看了一眼陳梧會意。將酒壺放到案上邁著大步走下來一直走到品花堂的門口這才站住了大聲喊道:「來人把那陳過帶上來!」
過了不一會兒一個披散著頭帶著腳鐐手鐐的人被押上堂來他的步子很慢。只是機械的在往前挪垂下的頭蓋住了整張臉再加上他始終低著頭看上去狼狽到了極點。
鐵鏈嘩嘩他終於走到堂上站住了卻還是沒有抬起頭來陳梧眼中輕蔑而又得意的笑容一閃而過他親自走上前去。撩開那人面前的頭讓堂上眾人看清他的長相。
那人對此毫無反應甚至連那麼多人在注視著他也不能讓他有絲毫的反應。而且現在沒有頭蓋住他的臉頓時就可以看見他眼中沒有絲毫光彩。便如死人無二整張臉雖然乾淨。但是卻如死魚一般泛著一抹令人心悸的慘白。很顯然他雖然還活著但是已經與死了沒什麼分別了。
但是他確實是陳過。也就是那個一開始陳羽在攏翠觀裡百般照顧。後來捨命保護宋華陽宋玉陽姐妹的小過。
眾人都靜靜地看著這個半死之人過了一會兒。陳梧一甩手他的頭又落了下來陳梧拍拍手走了回去卻是杜審言代表眾人問道:「陳過那漢中府危老實一家滅門大火可是你放的?是誰指使的你去縱火?」
過了一會兒那小過連頭都沒有抬起整個人就如一根杜木般站在那裡緩緩地說道:「是我放的是陳羽指使的他答應事後會重賞我。」
就這麼乾癟癟的一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費了好大一陣工夫而且他的聲音不但很小聽上去還極為沙啞難聽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的聲音。但是呆在品花堂裡的眾人已經沒有心情考究這些了陳登的說法被證實眾人很快都想明白了由這件事將會了出什麼來。臉上的表情頓時都精彩萬分甚至沒有人願意再去仔細考證一下漢中府到底有沒有一家姓扈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