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第二天早朝後皇上把兩個去,也不分誰對誰錯了,通通臭罵一頓,然後責令陳羽賠錢出來,由工部負責去幫都揚侯府修繕毀壞的府第。而且說此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行糾纏,以後再敢發生這等事,一定重責不殆。
兩個人都罰俸半年,因為米陽無職可撤,所以陳羽倒也保住了自己的官位,事後柳隱也命一個小太監到陳羽府上很是斥責了一番,陳羽也只好低頭聽著。其實他自己回頭想,也覺得這件事鬧得好生無趣,只不過自己閒下來時搖頭歎息罷了。
不過,這樣一鬧,好歹姐妹兩個沒入了米陽的手,自己的臉面總算是保住了。雖然這姐妹倆現在已經成了柳隱的弟子,自己說起來竟是她們叔叔一輩的人了,見了面陳羽這裡便不免尷尬,可是畢竟兩個人是去了攏翠觀奉旨出家,找時間還能見得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事情就這樣平息了下來,漸漸的便連餘波都已經消失了,市井之中也不再有人談論此事,不過,這件事留下的影響就是,長安城的市民都知道了,米陽和陳羽這兩個人,其實背後的實力差不多,因此誰也不怕誰,而且,這兩個人都是為了女人什麼都敢做的主兒。
事情都過去好久了,陳羽才往攏翠觀去探望了一下宋家姐妹。也就是現在地華陽君和玉陽君。不過,聽兩女一口一個師叔叫著,陳羽只覺得心裡彆扭,總覺得有那麼一絲蜇蜇燎燎的曖昧在自己心裡頭轉悠,因此也只是聽他們說了當時一個黑大個子被米陽殺死了時留意了一下,便告辭出來了。
這些日子刁子寒手裡的活兒可沒停下,不斷的在各處安插人手監聽長安城各處的動向,當日發生的事兒自然也探聽個差不多。再結合宋家姐妹和小過的描述,陳羽心裡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當刁子寒提出要辦了胡大海的時候,陳羽卻微微一笑,說現在時候還不到。胡大海還是有些功用地,且過一段時間再說,刁子寒也便只有罷了,只是卻多派了幾個人去隨時掌握胡大海的一些行蹤。
要說這件事收益最大的,當數小過了,他從一個極低賤的雜役小廝,一下子成了陳羽的貼身跟班兒,做起來倒也似模似樣。另外宋家姐妹倆現在也是「皇家弟子」,身份非同一般女冠,那是替皇帝祈福的。便連攏翠觀主玉央大士見了她們也只能低眉斂首地陪著笑,幸好宋華陽是那有心計地。當時也不與她計較,只過了些日子才到底弄了個辦法。遠遠地把她趕了出去了事,自此宋華陽倒是成了攏翠觀的觀主,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統領起幾百人的道觀來,做的也是有板有眼,可見是自小便是那能拿主意的人。
此時陳登倒也識趣,竟把個攏翠觀整個的獻給了皇帝,說是娘娘曾駐蹕此地,現在又有皇帝弟子在此仙修。讓臣下實在惶恐,故求將攏翠觀及一併女冠一同獻於皇家。共同為大周祈福,他只求能讓陳家沾些福澤,間或去做一兩場法事便是了。皇上見了奏折,當下便允了,然後御封華陽君為天正華陽真人。這宋華陽的身份自此倒是不一般了起來。
