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陳羽下午從太白樓回到家中的時候,又是一身是精神卻抖擻的緊。他到了後院想去找綺霞,自己封了子爵自然應該讓後面的女人們跟著一塊兒喜慶喜慶。誰知在綺霞屋裡卻沒見到人,陳羽便不免有些好奇,這綺霞現在好幾個月的身孕,不在家呆著,還能幹什麼去?
叫過一個老媽子來問了,陳羽才知道,原來是綺霞又帶上琥珀還有雨萱雨藍兩個丫頭回了那邊府裡了,據說是那邊府裡遣人來叫的,說是太太還在病中,突然有點兒想綺霞了,這才派人來將她叫了過去。
陳羽聽了這話便有些不樂,心道太太怎恁地欺負人,你自己生著病,而我綺霞又懷有身孕,這個時候她到你病榻前去,本身就是不對路子的事兒,而居然她還遣人來叫綺霞去,真真是有些欺負人了。
當下陳羽雖心中不樂,但是卻也沒說什麼,只擺手命那老媽子走開,然後一個人在院子裡踱步,仔細思量之下,陳羽還是決定暫時不去陳府了。雖說除了綺霞之外,那邊現還有自己正掛念的人和事兒,但是如果今天這麼一去,便給人一個印象,綺霞每次去陳府,自己都是後腳兒就跟去接,這樣一次兩次,別人家只會羨慕,說這對夫妻恩愛,但是次數多了,不免就要有人嚼舌頭根子了,再者,太太既然已經把她找了去了,自己去也濟不得什麼大事,還白白的讓太太更看自己不對付。
卻說陳羽悶悶不樂地到了書房門口,推門進去時,郁巧巧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書呢,她聽見門響便站起來,看是陳羽進來了,便道了聲少爺好,然後就去沏了壺新茶倒了一杯端來。
就在她沏茶的功夫,陳羽順手摸起她剛才看的那本書,打開翻了一頁,仔細看了看,陳羽才看出來原來是一本左詩,陳羽卻是一愣,這本集子還是自己當初酷喜詩詞的時候千辛萬苦從少爺書房裡要了去的,喜歡的就是那股子冷峻。但是後來他有諸事纏繞,卻一直沒能去仔細的看,搬去攏翠觀當值的時候,便也把它順著帶了過去,後來搬家,自然也帶了過來。記得往書架上放的時候,這書都破了皮了,而現在它竟是被郁巧巧用一塊上好的絹布包了起來,顯然也是珍視之極。
「鬱鬱澗底松。離離山上苗。;躡高位。英俊沈下僚。|.
朗朗的幾句左詩順口而出,陳羽將書握在手裡,笑著對那郁巧巧說道:「我倒是忘了,郁小姐好歹也還是四小花魁之一,想來在這詩詞歌賦上,定然也是下過功夫的,看來做一個小小的書僮,還真是有點兒委屈你了。」
郁巧巧一邊背對著陳羽沖茶,一邊和聲道:「主子過獎了,奴婢只不過閒來無事,隨便翻翻聊以解悶罷了,左太沖的詩高古無匹,哪裡是我能看的懂的。」
陳羽聞言一笑,便接著說道:「高古固然,無匹則不免過論了!不過,要是閒著逗悶子看,這書倒還真是不太合適,最是那牡丹亭之類思春的辭藻才好。小姐以為呢?」
郁巧巧聞言半晌沒有作聲,停了一會兒她沏好了茶,倒了一杯奉與陳羽時才小聲說道:「主子是奴婢的主人,主子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只是,小姐一稱還是不要再叫了吧,都已經是前塵往事了。」
陳羽聞言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低頭抿了一口茶,然後把書遞給郁巧巧,郁巧巧便拿了書去放回書架上,倒是一副我剛才只不過是隨便翻到了它而已的樣子,讓陳羽不由得笑了笑。
但是陳羽卻馬上想到了一個問題,這郁巧巧沒事兒的時候躲起來看左詩,這是個什麼意思呢?左太沖之詩長於諷喻而意境蒼茫,可不該是郁巧巧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子該喜歡的。想到了那句鬱鬱澗底松,陳羽好像是明白了一點什麼。只不過,在陳羽看來,以郁巧巧的脾氣性子,既然她這麼喜歡左詩,那麼想必她哀歎出身低賤的可能不會太大,倒是因為整日無所事事而使得她心裡有種無從施展的煩悶,只怕這才是主要的吧。
