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了。
「哎,不幸啊。一回學院都市就被陳拉去進行所謂的特訓,說什麼練武快五年居然連土御門都打不過什麼的。可是我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啊。我真的有練過麼?」
深夜。上條當麻窩在放掉了熱水,水滴被擦拭得一滴不剩的浴缸中,用手壓著自己的鼻子,原因似乎是被三人組中現在最弱的希連續不斷的打中鼻子。為了保險起見,他先將原本拿在手上把玩的手機塞到浴缸角落避難。
浴室是當麻的私人房間,同時也是他的寢室。雖然他住的是學生宿舍,但他的房間裡除了他本人之外,還住著茵蒂克絲。
「為什麼陳現在都不用住浴缸裡面,而我卻還要在這個小小浴缸裡待著?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因為還有一天就要開學的緣故,御阪和黑子不得不搬出了陳的宿舍。神裂因為天使墜落事件需要回英國報告。在只有姬神一個人在的情況下,為了保險起見,姬神自覺的住進了小萌老師的家。(與其說是自覺,不如說是妥協吧。)現在的陳應該是高興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安穩的睡著覺吧。
「真想過去擠一擠啊。」
當麻發出了這樣的感慨。面對毫無警覺地成了自己房客兼老婆的少女,當麻為了避免犯下不該犯的錯,每到深夜都必須躲進浴室裡,並且把門上鎖。
一般來說,這種狀況下使用上鎖房間的人應該是女方……但茵蒂克絲每到睡得腦袋迷糊的時候,就會自己開鎖跑到當麻身邊來,因此讓她自己上鎖是沒意義的。
(嗚嗚……面紙,面紙!)
當麻壓著鼻子打開了浴室的門。茵蒂克絲應該已經睡了吧?燈光全都關了。在微弱的月光下,只能大致看到東西的輪廓。從頗遠的某處——應該是宿舍外,傳來了類似打架的聲音,但傳到當麻房裡已經聽不太清楚。他的注意力在很短的時間內被窗外所吸引,接著馬上又移回房間中。
房間內非常凌亂。看到一半的雜誌、漫畫滿地都是。書架裡的書亂七八糟,完全沒有按照順序排列。電視機上插著一對多的連接頭,同時連接著好幾台電視遊樂器。玻璃矮桌上放著一台筆記型電腦,筆記型電腦上躺著一瓶喝到一半的寶特瓶飲料。床在牆壁邊,面紙盒應該就放在床附近的地面上……當麻在黑暗中一點一滴地回想著擺設,在房間中移動腳步。就在來到床旁邊時,他的腳似乎踏扁了某樣東西。感覺像是一個紙盒子。拿起來一看,是個已經扁掉的面紙盒。
「……不幸指數二十。算了,反正面紙扁了還是能用。」
雖然將被自己踩過的面紙塞進鼻孔裡實在有點噁心,但又沒有其他面紙可以代替。當麻歎了口氣,從扁掉的盒子裡抽出一張面紙揉成一團,塞進了鼻孔裡。
此時,窗外突然射進來一道燈光。當麻所住的學生宿舍跟隔壁的學生宿舍只有兩公尺左右的距離。對面的建築物裡如果開了燈光,就連當麻的房間也會整個照亮。雖然已用遮光性窗簾將面向窗戶遮住,卻沒辦法阻擋所有光線。從窗簾邊緣微微透出的人工光線,隱約照出了他房間的全貌。從原本只能稍微看見輪廓,變成了可以分辨出顏色及質感的陰暗程度。
映入他眼簾的景象,讓他微微感到呼吸困難。首先接收到的訊息,是嘶嘶的細微呼吸聲。
沿著呼吸聲望去,就看見了那名正安睡在床上的少女。少女的年紀大約十四、五歲,有銀色的長髮及白色肌膚。個子嬌小,體重也輕,但體溫似乎要比平常人高一點。明明什麼都沒擦,肌膚卻散發著淡淡的甜香,這也是特徵之一。這名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寬鬆襯衫,睡得香甜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怕熱的關係,毛毯被少女踢到了床底下。彎曲著手腳側睡的少女,看起來就像一位女神。床本來就不大,但她卻不知為何故意睡在床的一角。
空下來的奇妙空間,就像是為了另外一個人而特地留下的。
(嗚……不用問也知道,這個位置是留給誰的。)
當麻的臉在黑暗之中微微泛紅,但他馬上又搖了搖頭。茵蒂克絲這些毫無警戒心的行為只是源自於對自己的信賴,跟所謂的好感似乎又有些許不同。她給人的印象完全就是個純真的小孩子,不帶有一絲一毫大人的成分。
而且她所信賴的對象,並不是現在站在這裡的上條當麻。
這也是當麻雖然知道兩者已經有了可以親密接觸的證明,卻始終什麼都沒有做的原因。
「現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這樣的理由真是讓人窩火啊。」
隨著細微的呼吸聲張合的雙唇、每一次呼吸便會上下起伏的小小胸膛、從寬鬆的襯衫中露出來的亮眼雪白大腿……
(……呃……該怎麼說呢,對,我知道,有點那個……)
當麻微微發汗,全身僵硬。此時突然隔壁傳來了陳大聲的呼喊聲。
「大半夜開這麼大燈,想死麼?是不是非要我過去給你談談人生理想才肯乖乖的睡覺。」
聽到這樣的抱怨,當麻不禁開始苦笑。無論是誰能夠安穩的在自己的床上獨自的睡覺都是不希望被打擾的。
此時茵蒂克絲那規律的鼾聲停止了。她開始在床上扭動身體,呼吸也變得帶有意志。接下來,原本閉上的雙眼張開了。
「嗯……嗯……當麻?」
茵蒂克絲用手揉著眼睛說道。
「啊,抱歉,吵醒你了?」
「我是因為光線太刺眼才醒來的。啊,對面的人開燈了。在這種時間開燈,真是太沒有公德心……」
說到一半,茵蒂克絲突然住了嘴。當麻正感疑惑,卻看見茵蒂克絲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凌亂。接著又抱住自己的肩膀,坐在床上以懷疑的眼神瞪著他。
「呃,當麻,我不得不問你一句,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什麼我來做什麼?我只是單純想把鼻血——」
說到一半,當麻終於領悟了現在的狀況。熟睡的茵蒂克絲、唯一蔽體的一件襯衫、大膽露出的美腿、正凝視著茵蒂克絲——事實上這動作跟想壓倒她也沒什麼不同的上條當麻、鼻孔裡的面紙、鼻血的痕跡。
在一個剛睡醒的少女眼中,這個狀況代表什麼意義?