且說算算這時令已經到了十二月,再有個二十幾天便要過年了,因此長安城裡雖是寒冬,卻絲毫不見蕭條氣氛,倒是越發的熱鬧了起來,漸漸的開始有不少人家已經著手準備新年地事宜了,畢竟家大業大的人家年也大,又要祭祀又要走親訪友,又要一家同樂,可不得一個月地時間來準備嘛。
陳羽倒是沒有那麼些事兒,他雖知道自己的父母在那裡,但是一來自己與他們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二來畢竟當時是他們把自己給賣了出來,因此便也不想著回去認回那家裡人了,故而他家裡倒是沒有族譜地,陳羽便是這一家子的祖宗。陳羽的朋友也有限,只需要撿那重要的幾家拜望一下便是了,故此,他們家本來是不需要那麼早就開始準備的,但是卻又一點兒,陳羽覺得這家裡不免顯得格局小了些,便想把剛買下的幾家相鄰的宅子一同整修一下,變成一處宅院,要整修,當然要趕在年前完工最好,畢竟新年就有新氣象了嘛,這整修也就全做是過年前必須的修繕了,因此這家裡倒也現在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這一日陳羽正在書房裡聽了刁子寒地稟報,說是查出了那老馬車行的後台東家是誰,陳羽聽了他地稟報很是吃驚,實在沒想到竟然是她,心想這可是個難辦的事兒了,她可是不好得罪的,於是便決定要主動逼迫她自己出來,到時才好計議,當下他只命刁子寒照舊做他的,這件事自有自己理會。
刁子寒應諾一聲退出去了,那老管家宋維長卻進了書房,這些日子為了給家裡整修找一個好匠師,宋維長幾乎跑斷了腿。但是沒辦法,一般的人陳羽看不上眼,那工部手下倒是有大批的朝廷養著的大工匠,但是陳羽可不敢擅用,即便是找人托關係請人家來幫忙了,到時候傳揚出去,又是一樁大罪,他現在可是不想惹什麼頭疼的事兒了。
當今天下,好的泥瓦匠都被工部給征走了,下面便是也有好的泥瓦匠,可是那創意巧思設計上,便不免很難讓陳羽滿意。這泥瓦匠最難的是兩點,一是要知道怎麼把活兒做出了漂亮,二是能把心裡想的活兒做漂亮。
外面這些泥瓦匠,多花點兒錢找好的,第二種倒是能做到,但是讓他們幫著設計院子,弄得精巧一些,卻只有去找工部的那些個大匠師,陳羽這便無奈。
當下他看見宋維長進來,而且是一臉喜意,便不免問道:「老宋,怎麼了這是?難不成那匠師,你找到好的了?」
宋維長請了安之後回道:「那泥瓦匠咱們是提前十幾天就訂好了,斷斷是
能搶的,他們領班的說的是,再有個三兩天,做完了個活兒馬上就過來咱們府上。至於最發愁的那位大匠師,您說了不用他們班子上的幾個,因此老奴四下裡找,卻一直沒有合意的,今兒倒好,老奴還沒出去呢,便有一位大匠師登門了!」
「哦?」陳羽聞言一笑,奇道:「大匠師主動登門?卻是哪位呀?」
宋維長笑道:「爺您應該知道,太白樓乃是長安一景啊,當初主持建那棟樓的,乃是那太白樓掌櫃的馮思道的一個小妾,這件事一時被傳為美談,事後更是不斷的有人家倚勢去強著請那馮思道的小妾去為他們設計主持建造房屋。現在咱們門外,太白樓這位馮思道掌櫃的求見您,說是聽說您正四處找大匠師,因此斗膽前來獻技來了。」
陳羽聽了只覺得心裡稀奇,這太白樓的故事他當初倒是在孫築升了官兒之後在太白樓請客時聽人說過,可是當時好像是說人家不願意接這些活兒,甚至為此苦惱不已嘛,怎麼現在到主動出來攬活兒了?