陳羽走到書案前放下茶盞,心想既然花了我十萬兩銀子,又怎麼能讓你無所事事呢。要知道支出了那十萬兩之後,自己現在可是窮的只剩下現在這所宅子了,以後的日支用度該怎麼來?如果光靠那一點俸祿還有所謂的三百戶食戶的話,只怕等不到自己的兒子出生,那全家都要餓死了。
要知道長安城位於天下之中,又是太子駐蹕之地,自然物價騰貴,非是富貴有家財者,居住生活著實不易,而做官的人如果是家裡沒什麼錢,自己又不貪的話,那麼在這天子之都的長安城裡,也不過就是顧上個飽暖而已,要想使奴喚婢的,那可是萬萬不能了。
而像綺霞杏兒等人,陳羽又怎麼忍心再讓她們每天辛辛苦苦的自己去洗衣服,去為自己做飯?所以,眼前介倒是真該好好想想掙點銀子的事兒了。
不知怎麼又想到了賣那把吉他給柳如眉的事兒了,現在想來真是有些荒唐,改日有了錢,一定要去把吉他贖回來,一則抹去自己騙人之嫌,二則這世上唯一的一把吉他,還可以多少讓自己想起前
些點滴,又怎能任它流落在她人手中呢。
那麼,現在自己該尋摸點兒什麼賺錢的事兒呢?陳羽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書架的郁巧巧,想了想說道:「巧巧,先不要忙那個了,現在還沒功夫讀書呢,書架先不忙著整理,倒是你見多識廣的,該幫爺想個掙錢的路子才是正經。」
郁巧巧乍聞陳羽叫她巧巧,不免有些失神,幸而那手裡的書只是略微一滑,並未掉下書架來,她慌忙把書又擺回原處,只略一尋思便說道:「爺當日一甩十萬金,是何等豪氣,現在竟然也發愁沒銀子使了,想來是為了巧巧,把家底子都倒空了。巧巧何其幸哉,何其愧哉!」
陳羽聽她突然開始自稱巧巧,便不由得笑了笑,然後說道:「那十萬兩銀子是個大花銷,不過爺我卻並不心疼。而且,已經沒了的就沒了,我發愁的並不是那個,發愁的是日後的用度啊!」
郁巧巧聞言終於轉過了身來,定定地看著陳羽,只可惜陳羽雙手背在腦後,並沒有看見她的目光,只聽郁巧巧說道:「想來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是要花費不少,光靠爺那戶部員外郎和羽林衛副千戶的一點俸祿只怕連墊底子的都不夠,不過,我看爺手裡倒也頗為闊綽,想必是另有賺銀子的門路,但凡有點兒門路,這吃穿用度便也算不得什麼大錢了。」
陳羽聞言呵呵一笑,「你哪裡知道,你們都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兒,我自然要拿這世上最好的東西給你們吃用,你以前在那裡,什麼都是由下面人去辦,你或許不瞭解這裡面的事兒。別的不說,就說你們用的那個胭脂膏子,綺霞手裡從陳府太太那裡帶出來了一個方子,淘出來的胭脂是真的好,想來你用著也不錯吧?」
見郁巧巧點了點頭,陳羽才接著說道:「可是你知道她那胭脂是用什麼做出來的嗎?那是用蘇州半月堂的上等蘇脂又加了些她自己的材料才能配出來的,就你們用的那的茶碗兒大那麼一小瓶胭脂,就用了三盒上好的蘇脂,一盒蘇脂的市價可就是三十多兩銀子呀!呵呵,你可以相見這吃穿上的用度不是個小數了!」
說著陳羽用手在書案上有節奏地慢慢敲打著,又說道:「所以呀,少爺我不掙錢行嗎?我能忍心看你們一個個用那種劣質的胭脂?一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那不是摘了我的心肝兒肉嘛!少爺我寧可自己多辛苦一點兒,也不能讓我的寶貝兒們受了委屈!」
