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馬上下山去解決掉這個問題。」
「現在似乎來不及了吶,還有5分鐘好像法術就要完成了。」
土御門帶著猙獰的笑容毫不遲疑地回答。雖然天空中的魔法陣正在不斷的消失,而四個人中也只有土御門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土御門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訴說著為什麼你連這麼簡單的方法都想不到,舉腳往當麻的方向踏進了一步。
「只要在場的某人願意犧牲生命就行。」
當麻全身發寒。雖然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身體下意識地向後躲了一步。
看著當麻,土御門笑了。他笑著這麼說。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神裂正忙著陪那個蠢天使。她是個絕對無法允許有人在自己眼前被殺的人,如果我提出這個建議,一定會被她阻止。這裡正好可以看的到我們住的旅店,至於你的母親和妹妹在剛才我已經用你的手機給他們發信息說要去附近的飯店裡吃飯,而店主和他的家人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之中,要知道,明星效應還是很好用的,只要附帶一張和你的合影她們就很開心的答應馬上趕過去了。所以現在整個旅店裡應該只有你的父親在。而這裡用御阪的電磁炮可以很輕鬆的將整個旅店炸的一乾二淨。」
土御門說著,又往前踏出了一步。
當麻感覺到胃底似乎有股沉重壓力,不禁攔在御阪的面前。
「你應該瞭解吧,阿上。到了這個地步,非得要有人犧牲才能收拾殘局。別擔心,只會有一個人犧牲生命,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所以阿上你完全不用擔心,不過別人就得擔心一下了。」
土御門笑著晃動著雙手。土御門的手相當長,正符合了他的身高。
「說真的,我實在滿頭大的,畢竟現在的我沒辦法使用魔法。這樣的身體還得接受教會的命令,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你不這麼認為嗎,阿上?」
土御門以打從心底感到有趣的態度說道。這時,當麻終於想起來土御門總是怎麼稱呼自己了。騙子、間諜。
「可惡……開什麼玩笑……!」
當麻緊緊咬著牙齒說道。
「別太小看我了!我絕對不會讓你以這樣的理由殺人!絕對不會!」
「呵,阿上你不必這麼介意吧?反正死的又不是你,跟你沒有關係。」
土御門的話宛如正在戲弄著當麻。自己的父親就要在眼前被殺,怎麼可能不介意?
「可惡……快讓開!土御門!別妨礙我!只要趕快趕回老家,用我的右手將魔法陣破壞掉就可以了吧!」
「看來你完全沒理解。除非一擊將整個魔法陣回路全部摧毀,或者是殺死提供動力的施法者,否則是不行的。何況現在再怎麼趕,也不可能在限制時間之內趕回你家。」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你認為我這個叛徒會願意採納這麼不可靠的辦法嗎?」
當麻幾乎要把牙齒咬斷。土御門完全不想嘗試不知道可不可行的辦法,從一開始便選擇了最簡單、最邪惡的方法。跟這樣的人是無法溝通的。不管說什麼,都無法被這種人聽進耳裡。
當麻緊握右拳,往前踏出了一步。土御門元春看著當麻,以哀憐的眼神靜靜地笑了。
「算了吧,阿上,這麼做只會讓你白白受傷而已。」
「少囉唆!我不能再浪費一秒鐘!我要一擊就幹掉你!」
當麻絕對不敢輕視魔法師這種生物。他見識過史提爾、奧雷歐斯.伊薩德等人的力量,相當清楚魔法師有多麼可怕。但是,現在的土御門無法使用魔法。接受過學院都市超能力開發課程的土御門,應該再也無法使用魔法了。
「阿上,你以為沒辦法使用魔法,專家就會輸給一個門外漢?」
但是土御門的態度卻相當輕鬆。
「我再跟你確認最後一次,阿上,就算明知道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你還是要阻止我?」
當麻緊緊咬著牙齒。在視線角落的遠處的海邊旅館,自己的父親就在那裡。
「好,阿上你打算怎麼做?要阻止我,還是不要?如果不趕快解除天使墜落,神之力的魔法就會燒盡半數世界。對於牽制著神之力的神裂和陳來說,也是時間拖得越長越危險。對了,似乎陳好像已經重傷了。剛才打了個電話過去,他雖然接了電話,但是從視頻上只能看到血來著,通話不到3秒就直接掛斷了,一直打不通,看來他的情況也很不好呢。」
如果,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如果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其他辦法……
「……這還用問嗎?」
當麻下了決定。
「我當然要阻止你!」
當麻宛如野獸般吼叫。
「我不同意這種做法!如果這種需要犧牲他人的殘酷法則真的存在,我就先殺了這個荒謬的幻想!」
「是嗎?」
土御門笑了。一瞬間,土御門宛如像個孩子般笑了。
「不然這樣吧,阿上。」
笑容在一瞬間消失。
兩人的距離只有三公尺多,互相都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土御門輕描淡寫地說:
「要是你能撐得過十秒,我就給你拍拍手。」
砰!土御門腳下發出巨大的踏腳聲。在一瞬間,土御門便將三公尺的距離化為零。但這不是腳掌踏在地面上的踏腳聲。而是腳。上條當麻的腳趾被土御門用腳踏住了。巨大的踏腳聲原來是一記賤招。
「嘎……啊!」
當麻痛得宛如腳上被釘了釘子,不禁想要往後退,但偏偏腳被踩住了,完全動彈不得。當麻的身體晃了一下,無法做出動作,視線不禁朝被踩住的腳望去。
但這卻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就在當麻的視線往下栘的那一瞬間,土御門的頭槌從上方視線死角轟了下來,堅硬的額頭敲在當麻毫無防備的頭蓋骨頂端。
咚!伴隨著激烈撞擊的聲音,當麻的腳失去了平衡。就好像被奮力揮出的水泥塊或是玻璃煙灰缸敲中一樣。
但土御門並沒有停止攻勢。土御門的右手終於動了。當麻隱約可以看見土御門的右手正握拳往外畫了一個大圈,朝自己的側頭部而來。以拳擊術語來說,就是勾拳。必殺必中的拳擊技巧沿著水平的曲線軌道,瞄準上條的太陽穴而來。
腳被踏住的當麻無法退後,昏沉的腦袋也無法看清攻擊並閃躲。於是他只能急忙伸手護住側頭部。唰的一聲,拳頭揮了個空。
(……?)