當下陳羽命快將那馮思道請進來,不一會兒,宋維長前頭引著,後面一個留著短髯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這人的長相倒也富貴,而且相貌看上去極為平和,不像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卻也不像是什麼大智大勇之輩,不過,那平和中卻也透出一絲精明。顯見地,太白樓這麼一座天下第一酒樓能由他來打理,每天處理那些無比複雜的人際關係,而且做商賈的,在這侯爺遍地走的長安城裡誰都不敢得罪,但是他卻能把一些都處理的那麼好,可見這人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那馮思道帶著職業的笑容請了安,然後宋維長退了下去。陳羽讓他坐,他卻說什麼都不肯,陳羽便也索性不客氣了,便問道:「馮掌櫃的事務繁忙,不知道今日到我這裡來,卻有什麼事兒啊?」
那馮思道笑著回道:「回稟陳大人。小的聽說您府上人到處找那好地匠師,說是要改造房子,小的當然知道,您是要避嫌,所以不願意用那工部的大匠師們,但是要說這長安城裡真正上手的好匠師,還真不多,呵呵,現下正趕上快過年了,各家各戶都要修繕房屋。所以,這匠師的行當。竟是一時極為緊俏,所以。小的這便毛遂自薦,帶了小地的一點兒孝心,誠請您老人家笑納!」
看馮思道的長相,至少也是四十開外的人了,但是卻稱陳羽為老人家,陳羽雖來到這裡幾十年了,卻還是對這個時候人的一些稱呼覺得很是有趣。不過,對於一個有些地位的人來說。尊卑分明的時代總是好過大家平等的時代的,因此陳羽倒也坦然受之。
當下陳羽問道:「我倒是知道你家裡有一房小妾。最是善於這一個行當,不過,我也聽說你對於這等事極是反感的,每每對於那些人家仗勢強請感到頭疼不已,這便沒有想到要找你家地幫忙,怎麼,這傳言倒是假的不成?」
那馮思道笑著說道:「爺真是聽聞廣博啊,這事兒倒是不假,您想啊,小地討個小妾,那是自己受用的,卻得整天價把她派出去給人家建房子,這換成是誰都不會樂意。呵呵,不過呢,也得看對方是誰。比如說,小地一聽說你這裡要用人,便趕忙的行動了起來,希望能有機會為您效勞,又哪裡會有什麼不樂意只說呢?」
陳羽彈了彈身上,笑著說道:「你倒是好一張漂亮的嘴口兒,既如此,爺可要先問問你,倒是有什麼事兒要求我的?你先把事兒說明白了,能辦得,爺一定不含糊,把事兒給你辦了,就讓你那小妾過來給我張羅著把房子弄一弄,若是不能辦的,爺端茶送客,也不敢要你這份兒孝心。」
那馮思道聞言笑了起來,口中說道:「果然人家說爺是個難得好說話的大官兒,別人家便是強著要小的家裡人去給做事兒,小的這主動地上門要盡一盡孝心,您卻還是推著不讓,小的真是感佩不已。既如此,小地便有話直說了,不過大人放心,小的絕對不會讓您為難的,其實,您也知道,為商賈的,若是身後沒有個支應架著,是斷斷走不動路的,因此小的便想從您這裡得些福澤,也好讓小的那太白樓能繼續開下去,僅此而已。」
陳羽看著他那一臉的笑,卻暗暗地尋思了起來,要說太白樓在長安城那麼些年了,它能那麼紅火不可能沒有後台,但是這馮思道說話卻透露出投靠的意思呢,這代表什麼呢?難道說跟他原來的後台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兒,要分道揚?了,所以才趕緊再找一個後台?如果是這樣的,按照自己前一段時間的囂張勁兒,倒是難怪他會瞄上自己。
也罷,陳羽心道反正按照柳隱的計劃,自己將來是難免要獨自撐起來一片天的,那麼也別管這對頭是誰,且試試手再說,只要有柳隱和陳登在,只要自己不謀反,那麼自己就根本不可能倒下。
當下陳羽擺擺手,說道:「既然如此,不知道你可以給我什麼?」
那馮思道聞言當即湊上前來一步說道:「小的別的都不敢誇口,但是有一點想必您知道,太白樓乃是整個長安最好的酒樓,無數的大家權貴都要到小的那太白樓裡去宴請好友,因此,小的那太白樓收入頗豐,每年拿出些孝敬來自然是不能少的。」
說完了,他察言觀色看到陳羽臉上並沒有什麼動靜,便又接著說道:「當然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若論長安城裡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小的那太白樓若說第二,便沒有哪一家買賣敢誇口第一的,您若能幫小的支撐住太白樓,那麼從今天起,太白樓的所有消息便歸您獨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