當麻感覺汗水正不自然地從手掌噴出。他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床上少女的眼神逐漸進入憤怒模式,似乎也證實了預感的正確性。
沒錯,千萬別誤解了,她的毫無防備只是對上條當麻的信賴。至於將一切都交給當麻,也不可能是指睡迷糊時被人鑽進被窩這種情況。這跟帶著清楚意志將身體交給某人,完全是不同次元的事情。
「啊……喂喂,茵蒂克絲小姐,你可別誤會了。流鼻血=興奮這種漫畫裡的老梗怎麼可能出現在日常現實生活中,那只是一種刻板印象而已,刻板印象……」
「當麻。」
茵蒂克絲打斷了當麻的碎碎念。她的臉上帶著似哭非哭、似怒非怒的第一級危險信號表情,開口問道。
「你能對天父發誓,你看了我的睡相也沒有任何想法嗎?」
茵蒂克絲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當麻。
「……」
當麻在心中微微感到不知所措。說真的,看見茵蒂克絲的睡相時,他差點招架不住。茵蒂克絲的睡臉超級可愛,潔白的大腿也讓他看得猛吞口水。但是面對眼前這個隨時有可能爆炸的少女,這些話當然不可能說出口,否則那咬人攻擊可不是鬧著玩的。
心情好的時候會輕輕咬人手臂,心情壞時會狠狠地咬腦袋。雖然當麻沒見過她對自己以外的人做過相同的行為,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壞習慣已經讓他傷透腦筋。不但好幾件衣服都被咬破了洞,而且還得年紀輕輕就開始擔心頭皮的健康問題。
「當麻,你能發誓嗎?」
茵蒂克絲又問了一次,彷彿正在進行再次確認。咬人惡習反對派的當麻,只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
「哈!小妹妹你在說什麼啊?你的睡相根本一點都不能讓人有感覺……」
還沒說完,茵蒂克絲已經如狼似虎地撲過來將當麻踹倒,跨坐在他身上朝腦袋狂咬。如果是格鬥遊戲,這一招估計就是超必殺了吧。
「一點都不能……一點都不能讓人有感覺?我好歹也是個女孩子,你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少女帶著怒氣、含著眼淚說道。邊說邊咬的攻擊方式,反而令當麻更增疼痛感。
「啊!原來是那個意思!我搞錯方向了!對不起,茵蒂克絲小姐!其實我上條當麻看了你的睡相後竟然心兒怦怦跳了!」
「現在才翻供已經太遲了!」
「難道這就是對待丈夫的態度嗎?」
痛苦中,當麻喊出了某些似乎不該提起的話,拜他所賜,似乎少女的攻擊有所減緩。
「丈夫?那把妻子埋在沙裡的丈夫難道是準備秋天收穫很多妻子嗎?當麻!你這樣的理由即使是9也不會被騙到的!」
接著,更加猛烈的攻擊從當麻那已經不堪重負的頭皮處延伸進來。
「不幸啊!」
當麻無奈的大聲叫著。因為天使墜落的緣故,對於當時是藍發耳環樣貌的茵蒂克絲做出了種種行徑,今天終於得到了回報。
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怒氣沖沖的陳衝了進來。滿眼黑圈的他似乎正在為自己的睡眠在進行哀悼。
「混——呃,原來你們在做這些啊。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請繼續。」
看到少男少女那曖昧的姿勢,陳立刻改口了。雖然睡眠是很重要,但是對於協調生活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此刻的他也只有尷尬的搖了搖手,完全無視當麻求救的眼神就直接關門走了出去。
(這兩個傢伙還真是精神啊,凌晨3點做這個……當麻,我詛咒你蛋疼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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