郁巧巧聽他說到寶貝兒時,又不知這個「寶貝兒」裡有自己沒有,便沒敢接話兒,停了一會兒才說道:「據巧巧看,天下百行百業,原都是有利可圖才有了那麼一個行當,不然沒錢賺,誰會去做那個呢,那豈不是要等著被活活餓死?但是如果主子想要生個法子弄錢的話,倒是車船店腳牙這五個行當,都還是不錯的,生意既平實,又有些不薄的利潤,想來養家是夠了。不過這裡面卻還有一個關礙處,主子是朝廷官員,而大周律有制,為官者不許經商,所以,少爺是做不得生意的,那說不得,只好日常手縫寬一些,多吃些不礙事的孝敬罷了。」
陳羽聞言好奇地打量了郁巧巧一眼,然後笑道:「好你個郁巧巧,竟然挑唆著自己主子貪瀆,你可知該當何罪?」
郁巧巧雖然情知他是在開玩笑,卻還是裊裊娜娜地跪在了他面前,口中稱道:「巧巧知罪,請主子責罰!」
窗外的斜陽灑進來,坐在那裡的陳羽正好可以看到她腦後幾根細發脫離了髮髻之外,在陽光下泛出金黃色的光,當下陳羽一邊看一邊笑道:「罰就免了,其實少爺我也想貪瀆一點兒,但是就我做的那官兒,全是虛職,誰會給我上錢哪!倒是現有一樁好生意在這裡,是既不用害怕當官兒就做不得生意,又不用日日的操勞辛苦,可惜我又拉不下臉來去做,唉,真真是好生為難哪!」
郁巧巧聽他一言把自己輕輕饒過,並不肯責罰,便不免有些失望,但是聽了這話她卻跪在地上就仰起臉兒看著陳羽問道:「竟又這樣好買賣?卻不知是什麼?」
陳羽呵呵一笑,把手伸給她,郁巧巧只略遲疑了小小一瞬,便將小手交到陳羽手裡,任他把自己輕輕拉起來,然後聽他說道:「還能有什麼,我有個有錢的姐姐,他弟弟快餓死了,連給她侄兒要個奶媽子都買不起,還不得找她打秋風去?」
郁巧巧這些日子沒少聽陳羽給她講自己的一些經歷,因此聞言頓時明白了陳羽的意思,他竟是把心思打到了快要做娘娘的姐姐身上,郁巧巧便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
這時陳羽卻猛地站了起來,她仍舊是一隻手不停地叩擊著書案,然後笑著說道:「還是不要指望她了,要指望,就指望自己吧,她那裡能救急,但是救不了窮哦!朝廷是不許官員經商,但是沒說不許官太太經商,更沒說不許關於的書僮經商。巧巧,你說是不是啊?」
郁巧巧聞言愣了幾愣,然後一臉懵懂地看著陳羽,好可愛地伸出一根纖纖蔥指指著自己的小鼻子問道:「主子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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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霞一直到天擦黑了才回來,杏兒聽說了便忙接到了二門,然後又派了阿瑟去叫正在後院子看魚的陳羽。
阿瑟來到後院子,看見陳羽正蹲在那裡看水缸裡的兩尾大紅鯉魚,便好奇地問道:「爺,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兩條鯉魚嘛!」
陳羽笑了笑並不答她,這年頭家家都有養魚的習俗,而且並不以養金魚為貴,是以養這種肥大的鯉魚為好。按照陳羽的印象,好像後世裡也有養魚的,不過通常是養在院子中間的大荷花缸裡,而這時的人卻喜歡在後面的小花園子裡用缸養魚,陳羽便也入鄉隨俗,弄了兩尾看上去很是可人的大鯉魚養著,沒事了就來跺腳逗魚為樂。
阿瑟見陳羽不理自己,轉瞬間就笑開了,只聽她說道:「我知道了,少爺肯定是嘴饞了,想吃鯉魚了對不對?哼,這下子大胖二胖要倒霉了!」
陳羽聞言一樂,心道這小丫頭子是什麼邏輯,這兩個名字起的也很是逗人,又扭臉兒看她一臉的憨態可掬,便不由笑著逗她說:「是啊,少爺我最近饞死了。就把這阿錦阿瑟紅燒了吃吧!」
阿瑟聞言臉上只羞了羞,便強自說道:「想的倒美,才不給你吃哩!你還是吃大胖二胖吧!這兩個傢伙,每天我來給它們送吃的,它們總是在缸裡不老實,好幾次都把水濺了出來,那次還弄了我一裙子水,就該吃了它,看它還怎麼蹦達!」
陳羽呵呵地笑了笑,看著如初露小荷一般嬌態態的阿瑟,心裡真是癢癢的緊,但是他昨日才剛吃了兩個一樣水嫩的小丫頭,是以這時倒也並不太厲害了,所以,便又強自壓下心中邪火,自我寬慰道:「再等兩年吧,還太小!」