這不到一秒鐘的空白,讓當麻愣住了。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幾乎鼻子可以碰到鼻子,實在沒有理由揮空拳。為什麼在這樣的距離下,土御門的拳頭會沒打中?
不是沒打中,而是故意不打中。當麻在不到一秒鐘之後便獲得了答案。土御門的拳頭穿過上條側頭部後彎了回來,朝著當麻的後腦勺而來。就好像用手勾住脖子擁抱的姿勢一樣。
後腦勺。即使是空手道或是拳擊比賽,攻擊這個要害也是犯規的,因為有可能留下後遺症。
轟!巨大的衝擊聲。
「嘎……嗚……!」
這一擊讓當麻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間消失,整個身體往下癱倒。土御門揮出的第二拳因此在當麻的頭頂揮空。但當麻根本沒辦法把握這個機會。
因為在這些極度兇惡的犯規技巧攻擊之下,當麻已經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了。兩隻手腕不規則地顫動。腦袋失去平衡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站起。腹部的力量一鬆懈,胃袋裡的東西似乎都要逆流。
如果把鏈金術師的攻擊,比喻成拿著巨大鐵板平均敲打整個身體表面,那土御門的攻擊就是以鐵釘深深插入人體骨架上必定會產生的要害之中。前後左右上下遠近。雖然跟土御門相視而立,當麻卻有一種宛如被數個人從周圍同時出手圍毆的錯覺。
「你連三秒鐘都撐不到?」
俯視著當麻的土御門開心地說道。而御阪則是一臉鄙視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當麻。
這不是當麻與土御門之間的差距。練過武術的當麻應該能夠簡單的將土御門擊倒,但是他卻完全沒有一點學過武術的樣子,簡直就是個門外漢。
雖然說專家在跟門外漢對決時,會因一時大意而露出破綻,但專家與門外漢的實力差距,是不會因一些小小的破綻而有所改變的。
「……嗚……啊……!!」
當麻拚命想要再站起來。雖然連移動一根手指頭都很勉強,卻依然想要再站起來。
「沒用的,阿上。因為人體結構的關係,身體有些部位是無論怎麼訓練都無法強化的。詳情請參閱解體新書。」
換句話說,那就是要害。
「阿上啊,愛滋病沒辦法靠毅力治好,伊波拉病毒不會因耐性而痊癒,這每個人都知道吧?同樣的道理,現在的你無法站起來,已經不是精神論上的問題,而是解剖學上的問題了。」
賤招。雖然經過無數前人證實了有效性,但因破壞力太過強大,絕大部分的人都基於良心而避免使用。然而這些都成了土御門元春的武器。
就算被批評是個卑鄙、骯髒的小人,土御門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土御門是賭著性命上戰場的。對土御門來說,敗北也同時意味著自己所守護的所有東西都將失去。
「……嗚……」
當麻抬頭仰望這個俯視著自己的強大敵人。但土御門卻以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溫柔笑容看著當麻。
「阿上啊,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原本擁有的魔法才能早已枯竭殆盡,半路出家的超能力又停留在毫無用處的等級0階段。為了潛入學園都市,我已經不再是個魔法師。我已經失去戰鬥能力了。」
土御門說道。
「——但是,敵人是不會等我的。」
土御門接著又說。
「——所以,不管用任何手段我都非贏不可。」
在平靜的語氣中,當麻感覺到一股薄薄的寒意,不禁微微發抖。與生俱來的才能已經不復存在,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獲得任何成果。土御門唯一的力量只有一股非贏不可的執著。將拳頭在煉獄般的戰場中燒炙,在地獄般的死鬥中鍛煉。以無數的傷痕為代價,換來了死裡求生的犯規技巧。卑鄙根本不足掛齒。土御門元春為了獲得勝利,即使違反人性也在所不惜。
「唔……」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土御門如此渴望勝利?就算不詢問當事人,當麻也可以猜得出來。一定是因為土御門心中,有某個想要保護的東西。有一樣東西讓土御門就算在泥土裡翻滾,嘗盡鮮血的滋味,欺騙所有人,背叛全世界,也非守護住不可。所以任何卑劣的行為都不會讓土御門有半點遲疑,絕對不會。
望著茫然若失的當麻,土御門慢慢地說道。
「你贏得了嗎,阿上?」
宛如在開導著不聽話的孩子一般。
「跟我這種人為敵,你認為你贏得了嗎?這不是什麼專家跟門外漢之類的膚淺問題。憑每天悠哉過日子的一介高中生上條當麻,有可能贏得過我土御門元春嗎?」
上條無法回答。
無法回答。
「躺著吧,門外漢。」
土御門不屑地說道。跨過已然敗北的當麻,土御門朝著御阪打著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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