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陳羽第一次一身輕鬆的逛勾欄院。以前陪著二爺來就不用說了,那根本不是自己在逛,而是做一個跟班的.就是上次和孫築一起來此吃花酒.陳羽也是心裡有事兒,放不開手腳.而這一次,卻是無牽無礙一身自在。
不過.那嬤嬤去問郁巧巧的意思去了.陳羽塵在那裡吃著茶才突然覺著.這次來雖說是真的有點逛窯子的感覺了.但是卻少了一份期待和欣喜。以前杏兒還在郁巧巧身邊伺候的時候.陳羽每次跟著二爺來,那都是心裡高興的什麼似的.可是現在杏兒已經娶回家去了.再來這裡,即便是要見四小花魁之首的郁巧巧,也總覺得沒當初那股子激情了。
自從陳羽在這裡打了那小侯爺米陽.米陽被上命敕令一月不許出門.在家思過.郁巧巧當即便宣佈不再接客。那老鴇兒當初挑唆著陳羽同米陽大打出手.卻沒有想到竟是這麼一個結局,便不由得叫苦不迭。
試想,即便是她郁巧巧聽了鴇兒的勸,願意開門接客.又有人敢點她的牌子呢?這打人的和被打的,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得罪了他們.那可不是件小事兒啊。
那鴇兒看明白了這件事,便知道,自己的這番做作算是白費功夫了.郁巧巧大小姐紅倒是更紅了.但是卻紅到沒人敢碰了.這一個好好的當家頭牌,先是被那陳家的二爺當成禁囿.後來又被那米小侯爺一人獨攬.自己想個破解的法子吧,誰知鬧大了.到現在郁巧巧的名聲倒是越來越大.這每日裡吃穿用度的花銷也見長.可就是多少日子了也沒見拿回來一分銀子,這可讓老鴇兒心裡火燒火燎的。
幸好隨著郁巧巧的名氣越來越大.那些尋訪客們雖然不敢點她.但是來鳳儀樓倒是更勤快了。因此總體來說.競比當日郁巧巧接客時的生意還要好些,這才讓她心裡好受了點兒。因此也不敢稍稍的拂了郁巧巧的意。
看見陳羽進來,那老鴇兒竟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是大救星來了。為何她會有這麼個想法呢?這說起來有個緣故。
要說這三百六十行裡,消息最快地,就頂頂的數著這勾欄院了。在這裡,三教九流之徒無不畢至,高官巨賈文人雅士們也是流連忘返,詩歌舞樂之間.酒醺耳熱之際,當著自己的紅顏知已,有什麼是不能說不敢說地?再有那好逞能之人,還非要拿出些新鮮趣聞來討寶貝兒的歡心,這消息就更加的多了。因此,凡是做這勾欄院買賣的,無不是包打聽的根子,這裡的老鴇兒只須稍微留意一下。那市價行情。大宅秘聞。乃至於朝廷動向.便沒有歌不知不曉的。
鳳儀樓是勾攔院這個行當裡的翹楚之一,謾說是在平康裡,便是舉目大周.那也是數得著的大場子。因此,陳羽與米陽鬥毆一案。這裡早已經掌握了全部的消息。
米陽一個月不許出門,但是卻拿到了賠償銀子.陳羽被免職還要賠銀子.但是一轉眼卻又封了戶部地員外郎.而且羽林衛的差事還升了一級,做到了副千戶。這可讓不熟悉朝政的老鴇兒有點迷糊.雖然下意識裡覺得,皇上估計還是向著陳羽的,但是也不敢抵定,是以便有那熱心的某部郎官為鴇兒解惑道:米小侯爺的姐姐皇上最喜愛地貴紀,所以陳羽打了他自然是要責罰地,否則那貴妃豈不生氣?但是那陳羽又是皇上喜歡地,要重用的,所以罰是要罰,但是升賞卻也要升賞,因此便命陳羽賠了銀子低了頭之後做大官兒.而小侯爺則是拿點銀子之後就要避開陳羽了。
那鴇兒越聽越覺得糊塗,這朝中的事兒還真是透著股子稀奇古怪,不過有一點她鬧清楚了.也記住了,那就是,皇帝照顧米小侯爺只是為他有個好姐姐,而皇上喜歡陳羽,卻是要重用的。
這裡且不說這鴇兒這番認識正確與否.單說她這心思自然是為了自己考慮的.誰地根子深那便要靠向誰.否則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目蕭很顯然的,在她看來.米小侯爺地後台是娘娘,而陳羽的後台是那是皇上。當時她便盼著這陳羽快些來吧,一來是他不來便沒人敢點郁巧巧.郁巧巧就得每天白吃白喝的讓自己養著,二來他若是來了,自己也可以好好的賣賣臉子.指不定能靠著郁巧巧拉住他.讓他做個自己的免費後台呢。