然後陳羽問道:「你們奶奶做什麼呢,怎麼不到後邊來玩兒?少奶奶回來了沒有?」
阿瑟聞言像是現在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似的慌忙說道:「哎呀糟了,二姨奶奶就是容婢子來叫爺的,少奶奶回來了,都怨爺,一說話兒就攪得我把正事兒都給忘乾淨了!」
陳羽覺得跟這個小阿瑟在一塊兒的時候,看著她那嬌俏的可愛模樣,還有那稍微逗弄兩句便紅了臉,卻又抵死不肯承認時的可人,自己便會始終都那麼高興,因此他也並沒有出言責怪,只是拍打了一下雙手,然後說道:「走吧,到你們少奶奶那兒去!」
綺霞回來了,杏兒便命下人們開始傳飯,於是四個人一桌兒吃飯,吃完了又說了些今天去陳府裡的事兒,琥珀一開始當了陳羽還不好意思,畢竟是剛剛過門的新媳婦兒,但是綺霞一個勁兒讓她說,她說著說著也就放開了。說說都是見了誰,誰又怎麼樣了,誰最近出了什麼事兒,然後還說太太的病已經大見起色了,二少奶奶那裡偷偷的讓回來問問爺,那筆放出去的銀子現在翻成多少了,等等等等。
諸如此類的事兒,一直說到琥珀口乾舌燥的,才算是停下了。終究是綺霞心裡最掛著陳羽上朝的事兒,見琥珀那裡的話告一段落,便開口問陳羽早朝時怎麼樣。陳羽說出聖旨的內容時,不止坐著的三個女人,就連一邊伺候的丫鬟們也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好像與有榮焉。陳羽不由得心中感慨,自己便是這一大家子的頂樑柱,自己受了封賞,一家人無論大小上下都跟著臉上增光,出門走路都昂著胸脯子,若是自己不小心受了責罰,只怕一家人也都要跟著提心吊膽的了,這才是肩上最重的責任呢。
聽說了陳羽已經授左禁衛指揮同知,杏兒便趕忙知趣地站起來福了一福,恭賀綺霞也得了四品恭人,琥珀還有那些丫鬟醒過神來先是恭喜過了然後纏著杏兒給解釋,杏兒自然趁機小小的賣弄了一番。要說綺霞琥珀雖然一直生活在宰相府邸,但是卻只是待在內宅,對這些朝廷裡的官職封號的,哪裡有待在鳳儀樓裡整天跟郁巧巧的那些恩客官老爺們打交道的杏兒知道的多呢。
大家說笑一番才發覺夜深了,陳羽便說綺霞懷了身子,辛勞不得,當下他便命各自睡吧,然後便要離了這屋子去杏兒房裡,但是綺霞卻把他叫住了。
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綺霞笑著說道:「相公,不是我事兒多,也不是我想著自己的妹妹,今晚你還是去琥珀屋裡吧。」
陳羽背著手想了想,然後伸手摸了摸綺霞的臉蛋兒,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晚上在那裡睡我心裡自有個算計,斷不至虧了誰,今天就要去杏兒房裡才對,要說去琥珀那裡,倒也沒有什麼難為的,只是,是為了什麼?」
綺霞笑了笑說道:「相公你去就是了,自然有你的好兒!」
陳羽問了幾句綺霞都堅決不肯說,沒辦法陳羽只好恨恨地在她臉頰上掐了一把,然後又笑著說道:「這懷了孩子還有一個好處,我看近日裡你這下巴比以往要圓潤多了,就是這小臉兒,也顯得雍容了許多,果然便有些貴太太的氣勢了。好了,我今晚就去琥珀那裡歇了,看看你們姐妹在搗什麼鬼!」
說著,陳羽開門出去了,綺霞這裡自歇了不提。
且說陳羽到得琥珀房裡,琥珀初做新婦,以前跟陳羽又不是特別親近的關係,所以現在
上也還略略的帶些害羞的紅暈,收拾好了床鋪,又服洗腳,然後又為他寬衣解帶,最後丫鬟退出去了,她才挑亮的吹熄了幾根蠟燭,只留下一根最遠的讓它燒著,勉強照個眼不黑,然後才躲在一邊自己脫去了衣裳,鑽進了被窩裡。
陳羽的規矩,只要是他沒說話,那麼屋裡便至少要留一根蠟燭讓它亮著,要不然怎麼能看得見懷裡女人們的千嬌百媚呢。
琥珀鑽進被窩之後便伏在了陳羽身上,陳羽也笑著攬緊了她。這琥珀外面看著端莊易羞,其實到了床上卻是其熱如火,動作來的也很是大膽。關於這一點,陳羽早在她的處子之夜便已經嘗到了甜頭,所以本來對琥珀感覺寥寥的,現在也不由得有些喜歡她了,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的一種吧。很多時候一種血脈相依的感覺,比之海誓山盟的愛情更加堅固和溫暖。
「剛才綺霞說讓我到你這兒來,說是有好東西,到底是什麼好東西?跟你爺還敢藏著掖著的,還不快拿出來!」
琥珀聞言噗哧一笑,兩條滑膩的手臂頓時順著胸脯探上來,緊緊地摟住了陳羽的脖子,只聽她笑著說道:「爺先不慌看東西,婢子先跟您說個事兒。」
「哦?什麼事兒?說!」陳羽的大手放肆地在她香臀上抓了一把,琥珀嚶嚀一聲,臉蛋兒暈紅地在陳羽胸前又蹭了蹭才趴在他胸口說道:「爺昨兒晚上是不是在平康裡的一家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什麼鳳儀樓的勾欄院裡,辦了件不好的事兒了?」
「不好的事兒?」陳羽聞言立馬想到了茗雅兒那檔子事兒,但是他還是問道:「什麼事兒?」
琥珀低了頭不敢看陳羽,口中低聲說道:「還不就是爺看上了一個女子,結果那個女子抵死不從的事兒嘛,那個女子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什麼雅兒,名字我給渾忘了,反正大約就是那麼起子事兒。」
陳羽聞言想了想才問道:「你是哪裡聽來的,誰跟你說的?」
或許是陳羽的口氣一下子有些重,琥珀頓時猜出來自己的話一定碰到陳羽不想讓人碰的地方了,便忙擔心地看了陳羽一眼,然後小心地說道:「還不就是銀屏兒姐姐嘛,您不知道,當時叫她把我都笑話死了!」
陳羽低頭看,燭光下琥珀嫩白的臉蛋兒上紅暈顯得越發濃重了。其實剛才看到琥珀的眼神兒,他就知道自己口氣重了點,琥珀初做新婦,不免心裡有些忐忑,生恐不知道怎麼討好自己,當下他不由得既是聯繫又是好奇地問道:「笑話你?她笑話你什麼?」
「還不就是……,還不就是說,說是家裡現放著兩房姨奶奶,還有一個十萬兩銀子的金人兒,卻還讓你出去打野食兒,說……,說婢子沒本事,不會伺候男人……」
琥珀的聲音越來越低,好不容易說完了便伏在陳羽身上不肯抬頭了。陳羽聽了不覺好笑,便不由得裝作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說道:「哼,她知道怎麼伺候男人,倒笑話起你來!」
琥珀聞言偷偷地仰起臉兒來看了陳羽一眼,只是那目光與陳羽一碰,卻又趕緊低下去了,然後那聲音便小的幾乎只有在她嘴邊才能聽見,「因此……,因此銀屏兒姐姐便送了我兩樣東西,說是有奇效的,一個送給我,另一個,卻是送給你的,連我要看看都不許!」
「哦?」陳羽本來正沉醉於她小女兒一般羞羞怯怯的風情,聞言卻是頓時打起了精神,笑著問琥珀道:「卻是什麼好東西,拿出來我瞧瞧!」
要說起來這可有點不對勁兒了,兩個小女人小姐妹的,私下裡聊點兒閨房密事,互相打笑幾句原也無可厚非,而從陳羽和銀屏兒真正的關係來說,她說出那話來未嘗沒有吃醋的意思,何況自己昨天想去看她卻又中途走了,以她那消息的靈敏程度,定是知道的,所以,她未必便沒有點小脾氣。
但是,在名義上來說,銀屏兒她畢竟還是二爺的通房丫頭,姐妹之間送點東西助她邀寵,沒人會去認真的計較,但是她卻送這些閨房雅趣的東西給自己,這可是犯了大忌諱了,要是被人知道了,那還不知道會是多大的罪名呢。
不過,陳羽又一想,銀屏兒素來穩重,斷斷不是那行事考慮後果的人,她做事是有分寸的。那麼,她送給自己的會是什麼東西呢?陳羽的好奇心頓時無比的濃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