這鴇兒打的倒是個一本萬利一箭雙鵰的主意,因此一見陳羽來了,她那臉上便笑開了花兒.顛顛兒地迎上去,無比謙恭地讓到花間裡坐了了。一聽說讓找郁巧巧來,那鴇兒也不管郁巧巧說過的郁蔥蔥不再接客的話,當即僅僅遮攔地答應了.然後叫了兩個正紅的小阿姑在這裡伺候著.自己跑了去叫郁巧巧。
陳羽這廂坐著,毫無顧忌的把玩兩個小佳人,據說這時最近兩個正要走紅的俏館人.俱是那身量嬌小的媚兒.因此一邊一個坐在腿上,陳羽竟也沒覺出有什麼重量。兩位姑娘自然是從其她人嘴裡知道了這位爺的非同尋常.便都捨了命的巴結賣乖,倒把個陳羽趁得一副紈褲公子模樣。
卻說那老鴇兒去叫郁巧巧,郁巧巧是咬死牙口的不再接客了.但是老鴇兒說是陳羽陳大爺來了,郁巧巧思量了一番卻是沒有說話,這時鴇兒便知她有些意動了,便又把那既在這一行安身了.總不能不見客之類的話一說.那郁巧巧看了鴇兒一眼.便依命下來了。
卻說鳳儀樓的正樓倒是一個綵樓的造式.因此郁巧巧梳洗打扮之後從那正中間花道梯子上走下來,頓時便又不少人矚目,頓時間便已經有了明日吹噓的資本:陳公子再臨鳳儀樓.郁巧巧披花淺共樽。想來這又是明日可以向好友吹噓的東西了.那坊間的談資便也正是由此而來。
這些事情暫且不說,單說這郁巧巧裊裊娜娜地來到花間,陳羽正自左擁右抱地飲酒作樂.若是平常郁巧巧見到這事兒,雖不說什麼,總不免要暗下鄙夷一番.但是看見陳羽在那裡放浪形骸.她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陣暗自生氣。
陳羽此人,雖然是自小做人家奴才.但是氣質自來倜儻,不同俗常.便是那左擁右抱之時,也自有一番醉人的味兒.否則怎麼會讓那麼些個閱人萬千的妓兒一眼看上呢。
這裡郁巧巧走進來,那兩個女孩兒慌忙從陳羽懷裡站起來,沖郁巧巧一施禮,便欲退去,那鴇兒也一躬身要走,這時陳羽卻笑著睨了郁巧巧一眼叫道:「你們做什麼去?莫非我腿是會吃人的.競跑得這樣急?」
那兩個女孩兒何嘗不想留下來,這賣身子的人,賣誰不是賣,既然一樣賣,遇見那年輕俊朗風度翩翩的,自然加意奉迎,又何況陳羽非但年少英俊,很有些手段,而且還既富且貴,最是受姑娘們歡迎的類型。但是她們倆卻不敢留下來,皆因為鳳儀樓內人誰不知道郁巧巧的習慣,她便最是討厭那樣耍憨賣俏的,兩三人纏著吃花酒也在此列。
雖然不免有人背地裡罵她「自己都脫光身子賣肉了.還裝什麼大小姐的清高!」,但是當著她面,卻是沒人敢有二話的.因此,在等她來這一陣子功夫,小阿姑們陪著尋芳客們.待她一來,阿姑們的差事便算是完成了.要趕緊的走才是。
但是陳羽卻不理這個.徑直的把她們叫住了,仍命回來自己身子一邊坐了.卻對那郁巧巧道:「你也坐,且來我這邊!」
要按說上次陳羽和孫築一塊兒來此,也是點了郁巧巧,那次倒還客氣.可是這一次麼.郁巧巧便覺得他是著意的來氣自己來了似的。這些日子裡沒了杏兒在身邊,她自然不習慣,便每常想起她來,然後便會順帶著想起陳羽.自然而然地琢磨起來這是個什麼樣人。這便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個道理.想的多了.自然印象就深了。但是她對陳羽的瞭解又只是那有限的一點印象,因此便不免有偏差.這一見之下,覺得這個溫文有禮為愛拔刀的好男兒.怎麼也這般狷狂起來。又一想.不對.杏兒跟我多年.眼力豈會差了,他斷不是這麼樣個人.那便是他做出樣子來氣我了。
想到這裡時郁大小姐便以為自己了然了.原來這傢伙就是知道我討厭這些個.便故意的做了出來氣我。既知道了.便本不該再生氣.入了他的甕才是,可誰知,我卻還是真個的生氣了。倒不是為了這兩個小丫頭不知羞臊,而是.而是.他幹嘛要氣我!真真的氣死人了,就不會像哄杏兒一般的哄哄我?難道不知道我這些日子不開心.悶得緊?難道,我還不如杏兒那小丫頭不成?
當下她便氣呼呼地瞪了那兩個小丫頭一眼.柳腰款動之間,逕直地坐到了陳羽身子上.坐上去了還好不好地在陳羽腰眼上掐了一
把,毫不掩飾自己一腔醋味兒地說道:「是個男人便沒良心.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